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走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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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圆走到圈-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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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阮蓝哪里吃得到味道啊,现在无论什么美食,对她来说全都木唧唧的一个味,但为了不悖苏铭辄的面子,她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铭辄哥,你可以跟单位申请做美食专栏。”
  “是吧。妈都说我煲汤的手艺堪比酒店大厨,可以自己注册个商标,开个全国连锁加盟店,保证食客满座。阮蓝,到时候过来给我做总经理,我给你股份,盈利良好的话,年底分红。”
  阮蓝突然怔住了,她的目光盯着砂锅上那棵细长的兰花,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
  “将来你退休了,我们就开个小饭馆吧。主题风格主打温馨的家常菜。你做主厨,我当老板娘。”
  “干的好的话,老板娘多发奖金。”
  泪水瞬间就下来了。多长时间的事儿了?怎么一会儿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会儿又像隔了几辈子那么久?
  阮蓝的泪水又一次让苏铭辄的心揪到了一起。他将抽纸拿到她眼前,默默转身朝厨房走去,背对着她道:“不是要去看妈吗?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沈青的状态一如既往的好,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单从气势上就把病魔压退了大半。她喝了两小碗鸡汤,连连夸赞儿子手艺好。
  两个孩子呆了几十分钟,她又一个劲儿督促他们回家早点休息,不忘嘱咐苏铭辄好好照顾阮蓝。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阮蓝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繁华大上海的夜景,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从前李奥阳载她从医院回家路过的景致。
  她想起,有一次,她说要还他打车的钱,他故意将车停的很急很重,要不是绑着安全带,那次她差不多得撞到头。
  记忆那样清晰,清晰到每每想起来,都如同将心上的伤口豁开,再细细撒上盐。
  “阮蓝。”等红灯的时候,苏铭辄突然唤着阮蓝的名字。
  “嗯。”阮蓝没有立即偏过头,漫不经意地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
  “我只知道故事的开头,却怎么也想不通结尾。”苏铭辄道,“要是你想,我可以帮你把他找来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苏铭辄只感觉一颗心似是被扔到了冰柜底层,上面还压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信号灯,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不,”阮蓝侧身对着苏铭辄斩钉截铁道,“铭辄哥,你一定不要这么做。我们,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苏铭辄侧头看了阮蓝一眼,前面的车子开始缓缓移动,他也随之慢慢前移。
  “他父亲是那家医院的院长。而且,他亲自来找过我,告诉我他妻子去世的原因,是淋巴癌。
  “他母亲的离开,是他父亲心中难以抚平的沟壑,这,我看的出来。之后,他的父亲恳请我,请我一定离开他的儿子,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将来的某天,会经历他所经历的痛苦。”阮蓝缓缓将她一定要离开他身边的原因说了出来。
  “他怎么肯放你离开身边?”苏铭辄眉头皱了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前面的故事他都异常清楚,他从她日记里面的描写看得出来,“他”,早就爱上她了。
  阮蓝的脸再次瞥向窗外,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滴落:“趁他出差的时候,我偷偷来的上海。”
  一阵沉默。苏铭辄只是专心致志地开车。不过,他一向舒朗的面庞却变得有些阴霾,浓浓的眉毛也紧紧蹙到一起。
  “那么,你现在已经好了,也该回到他身边去才是。你那样子离开,对他,也是一个不小打击。”片刻后,苏铭辄打破沉默道。
  阮蓝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说:“出院的时候,医生不都说让我一个月后回去复查吗?而且,以后还得保持定期复查。那也就是说,我的病存在复发的可能。而且,我也知道,如果一旦复发,几乎等同于被判死刑。”
  苏铭辄猛打方向盘,突兀地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住。他解开安全带,一把将阮蓝拥在怀里,很紧很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两行清泪无声地滴在阮蓝帽子上,继而消失无踪迹,他说:“不,不会,绝对不会。你,你这样好的人……”
  阮蓝双手试探着来到苏铭辄胸前,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反而安慰他说:“铭辄哥,你别这样难过。其实,我现在倒是看的很淡了,生死有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和他有过约定,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找得到彼此,到时候,无论怎么着,再也不分开了。”
  苏铭辄拥着她的手臂逐渐变的僵硬,他松开她,重新系上安全带,说:“我刚刚失态了。”
  阮蓝冲他笑了笑,道:“你这也是关心我嘛。有个哥哥,感觉真的挺不错。”
  苏铭辄回了阮蓝一个微笑,心,却在冰柜底层竭力挣扎着。“哥哥”,她心里给予自己的定位。
  “李奥阳,你知道你有多幸运?”苏铭辄在心里默默同那个人说道。
  就是这天下午,顾彤过来李奥阳的诊室等他下班。
  李奥阳新收治了一位病人,时艳正在给他做收治记录。看着他的病历,时艳突然道:“哦,我们不久前收治了一个跟你同样病情的患者。”
  那病患一听,不免伸长脖子,问:“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恢复了吗?”
  这种病的病人们,他们最关心的都是同种病友的治疗、恢复情况。
  “应该好了,”时艳道,“她没做完就停止了,不过治疗后期就已经完全控制住病情了。”
  “那她为什么不坚持?”那病患满心好奇。
  时艳抬头看向旁边的李奥阳,问:“是呀,李老师,阮蓝怎么没有治疗完就突然不见了?”
