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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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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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原本都是萧彧来做,流光这才发现萧彧不在场。问祁珩:“萧彧呢?”
    祁珩迟疑了一下,答道:“他在郁苑,长老们还在郁苑里整理账册,他们说要一一核对后再作交接,以免郁氏再因二公子之过蒙受损失。”
    这群糟老头子!不过攀上楮亭誉几天,连姓什么都忘了!她倒要去瞧瞧,他们是不是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去郁苑!渐儿你随我来。”
    流光牵起郁渐,又接着对祁珩说道:“你去把府里的侍卫多叫些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府邸里乱动一样东西!”
    “好。”
    祁珩颔首,自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流光身后跟着一大群奴仆和侍卫。声势浩大地来到郁苑。长老们正在郁渐书房里翻箱倒柜,苑子内账册书籍胡乱摆了一地,好些纸张从书本上扯落,纷乱地掉在地上。
    流光看得一地的纷乱,骤然来气,他们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转身吩咐后面的奴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回去,按照分类归册摆置齐整!”
    奴仆们纷纷上前动手,将长老们摆放在苑子里的账册书籍一一搬回书房。
    正与长老们纠缠的萧彧见状,退回流光身后,旋身而立。
    看着这一屋子的奴仆鱼贯而入,长老们压下惊慌,步出书房,笑脸相迎道:“郡主来了。”
    流光扫了他们一眼,偏过头微微昂起,不再看他们,只说道:“我是来了,我若再不来,你们就得把我的府邸都给掀了!”
    “郡主哪里的话!”郁游之站出来,环顾了一周苑子里纷乱的情景,与她赔笑:“老朽们是为处理族务而来,并非有意为之,望郡主见谅。”
    “哼!”流光斜睨了郁游之一眼,问道:“什么时候我这郡主府能够随随便便让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
    “这……没能事先告知郡主,是老朽们的不是。”郁游之察觉出流光有些发怒的迹象,赔着一张老脸解释:“这郁苑,往常老朽们来找二公子议事也是常来的。”
    “是么?”
    流光嗤笑了一声:“往常你们来找渐儿我无话可说,只不过……今儿我听说长老们将渐儿从郁氏族谱中除名了,他和你们已没有任何关系。如此,我倒想问问,你们来郁苑做什么?这儿可是他的地方!”
    “郡主息怒。”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个眼色示意郁游之安抚下她。
    郁游之不甘不愿地说道:“老朽们只是帮二公子将往年的账册都规整好了,二公子此行匆忙,怕是没有这闲功夫理这些琐碎之事。”
    说完,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流光身后的郁渐。
    “住嘴!”
    流光这一听,更是来气,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当我这郡主府是什么地方?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
    此话一出,奴仆们放下手中物什,就要来请长老们出去。
    长老们见状,知她真是怒起,连忙上前请罪:“郡主息怒!都是老朽们的不是。”
    郁游之甩开一名小厮的拽着他的胳膊,直起身体,质问流光:“二公子所作所为几乎牵连全族,若非陛下英明,咱们一族老少就得都赔进去,郡主还要是非不分护佑于他么?”
    “你!”
    流光气得说不出话来,倘若不是他们,郁渐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但是郁渐所为确实差点牵连族人,郁游之的指控,她无法反驳。
    见她气急,郁渐慌忙拽住流光的手臂劝阻:“长姊莫要为此恼怒,不值的。”
    郁游之听见郁渐的话,嗤笑一声,抬眼望着拱门上方的“郁苑”二字匾额,用手指着,问道:“老朽再尊称一声二公子,这郁苑,可是当初的郁府呢,说是您的地方,今儿来看,怕是言过其实了吧,您明日就要去蕲州了,这地儿,也该换人了。”
    “呵呵。”流光挣开郁渐的手臂,不怒反笑。
    一指头顶上的匾额,吩咐道:“给我取下来砸!砸烂为止!”
    祁珩跃身而起,从拱门顶取下那块匾额扔在地上,奴仆们得令,抡起榔锤砸在上面,一锤下去,“嘭!”的一声响,匾额被砸得粉碎。
    长老们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郁游之气极,义正言辞地怒斥流光:“郡主,您别忘了,您可是郁氏子孙!”
    好一个郁氏子孙!可惜她偏生不是!
    “呵呵。”流光淡然地笑了笑,问身后的萧彧:“无爵平民面见郡主,该行何礼?”
    萧彧站出来正儿八经地倾身一礼,答道:“回郡主,应举手加额如揖,双膝着地跪拜,然后掌着地,额贴于掌上。”
    “那就让人教一教长老该如何行礼罢。”说完,递了个眼色给祁珩。
    祁珩领命,示意身后的两名侍卫出列上前,叩下郁游之,将他摁倒在地,给流光行礼。
    “郁流光,老朽是郁氏族内……”郁游之还要挣扎,侍卫很有眼力地将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布团塞入他口中,让他的话统统咽进了喉咙。
    其他几位长老见状,连忙跪伏于地请罪,口中不停称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哼!”流光哼笑一声,又吩咐道:“把郁苑里涉及郁氏商行的账册等物全部送到郁游之长老府上,然后把郁苑给我砸了!重修就是!从今儿起,这苑子改叫“易苑”,听明白就动手吧。”
    说完,又转向萧彧:“劳烦你帮我送长老们出府,多留意一些,别让他们带走了咱们府里任何一样不该带走的东西!”
