《婀娜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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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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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诺顿时涨红了脸:“师父又欺负诺儿……”
  
  诸葛宜安抚地拍着郝诺的后背又说道:“以后万万莫说要嫁给宫主的傻话了,不许给宫主添乱,不能乱说宫主的心思,遇事一定要以宫主为主,便是不要性命也要护住宫主的安危,知道吗?”
  
  郝诺点头连连:“师父都说了很多很多很多遍了,诺儿早就记住了,再说宫主是诺儿最亲的人,诺儿自然会对她很好很好的,而且宫主对诺儿也很好呀!”
  
  诸葛宜顿时湿润了眼眶:“对,诺儿说的对,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人,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你对她好,她也对你好,便是将来……她也会对你很好很好,宫主心善,是诺儿的福气。”
  
  郝诺讨好地在诸葛宜臂弯蹭了蹭脑袋:“师父别伤心,诺儿虽然和宫主最亲,可诺儿和师父又还有连雪、连悦师兄都很亲。”
  
  诸葛宜浅棕色的眼眸越显柔和,微微笑道:“知道诺儿最乖了也最孝顺了,所以便是师父和师兄不在,诺儿也要乖,要听宫主的话,知道吗?”
  
  “嗯嗯嗯。”郝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平日里就我们两个的时候,诺儿也很听话的,宫主欺负诺儿,打诺儿脑袋,诺儿从来不生气的!”
  
  夜已深,天空灰蒙蒙的,清风拂过,不知名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醒之的脚边,不知在走廊转角坐了多久已满身露水的醒之,怔怔然地伸手捡起脚边的残花,许久许久,她抬起眼眸看向月辉下还在喃喃低语的师徒二人,红肿的双眼再次溢满了泪水。
  
沉醉不知归路15
四月初八佛祖诞生之日,是谯郡城最大的一次庙会,也是醒之与付清弦约好的日子。

    午后阳光灿烂,醒之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独自一人漫步街头,那夜诸葛宜对郝诺说的话,一遍遍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两日,虽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醒之明白了许多,知道了那些不被记录的龌龊,此时醒之才彻底地知道历代仆士为了天池宫宫主牺牲了多少。

    天池宫的始祖,为了自己的后代可谓机关算尽,不但让人赔进去血肉之躯还要赔进去一颗心和一腔爱意,这便是为何郝诺第一次看自己便特别亲近的最终原因。不知道天池宫始祖用了什么邪法,让仆士终身爱护宫主,可是这样不是出自本心的爱,有牵制的爱,两人会幸福吗?假如天池宫宫主另有所爱,那么仆士的一生又该多痛苦?

    诸葛宜那时是不是也这样爱着叶凝裳?是不是也用这样卑微的想法和爱意仰望着叶凝裳?仆士就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意愿保护着别人,为别人的疼而疼,为别人的爱而伤,为别人遮挡一切,又将自己的一生置于何地?若只是身体血肉还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追随别人,与别人相爱一生,该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醒之看过所有的天池宫录,历代宫主也有极个别的几个爱上了自己的仆士,可惜却无一人与仆士相伴到老,毕竟每代宫主的寿命太过短暂,还未来及爱够便已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那些仆士在失去爱人的同时,也失去了依靠,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宫主逝去,仆士每夜子时便会遭受一次毒血反侵,他们的寿命也最多在四十岁左右,并在这些年内按照记载找到下一任小宫主和下一任仆士,养育宫主教导仆士,直至血脉尽断之前,将两人安置一起,便是死期到了,可以说,每一代仆士的一生都是彻彻底底的悲剧,无法逆转的悲剧。

    诸葛宜在仆士中算是极其幸运的,不得天池宫承认,叶凝裳便是疼死也从未和他融过血,所以他虽然也和别人一样用蛊养血,虽然也可以为自己的宫主挡痛,可那血却从未与宿主交融,没有血引也一直并未毒发,否则依诸葛宜的年纪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

