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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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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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便换上布衣,让吴祥随他一起来到大街上。

  因为是集日,街市上的人比平日多了许多,沿街两边摆满小商小贩的摊点,路中央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个街市沸沸扬扬,十分热闹。

  临晋大街上这几年增加了好几家烘炉,因为有一家的匠工手艺好,吴起每次都看到摊前等着不少修理农具的人,今天又有不少人等在一边,于是移步走了过去。

  匠工叮叮当当忙着手上的活计,眼睛的余光见有人走过来,提高嗓门:“这位老哥是修理物件还是打制物件?”

  吴起笑微微道:“老兄的生意这样忙,在下想打制一个物件只怕也挨个不上。”

  匠工边忙活边笑呵呵道:“实在是忙,忙得小可连气都喘不过来,这些种田的老哥们,庄稼管得勤,使手的家伙用得就多,这用的多了,就易损易坏,小可也就忙活了!”

  吴起道:“在下看老兄的年纪怕是已在五十开外,这种活计一天下来可不轻松,老兄何不将手艺传与儿子,再支起一盘炉,既节省了人家客户等待的功夫,老兄不也轻松轻松?”

  匠工笑着:“儿子可不行,小可的儿子才十二岁,嫩胳膊嫩腿儿哪里干得了这个!”

  吴起:“老兄这么晚才得子?”

  “看来你这位老哥不是本乡人。”匠工用长钳夹开炭火上的罩盖,见里边的一件钁头已被烧红,赶忙夹到铁砣子上,边用锤子敲打,边道:“在从前,这打铁是个讨饭吃的行当,农家老哥只种田不管田,一件家伙能用上一辈子,小可没生意,生活没来路,哪个女人愿嫁给小可做老婆?这后来,来了个吴郡守,他奖赏百姓种田,百姓种田来了劲头,小可的生意才火起来,这才娶了老婆,老婆娶的晚,儿子自然也就来的晚啰!”

  旁边一个汉子打趣道:“要不是来了个吴郡守,说不定你老兄就要绝后了!”

  “那是准定的。”匠工并不介意,仍然笑着,“不过也是老天不愿小可绝后,所以就来了吴郡守。”匠工笑把打好的钁头放进水里沾沾,然后放到地上,“下一位是哪个?”

  “该着我的了!”另一个老汉赶忙上前把一件没了锐性的耜  头送到匠工手上,“犁地好费力,把这头上打尖一些。”

  “好嘞!”匠工用长钳将其送入炽盛的炭火里,从里边又夹出一个烧红的物件放到铁砣子上,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吴起道:“在下看你老兄这般年纪,如此忙活终是吃不消,既然老兄儿子尚幼,不妨带个徒儿。”

  “这可不成!”又一个汉子从旁打趣,“他还留着把手艺传给儿子呢,哪能传给外人!”

  “是这样?”吴起笑望着匠工。

  匠工不答话,只是憨实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吴起又要说什么,忽听有人喊“吴大夫”,他抬头看去,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手牵坐骑站在路上疑疑惑惑地望着自己,他先是纳闷,陡地认出是索贝,惊喜得两步奔过去,紧紧拉住索贝的手:“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快,到署衙说话,署衙说话。”

  吴祥接过索贝手上的马缰,吴起、索贝边走边说,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匠工和几个汉子顿时都愣住了,望着吴起渐去渐远的背影:

  “他是吴郡守吴大夫?”

  “看来是不会错的,你没听见那个人喊他吴大夫?”

  “唉呀呀呀!你看这事儿闹的,早知道他就是吴大夫,咱也好好的多看看不是?晚了,晚了……”

  来到署衙,吴起喜从天降般把索贝礼让进了客厅。

  “坐坐坐!”吴起边斟茶边道,“东阳一别,转瞬间已是一十四载,索公子还能一眼认出在下,真是好眼力,请用茶。”

  索贝笑道:“其实小民在一边看了大夫许久,看着像,又听说大夫做西河郡守,便试着喊了两声,如果小民不是知道大夫在临晋,怕是也就不敢认了。”

  吴起:“令尊大人近来可好?”

