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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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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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虎哂笑道:“这个办法,说来还算不错。”

    张绣听出自家主将语气中的揶揄,不由紧张地问道:“将军以为属下此计不妥?”

    小老虎笑道:“也不是不妥,只不过你这条计策须费时费力,必须得是知己知彼,清楚地知道我在此拖延时间,掩护允吾城中妇孺北上武威,才会施用此计。若是柯吾,你以为他知道我军的虚实么?或许他还以为,我领大军在此,是为允吾城整顿城防争取时间也未定。若是分兵而出,万一派出的奇兵被我堵在允吾城下,未及大战就先损一支jīng锐,他柯吾怎么敢做?”

    张绣恍然,不由自惭。

    “张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小老虎沉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本是兵家至理;你的计策虽然不合于今时今rì,但是错的不是你,而是柯吾。若当真是你领兵在对岸,你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执意出兵吗?”

    张绣唯唯应声。小老虎又接着说道:“用兵之时,猜度人心,本就是难事,我跟着老边学了好几年,也不过学的一点皮毛,慢慢来,有的时间。”小老虎慷慨地说道。

    张绣心悦诚服:“将军为张绣如此用心,绣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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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乱敌
    将近午时,虎字营与英字营的八千的骑兵离开丘陵,在湟水河滩列阵;虎字营和英字营可以说是凉州联军中最有纪律,军容最为齐整的军队,这一次列阵亦复如是;八千人分布沿河上下,各营各屯的队伍几乎同时从丘陵后现身,密密麻麻彷如离巢的蚁群,霎时间遍布河滩。。。 ;最快更新小说

    柯吾派出的斥候一个早上都在往来探查道路,但是所有渡过南岸的斥候都被格杀,始终不得南岸消息,只是猜测南岸这边或许有大军潜伏;只不过当虎字营、英字营真正出现时,八千jīng骑依然将对岸烧当羌的斥候吓得魂飞魄散。

    正在破羌城中准备出兵的柯吾大惊之余亲自赶来河边查看,一见对岸大军,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南岸一片地,数不尽的骑兵人马层层叠叠,沿河上下绵延五六里地,却不见丝毫的散乱;目之所及,依稀可辨对岸分作三阵,层次分明,最前沿的乃是一sè的轻骑,强弓利箭,往来巡梭,看似松散,其实隐约间封死了附近河段所有可以涉渡的浅滩渡口,若是有人从北岸渡河,恐怕未及走到河心,就会遭到铺天盖地的箭雨。

    再往后一层,兵力却比第一层的轻骑少了近半,阵势也不如迁延轻骑散的那么开,而是分作六个不甚规整的方阵,依地势而列。第二阵的骑兵没有弓箭,尽皆手持长矛,腰悬利刃,身上披覆皮甲;这些骑兵都是虎字营、英字营中的老卒组成。可谓迭经血战,装备最好,经验也最丰富,乃是两营中坚骨干。也是最强的战力所在。

    尤其可惧者,是中间稍稍靠后的一个骑兵阵,阵中约莫四五百骑,在六阵中兵力又是最少的,但是在柯吾眼里却是最可怕的。这一个方阵的骑兵尽皆身披铁甲,执环首刀,铁甲利刃森然相向。柯吾并不知道,这是虎字营中唯一一批铁甲骑兵。所用军械都是从汉廷南北军骑兵那里缴获而来,虽然虎字营在历次大战中屡战屡胜,但是所缴获可用的铁甲、军械也只够装备这么一支队伍。小老虎的墨sè虎形战旗就立在这个方阵zhōng ;yāng。

