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投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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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投几时休-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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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龙飞听到这个玩意儿有些新鲜特别,也分开人群,挤入内边观摩打量。庄家与荷官向他招呼道:“快来猜,快来押宝呀,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当朝皇帝朱温乎?河东李克用乎?淮南杨行密乎?……”这些江湖豪客,贩夫走卒,目无法纪,也不怕犯当朝皇帝的忌讳,竟然当众玩起赌天下江山的游戏,确实有点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庄家是一个肠肥脑满的汉子,看得出这家伙颇有些来历,非富则贵,否则不敢当街撮弄这个玩意。他毫无惧意地向朱龙飞叫阵道:“你买谁赢,当今皇上朱温,还是河东李克用?”

    朱龙飞掏出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子,眼见许多赌徒都把银子押在红方朱温身上,押李克用杨行密的人很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呢?朱龙飞也有点犹豫不决,再三衡量,他最后还是把银子押在红方朱温身上。

    只见一片吆五喝六之声噪人耳膜,荷官打开罩杯辨认骰子,果然开出红子。众赌徒喜笑颜开,振臂同呼,喝叫继续开红。朱龙飞原银不动,连下三局,都开出红骰,除去本钱,净赚二百五十两银子。连那庄家也有些按纳不住,满腹狐疑地盯着那荷官,那意思是:你怎么搞的,怎么可能净出红骰!荷官一脸无辜,好象是说:那是天意,不能怪我呀。

    朱龙飞扯着谢进奉从红装勾栏坊中出来,走到一个僻静所在,把赢来的银子一古脑送给谢进奉,同时不客气地警告道:“你别赌了,否则我把你逐出碧溪堂,你好自为之吧!”

    谢进奉言不由衷地道:“领教,领教。”忽然话锋一转,道:“我看那个替你掌腰的朋友也有些能耐,不如请他给咱们一纸朱漆公文,咱们也弄个赌坊玩玩如何,这样来钱更容易,何必费那么大的周折跑江湖哩。”

    朱龙飞大怒:“闭嘴,没出息的家伙才会这么做,如果我向他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人家还会将我当成朋友吗?你这个白痴。”谢进奉唯唯诺诺,只好按下这话不提。

    朱龙飞道:“太行山有个老乡亲徐忆唐委托我弄点海盐,我有点私事脱不了身,便叫他到洛阳找你设法,这几日他会到洛阳找你,你好生招待他,不可失礼。”

    谢进奉道:“这海盐是官府专买的物事,走私一斗便要砍头,我能给他弄到盐,就担心他有没有能耐运送回家。”

    朱龙飞道:“我找你办这件事,就是看中你老成持重,你设法提点一下他,至少帮他走出这洛阳城,送到老虎营渡口津头一带,尽量不要跟官兵发生冲突……”

    谢进奉吐吐舌头,眼见推辞不了,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

    朱龙飞与谢进奉回到碧溪堂,用完晚膳,便转还客栈。

    看那天色尚早,刘氏双杰并同许多护粮镖师还没回店。朱龙飞也动了游兴,加上晚饭喝多几杯酒,喉咙焦灼,浑身火热,想找个茶馆喝一壶茶降降火。恰好他们粮队落脚的客栈旁边有一间名字唤作“河中风#月”的茶馆,看起来气派堂皇,十分雅致。朱龙飞便三步迸作两步,兴冲冲赶到河中风#月去吟赏风#月。

    朱龙飞一脚踏进这河中风#月的门口,就被这间别开生面的茶馆吓了一跳,门内有一块镇店之宝,是为太湖玲珑石,高约丈余,洞眼生烟,石体雪白,似玉非玉,若雪如脂,引人侧目。旁边粉墙尚有许多文人墨客的题诗作赋,令人眼花缭乱,徒生附庸风雅的妄想。



………【(三)霸王佚事】………

    朱龙飞蹑手蹑脚登上二楼,找了个叫牡丹亭的雅室坐下。店家则过来招呼接待,道:“客官,你要茶博士还是喝花酒?”