  索贝的脸上顿时罩起一层苦涩,道:“家父已于三年前辞世。”

  索宝于吴起有着救命之恩,今大恩未报,恩人已去,不禁心生悲伤,问索贝道:

  “令尊大人患何疾而逝?”

  索贝告诉吴起说,三年前的春天,不幸遭遇天火,所有盛放粮谷的仓房连同住宅尽被大火吞噬,父亲已是古稀之年,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急火攻心,不日而亡。父亲临终前叮嘱他,说他家谷仓遭受天火是神鬼所使,粮谷生意不能再做,一定要改做别的生意。这些年因父亲年高,生意全是他索贝来做的,已经做顺了手,不同生意有不同的门道,隔行如隔山,改做别的生意,他拿不准主张,而且家遭此劫,也让他心灰意冷,情绪低沉。妻儿见他整日郁郁寡欢,担心他憋闷出什么病来,劝他到外面走走转转,有生意可做就做,没有生意可做就当游览天下,豁亮豁亮。从去年九月他离开故里,至今已半年有余,他先后到过卫、宋、郑、楚、韩五国,五天前从韩国渑池(在今河南省渑池西)进入魏界,今天刚到临晋,赶巧和吴起在街头相遇。

  吴起对索家遭遇意外,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大为震惊,接下来他想,事情已经如此,时下最要紧的是帮着索贝重新做起生意,有了生意才能使他转移精力,从抑郁中解脱出来,于是道:

  “索公子不必太过伤感,天灾人祸乃世间常有之事,失去了,再把它慢慢赚回来就是,在下这些年稍有积攒,可尽与索公子权做小本生意之本金,先把生意做起来,你看如何?”

  “多谢吴大夫。”索贝很感激,接着道;“小民虽说家宅、仓房被天火焚烧一空,不过还有楚、宋两地分号,分号粮谷小民转让给了两个伙计,所得银两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富富有余的。家父在世之时,孟将军代大夫看望家父数年不断,小民甚是感激,在此小民当面向大夫致谢。”

  “惭愧!”吴起叹息一声,“老先生于在下有再造之恩,此恩不报,在下永不安也!”

  “大夫何出此言,大夫能有此心,已经足够足够了。”索贝不想过多的谈说此事,转改话题道,“时下让小民犯难的是,至今拿不准做什么生意为好。这做生意就同大夫领兵打仗一样,打仗不能损兵,还要打胜仗,战前需要思想周密;做生意,不能蚀本,还要赚钱,怎么样才能赚到钱,首先要选准生意,然后再考虑如何把生意做好。可小民走遍了卫、宋、郑、楚、韩五国之地,一直还没有选定出适于小民做的生意来。”

  “索公子说的是。”吴起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在下想到一样生意,索公子你看如何?”

  索贝:“哪样生意?”

  吴起:“贩盐。”

  “贩盐……”索贝进入思索。

  吴起道:“此地地处中国之西,食盐奇缺,百姓所用之盐皆为本地土法熬制,虽是苦涩难食,但价格亦然不菲。鲁壤接齐,齐临东海,东海之盐取之不竭,价廉如土,如若索公子将东海之盐贩运至此,不仅可以获取可观的赚金,亦可使我河西百姓免除无盐之苦。”

  索贝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这倒可以试上一试!”

