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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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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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旁的不说;直说如今在座的各部落首领里边;至少有一半是出自烧当羌的分支。名义上;如今的烧当老王柯爰知焦是诸多烧当羌分支部落的共主——当然也只是名义上。

    韩文约的提议来的太过突然;又涉及厅中许多人的利害;叫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众人钳口沉默;不知该做何言辞。

    北宫伯玉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文约;你说向烧当羌买马;莫非是要开关?”

    韩遂循声望向自己的老朋友;只见北宫伯玉脸上神sè凝重;适才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浓重的疑忌之意。湟中义从紧邻大小榆谷;烧当羌不论有任何举动对湟中义从的影响都是最大的。而且湟中义从出自月氏胡一支;与烧当羌没有任何渊源;反倒是早年间协助官军抵御烧当羌入寇;又曾随段飃出征大小榆谷;很是结下一些冤仇;至今不能化解。韩遂一提烧当羌;不由得北宫伯玉不心生猜忌。

    对北宫伯玉的想法;韩遂也是了然于胸;心中不免喟叹:今番不得已要开罪湟中义从了。韩遂也是心志坚定之辈;一言既出就是早已做好了决断;顾不得与故友之间会否生出嫌隙;点头应道:“正是此意——不开关如何买马?”

    “不行;关城一开;后患无穷”北宫伯玉拍案道。所谓关城;是当初汉庭为防备塞外生羌而设的一系列边塞要隘和驻军的寨堡;例如金城郡西陲的西部都尉、南边的建威城、归义城等等;与之对应的还有陇西郡境内的南部都尉。这些关隘所防范的就是凉州南部边界之外的生羌部落;当然;以烧当羌之部落众多;遍布赐支河曲上下;将这些边塞说成就是为防备烧当羌也无不可。凉州反叛之后;守备关隘的官军大乱;溃逃者无数;幸亏老边发现;及时派遣人马接管了各地关城防务;防备生羌趁虚而入。

    “若只是做个买卖;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不等韩遂答话;先有人开腔反驳北宫伯玉;“又不是让烧当羌入关;找他们买些马;一手交钱;一手交马;只要烧当羌的兵马不入关;似乎并无大碍。”

    北宫伯玉举目怒视;却见在座许多人都有附和之意。

    韩遂打着圆场道:“伯玉啊;你多虑了。正如所言;只要烧当羌兵马不入关;有何妨碍呢?”北宫伯玉瞪着韩遂许久;却想不出反驳的话;强自忍耐了下来。

    王国的心里也在盘算;韩遂此议看似为各部着想;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抬高他在联军中的地位。以烧当生羌与汉人及熟羌部落关系之恶劣;他韩遂都能想法子买到马来;足可见他与烧当羌的关系必定深厚;那必要时可不可以从烧当羌借出兵来?若能将一个胜兵数万的大部落拉到自己身后做靠山;韩遂的底气可就足了。

    王国越是想心中忧虑就越重;既有心不答应;可是看在座大多数人都已意动;王国又觉得不好违逆众意;心中一时委决不下。

    “咱们找烧当羌买马;那柯爰知健就一定肯卖么?而且凉州贫瘠;怕是也拿不出许多钱来。”王国故作疑虑说道。

    韩遂坦然笑道:“子邑兄多虑了;烧当老王柯爰知健与我多年挚交;在下早年于他有恩;找他买点马不过是小事;这么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至于说钱么;烧当羌居于塞外;要钱也是无用;他们最急需的却是盐铁和布匹。”

    有几个事情在这里必须交代下:首先;为昨天断更道个歉;chūn节综合症没好;一开始上班反而各种不适应;结果憋了一晚上;憋出不到一千个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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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微澜(四)
    前天晚上绝对是昏头了;那一章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现在回头去看;行文、对话各种别扭;真是叫个渣啊

    韩隧的建议毫无意外地被大多数人接受了。这些人里边;既有曾与烧当羌对阵沙场的;也有远离凉州西塞;与烧当羌从无过往的;当然;聚集在这里的部落;绝不会有哪一个是和塞外烧当生羌有深厚交情的——这样的部落早二十年前就被段飃斩尽杀绝了。

    现在的凉州;除了韩遂这个特例;再没有几个人会是烧当羌的朋友;但是紧缺的战马和韩遂作出的保证;让所有人都暂时压制了对烧当羌的猜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谓开放边关与大小榆谷那边做生意之事;暂时还只是韩遂一家之言;成与不成;尚在未定之数——许多人并未抱太大的希望;更有甚者暗中是期盼着搅黄这件事情的。

    韩遂亲自去了大小榆谷;走时带走了凉州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搜刮来的一批食盐和布匹。凉州叛乱已近两年;正常的商路早已断绝;尤其是过去从河东贩过来的食盐;如今已被朝廷截断;凉州盐价腾贵十倍有余。所幸这世上缺什么都不缺贪婪之徒;总有一些不法豪商暗中私贩;才没有彻底断了凉州人的盐路。韩遂这一去;几乎把凉州联军最值钱的一笔财富都给带走了。于是;整个八月;在漫长的等待中无所事事的凉州军都在关注着同一件事情;甚至有人打赌;韩遂究竟能不能做成这笔买卖。

    到了九月的第一天;当韩遂带着五千多匹战马回到冀城时;举城轰动。再说了;就算他与各部交情再深;能深得过老边么?以老边的声望、人脉;当初兵败三辅时;麾下大军不也是风流云散;几乎被官军打破了家门。”

    李相如急道:“即便如此;于先生而言依然极为不利。原本韩遂兵败上邽;其声势已然式微;如今却给他翻过身来了。”

    “韩文约破釜沉舟;也算是个人物;不过古语有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韩遂开关之事从长远看;祸福难料”王国淡然言道。

    “莫非先生已有定计?”李相如欣喜道;他和王国的关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王国这个靠山失势;凭他李某人旧官吏的身份;还如何能在凉州军中立足?

