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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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南-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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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有些小开心,又有些疑惑:“那……那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
  “唐子幸!在干什么啊?把门锁起来了?”爸爸突然敲门,吓我一大跳。我捂住手机,对爸爸喊道:“我在换衣服呢!”
  “已经十点多了,早点睡觉啊,明天还要上学!”
  “好的!这就睡!”
  我把灯关掉,直接跳到床上,缩进被子里。“喂?”我小声说道。陈同笑着问:“你在换衣服?”
  我脸一红:“没有啦,我早就换好睡衣了,现在已经上床了。”“你明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想了想:“我平常都是和徐夏在一块,不能就这样抛下她啊……”
  “带上她,杨伟强一定乐意。”
  我激动起来:“你是说!杨伟强喜欢徐夏?”
  “你才发现?”陈同反问我。
  我开始罗列“杨伟强喜欢徐夏”的种种证据,把陈同逗得大笑起来。“你观察真仔细。”他夸我。我笑:“自带八卦属性。”
  我们又聊到班上的其他同学,一个个评价任课老师,互相交换意见。虽然看法不尽相同,但我十分喜欢和他说话,哪怕是争辩。
  “你竟然喜欢物理老师那个老女人,真看不出来,一口丹阳话,不仅啰嗦还事多……”
  陈同不置可否:“她可是学校挖过来的,实力在那,而且她说话挺幽默的啊!”
  我不屑:“那是因为她把你当个宝,上次一整节课都和你在讨论问题,我们就像傻子一样在底下听着……”
  他笑:“那我也单独和你讨论问题,把时间补给你。”
  我不解,他又说道:“周末我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我随手拨弄自己的头发:“好的呀。”
  我突然好喜欢物理老师,决定以后要认真听课。
  “你在干什么?什么方位?什么姿势?什么表情?”我问他。
  “我站在窗前,正对着我们学校的方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撑在墙上,嗯……嘴角上扬,应该在笑……”
  我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头伸出去,拼命招手:“我也望着学校的方向,你看见我了吗?”
  窗外夜色浓重,偶尔有汽车驶过。
  “傻瓜……”我能想象陈同笑起来的模样:“怎么可能看见?”
  “可是我感受到了,”我认真地说道:“我感受到你了。”
  “我也感受到你了。”他回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下)

  我们沉默了好久,但对于我来说,沉默都是一种让人着迷的交流。我舍不得打破沉默,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陈同。”我喊他的名字。“嗯?”他只说出了个单音节词,却令我又红了脸。“我今天在微博上看到一段话,出自杜拉斯的《情人》,我念给你听?”“好。”
  我深呼吸:“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你说,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
  他问:“梁家辉那部电影的原著?”“是啊。”
  “我倒听过这种说法,爱情就像鬼,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你信吗?”我不依不饶。
  “信。”过了一会,他说道。
  已经凌晨一点了……我打了个哈欠,陈同说:“你快去睡觉吧,我们明天见。”“好,明天见。”
  我问徐夏中午吃饭的事,徐夏欣然同意。我们四人去小食堂,点了四菜一汤和一大碗米饭。陈同先帮我盛米饭,我有点不好意思:“少点,谢谢。”
  杨伟强阴阳怪气地叫道:“哎!不对劲啊!从昨天南山回来就不对劲啊!快老实交代!”徐夏看了我一眼,接过陈同手中的勺子,给杨伟强盛了满满一碗。“吃你的饭!”杨伟强十分满意,笑嘻嘻地吃起来。我和陈同相视而笑,不说话。
  高一结束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填选课志愿。我跟着陈同选了物理和化学,但分班考试效果不甚理想,我有些担心,高二就不能和他在一个班了。我问陈同:“你有梦想吗?”他毫不犹豫:“律师。我爸也是律师,我从小的理想。”我羡慕地说道:“有梦想真好……”陈同像是初升的太阳,照亮我的世界却光线柔和,让人不知不觉产生依赖。我忍不住被他吸引,忍不住想靠近他。但太阳从来都有自己的轨迹,从来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出人意料,我们四人还是在一个班。我和徐夏平常测验名次都相近,杨伟强有体育特长生的优待。徐夏悄悄告诉我,陈同语文和英语单科成绩都排在年级前十,但数学少写了两大题。我惊讶:“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徐夏说:“杨伟强告诉我的。”
  我一直没有向他求证这件事,心里默认了这个答案。站在老师和家长的角度来看,这是幼稚的行为无疑,但我心里却得意起来。
  暑假里,我和陈同约好去看《哈利波特(七)下》的零点首映。电影最后一幕是哈利送他儿子登上霍格沃兹列车,让人不得不感叹,当年第一部里小哈利还不知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哪里。
  “时间过得真快呀,就这么结束了。”这系列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电影了,见证了我们这代人的成长,是我们特有的标志。我们生在和平年代,正赶上中国蓬勃发展。我们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了小康的生活环境,却缺少时代的标签。我们既不是“战乱的、”“革命的”,也不是“文革的”、“饥荒的”。我们的成长进行得不彻底,我们没有吃过苦,也没有享受到纯真的童年。令人欣慰的是,外来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空缺。不是崇洋媚外,我们只是渴望新世界,渴望一种碰撞来激发我们这代人潜在的可能。
  “我以后一定要去英国,去国王十字车站!”陈同摸摸我的头发:“一定有机会的。”我自然而然耸起肩来躲着……等他放下手臂,我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我一下楞住了……他牵起我的手,问我:“饿吗?”我摇头又点头,他好笑:“究竟饿不饿?”
