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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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芸香-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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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简手一抖,垂下头:“……没什么要问的吗……”
  “这个嘛,”江陵摸了摸下巴,“随随便便杀人的事,大概在哪里都不常见,正常来讲普通人的话,会尖叫晕倒什么的,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当时你的反应太过冷静,我确实有些在意。”
  梦简闭了下眼。所以,是故意试探吗……
  江陵看着他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了摸,在梦简反应过来要躲之前抽手:“不过呢,那时梦简那么冷静,我还真是有些欣慰。”梦简一怔抬眼,见他微微笑道,“我啊,很笨的,只跟师父学会了杀人的剑法。好不容易认识了梦简,所以,不想让你看见我杀人时的样子。”
  话里的话,隐藏了很多,他的话,能挖出来的吧。
  梦简愣了半天,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反正我也一直在骗你。我不觉得能骗过你,这个事实,第一次见面就预感到了。但是你从来都不问,还任由我胡闹。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所以呢,你的事情,我也不会问的。”
  良久,梦简低声细语:“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江陵眼色一深,笑了笑:“我也是。”
  将近天明十分,梦简熬不住,终于混混沌沌地睡着了。
  听着少年呼吸渐长,也变得平稳,江陵放下书,慢慢起身,打开柜子看了看,不甚满意地扯出两三件并不厚实的衣服,盖在梦简身上。少年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呢喃了一声,江陵心中一软,握住他双腕,探了探脉息,皱了下眉,又将他手足各处关节都试探过,顿了许久,才渐渐舒展开,揉了揉眉头:“噫,真是麻烦啊……”
  方才没能尽兴,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少年头顶,发丝柔软,很是……让人怜惜。
  想了想,还是点了他穴道,把人抱起来,挪开屏风,推门出去。
  “当真如此?”棠山脚下,秋棠别院中,云景韶凝眉问道。
  此处是云家别院之一,那日在山顶查验尸体之后,应云景韶之邀,远道而来的无相大师与无意师太及随从一行人便从山下客栈搬到秋棠别院中来暂住,刘凤舞等人仍留守山中行看护之事。
  “不会有错。”无意师太道,“当年一战,我等虽未能剿灭魔教余党,那魔教教主素乾之所使的‘大司命’剑法,却是看得分明。靳庄主和叶子身上的剑伤,确实是‘大司命’所为。”
  “当世身怀‘大司命’剑法的人,也只有那个人了,”空相大师捋着长胡子,“江湖上流传的风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听闻曾经的魔教少主,在素言亡故后,由叶子收养,他会对叶子出手,实难相信。”云景韶沉吟道。
  “确乎如此。但铁证如山,事实真相,也只好请那位公子亲至东临山,作一番解释了。”
  “这可不是说说的事,听闻他自从案发,便一路南下,其间有追杀者,也悉数遭到格杀。“无意师太不屑,“狼子野心,终究是留之不得。”
  云景韶默然不语。
  几十年前的旧事,他只听家中长辈提起过。魔教全盛时期的最后一任教主素乾之,当年之战,仗一柄橘颂剑,一人应对正道人士数百众,亦能谈笑自若,是何等的嚣张跋扈。然而也只能是刹那风华,素教主在时,魔教已经走了几十年的下坡路,他死后,魔教彻底四分五裂,后来的教主素双鲤为人淡泊,任由教中破落下去,中年以后才收了一名徒弟,后来便由叶子收养。
  虽然正邪不两立,但魔教渐渐没落之后,正道还是赶尽杀绝。碍于某些原因,他并未对魔教之事进行深察,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也所知甚少,听说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孤儿,小小年纪便失去唯一
  的亲人,就算是打算复仇,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事情商讨的结果随后便向东临山报告,云景韶借视察府邸为名义,告假离去。
  看着年轻人远去,空相大师笑呵呵地道:“那孩子,你怎么看?”
  “你急什么?”无意师太白了他一眼,“枉为出家人,”白衣如雁,迎风而去,她悠然道,“年轻人的世道,你我老朽,作壁上观罢。”