    王国捻须微笑;伸手虚指南方说道:“大小榆谷与陇西不过一山之隔;柯爰知健对凉州的田园草场早就垂涎三尺;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可现如今;韩遂却主动把一个大好机会送上了门去……”

    看着李相如不明所以的神sè;王国轻笑道:“你想一想;凉州各部半耕半牧;rì子过得塞外生羌好出不止十倍;实力也强得多。过去烧当羌不能入关;倒有大半的原因是被塞内各部落联手官军给挡住了。生羌实力不济;自然无计可施。可如今韩遂主动上门求马;岂不就是告诉柯爰知健;这两年来凉州各部已经元气大伤;连战马都快凑不齐了。这么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柯爰知健岂能不紧紧抓住?”

    李相如听得双目放光;恍然大悟道:“先生之意;烧当羌会借机生事;而凉州各部一向猜忌塞外生羌部落;届时难免结怨;而韩文约这个主事者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那是自然;关城的口子今rì一开;来rì再想关上可就难了。”王国悠然说道;他眼前似乎看到了韩遂受烧当羌牵累;进退维谷的窘境;“柯爰知健素来垂涎陇西、金城之地;rì后与两郡部落结怨乃是必然之事;所差别者;不过是看柯爰知健究竟是开口来要——还是直接动手来抢罢了。”

    李相如突然想到一事;压着兴奋说道:“若说金城;与烧当羌相邻的不就是湟中义从?烧当羌从赐支河曲东进;一过了西部都尉驻地;就是湟中了。到时候一个处置不好;只怕北宫伯玉和韩遂这两个朋友;就要反目成仇了。”

    李相如越想越是得意:“韩遂和北宫伯玉都是金城反叛时的首倡者;若是连北宫伯玉也恶了韩遂;韩遂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他们二人其实已经生出了嫌隙;不过二十多年的交情还在;不至于一下子就生分了。”王国被李相如所言之事勾起了一个想法;“关键还是老边;虽说韩遂与北宫伯玉有了嫌隙;可若是老边居中调和;他们二人就算闹到反目成仇了;也会被老边平息下去。”

    正说到老边时;王国抬眼就看到小老虎大步流星而来;还未走到面前就大声说道:“子邑先生;老边来信;命我率本部人马即刻回金城。”

    王国大讶;不由追问道:“为何如此急迫;难道金城郡出事了?是武威那边还是陇西那边;良吾部落呢?”

    小老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不是;武威、陇西都安静得很;没出什么事。老边说大军离开金城之后;附近多了很多山贼马匪;隔断郡县道路;为害不浅;叫我带本部人马回去剿贼。”

    王国心中一怔;立时在心里计较起来;一时沉吟不语。

    不过王国不说话;小老虎却不耐烦等;他此来不过是临走前通报一声消息;算是尽到一个礼数;顾全一下王国这个主帅的面子;至于拔营回金城郡;那是接到老边书信之后就决定了的;根本不在乎王国同意不同意。在小老虎心里;除了老边;放眼凉州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命令自己。

    王国心念电转间;心下已是了然;很快脸上就堆上笑容;和煦地问道:“也好;金城是我军根本之地;不容有失;能有於菟亲自镇守;老夫也放心——贤侄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我设宴相送。”

    小老虎大咧咧一摆手:“不必了;军令如山;老边信上说得急;我实在不放心;越快动身越好。既然子邑先生也同意;那我回去即刻拔营启程。”

    王国假意挽留几句;说不论怎样也要派人相送;其实也都是假客气;略说两句做个场面;也就算了。

    看着小老虎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国嘴角噙笑;意味深长地对李相如说道:“看来;老边也有些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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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静秋(一)
    即便小老虎再鲁钝;进了金城郡之后也立刻就发现自己被老边骗了。平坦的官道一路蜿蜒;出东山、过榆中;道路两旁的麦田相继收割入库;过往农夫的脸上只有丰年的喜悦和满足;一路走来;小老虎只看到了田里留下的一茬又一茬的麦秆;却没有见到半个所谓山贼马匪的身影。

    “凉州这半年多都在招兵买马;要是有山贼马匪;早就被收编到大军里来了;还能留下几个祸害?”小老虎恍然大悟之后不住地嘀咕;“我怎么就这么傻;老边说什么鬼话我都信?”

    嘀咕得多了;不免就被成公英听到;于是问他:“那依你说;边先生把我们叫回来是为了什么?”

    小老虎嘴一撇:“我哪儿知道?等回去我一定得问清楚了。”

    大军迤逦回到允吾城;不过小老虎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老边的身影;他一进边府大门就往老边住的正房跑;却被边夫人给拦住了。

    “老边睡午觉;他以前什么时候睡过午觉啊?”小老虎将一双虎目瞪得溜圆;满脸不可思议。从小老虎到边家开始;直至中平元年反叛;一连五六年时间;半天习武、半天读书的rì子叫小老虎过得苦不堪言;尤其是老边;好像无时不刻都在盯着小老虎;分毫不得放松。要是老边早有睡午觉的习惯;小老虎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每天起码都能偷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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