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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觞宠-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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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刚收编形成龙驱,她自告奋勇要做军训,发明了这样的文武棋让兵士娱乐。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璀璨夺目的阳光在她身后绽放万千光芒,她盘坐在高高的女墙上,笑容曜比日月,对着场上的他喊道:
  
  “宝贝,你做帅,我做你的车,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龙驱武士们大笑着齐声呐喊喝彩,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
  
  日子如白驹过隙,自从迷上文武棋后,廉宠夜里缩在书房刻苦钻研,以前她只看“故事书”,为了文斗也豁出去了,别说诗词歌赋,连字典她都看。
  逆龙帝练功时间她也屁颠屁颠跟在旁边比划,跪求拜师,却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一点即通,身手敏捷得不像话。逆龙帝答应回京后把炤阳宫中那把殇月龙牙送给她防身,说什么物归原主。
  不过这些人毕竟都公务缠身,也不能天天陪她,她便拽着炤阳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去玩。
  天气渐近三伏,廉宠依旧日晒雨淋地折腾,终于有天,逆龙帝赫然发现这女人开始发红脱皮,愤怒地下达了禁足令,她又被迫回到每天抱着烟枪搓麻将的宅女生活。
  
  这日午后廉宠闲得发霉热得发慌,便独自溜去书房找逆龙帝这个人体空调。因逆龙帝嘱咐,她可以不经通传自由进入,到了书房不见人影,忽闻偏房有人低语:
  “楒旻来书,果如皇上所料……”纪章的声音。
  有人在聊机密之事,廉宠立刻蹑手蹑脚准备转身走人,耳朵又捕捉到一句:“……马上就七月了,皇上真的不去啸龙谷?”
  无人作声,然后她听到白老虎的声音:“也是,如今贵妃已经回来了。前段时间封闭剑坛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云……”
  和自己有关,她停了停脚步,屏气凝息。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说这人失忆,会不会连武功也忘了?虽然你派的是驱影武功最强的二十人暗中保护贵妃,可贵妃的本事,恐怕你我亲自跟踪,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察觉。按她那性子,若知道身边成天一堆跟屁虫,还不早翻天了。你说她到底是没有察觉到呢,还是失忆后性格变温顺了?”
  无人回应,白老虎自言自语般:“在埠野刚见面时,她可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
  “刚见面?你们不是在京城初见?”纪章总算酷酷开口。
  “……文表……”
  “管住你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唉,文表,你说现在的皇上,我说如果啊,现在的皇上和过去的贵妃娘娘打起来了,你猜谁会吃亏?”
  “你倒是说句话呀!”
  “文表……”
  “无聊。”
  ……
  
  原来她不是武学奇才,而是以前会武功阿。又听了会儿,两人的话题转向了京城形势。
  逆龙帝对她从不避讳朝事,好几次他接见军机大臣时她都躲在内室打呵欠,更别提他批改奏折时非要她磨墨作陪,结合今日虞寰纪章一番话,她大致清楚如今局面。
  逆龙帝削弱世家自非一朝一夕,大约一年前他便获得晚氏与西覃王廷频繁通过月坞接触的密报,数月前派南宫先生去白兼溪便是绘制了当地地势简图。
  范氏甫倒台,西覃便有支约五万人的队伍分三批秘密抵达大炤西界,晚氏还秘密造访了云州那位传奇的废太子。逆龙帝召回廉老将军,名义上是参加帝后大婚,她虽不肯定逆龙帝打算,却隐约觉得廉老将军此番返京不是为了西覃敌军便是为了秦王宇文烨。
  如此关头,他居然携宠妃离京避暑。京城无主,晚氏与邪教中人愈发肆无忌惮,南宫先生趁机抓紧搜集证据并秘密布局,虞寰名义是陪天子避暑,实际是率领司将龙驱部队,进可与京师里应外合,退可于行宫保驾护君。先生此番密报,月坞已有弑君之计,逆龙帝获悉后叮嘱纪章加派暗卫保护自己,这才引出了两人适才的闲话。
  唉,平时总觉得一番太平盛世,原来他们的世界这么复杂。廉宠默默离开,却不曾反应过来,缘何她偷听如此之久,虞寰与纪章竟无一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对联借用了伟大的古人!
不过下棋的方法是自己yy的,虎朋狗友们还被俺逼迫玩,就是武斗改成了摔跤…… 文斗成了脑筋急转弯……
无论是卒是王,他永远护在她身前。不知大家明白么。她做王,他护在她面前很容易理解。而她做卒,逆龙帝的战术是王见王,也是用自己垫在了她前面~




