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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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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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流光依依不舍地打开牢门,最后凝视了郁渐那张瘦削的笑脸,将那纸没有写完的长相思揣得紧紧地,转身步出了牢房。
    夜深已是宫禁,流光在临华宫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出宫回府。路过东城街道,街上已经很热闹了。拐弯的时候,一名奴仆打扮的妇人急冲冲地从对面冲过来,没有顿住脚步和一名侍卫相撞,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叫疼。
    流光听侍卫来报,嘴角微微翘起,掀了帘子,说道:“我去看看。”
    下了宫辇,走到歪在地上的仆妇身边,伸出一只手,温和一笑,问道:“你没事吧?可有摔伤了?”
    “还好,就是好像扭到脚了。”说完,仆妇伸出自己的手顺势扶着流光站起身。
    “大胆!郡主之尊岂是你等可以玷污的?!”在侍卫的呵斥之下,仆妇猛地一缩手,连忙垂着脑袋嚷道:“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是郡主……”
    “无事。”流光笑着一摆手,“你们送她去医馆看看,若是伤势严重再回府告诉我,走吧。”说完,笑吟吟地回到辇上。
    帘子一拉,遮挡住外面的视线,流光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一个小纸团,果不其然,是王筱菲的字迹,相约午时于回味鲜酒楼见面。流光按捺住胸中雀跃,问外面的侍卫,“回味鲜酒楼在哪?”
    “回禀郡主,离大皇子府不远。”
    “先不回府了,你们送我去酒楼,然后就回去吧,今儿中午我想在那儿用膳,你们回去以后把祁公子叫来就是。”
    “是。”
    流光在距离大皇子府还有两条街距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下了辇,她已换过衣裳,只要没有侍卫跟着,普通人认不出她。顺着街道走到回味鲜酒楼门外,看着远处拐个弯大皇子府座落的那条街,流光不得不感叹,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她刚进酒楼,一名妇人将她拦住,“小姐,咱们小姐等您多时了!”说完,挥退了伙计的引路,带着她穿过酒楼内堂,从偏僻处的一则小门出了酒楼,又转了两条小巷,走到一所小宅院跟前。
    她打开院门,“奴婢名絮儿,郡主您请讲,小姐就在里面。”
    这妇人就是在撞上她仪驾的那一名,流光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个朋友要来,你家小姐也认识的,呆会儿他来酒楼的话,你帮我把他带过来,可好?”
    “是,您请放心。”说完,她又跟流光打听了一下祁珩的相貌特征,转出巷子从正门回酒楼了。
    流光进了院子,将院门掩上,轻呼:“筱菲,我来了。”
    一名神态柔美,大腹便便的年轻女人推开正屋的门迎出来。“你来了,快进来!”
    流光给王筱菲的肚子骇住了,足足在院子里呆怔了有一分多钟。她的肚子好大,一双手护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笑得灿烂,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王筱菲打趣道:“怎么这就呆住了?要是我生了再请你过来,你不还得给吓死?”
    “我的天!”流光忍住想尖叫的冲动,激动地跑到王筱菲面前,伸手想摸摸她的肚子,却又不敢真碰着那处圆滚滚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怀上的?我真没想到,再见你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没想到。”王筱菲牵着流光的手进屋,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我都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没想竟然怀上了。”说到这儿,她笑着抚了抚肚子,“我的癸水本就有些紊乱,那两个月没来,倒也没在意,不想回了王家镇,父亲瞧着我脸色不好,就请了一位大夫看诊,大夫说我有三个多月身孕的时候,我当时的神情就和你刚才一样,都给吓懵了。”
    说完,又是“扑哧”一声笑。
    “楮亭誉不知道吧?”
    “嗯。”王筱菲点点头,“父亲听说了严良媛的事,他老人家心疼我受了委屈,又怕我回去会陷入妾室间的纷争,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弄没了,就出了个主意让我躲到这儿来了。”
    其实王老爷当时听说了楮亭誉和一名宫女做下苟且之事,勃然大怒,他虽是商人出身,但是一向敬重读书人,还在自家府邸后面扩建了一所学堂让镇上穷人家的孩子们免费上学,思想上难免沾染上严谨之风,认为楮亭誉这事做得实在下作,又因确实心疼女儿,这才和女儿统一了战线,坚决不让楮亭誉见女儿一面。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流光问道。
    王筱菲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拿定主意。”
    “那别说得了。等这孩子生出来,你自个儿养就是。要是王老爷不同意,你就把它带到我府邸上去,我出银子,你只管把它养大教好,以后等我们老了,要是夫家对我不好,我就回来找你,让它给我们养老送终!当然,你要是再觅得如意郎君,他不喜欢这孩子的话,你就过继给我,我当成自个儿孩子来养!”说着,忍不住畅快地笑出声来。
    王筱菲一睨流光,笑道:“你这脑瓜子里都想的什么呀!”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气
    
    
    二月中旬,大易国与西凃国签订了停战协议。协议中就两国国境的划分、通商条约、联姻等诸项事宜达成一致约定。西凃国将从大易国手中占下的邛南、贺鸣二县归还大易,大易赔偿西凃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权当赎回此二县。然后,得了银子的西凃国又在通商条约中狠狠的占了一把便宜,获得多项益处,西凃的百姓也就不再计较到底是哪一方先求和了。
    此外,大易卿云郡主郁流光与西凃三皇子宁熹的婚事亦落锤定音,婚期定在五月。
    流光十分遗憾,王筱菲的产期是在四月中旬,而她要从大易嫁去西凃,三月底就得启程,也就是说,她不能亲眼看到筱菲的孩子出世了。为此,她不得不吩咐曼箐去悄悄地打听锦义府经验老道的稳婆和有名的妇科圣手,好为王筱菲生产早作准备。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在生死边缘上打滚,她不能看着她生产,理应为她备置妥当。
    “都快嫁人了,怎么还成天哭丧着一张脸!”王筱菲一面喝着鸡汤,一面问流光。
    锦义府的百姓们自打走出了战事的阴霾,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喧扰和繁华,流光和宁熹的婚事。是件举国上下欢庆的大事,自然成为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王筱菲成日关在宅院里知道此事,也不算稀奇。
    这些天流光经常往王筱菲这儿跑。她在回味鲜酒楼包了一个雅间,常常借着吃酒用饭到王筱菲这里来蹭吃蹭喝。王筱菲就笑话她,主子专门包席款待侍女,郡主府奴仆的待遇比主子还好!
