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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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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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同实那个老家伙,退仕了也不安生,什么不管,管起朕的家事来了!”东聿衡坐上暖炕,两个宫婢忙上前来跪下为他褪靴。

    好个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先帝老臣恁地放肆,居然还学起死谏来了!只可惜奴才手疾,不能让他一头撞死。他倒是想成全了自己的好名声,却是把主上置于昏庸无道的境地,果真是忠君为国的好奴才!

    潋艳为他奉上一杯热奶。子,说道:“正是哩,怕是老大人一时糊涂,陛下且莫与他一般计较。”潋艳早已听说石同实老大人跪在午门进谏,圣上去时更是以死明志。她心底里赞同这做法,可在主子面前,安抚怒气才是首要。只是这么一来,她也有些不待见沈宁。想着圣上为了这个女子三番两次地闹心,怕真是祸精,万万不可入了宫来。

    东聿衡没心思喝东西,心里烦闷,摆摆手让宫仆们全都退下。

    “奴婢陪主子说会话罢?”潋艳不愿皇帝憋着气,小心翼翼地道。

    “下去。”

    待人都退下,皇帝坐在那儿拧着眉想着沈宁。那妇人脸蛋儿不顶美,身子不顶媚,性子更非温良恭淑,他怎地就非得要她进宫不可?他自个儿一时竟也想不明白,坐在那儿生闷气。

    大抵过了一盏茶,潋艳领着两个婢子进来禀道:“陛下,敬亲王求见。”

    “快宣。”东聿衡顿时下炕,两个婢子快步上前为其着靴。

    敬亲王便是当年摄政王东瑞祥,皇帝亲政摄政王还权,皇帝赐一“敬”字,召告天下其为国之忠敬诚直。他前些日子自然也听说了皇帝欲纳寡妇入宫之事,对众大臣请见却是一率闭门不见。

    “微臣见过吾皇万岁。”东聿衡曾下旨特赦敬亲王面圣行半礼,敬亲王却谢恩拒旨再三,求得皇帝收回成命。

    “皇叔快快请起。”东聿衡忙一手扶起他。

    东端祥起了身,皇帝赐坐,叔侄二人寒暄几句,笑语吟吟。

    敬亲王捻须笑容满面地看着当朝华年天子。辅佐出一位杰出帝王,是他今生最为自傲之事。

    当年皇兄驾崩,皇侄幼小,近臣无不进言,请其皇袍加身。他并非不曾动心,却也知自己个性温吞,怕难成大事毁了东家千古基业。他秘召民间大相师温士伯为己推命,相师却大礼而拜,道:“草民观永平七年皋月二十四日辰正一刻,天降祥云,北面龙气乍现,是以景朝鸿福。”他惊异非常,那正是皇侄东聿衡出生之时!除皇帝万寿,皇子皇孙生辰本是秘而不宣,时辰刻数更是得知者寥寥,这温士伯却是说得分毫不差!他敬佩同时,也认了自己与皇侄命运。

    如今帝王伟业初现,他也不愧于列祖列宗。敬亲王心念一动,说道:“老臣曾在此自己问幼主一生何求,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之答?”

    东聿衡轻笑,“自是记得。朕惟愿天下太平,民生乐业,共享盛世之福。”

    敬亲王感慨良多,“老臣尝为陛下打点江山,自知江山不易,臣为保宜州而弃云州,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而如今陛下战云州而攻喀城,大捷连报,也终了了老臣一块心病。”

    “皇叔不必自责,朕自知当年难为。”

    敬亲王长叹一声,“当时难为,后方稳固我朝才可休养生息,老臣舍小义取大义,纵心中泣血也是不悔,如今盛世在望,老臣心中虽有遗憾,却也圆满。”

    皇帝听出言外之意,笑笑沉默不语。

    适逢潋艳送来新鲜瓜果,皇帝邀皇叔品尝,又是一番其乐融融。
第四十七章
    街市马蹄之声也是平常,沈宁还等着何生回答,直到毛大警醒地唤她一声,她才转过头来。

    而此时马车身后跟着的两名铁骑已跳下马来,迅速绕过她将马车中的何生扯了下来,一名侍卫将其反手擒在身前。

    何生突遭变故,先是怒喝两声,后见面前侍卫人高马大,不怒而威,又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沈宁本是下意识地出手,毛大也上前欲助主子,却见眼前铁甲侍卫拔刀胸前,杀气四溢。主仆二人停在半空,沈宁转头来看来人,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那御马之人,不是万福又是哪个!

    万福此时也跳下了马车,带着复杂之色看向了她。

    沈宁看向那紧闭的雕日月马车阖门,心绪莫名。眼下别无选择,她原地跪在积雪石板上,“冷爷鸿福金安。”

    毛大见状,也忙不迭地跪了下来。那小厮不就是上回冬至遇上的贵人奴仆?只是为何贵人出现在此?又为何擒了那画师?

    羽盖座驾中迟迟没有回应,就在沈宁自欺欺人希望无人在厢中里,车内传出如冰豆子般的命令,“杀了画师。”

    沈宁一惊抬头,不及细想,只觉眼前银光闪过,有人发出一声闷哼,红色的刀片出现在沈宁面前。

    何生被一刀毙命。

    见他如秋风落叶倒在地下,鲜血立刻染红了白雪,沈宁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冲上去想为何生急救,却被侍卫死死架住。乱了章法的沈宁用力挣扎,“快点救他!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铁甲侍卫不动如山,只是不料这妇人力气颇大,他需用了十分力气才能架住她。

    “夫人!”毛大想上前帮助主子,却瞬间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冰冷的寒气贴在下颚,他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厢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宽大车厢中端坐的至尊男子脸上无比阴沉恐怖。

    毛大只偷瞄了一眼就浑身虚软,止不住想下跪求饶。

    沈宁回过头来,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却选择忽视,现下没有什么比何生的生命更重要。“冷爷!即便是你,也不能滥杀无辜之人!都是如此,还要王法做什么!”