  我出来看电影前就有了这样的准备,知道晚上会住在一起,可电影看完了,我却才发现自己没准备好。陈同带我吃肯德基,我抓起玉米埋头啃起来,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粉色的泡泡。“你吃东西都这样吗?”我抬头:“啊?”他伸手帮我捡起落在衣服上的玉米粒。“吃得到处都是,像小孩子一样。”
  原来是我想多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陈同订的是双人房,我们虽在一间房,但却有两张床。我洗澡的时候他还特地出去买饮料。他如此避嫌,倒显得我暗藏色心……
  我叹了口气,开始责怪自己想太多。“你还没睡着吗?”陈同突然问我。
  “没有……我认床,不太习惯……”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要我哄你睡觉吗?”“啊?”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同就睡到我床上来,把我挤到一边。他果真开始讲故事,从小红帽讲到美人鱼,又从美人鱼讲到白雪公主。床太小,我们只能侧躺着,用手臂支撑住脑袋。“小红帽她妈虐待老人,把自己的妈妈扔到荒无人烟的森林里,还推卸责任,让毫无自卫能力的小红帽去送饭……”“美人鱼内心戏太多,从头到尾都在自导自演,借着爱情伟大的名义变成泡沫,可王子依旧会永远幸福下去。”“白雪公主要不是有女主光环,不会活到吃苹果那段……”
  我伸出一只手指来回摇着:“不行不行,你不适合讲童话故事!你这样会吓坏小孩的!”陈同展开另一只手臂:“欢迎来到成人的世界,黑暗童话。”我笑得不行,一时忘记了床很小的事实,下意识翻身,差点掉下去。陈同一把抱住我:“看来王子救公主不是骗人的,那接下来的剧情是……”
  我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我伸手要去拉被角,陈同紧紧将我按在怀里:“不要乱动……”他现在的声音与平时不一样,低沉而有磁性。我小声说道:“如果你要……我……”
  他打断我:“子幸,睡吧,晚安。”陈同亲亲我的额头,稍微放松了点。我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道:“晚安。”
  徐夏问我:“你是不是和陈同开房了?”那个词听着有些刺耳,我解释道:“我们没做什么。”
  徐夏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不要陷进去太深。”
  “什么意思?”我不解。
  “你没有想过吗?陈同成绩那么好,怎么会和我们在一个班?高一是,高二分班也是。他是不参加高考的人,所以他不在乎这些。他高二结束就去国外读A–LEVEl课程,然后就在国外念大学了。异地恋不可靠,异国恋更不可靠,除非你和他一起出国。”
  徐夏说了一大段话,可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我晚上打电话给陈同,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和家人商量过了,高二可能有些早,推到高三了。”他没有否认徐夏的话,没有安慰我。我第一次感到失落和无助。
  “你打算去哪个国家?”
  他告诉我:“英国吧。”
  “你不是打算当律师?国内和国外法律又不一样?为什么要去国外学法律?你……打算一直呆在国外吗?”话题从未这样严肃过。“去国外学法律主要是学思维方式,英国的法律奠定了世界法律的基础,英美法系……”
  我打断他,有些哭腔:“我听不懂……”
  “我会回来的,毕竟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国内。”我却从中听不到任何承诺的意思。
  我开始上网搜索去英国留学的资料,开始在爸爸面前表露自己想出国的意愿。但我不再主动联系陈同,我晚上抱着的手机,痛苦难耐。
  去姑姑家吃饭的时候,姑姑突然提到小区里有孩子去国外读书了。“也是啊,现在高考竞争那么大!我本来想让唐子幸当艺术生,毕竟物质起点比文化生高,能稍微减轻点压力。可这丫头五音不全,画画也没天赋……”爸爸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中考分数刚刚压线才进高中的,不知道高考会怎么样啊!”
  我撇撇嘴:“那你就让我也出国啊!”
  爸爸放出话来:“你只要考得出去,我就是卖房子也让你上!”姑姑在一旁开玩笑道:“老哥这是要玩命啊!”
  我突然觉得生活有了希望,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同,我问他:“你雅思考了吗?多少分?”他有些惊喜,连日来的低情绪也不见了。“听力和阅读满分,写作8分,口语8。5。”
  “哇塞,都接近满分了!”
  他笑:“雅思不难,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提高词汇量和阅读量。”过了一会,他又说道:“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上)

  早上起来的时候爸爸问我沈致文去哪里了,我说:“他有事先回上海了。”过了好一会儿,爸爸对我说:“今天中午有人要来吃饭,你去买点菜,准备一下。”
  “谁?姑姑?她今天不来啊,”我把洗好的碗筷放起来:“我们马上要回医院了,还要挂水呢。”
  等我把桌子抹好,将剩下来的粥盛起来放入冰箱,爸爸坐在轮椅上已经睡着了。听姑姑说过,他最近总是很疲劳,讲话讲到一半睡着是常事。我上前想将他推回房间,刚动,他就被惊醒了。“你菜买好了吗?”爸爸问我。
  “到底是谁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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