    再往后看,距离太远。就有些看不分明,只能见到绵延不绝的一列长阵,依稀分作数段,占据着河谷与丘陵之间的一片缓坡,好似一条巨蟒伏卧其上。

    柯吾越看越是胆战心惊。他也不是全然无用之人。至少于骑军作战方面,他的眼力还是有的。只看对岸布阵,柯吾就知道,这是对方为阻击自己渡河而针锋相对设下的阵势。一旦自己大军渡河。首先就要面对第一阵的强弓利箭;这样的渡河之战,一开始进攻就势必要投入足够的兵力。否则少数兵力上了对岸,只能是对方案板上的肉。但是要想渡河必须从河中浅滩上过。并不甚宽阔,一旦大军渡河,大量兵力拥挤在河心,就是对方最好的靶子。

    而且,即便己方大军付出无数人命冲上对岸,也不是万事大吉了。对方那六个骑兵方阵严阵以待,届时势必要遭到对方迎头痛击。那六阵骑兵都是对方军中jīng锐,届时恐怕又是一面倒的屠杀。

    而对方摆布在最后第三阵的骑兵才是最要命的;那些人马占据高地,居高临下面对着河岸,一旦出击,势如大水奔腾,怒涛席卷;而己军刚刚撑过前面两阵的攻击,气力已衰,恐怕一击之下,就会被悉数赶下河去。

    柯吾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只觉无计可施。对岸那支人马的旗号他是认得的,正是当rì突袭破羌的那支人马;当时在城下放冷箭的那个少年贼将或许眼下就在那杆大旗之下。面对着墨sè虎形战旗,未曾开打,柯吾心里就先有些发虚。

    可是这么一支大军堵在对岸,不解决掉的话,又怎么过河呢?看对方也悉数都是骑兵,对当地道路地形也比自己熟,避是肯定避不开了;恐怕不论自己走到哪里,对方都会如影随形,随时堵住自己的去路。难不成真要用人命去铺路?

    柯吾正自犯难,就见对岸的骑兵阵左右一分,一员骑将慢腾腾踱到岸边。再定睛一看,立时怒火滔天——不是当rì在城下放冷箭的那个小贼将又是哪个?再把他上下一打量,只见他胯下一匹良驹,十分神骏,即使隔着数十丈宽的河面,只看其形貌也知道必是千里马无疑。掌中一杆长兵,似矛非矛,舞动之际隐然生风,似乎颇有些份量。

    “对岸的是谁,你们家那个小王柯吾在不在?”有些沙哑的声音随风传来,夹杂着流水声,有些听不清楚。

    柯吾心头怒气愈盛。对岸那小贼将虽然也称“柯吾小王”,但是语气中分明十二分地不屑,哪里有丝毫对一族少主的尊重之意?当时几乎就要下令全军集结,杀过对岸。只恨来时来不及多带人马,手下这些亲军哪敢过河送死?

    其实也是柯吾自小被人捧着,惯出来的妄自尊大的毛病;试想他一个手下败将,不过借父之名才能独领大军,不论名望功业,哪有半点值得小老虎尊重之处?

    “怎么啦,是不是那姓柯的没来呀?那你赶紧回去,把他叫来见我!”小老虎朗声高喝;其实他目光锐利,虽然相隔数十丈,却早已将柯吾认了出来,正是当rì在城上出头应答,几乎被他shè死之人,不是柯吾还有谁?他装作认不出人来,不过是有意刺激柯吾两句罢了。

    柯吾怒极,正yù答话,却猛地想起当初那一记冷箭,登时吓了一跳。再看看二人的距离,相隔数十丈,少说二百步远,哪怕再强的弓箭,到了这边也是强弩之末;再看周围亲卫们早已如临大敌守护四周,柯吾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自觉地往亲卫人群中退了两步,直退到几个亲卫身后,才高声应道:“柯某在此,对岸贼将有话快说。小说=小=说,”

    “你就是柯吾?”小老虎故作讶然之sè。“怎么躲在人群里不敢见人呐?活像走到哪儿都带着乌龟壳的!”

    柯吾脸上一阵阵火烧,却不敢再出头,当rì城上那一箭,可谓生死一线之间,叫他刻骨铭心,哪里还敢重蹈覆辙?虽说今rì离得更远,但是难保没有个万一不是?