    “哎!”流光把筷子一搁,托着腮望了桌对面的王筱菲,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还在为二公子的事烦心呢?”流光已经把郁渐所为告诉了王筱菲,王筱菲听了之后亦非常动容,一个男人能为女人牺牲性命,只为成全她心中痴恋,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那倒不是。”
    流光近来愁闷不已,倒不是为郁渐的事。她这眼看着就要出嫁了,问题是,萧彧和祁珩怎么办?他们两个对外的身份是她的男宠,两国和亲,她不能带着两个男宠一起嫁过去吧。就算西凃国那边不知情,宁熹也是知道的,总不能让她厚着脸皮告诉宁熹“你赚到了,这是买一送二”?
    想着宁熹一脸谑笑地看着她,她就头皮发麻。
    流光把烦心事与王筱菲一说,问她:“我都把他们当成我的家人了,我就这么嫁过去西凃,他们怎么办啊?”这些天她老往这儿跑,就是指望着筱菲能帮她出个主意。
    王筱菲好奇地问道:“有带着一大家子嫁人的姑娘吗?”
    也是。
    流光恹恹地耷拉下脑袋。男人入赘就不说了,女人嫁人。带着兄弟姐妹过去,确实不妥,更何况萧彧和祁珩根本不是她的兄弟。
    哎。继续发愁。
    祁珩敲了两下门,径自推开进来,面带喜色地说道:“郡主,二公子定罪了。”
    流光高兴得一下子从椅上站起,问道:“什么罪名?如何责罚的?”
    “供粮不力,判流放蕲州三年。”
    流放三年,流光有些失落。
    她原本还傻乎乎地以为楮云澜会将军粮的事瞒下来,把郁渐安然无恙地放出来的。她真是天真了,从通敌叛国的死罪改判为流放,确实已经是从轻发落,这已经是陛下手下留情了。
    罢了,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还有……”祁珩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流光看着祁珩犹豫不定的神情,心头一紧。陛下该不会体罚郁渐吧?她是听说过古时有些罪罚是以砍手砍足什么的代替死罪,稳了稳心神,壮了壮胆子,问道:“还有什么?你说就是。”
    “圣旨下来的时候,郁氏长老们也在场。他们已当众宣布将二公子从族谱中除名了。”
    “知道了。”流光暗自*了拍胸脯,没别的责罚就好。
    除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以为谁愿意跟他们一族啊,能脱离那些贪得无厌的郁氏族人是好事,应该庆祝一下才对。
    想到这儿,流光又问:“陛下有说什么时候吗?”
    祁珩嘴唇蠕动了一下,“明日。”
    这么快?!
    忍不住腹诽,怎么大易没有缓刑这一条……
    “筱菲,我先走了。”
    既然明日郁渐就要启程流放至蕲州,少不得要和他践个行,还得想办法疏通一下,免得他在路上吃苦。蕲州在大易东部边境之处,可是个苦寒之地,如果能打通那边的关节,也能让他在那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你去吧。”王筱菲颔首,将流光和祁珩送至门外。
    流光领着祁珩倒回酒楼侧门,叫下仍在雅间内的曼箐她们几个,和她们调换了衣裳,这才从酒楼正门出去,乘辇回府。
    回到府中,宫中禁卫押着身带镣铐枷锁的郁渐,迎上流光,请安道:“郡主金安!陛下面谅郡主与二公子感情深厚,特遣小人送二公子回府与郡主一叙,明日一早再启程出发。”
    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流光蠕了蠕嘴唇,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只凝视着那一双明亮的双眸,眼中尽是切切之意。
    郁渐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原本瘦削的身子越加清瘦了,一张脸棱角更显清明,虽还戴着一副枷。却是挺胸直背,含笑凝视流光:“渐儿回来了。”
    “快给他解开!”流光的声音已然有些嘶哑,看着面前想念了一个多月的容颜,急切地吩咐禁卫为他解开枷锁镣铐。
    “这……郡主,小人担待不起呀!”
    领头的禁卫跪下来,郁渐要是跑了,他拿什么跟陛下交代?
    禁卫职责所在,流光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呵斥道:“我让你解就解,自有我来担待!”
    “是。”
    有她发话,领头的起身掏出钥匙就给郁渐解了束缚。枷锁一除,郁渐双手互相揉搓了一下,含笑走到流光面前,跪下行礼,道:“渐儿让长姊费心了。”
    他这一跪,是与她致歉,他之所为确实让她操碎了心,他愧对于她。
    “起来,快起来。”
    流光呜咽着将他搀起,转身让祁珩吩咐人把来府的禁卫都一一安置在府里,好酒好菜的招呼妥当。
    这些事原本都是萧彧来做,流光这才发现萧彧不在场。问祁珩:“萧彧呢?”
    祁珩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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