    醒之更庆幸的便是自己也从来没用过郝诺的血,郝诺为了自己已变成这般模样,若自己死后,他无人看顾还要受锥心之痛,自己便是死又如何能安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血咒都因为蛊毒,不管谁说,此次诸葛宜都不能离开漠北,再也不能有半分养血蛊养仆士的念头,只要大家不分开,一直在一起,不管将来自己会不会喜欢别人,会不会和别人成亲,大家都不用也不能分开。

    红漆高门,一对巨大的石狮子摆放两旁,漆黑的牌匾,四个烫金大字“镇北侯府”。醒之出神地站在侯府大门外,在谯郡城的六年里,明明谯郡城所有地方都跑了个遍,却不曾来过侯府,便是走到东城也会刻意地绕开侯府,以至于现在看着如此富丽堂皇的大门,醒之心中却充满了陌生。

    醒之轻扣了一下门板,未等敲第二下,霎时大门被两个人“唰”一下拉开了,只见里面一个小厮看到一身绿裙的醒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说时迟那时快拔腿就朝门内跑,大声喊道:“小侯爷!小侯爷!来啦!来啦!”

    醒之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向门房内边余下的小厮。

    那小厮愣了半晌,傻傻地咧嘴一笑,躬身给醒之带路,絮絮叨叨地说道:“姑……小姐可来,自从那日小侯爷在倾流谷见过小姐后,一直对小姐念念不忘,小姐送来的拜帖,明明写好了日期,小侯爷却偏偏等在门旁,大总管劝了许久才劝回去,小的还没见过小侯爷对谁如此上心过,便是小侯爷最宠爱的二姨娘也不曾让小侯爷如此的牵肠挂肚的,小姐真是有福之人。”

    醒之目瞪口呆,许久,才呐呐地张口道:“这个小哥……你认错人了吧。”

    小厮回头道:“哪能呀!小侯爷千叮咛万嘱咐小的们,只要看见穿绿裙的姑娘,就以最快的速度来报……小姐也打听到了,这谯郡城谁不知道咱家小侯爷出了名的喜欢青葱绿,咱府里的姨娘们,几乎人人一身青衣。”

    醒之听到此话,慢慢地放慢了脚步,最后站定原地,想了片刻:“我想起来了,来得匆忙,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办妥,告诉你家小侯爷,改日醒之再来拜访。”

    小厮眨了眨眼:“你说、说什么?……这可不行,咱小侯爷都等了你两日,小姐怎能说走便走!”

    醒之不理转身就朝回走,小厮愣了愣,小跑上去,挡住了醒之的去路:“小姐小姐,千万别为难小的,若是小的把人带丢了,小侯爷一定不会轻饶了小的!”

    醒之正欲说话,却听见不远处急匆匆乱糟糟的跑步声。

    “……快给我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小侯爷穿着这身袍子,真真是俊美不凡英明神武天神下凡……”

    醒之回眸,一个俊秀的少年惶急慌忙扎着脑袋朝这边跑了过来,那少年身形略显消瘦,和记忆中的人怎么也重合不起来,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富贵还是原先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有变。醒之转身,那少年正好走到了对面,见有人挡住路,不悦地抬起脸来,当看到醒之的脸上,少年怔在原地。

    醒之这时才看清对面人的长相,消瘦了付清弦显出了少年的清秀,只觉以前水嫩嫩圆乎乎的小脸此时水水得发白,细长眉,眼睛并不大,细细的狭长的,挺直的鼻梁,以前略显小的嘴巴,此时和那张脸相称得当,虽不至于俊美不凡,可也颇为俊秀,浅黄色的丝绸又衬出几分贵气,看起来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付清弦怔怔然地看了醒之的脸,竟慢慢地红了眼眶,勉强地一笑:“你、你脸上的疤真的没了,如愿以偿了……”