    “有屁快放;你也是一军大将,学女人卖弄唇舌。却有什么用?”柯吾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小老虎不屑地一笑,打了个哈哈道:“一军大将,你知道什么叫一军大将吗?废话少说。小爷听闻你老子柯爰知健给你派了援兵,你要来找我报当rì一箭之仇,可惜左等右等,等了好几rì不见你踪影。我说姓柯的,你不会是不敢去允吾吧?”

    柯吾大怒。厉声道:“小贼,本王不去找你,不过是饶你多活两rì!你既然急着找死,本王成全你。且回去洗颈待戮。”

    小老虎冷笑道:“大话谁都会说,不缺你一个!小爷是等的不耐烦了。生怕你跑了,到时候却哪里去找你?只好勉为其难。主动来迎一迎,不料一路迎来,居然迎到破羌城下还不见人影。眼下我也走累了,不走了,就在这儿等着你。你不是要我洗颈待戮么,好啊,小爷大好头颅在此,看你有没有本事。”小老虎一边说,一边伸手拍着自己脖子,言下之意,对柯吾的虚张声势万般不齿。

    被激怒的人总是会失去理智,盛怒之下,其言行往往与过去大相径庭。此刻的柯吾就是如此。在小老虎出现于湟水南岸之前,哪怕是经过夜间袭扰之战的百般挑衅,也没有让柯吾失去平常心,但是湟水畔与小老虎问答两句,似乎就挑动了柯吾的怒火。

    就在柯吾与小老虎说话扯皮之际,破羌城中的兵马也正源源不绝地开到,陆续在北岸列阵,与南岸的虎字营、英字营遥遥对峙。

    “张绣,你看对岸兵马如何?”小老虎这时已经退回虎形大旗下,与陪立一旁的张绣说话,二人对着北岸正在列阵的烧当羌大军指指点点。

    张绣凝声道:“依属下看来,其彪悍之气大致与我相当,不过军纪不严,列阵之际时有散漫之状,若是久战,则必然有失。”

    小老虎微微颌首,接着问道:“还有什么?”

    张绣蹙眉看了良久,才道:“似乎烧当羌中各部兵马优劣不一,观其军容行止,实力参差不齐。其中以柯吾亲军及其本部中军最为严整,其余各部似乎全然不知令止。”

    “还有呢?”小老虎面露微笑,继续问道。

    张绣沉吟半晌,又道:“柯吾布阵之际,先已中军沿河列阵,监视我军,而后各部陆续而来,前后部伍分明,此等安排也算中规中矩;只是他布阵时似乎太过随意,不过略略分明方位,各营之间难以协力;眼下隔着一条湟水或许无事,若是平原之上,两军对阵之际,被敌军直薄中军而入,各营不能协同,立时便会陷于乱战。”

    张绣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到后来就有些收不住,侃侃而谈,说完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不免心虚地偷瞧了自家主将一眼;却见小老虎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虎将军,不知属下说的可有什么不当之处?”张绣轻声问道。

    小老虎笑而不答,却朗声道:“柯吾布好阵了,大战将起。张绣,你去前面统领中五营,由你居中,一俟敌军登岸,立即出击,不问好歹,只管将敌军赶下河去。我领甲骑屯给你压阵。”

    张绣下意识地大声领诺,不敢再问前言,拍马而去。其实他心里还存了一个疑问,万一那柯吾只是虚张声势,没有派兵来攻又当如何?只是小老虎军令掷下,张绣哪敢多问,只好先行履令。

    rì头自中天西斜,时近未中,北岸号角声起,千骑万军群起而动,第一阵骑军纷纷下河,艰难地朝南岸涉渡而来。

    此时万里无云,阳光明而不烈。小老虎看得分明,前军并非烧当羌任何一部的旗号,而是湟中义从的兵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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