  李奥阳正在给另一个病人开药,时艳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令他的手抖了抖,刚写出来的那个苍劲有力的字,也被一条斜线划的不成样子。
  还是顾彤走上前来道:“治疗后期这患者转院回家了,因为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回家治疗方便些。她现在也已经治疗结束,没什么问题了。”
  “哦。”时艳和病患同时应答道。时艳对这个解答疑惑的很,而病患则满眼燃烧起希望的光彩。
  陆主任喊李奥阳帮他去看个病人资料,李奥阳应声离开诊室。
  做完收治记录,时艳对病患道:“行了,明天上午九点钟,过来等着做定位。”
  病患道过谢,离开了。
  顾彤犹豫了几分钟,终于对时艳和焦雯雯说道:“以后,在李医师面前,尽量不要提阮蓝。”
  焦雯雯和时艳好奇地对望一眼,然后齐齐不解地望着顾彤。
  “总之,就是不要再提了。”顾彤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没有商量;二是,没有解释。
  时艳和焦雯雯彼此又对视了一眼,尽管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李奥阳现在偶尔也会同顾彤一起回家。因为阮蓝曾经跟他说过,让他理解父亲和秦淑莲。她说,他们不过是凑到一起取暖的“可怜人”。
  吃饭的时候,李奥阳表情十分麻木,他接过秦淑莲递过来的汤碗,道了声谢。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变化,但是,没有人去戳破,去询问他原因。
  对所有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李昌瑞自然不会问他,不是打电话说要带朋友回来吗?怎么迟迟不见对方?
  李奥阳的痛李昌瑞了如指掌,但他也只能任由他痛着。他想的是,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一阵儿就会过去,总好过将来过着像自己一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奥阳,你抽烟了吗?”李昌瑞放下碗,看着浓眉紧皱的儿子问。
  “偶尔。”
  “戒了吧,你是医生,清楚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尽量。”
  “你们慢慢吃,我去趟书房。”
  李昌瑞说着站起身。
  “我吃好了,”李奥阳也随之站起来,看了看在座的人,道,“秦姨,爸,我先回去。”
  “等一下,我也一起走。”顾彤跟在李奥阳身后离开了。
  秦淑莲默默叹了口气,起身收拾餐桌。
作者有话要说:  

  ☆、圆,圈,过于封闭,哪来交集

  “奥阳,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郊外吧,放松放松。”顾彤看着专注开车的李奥阳说。
  “周末,我有安排。”
  “很重要吗?不能推掉?”
  “很重要。”
  顾彤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奥阳,阮蓝她选择以那样的方式离开,足以证明她不想再见你。而且,她给你的信里不是也清楚地告诉你,让你不要找她了吗?若是她存心不想见你,你就是天天去她的城市也一定不会见到她。”
  李奥阳没有说话,依旧平稳地开着车子,但他的面部线条却冷硬到连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奥阳,”顾彤看着他如同雕塑般冷硬的面部线条,心疼道,“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车子拐进顾彤住的楼下,李奥阳将车停稳,缓缓道:“我只知道,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她也一样痛苦着。”
  “奥阳……”顾彤说着,双手握住李奥阳的右手。
  李奥阳将手从顾彤手中抽出来,说:“顾彤,我的生命里,只有阮蓝。”
  顾彤的手顿住了,突兀了好长时间,她才默默收回来。推门下车,一身的落寞无法排遣。心里的那句话:那你可知,我的生命中只有你?最终还是被她压退回苦涩的心底。
  李奥阳的车子绝尘而去,身后的痛苦、纠结,肆虐且张扬。
  周六这天清晨,阮蓝和苏铭辄登上了北上的动车。为了节省时间,苏铭辄原本想买机票,但阮蓝说她上次乘飞机很不舒服,下飞机后有五六分钟耳朵几乎失聪,她坚持要乘火车。但她没曾想到,苏铭辄居然买了两张动车的卧铺票。
  “铭辄哥,七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买卧铺实在奢侈。”列车开动了,阮蓝依旧心疼。
  “七个小时‘而已’?”苏铭辄将他铺位上的被子连同阮蓝自己的摞在一起,又将它们靠在“床头”,将阮蓝扶过去的时候,他瞪着阮蓝说,“这样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你还‘而已’?”
  “可是这样花钱太多了,票价堪比机票。”
  “尽管我没有很多钱,但是,我从来都认为那句话讲的在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同理,因为钱,而让身体遭罪就更没必要了。”
  “铭辄哥,你还真不愧是学法的,你这一通引据经典,直接让我无言以对了。”
  “那么,以后我只好在言语上占尽优势。”
  “那不行,那样我就告诉沈妈妈,说你欺负我。”说着,阮蓝低头摸了摸左手腕上一只翠色的翡翠镯子,内疚道,“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周末你就可以陪沈妈妈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过周末。”
  这镯子是昨天晚上阮蓝去跟沈青辞行时,她亲手为她戴上的。沈青当时说,这只翡翠镯子她家传了好几代人,都是传给女儿的。可是她没有女儿,本想将来传给儿媳妇儿。但谁知因着这病,倒也因祸得福得了阮蓝这么个乖女儿,当下就给了阮蓝。
  知道了这镯子悠久的历史和意义,阮蓝自然怎么也不肯收,但沈青还是硬生生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褪下来,说:“阮蓝,要是把我当妈妈,就接受它。”
  “阿姨,这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应该留给铭辄哥的妻子才是。”阮蓝当时如此说道。
  “儿媳妇怎么着也不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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