    婀娜山下琼羽宫内,梅园内玉兰花依然绚烂,梅园角落那三株上了年岁的梅树上已结上了稀稀落落的小青果,一棵离八角亭最近的玉兰树上挂着一个金丝鸟笼,笼子里百灵叽叽喳喳正叫得热闹。

    落然一身束身黑衣,脑后散乱地长发直至到了地面,他懒懒地斜靠在八角亭内,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如蝶翅般轻轻颤动,他目光游离而缺乏焦距,当目光扫过树上欢叫不停的百灵,停了停,慢慢歪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笑翠坐在亭心,炭火煮着一盏红豆粥,缓缓抬眸柔柔地看了落然一眼,轻轻笑道:“公子可这几日梦魔得厉害,笑翠特地煮了些红豆粥,公子喝一些好不好?”笑翠似乎已经习惯了落然的沉默,盛起一碗粥,放在了落然面前的桌上,望了望落然的侧脸,“公子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落然的头轻动了动,目光迷离却未离开那叫得正欢快的百灵鸟,只是浑身的气息越显低落了,许久,他缓缓地垂下了眼眸,羽扇般的睫毛颤动得厉害,惨白惨白的双手慢慢地环抱住双膝,整张脸埋在双膝间,披散脑后的黑发随风轻轻晃动着,却是说不出的烦恼和忧愁。

    笑翠自然看出了落然的低落,连忙笑道:“公子若是闷得慌,不如笑翠陪你解解闷,今日是四月初八,佛祖的诞生日,谯郡有一年内最大的庙会,有人说,这一日里一对男女共同放生一只生禽,食下同一锅煮出来的结缘豆……若是本就相爱,便会结缘一生白头偕老,若是男女今生有憾,可相许来生,约下三生三世的盟约。”

    笑翠凝望着落然的侧脸,轻声道:“……笑翠出身青楼,自知今生无望,公子若不弃,不如与笑翠放了那只百灵,共同食结缘豆,我们……”

    “不知羞耻!”不知何时,陆玉枝已站在了两人的不远处一株最大的梅花树旁,手放在一颗很大的梅子上,满脸讽刺地对笑翠冷冷一笑。

    本安静坐在原处的落然,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远处的人,不知看到了什么,他骤然坐起身来,浅灰色的眼眸寒光乍现,手指轻动,一阵劲风过,陆玉枝的正摘梅子的手陡然一疼,顿时鲜血直流。

    陆玉枝尖叫一声,攥住手指疼得直跺脚,瞪大了双眼怒视着落然:“不过是一颗梅子便要杀人!”陆玉枝握住手腕看着受伤的手指,满脸的怨毒,尖叫地喝道,“……你个丑八怪,苟且人世的蛆虫,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每天都死那么多人!为何阎王不收了你!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落然浅灰色的瞳孔紧缩了缩,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周围的一切彷佛在瞬时阴沉沉的,就连和煦的暖风也散发着极致的冷气,苍白的脸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彷佛冻结了千层冰霜,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陆玉枝打个冷战,逞强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便是天池宫宫主那个贱人表面对你好对你内疚对你怜惜!其实内在对你早就厌烦透了!否则怎会选在今日一早便去了镇北侯府!”

    陆玉枝见落然浑身阴冷欲发的气息在听到这一句话时瞬时暗了下来,顿时忘了畏惧,越发的忘形了,得意洋洋地说道:“听说那贱人与镇北侯府的小侯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今日去侯府定然也萌生了同食结缘豆之意,那贱人怕是早就等不及要攀高枝,要不怎会回来四个多月,偏偏选在今日去拜访他!你以为人家追着你哄着你就是喜欢你?别逗了!说不定那贱人心里怎么笑话你嫌弃你这个人、见、人、怕、的、丑、八、怪!……巴不得你这怪物早死,她也就不必被你拖累!”

    落然陡然睁大了双眼,没有血色的唇越显惨白,不知是气还是怒他全身似乎在微微颤动着,单薄的背影给人们一种莫名的惨然决裂之意,冻结成冰的眼眸似乎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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