  章之五 一刀 结

  走到别院中邻山的一处小院,房屋经年有所修缮,但主人不在,家无人住,院中草木疯长,早看不出曾昔的精致隽永。
  垂下来的衣袖从荒草间划过,云景韶一直走到院子西北角的棠树下,仰头望着那一树恣肆的葱茏。
  望了片刻,他淡然开口:“如今守着这院子的,是谁?”
  旁边屋瓦上轻轻一声响。
  “属下云玖。”
  云景韶转头,看见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蹲在屋顶,穿着一身土黄色农服,挽着袖管裤管,嘴里叼着根绿油油的长草,斜着眼懒懒地瞟着他。
  云景韶含笑:“多年不见,你倒真成了农夫了。”
  云玖哼一声:“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江南?怎么到这边混了?”
  云景韶苦笑:“没办法啊,被夏老前辈编排来编排去的。”回头看着那棵棠树,“这山上,可有什么异动么?”
  云玖顺着他的眼神望向远处巍巍青山:“年初时山上守卫死了几个,可巧,正发生在那姓叶的叫什么来着的小子入函谷关之后,他离开棠山境后,再无变动。”又冷哼一声,“你家派来的狗腿倒没什么事。”
  这般骂别人,自己不也还是同样从了云姓,是他云家的下属?云景韶心道。这番话自是不能说给云玖听,他说的是,“你呢?”
  云玖斜睨着他:“后半句是什么?你是想问我跟那人交过手没有,还是我可有受伤?”
  云景韶挑眉,眼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哼!”云玖霍然起身,“多年不见,你这竹竿长成杨柳芯子不说,还油腔滑调了不少!”满心无趣,身形一动,瞬间不见形迹。
  云景韶留之不及,以手抚额,大叹了一口气,心中腹诽:杨柳芯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陵带梦简离开小房间,大台尚未落幕,众人心神全不在外人身上,因此他得以避开众人耳目,悄无声息地回到立雪苑,却在院子里遭遇不速之客:“叶公子。”
  江陵门前止步,把梦简向怀中揽了揽,转头。
  院中央站着一位白衣公子,年纪轻轻,容貌俊朗,双目炯炯有神,持剑而立的凛然,颇有一番少年侠客的意味。
  “我认识你吗?”
  少年公子一抱拳:“在下北釉派门下弟子卢璋,奉师门之命将你捉拿归案。”
  “为何?”江陵挑眉,神情懒散无谓,一双眼睛却冷若刀光。
  卢璋义正言辞:“你杀害朱青门上下和自己的养父叶子,逃亡南下期间又杀害数人。手染无数鲜血,如此还不成理由吗?”
  “哈,天下杀人者无数,怎么全都跟苍蝇似的叮在我身上?你们所谓正道人士、武林君子,都闲到这份上了?”
  可笑,武林大派呵,何时顺了朝廷做那公门的狗腿?
  江湖道上杀人何时讲过缘由,纵是冤仇缠结,千里追杀,也由不得让开口闭口都是“捉拿”与“归案”的人,来定一个终局。
  卢璋面不改色,对他嘲讽的话语置若罔闻,抬手扶住剑柄:“多说无益,请公子亮剑。”
  江陵摇摇头一笑:“你既然自称名门弟子,想必会谨慎注意不伤及无辜,这位公子非江湖中人,”眼神落在熟睡的梦简脸上,“在这里闹将起来,若伤了他,你我都不好向风雅阁交代。”
  卢璋看了梦简一眼,并未太过注意,只觉这少年体质似是病弱,于是道:“那么我们出去。”
  江陵一哂:“不要。”
  卢璋眉头皱了起来:“你……”
  江陵眯起眼笑:“我只要不离开他,你就不能对我动手。你还是早早离去的好,不然他醒来难免误会我和你怎样怎样。”
  卢璋继续皱眉。他和他能怎样怎样,不就是追拿与被追拿的关系……忽然醒悟,这里是青楼,断袖之风又盛行一时……思及此,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想来想去却无话可说,无奈,只好再施一礼:“既然如此,他日再会。”转身便走。想他不可能时时刻刻与那少年在一处,通缉令尚未下达,他有的是时间与那姓叶的会上一会。
  见他果然离去,江陵微笑:“书生气十足,倒有几分迂气。这就是名门正派。梦简,你可帮了我大忙喽!”
  怀中少年抵在他胸口,毫无知觉,额前发丝横遮在眼,睡梦中长睫轻轻颤抖。
  不知梦见了什么。
  梦中的他,那双灵秀的眼睛,也会如现实中这般,总是微微避开别人的视线吗。
  虽然心中明白为人处事切不可操之过急,但此番南下,心中也是对本应继任魔教教主的那人有所好奇,今日一见,却无缘交手,卢璋多少有些气堵。沿原路从屋顶上飘然而过,即将越出外院墙头之时,不想却听得空中一声轻笑:“正想着踩坏了我的瓦,要到何处理赔才好,你倒回来了。”
  卢璋一惊,立时转身,将将便要抽出剑来。看见对面屋顶上坐着一个灰衫公子,正是风停。只见他半坐半卧在屋棱上,垂着头,长发凌乱半遮面,袖里挂着个红牙板,另一只手却捏着片碎瓦作端详状。他身边一正一倒地坐着两个酒壶,人似是醉了自语一般,全不向卢璋这边看去。
  卢璋见状,手便慢慢松开。看风停样貌服饰,大约也是这阁子里的人,却不知是何时坐在这屋顶上的,到他出声之前,自己竟不曾发觉。他又是一拱手,想对方比自己略年长,便恭恭敬敬道:“在下莽撞,踩坏贵院屋瓦,还请见谅,破损之处,容我稍后赔偿修补。”
  风停松开手指,任由瓦片摔落,轻抬眼,曼声道:“深更半夜到他人地界里来,不是采花贼就是杀人犯。我且不问你是哪一类,只扰人清梦这桩罪名,可不是修修屋顶赔点钱财就能了事的。”
  “这……”没想到竟惹上了麻烦,卢璋一时无措,想了想道,“如公子所言,在下应如何补偿?”
  风停拎起酒壶,薄唇轻抿,一笑:“陪我喝一杯,如何?”
  卢璋愣了愣,正色道:“恕难从命。”不再逗留,转身跳下院墙而去。
  风停也不甚在意,只笑了笑,放下酒壶,眼中醉意更深,拈了红牙板轻轻拍打,也不合歌,此处距风雅阁主楼甚远,牙板声在渐渐淡去的夜色中单调地响着,索然的声响中,没来由透着几分荒凉。
  卢璋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距离,牙板声虽然渐远,却仍如影随形。他停步,有些颓废地一垂头,心里头陡然开始张牙舞爪。
  他是世家出身,自小被教导不可同三教九流相处过近,青楼的公子,更不用说了。原本到风雅阁这家大青楼里找那姓叶的,已经是太勉强,竟然还要陪公子喝酒,这也太有悖他所受的教育了。
  但是,可是……
  风停数着打了六十七下,停下来,微微抬头:“……嗯?”
  两只普普通通的酒杯,挨着坐在一只手心里,伸在眼前。光看脸就知道很正直很正直的白衣公子有些讷讷地问:“你……都没有人一起喝酒吗?”
  接过一只酒杯,风停淡然一笑:“从前是有的,如今没了。”

  章之六 凉君 始

  梦简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里。江陵站在他的书架前,见他起身,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书:“你这里还有楚辞呢?”
  梦简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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