    朱龙飞道:“我刚喝醉酒,昏头转向,伺候不了这些姑娘,她们只会让我醉得更厉害,我惹不起呀!你唤茶博士过来,我想听茶博士说书。”

    店家点头道:“看你醉得差不多了,让茶博士替你醒醒酒吧!老吴,你过来,和这位官人聊聊。”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儒生拿着一柄扇子摇摇摆摆走过来,大马金刀坐在朱龙飞面前,先拱手作揖,然后道:“贵客,你要听三国南北朝史话,还是时事新闻?”

    朱龙飞托腮歪头道:“说些时事新闻吧!”

    老吴把扇子一收,说道:“听新近时事佚闻,承惠二两。先收钱后陪话,此是行规。”

    朱龙飞从袖口取出十两银子递与老吴。老吴吃惊地道:“你要听什么时事新闻?”朱龙龙笑道:“我请你老替我说一说当今皇上朱温的故事。”

    老吴连忙掩上门窗,替朱龙飞献过茶水,摇头晃脑道:“你找对人了,朱温的事我略知一二。

    这朱温又名阿三,宋州砀山午沟里人氏。他父亲朱诚是个乡村学究,不弟秀才,以营私塾为生。娶妻王氏,生有三子,是为朱全昱、朱存和朱温。

    朱温排行第三,作为朱诚最小的儿子,很得朱诚的宠爱,朱诚也有心把他培养成才,以承衣钵,下了一番力气教这朱温读书,苦口婆心替他讲解《三国志》、《汉书》,指望他鉴古知今,早日成龙。可是朱温无心学文,只喜舞枪弄棒,且言行颇为无赖,不服父母管教。朱诚对朱温这个不屑于他的顽儿,有些灰心丧气,曾对亲戚朋友道‘我平生饱读诗书,并赖此为生,所生三儿,惟朱全昱尚肯读书认字,或者还有些活路奔头,而朱存与朱温竟以读书为苦累之事,还有什么好结果,我想他们肯定没出息,完啦完啦!’

    朱诚死后,朱家生计日益艰难。母亲王氏带着一家大小投奔砀山富翁刘崇,作那佣保的生涯。朱温不甘心一世做刘崇的家奴,一面苦练武艺,一面结交江湖豪杰,觅缝钻营,无时不想找个晋身机会摆脱穷根。

    朱温寄居在刘崇家时,不肯作这佃农庄稼汉在地里刨食,便替刘家打猎充庖为生。在打猎时日,缚虎擒狼,与野兽为伍,斗智斗力,武艺日臻精进,同时亦领悟豺狼虎豹的狡猾多疑兽性,日后应用于人情交际,得心应手,如获神助。

    朱温十八岁时,因随盗贼鼓动流民饿殍,劫食大户,案发流落江湖。与朱温一同离家出走的还有他的二哥朱存。在宋州流浪时节,看见宋州刺史张蕤女儿张媚娘随母上寺烧香,看热闹的人多如牛毛,朱温兄弟亦混迹其中。朱温看见张媚娘,惊为天人,曾与朱存说‘若得到这个女人做老婆,这一生便无憾无悔了!当年汉朝光武帝还是个老百姓时,曾感慨道:做官就做皇帝近卫兵,娶妻就娶阴丽华!后来果然如其所愿。我要效法光武帝发奋振兴,坐龙椅,娶美女。’朱存苦笑道‘连肚子还没填饱,竟然猛想美女如云,你是疯是傻呀。’朱温对朱存鄙夷不屑‘你真是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唐僖宗乾符四年,盐贩黄巢在山东曹州发动起义,登高振臂一呼,天下英雄云合响应。是时变民形势如燎原之火,不可抑制。貌似强大的唐朝如朽木不堪一摧,往日文治武功丧失贻尽,面对天下的民怨想不出任何安抚的办法,只是一味辱骂讨伐,镇压屠杀。于是变民日炽,流贼如蚍蜉云集,唐朝军队疲于奔命,应接不暇。

    朱温朱存兄俩投入黄巢帐下,随军攻打郓州。郓州城池坚硬,固若金汤,群盗束手。朱温献计,教黄巢以泥草各半,充入麻袋,每人一包,入夜攻城,数万人负麻袋而至,既轻且便,又不怕火,顷刻即成斜坡,大破郓州城池。此攻城妙法,屡试奏效。黄巢因此对朱温刮目相看,收作亲随卫兵,拔充为队长。