    男人阴冷异常,“爷就是王法!”他瞪向她,“你还有空操心别人的死活,朕下一个就治了你!”好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给他偷人!

    万福担忧沈宁此时再说出什么话来激怒主子,说道:“画师已经死了。”主子要杀的人,铁骑怎敢留其苟延残喘?

    沈宁不知听了谁的话,顿时如同蔫了似的瘫了下来,再看一眼睁着眼死得不明不白的何生,一时面如死灰,不忍再看。

    这一举动更为惹怒东聿衡,他简直想亲自掐断她娇嫩的颈子!

    长阳李府中奴仆侍卫,皆是万福自行宫处调遣,她偷溜出府的第二日,便被春儿发现异样禀明上报,东聿衡听万福提起,却是一笑,心想她安分了这么久也是不易,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他甚至不让人去查她去了何处,而她却做了什么?对一个穷酸画师大献殷勤,将贴身用的筒子送给他用,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他坐!皇帝胸腔起伏,瞧瞧刚才笑得那模样儿,抹了蜜都笑不得那么甜!

    不守妇道,伤风败俗,水性杨花……任何一个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这种女人留之何用,杀了罢了,成全他奸夫□□黄泉相会,与她病痨子的丈夫唱一出好戏!

    东聿衡下颚紧绷,只要一出口,她就是亡魂一条。

    万福知晓主子此刻起了杀心,却见他久久隐忍不发,看一眼身后渐渐聚集的百姓,不由说道:“主子,此处人多手杂,奴才怕莽夫顶撞主子,奴才以为是否令暗卫上前?”

    东聿衡重重一哼,“还留在这里做甚?把她一并带走!”

    “是。”万福看天家脸色,令铁骑将沈宁押上了天子御驾。主子果然不忍下手……这李夫人哪……是福是祸?

    铁骑将何生的尸体与毛大一齐丢进李府的马车,转眼一行人离去,小巷中惟留一滩融化了的血水。

    *****************

    皇帝微服私访的马车厢内宽敞,坐着十分舒适,而沈宁此刻却是只觉身处针山火海,浑身难受之极。

    她垂头坐在一旁,心里还想着冤死的何生,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是她害了他!

    “还不把实情招来?”脸色阴霾的东聿衡瞪她半晌,阴恻恻地道。她最好有个好理由,否则……

    沈宁似是回不过神来,神情讷讷。

    “快说!”东聿衡喝道。

    沈宁一震,抬起头来,尔后自嘲一笑,“多说无益,横竖都是死,又何必浪费口舌……”话音未落,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掐住脖子抵在了身后的厢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以为朕不会杀你?”脖子上的大手加重一分力道,“你白日胆敢外出与男子幽会,不知廉耻地给他贴身之物,让他坐进你的马车共驾,企图行那苟且之事……”大手再次收紧,皇帝赤红着眼瞪着她涨红的小脸,“如此贱人,朕把你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沈宁被掐得眼前发黑,她无意识地抓着逞凶的手腕,却是没甚力气撼动一分。恍惚中似乎看见努儿瓴狰狞的脸,她竟勾了勾唇,意识渐渐飘远。

    东聿衡突地撒开了手。

    她咽喉一呛,猛咳两声靠在厢板上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从未如此美妙。

    一手自旁探来,她喘着气再也不愿坐以待毙地将其用力拨开。

    这一举动又惹恼了大手的主人,他转个方向紧抓了她的手臂将她蓦地提至面前,凶神恶煞,“说!你与那邋遢画师究竟有何牵扯?”

    “要杀便一刀给个痛快。”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宁忍着颈边不适,粗声说道。

    “来人,把那马夫……”东聿衡的话儿停在一半,因为一只柔荑粗鲁地覆在了他唇上。他不可置信地眯了眼,她居然敢捂住他的嘴!

    “爷?”万福在外疑惑地叫了一声。

    沈宁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但她惟恐再牵连了毛大,皱眉低喝,“我说!”说完她撤开了手。

    好大的胆子!东聿衡冷哼一声。

    何生死状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惹这个手握天下之权的疯子,沈宁生硬地道,“我不过欣赏他的字画。”

    “还敢骗朕?”欣赏字画一连殷勤几日?

    “信不信随你!”沈宁是豁出去了。

    “这张嘴还挺倔,”东聿衡眯着眼挑起她的下巴,危险地道,“是要朕丢你到刑部去才会开口?”

    “我犯了什么罪?”

    “通奸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宁冷笑一声。

    见她这副坦荡荡的表情,东聿衡的怒气总算消了一点。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儿,“为何给他手筒子?”

    沈宁撇开下巴不愿理会。

    “朕命你说。“东聿衡又将她的脸扭了回来。

    “我看他冷。”沈宁咬牙切齿地说着理所当然之事。

    “你看他冷就给他你贴身之物?”东聿衡瞪她。

    沈宁紧抿着嘴不说话。

    “又为何让他上车?”

    “他要回去我送他一程。”谁知将人送进了黄泉。

    “你要与他共乘一骑?”

    “我坐外头!”

    “为何与他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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