    “是,萧彧明白。”萧彧含笑点头,目送流光牵着郁渐出了郁苑。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萧彧踱步至长老们跟前,睥睨着地上仍在瑟瑟发抖的人们,手一伸:“长老们请吧。”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别离
    
    
    送郁渐回府的是宫里的禁卫。萧彧之后才打听清楚,明日一早,他们还得送郁渐去锦义府衙办理交接,然后再由衙役押解去蕲州。流光便让萧彧备上礼物去府衙走了一趟,以期郁渐在遥遥路途上待遇能稍好一点儿。
    郁苑砸了,流光自然而然地领着郁渐回了漫苑,给他办的践行宴亦在漫苑,宴上也只得流光、郁渐、萧彧和祁珩四人。想着他此行遥远,蕲州又是个苦寒之地,流光心里不怎么好受,面上表情就有几分落寞。
    一顿饭吃得四人都有点儿怅然,气氛分外冷清。
    萧彧安慰流光:“我打听过了,蕲州知州周堂刚并非刚直不阿之人,二公子此行过去只需带上你一封荐书,再封些银钱,想必他不会不卖这份薄面。随行之人我亦安排好了,他们会跟着二公子一同启程,等到了蕲州,置办上房产,二公子每日上衙门签个到画个押就成,只要不离开蕲州。便与在锦义无异。你安心便是。”
    “萧彧说的是,长姊勿需牵挂于我。”郁渐淡淡地笑了笑,安慰流光道:“长姊忘记了?渐儿在大易各地均购置有私产,到蕲州之后,只是限制多了些,没有郁氏的拖累,兴许渐儿在蕲州还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呢!”
    流光嘴角扯出一个幅度,虽然明白只要打点好了,流放这三年,也只是在地域上有些限制罢了,可是她就是觉得舍不得他离开,那感觉,就像从她身上生生挖下一块肉来,难受得很。
    郁渐执起酒壶给萧彧和祁珩都满满斟上,站起身鞠了一躬,“郁渐走之后,长姊就劳烦二位多多看顾,她性子急,少不得需要你们劝慰,所幸佳期亦不远矣,等她去到西凃国,有宁熹相护,我也就放心了。”说完,举盏先干为敬。
    提到嫁娶之事,两个男人各自心中一紧,都有些苦涩,但仍是接下酒盏。一饮而尽。护得流光周全,已是他们心甘情愿担下的责任,只可惜,不久之后,这担子就该卸下了。
    宴行不多时就罢了。萧彧和祁珩识趣地将时间留给这姐弟二人,往蕲州三年,等郁渐再归之时,她已嫁作他人妇,今夕,便是他们二人话别的最后时机。曼箐她们几个把漫苑里收拾妥当,就都自觉自发地去帮郁渐准备上路的一应之物,悉嬅阁内只剩他们姐弟两个。
    流光握着郁渐的双手,眼光贪恋地看着郁渐,将他脸上的轮廓线条一一牢记,这一别,再见之时,不知将会是在何处,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三年,她便足愿了。
    兴许,他们两个真是有缘无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郁渐的感情。不再因为他一张脸留恋,她却是即将嫁予他人。但是又想,若非郁渐亲手促成这场婚事,她也不会真心地容纳他进心房。
    真是造化弄人。
    郁渐看着这一双含情凝睇的双眸,微微漾起一个和煦的笑容来,他是舍不得离开她,更加不舍让她出嫁,可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埋藏在她心里,念念不忘。他要走进她的心,想要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促成她和宁熹,势在必行。
    “长姊,你等我,三年之后,渐儿势必会平安归来。”
    郁渐眼中的情意炙热而真诚。
    这个男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如何能够将他的深情置若罔闻?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心里无比动容。
    他和宁熹,无论是谁,能够与之白首,她再别无所求,偏偏老天就是不放过她,让她谁也割舍不下!是她贪得无厌,还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为何就不能让她平平淡淡过足一生!
    纠缠、眷恋、离别之苦、述尽情意……
    天蒙蒙亮时,禁卫前来押解郁渐到府衙交接,流光乘着一辆车辇尾随着衙役们,依依不舍地将郁渐送出了锦义府,郁渐笑脸以对。在车窗外远远地对她挥手,示意她回去。流光在辇子里无声的流泪,直到窗外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回程路上,流光忽然怀念起宁熹煮的一手好茶,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让她的心情平定。从辇内暗格中摸出茶罐,期期艾艾地望着萧彧。
    “为我煮一杯茶罢。”
    片刻之后,红光映上流光的脸颊,茶香缥缈回荡,清香宁神。
    “萧彧,你会跟我去西凃吗?”
    斟茶的双手一顿,提着茶壶停在半空中。萧彧垂目,俯视着斟了一半的杯子出神,直到茶水溢出来顺着小几的幅度流淌,萧彧才慌忙用帕子去攒小几上的水渍,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打算去哪儿?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只管开口就是。”
    他的动作已经透露出他的真实想法,也罢,她都要嫁了,还把他们栓在身旁做什么!难道还要他们为她耽误终身?不如早早做好打算,将他们安置妥当,才算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衷情!
    “我与亭襄有过约定,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就去他那里。”这话。萧彧说得有些愧疚,他的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流光的一双清眸。
    “楮亭襄会善待于你,我很放心。”流光端起那杯未斟满的茶,轻抿了一口。
    她说的是真心话,既然走不到一块儿,何苦揪着硬不撒手?楮亭襄是萧彧的挚友,想必不会苛待了他。倒是祁珩,不知他有何去处没有。
    想至此,流光放下茶杯,问萧彧:“祁珩呢?他和你提过他的打算么?”
    萧彧摇头。提起茶壶再给她斟茶。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思,此时的心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定而不起波澜。
    良久,辇子缓缓停在郡主府邸外,祁珩掀开车帘,搀着流光下来。等进府避过众人之后,流光问道:“祁珩,我嫁去西凃国以后,你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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