    稍后,黄巢大军进取沂州。时朱温已积功为稗将,手下有兵卒百人。他的部下中有些人在剽掠州县时,或抢有妇女作老婆,或抢有金银别在腰间,作战时经常开小差,不肯卖力卖命,朱温对些人十分光火,诉诸黄巢,把惰卒庸将,一窝端掉,杀得一个不剩。他宁愿成为光杆司令,另外招兵重组虎狼之营。同时立法号令:朱家军只许拥有一个婆娘,五十两银子旁身。凡查出拥有两个妇女,或私藏银子六十两以上的人一律斩首示众。于是朱家军名声大振,逐成劲旅。尔后朱温又身先士卒,冒矢石,做出榜样,亲登沂州城头,斩关开门。

    黄巢对朱温的军事才能十分欣赏,他变计南下,进行战略转移时节,把留守山东的重责全叔委托给朱温。而朱温也十分用心尽力,东征西讨,百战经营,寸土不失。

    朱温留守山东时,时常留意宋州动静,对他的心上人张媚娘念念不忘。他的部下虽然不时掳来美女进贡给他,但他全没看在眼内,一一斥退。他对张媚娘的钟情竟然达到元稹的诗意‘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后来朱温委托同乡,人称无敌圣手的侠商朱古原在江湖上留意查访,结果在难民饿殍中间找到张媚娘,让这对有情人得成眷属。朱温以同乡之谊,跟这张媚娘倾吐爱慕之情,且发誓非张女不娶,令张媚娘深受感动,以致许诺同心。这张媚娘是个才女,随军做了朱温的参谋,对朱温建功立业,助益甚多。

    继而黄巢南征受挫,遭遇疾疫,变计北归,由湘南出长江,渡淮而西,并集结朱温的山东军团,合力西攻,拨东都,陷潼关,下长安,把李唐满朝文武逐到山林,终成大齐金统江山帝国。朱温受封为同州防御史,屯兵渭桥,防御官兵。由于朱温兵强马壮,战功赫赫,逐成李唐皇朝争取拉拢首选对象,百般利诱。朱温权衡利弊,弃伪齐而归正统。

    朱温降唐伊始,羽翼未丰,受命征讨,到处碰壁,损兵折将。后来他得王巢余部尚让,张全义等人投入帐下,势力才有所溢涨。特别是张全义替他恢复河南经济,俨然是朱氏强梁的开国功臣。

    朱温收拾李罕之、秦宗权、孙儒等三个顽匪恶霸深获民心。这李罕之、秦宗权与孙儒三个军阀集团原是黄巢余部。黄巢兵败之后,这些人论为流寇,整日只知抢掠杀戮,不事生产,没有粮草用盐腌死尸做饭,弄得天怒人怨。朱温把这三个魔鬼干掉,既得扩充势力,又收民心,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替魏博节度使罗绍威屠灭悍卒,对罗绍威敲诈勒索钱财逾亿,以致罗绍威有九州聚铁铸错之悔的感慨;上源驿夜袭李克用,杀河东了三百壮士;诱杀兖郓节度使朱碹、朱瑾兄弟等等种种不讲道义的近乎无耻的行径,以乎跟他个人道德修养无关,只要成就霸业王图,必须要通过这条血迹斑斑的杀人之路。江湖上传说这朱温狡猾无信,那是对他的对手而言,对于敌人,兵不厌诈,使用阴谋诡计那有什么不妥。当然,最后朱温成为魔鬼,杀人如麻,那是因为他要做皇帝,他没有选择了,上了贼船下不来,只能恶人做到底。”老吴说到这里,对朱龙飞抱袖惭愧地道:“我只知道这些,不知是否中听。”

    朱龙飞点头道:“谢啦!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下次再来请教。”时已深夜,逐回客栈休息。



………【(四)兵匪满路】………

    翌日,刘雄心修理加固粮车,又在洛阳耽搁一天。直至第三日方才召集众人,扬鞭策马起程上路。运粮车仗队离开西都洛阳,走不上十里路,即遇上强梁设在官道上一个普通岗哨。岗哨下立有七八个帐篷,鹿角荆棘围绕营寨,五六十名衣甲鲜明的官兵煞有介事地在这儿盘问搜查过往客商,疾言厉色,繁文缛节,让所有过客都攒眉蹙额,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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