群魔乱舞

  此番可随御驾至云苜山行宫的,以龙驱武士为主,几乎都是逆龙帝心腹之人。也因此,廉宠行为处事比在宫中恣意了许多,人也越来越朝气,隐隐有向当初埠野那小魔头发展趋势。
  沉迷文武棋不可自拔以外,她最近又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日,山间细雨缭绕,无比清爽,早就热疯掉的某女立刻带领娘子军团冲进行宫花园晒雨赏花。几番兜转,忽见草深林秀出有亭翼然,琴曲幽幽,空灵自在,便起了循声探幽的雅兴,示意身后宫仆侍卫停步,只带了枫雪、遂宁、遂安三人往前。 
  自花枝间望去,木亭中靖王宇文敕飘飘白袍宽袖,独坐亭中,优然抚琴,身旁香炉冉冉,两名美婢红袖添香。
  原来她们已经误入了行宫中靖王别院。
  潋宠也是个琴痴,白痴的痴,却也觉得这琴声优美柔和,风静沙平,或有起伏,都终归静美,如这绵绵细雨般舒畅清爽,全然不似冰清那般艰涩哀惋。再看宇文敕,气质温柔敦厚,淡静古清,又想了想那冰清夫人,心底叹道琴如人,人如琴呀。
  连她都发花痴,那完全不用看遂宁遂安的表情了。
  于是,她带领三位美婢,在靖王身边排排坐好,一起双手托腮,像乖宝宝般摇头晃脑接受音乐的洗礼。
  
  这山雨一下,便绵延了数日,始终是濛濛如牛毛,煞是滋润。
  自从在靖王行宫小苑碰见宇文敕弹琴后,廉宠便缠上他跪求拜师学艺,加上爱婢们的积极撺掇,她更加勇往直前。
  宇文敕这人十分好处,平易亲切,文采斐然,谈吐不俗,加上两人都有“酗酒”的共同兴趣爱好,那一时间真是打得火热,廉宠也觉得和靖王呆一起,自己的档次急剧上升,俨然一风花雪月俏贵妇。
  
  这一日,又是一个凉爽宜人的细雨绚日大好天,廉宠又起了游园赏景的念头。
  穿上一件淡雅的银色纱裙,玉簪在头上随意挽了个髻,素面朝天,带着三个丫头直奔靖王行宫。抵达时,发现翰林院那几个口若悬河的老爷爷都在,她才不要进去被正儿八经死,立刻蹲在阁外学乌鸦叫——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烂招吸引靖王注意力了。宇文敕果然立刻雍容华贵地请走诸位老先生,然后疾步绕到墙角:
  “这是打算去干什么?”靖王见廉宠眉飞色舞,也笑得春风得意。
  “寻花问柳!”
  靖王轻笑摇头:“当初还以为你是一个大家闺秀……也好,今儿天气不错,园中鲜花正盛,本就打算邀你出游呢。”
  “真的?那走吧走吧,我把琴都抱上了”廉宠指指身后枫雪,立刻率领一众宫女风风火火向花园杀去。
  向来俊雅的八靖王被迫三步一走两步一跑地跟上她,不停叹气:“你这么急的性子,弹什么琴,赏什么花啊……”
  