  索贝以经商为业,三年的停歇少得赚金并非小数,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生意,非常高兴,小住两天之后,立马返回故里。索贝是个比他父亲还谨慎的商人,商家行门里有句话:赔得起钱赔不起脸。意思是经商赔钱是无能,会被同行耻笑。索贝心想海盐虽好,但河西百姓已经用惯了当地土盐,海盐能不能被接受还不得而知,如果大量贩去百姓不认,就会适得其反,所以他要先试上一次,看一看销路究竟如何,于是从齐国海滩购得海盐千斤,用马车运抵河西。

  河西百姓千百年来食用的土法熬制的硝盐呈白色粉末状,从来没有见到过粒大、纯白、在阳光照射下还熠熠闪光的海盐,放到舌尖一品尝,咸味纯正无比,再问价格,较之味苦的土盐所贵无几,于是你家一斤,他家半斤,等到居于村寨的百姓得知消息再来购买时,千斤海盐已销售一空。索贝一算,除去购盐和车马人工往返费用,仍可获取一定的赚金。索贝见有钱可赚,生意慢慢做大,逐渐向四周辐射,向西延伸到秦国,一年下来赚金可达万钱。自此便有了中国历史上的东盐西运。

兵家吴起 (31)
2

  公元前396年,做了四十九年国君的魏文侯斯因病故世,太子击继位,是为魏武侯。

  就在太子击从中山返回京都为文侯治丧、承袭君位的时候,赵国出兵占领了中山,魏国处在特殊时期,干是着急,却无可奈何。从此两国的关系产生了裂痕。

  魏武侯继位后,见国相魏成子年事已高,遂生换相之念。这时候翟璜、李克等一班老臣已先后故世或告老归田,吴起觉得凭自己的功劳和才识,国相一职不会归落他人,可结果,魏武侯却让大夫商文做了国相。多少年来,吴起始终改不掉喜怒形于色的脾性,心里不高兴,便从脸上露出来,嘴里说出来。事情很快传到魏武侯的耳朵里。就武侯本心而言,他对吴起是非常赏识的,知道吴起不仅知兵,能征善战,而且晓知治国之道,西河这些年物阜民丰,西秦不敢东犯,都是吴起的功劳,但是在选相事情上,朝中很多大夫都在他面前美言商文,尤其是公叔痤和王错,说主公新嗣,大臣未附,必须得由一个说出话来群臣敬服的人担此要任,商文先世功高,本人资历也深,非此人莫属。武侯听取大多数朝臣的意见,便用商文做了国相。吴起对此心里不满意,说出一些抱怨的话,武侯觉得也有他的道理,无需追究,想到自己刚刚秉国,很多事情拿不准,该听听吴起都有何见地,于是派遣内侍往西河把吴起召来,先是好言安抚一番,而后切入正题道:

  “寡人始立,爱卿之见,元年之事该当以何事为重?”

  吴起道:“回主公,臣之见,元年之事必慎始也。”

  魏武侯:“慎始奈何?”

  吴起:“正之也。”

  魏武侯:“正之奈何?”

  吴起道:“正之需明智。智不明何以见正?多闻而择焉,所以明智也。是故古时君始听治,大夫而一言,士而一见,庶人有谒必达,公族请问必语,四方至者勿拒,可谓不壅蔽矣;分禄必及,用刑必中,居心必仁,思民之利,除民之害,可谓不失民众矣;君身必正,近臣必选,大夫不兼官,执民柄者不在一族,可谓不擅权势矣。此皆《春秋》之意,而元年之本也。”

  “善哉,善哉,爱卿所言甚是。”魏武侯连连点头。接着又问道:

  “今秦胁我西,楚带我南,赵冲我北,齐临我东,燕绝我后,韩据我前,六国兵四守,势甚不便,寡人为此甚感忧虑,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吴起道:“臣之见,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宝,今主公已戒,祸其远也。臣请论六国之俗:齐陈重而不坚,秦陈散而自斗,楚陈整而不久,燕陈守而不机动,韩、赵陈治而不用。齐性刚,其国富,君臣骄奢而简于小民,其政宽而禄不均,一陈二心,前重后轻,故重而不坚。击此之道,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其陈可坏;秦性强,其地险,其政严,其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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