  一路上鲜花争奇斗艳,看得廉宠好不兴奋,不停东张西望,每看见一种花都要问问名字。
  “禀娘娘,这是夏兰……这是仙客来……这是蔷薇……这是杜鹃……刚才不是说过这是夏兰了么!”要不是靖王爷在此压阵,枫雪估计早就暴走了。
  行至一片花海,沿池水蔓延,与池畔垂柳交相辉映。芳香四溢,众人停驻脚步,靖王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琴声依旧幽美,如云卷云舒,高山流水,驰骋流畅,可惜听众……
  
  廉宠不仅是个急惊风,也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主。弹琴,要的是艺术气质,要的是涤荡心灵,奈何她满脑豆腐渣。刚开始还激情燃烧,学艺精进,刚会弹几个简单小曲,便越来越没耐性。以至于学琴三天后拖靖王出来,便纯粹是为了觊觎他私藏的好酒了。
  今天看天气好,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琴这种东西,连大行家们都说“难学、易忘、不中听”,也不能怪她没那份心境。于是乎,在美妙琴声中,暖日洋洋,细雨濛濛中打了个小盹的她睁眼醒来后,开始无所事事地走到了靖王身后……
  一曲雁落平沙,似清秋寥落,鸿雁飞鸣,回翔瞻顾,上下颉颃,翔而后集,惊而复起……忽而一声“噗”,打断了靖王的琴声,他诧异抬头,却见眼前三名宫女个个神情扭曲抽搐,直直盯着自己身后,忍不住缓缓回头……
  “你……”
  靖王一声惨叫,脸色时白时黑时红时绿,丰富多彩如五色盘。死都不敢相信在这皇宫内苑,淑女云集的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张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鬼脸。
  
  骷髅眼里翻眼白,猩猩嘴里猩猩嚎。
  
  焚琴煮鹤的勾当,廉宠绝对是驾轻就熟。
  宇文敕终于再顾不上维持形象,扶着石桌捧腹大笑起来,一旁宫女平时跟廉宠早随便惯了,见八靖王都笑了,再也憋不住,一个个东倒西歪。
  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宇文敕才笑喘吁吁道:“本王服你了,好了好了,不学了,喝酒去?”
  
  [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喝酒才约你出来的哦],廉宠的表情很诚恳地表述这个事实,[是你自愿的]。
  
  一行人于是沿着池畔小径往靖王行宫迤逦而去。
  路过一片湖心岛,被芙蕖花海簇拥,荷叶缝隙中波光粼粼,风中有芙蓉花香,透过曲廊深处杨柳依依,廉宠走着走着忍不住翻过岛周的护栏,步至池畔碎石,一脚飞去,踢溅水花一片。
  “娘娘!……啊!”
  见廉宠如此放肆的行为,枫雪急忙出声阻止,却被一个水花泼得狼狈不堪,她哭笑不得地向周围散去,惹得廉宠开怀大笑。
  廉宠这魔头,自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接再厉对着众人乱泼水,见大家跑得远了,便把绣花鞋一脱,双手操鞋,舀水追到岸上来也非要砸得他们狼狈不堪。
  狗急了都跳墙,何况向来在廉宠处放肆惯了的宫女们。枫雪遂宁遂安结成联盟展开反击战,一时你来我往,水花飞溅,笑语荡漾,温润如玉的八靖王也端不出雍容风雅,一身半湿,手脚无措,东张西望地替这群疯女人们放哨。
  “娘娘……有人来了!”他突然满脸紧张地唤道。
  
  此时在水里就廉宠与遂宁,上岸扮人像已为时太晚。廉宠一把拽住遂宁望水深莲繁处涉去,悄然隐身幽潭。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宇文敕身旁停住。
  “酉轩。”
  “咦,靖王你怎么……”虞寰的话被打断,一名女子开口:“今日天气爽人,妾身求王爷带着妾身入行宫花园游览,便不打扰靖王,我们先行离开了。”
  还是伊人识趣阿!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虎烈王夫妇告辞后过了一会儿,宇文敕轻唤道:“出来吧。”
  
  廉宠这才拖着遂宁爬上池畔,一看宇文敕,衣衫半湿,哪里还有靖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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