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玉笛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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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 第4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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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怡婷见他说话时,眼眉深深地拧住,面相透出一丝痛苦之色来,她的心思顿时软了,忙不迭的腻声道:“好了好了,你要出去就出去罢,人家总是拗不过你,但是你现下实在不易抛头露面,千万记住了,一会子无论有什么事情发生,也都让我来出面,你只管躲着避着就是了,好不好?”

杨宗志重重的一点头,嗯的一声道:“如此那多谢了。”

商怡婷温柔的再瞥他一眼,便出门去唤来了马车,然后又给杨宗志装扮一番,才领了他一道出门,杨宗志走出来看看,见到整个妙玉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哪里有半点过去喧嚣闹腾的欢乐场面,他心头不免奇怪,暗想:“莫不是今日图满来搅了局,客人们都不敢上门来了?”

两人顺着花船边的暗影走出去,步下台阶,又钻进温暖的马车中,车夫驾的一声,拉马向东疾驰,此刻不但是妙玉坊,便是整个洛都城内都死气沉沉的,街上甚少人烟,马车越行越东,在杨宗志的授意下已经距离皇宫不远。

商怡婷心下一呆,回身惊恐的问道:“你……你难道是要进宫去,万万不可呀,现下人人都当你是反贼,你只要稍一露面,便再也难以脱身了呢!”

杨宗志笑道:“让车夫沿着皇宫的高墙向北赶,见到丛山后,便停下来。”商怡婷惴惴不宁的应了一身,转头去向马夫传话,不过一会,马车渐渐放缓,车夫在车辕上回道:“姑姑,丛山到了。”

杨宗志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罢,我……我去去就来。”

商怡婷凑出小脑袋看出去,见到这里漆黑寂静一片,周遭阴森森的甚为怕人,正待点头答应,再见到杨宗志孤身下了马车,漫步走进黑夜中,她心头不禁更为害怕,一怕他被人发觉捉走了,又怕他这般走了便再也不会回头。

商怡婷口中娇吟一声,顿时屈身跳下马车,也快步的跟着他跑了出去,隐入一片夜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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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北燕 之五

第四百四十二章 北燕 之五

如此跟在杨宗志身后走了一会,周遭凄冷空寂,寒气附体而来,商怡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跳愈发的快疾,抬眼看看前方,杨宗志背着手一路沿着丛山向上,丛山虽说是山,实则不过一丘陵土坡,若不是背靠在皇宫后面,委实不起眼的紧。看小说请到

就这么看着杨宗志踽踽向前行走,这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孤独寂落,商怡婷禁不住心头也是一酸,柔柔的泛起了无限宠溺,胆气便壮了许多,正在这时,她忽然感到俏脸上一凉,伸手抚摸一下,入手处是冰冷的小水点儿,商怡婷的内心一阵恍惚:“莫非……快要下雪了不成?”

沿着丛山的斜坡向上走了一阵,地面也从土石坡变为了乱草覆盖,杨宗志的步子慢慢放缓下来,而是低着头勾着腰,凑在乱草丛中矮身翻了起来。

“他……他在找什么?”商怡婷的心头不免奇怪,快走几步凑上去,见到杨宗志每每看到花丛余韵便会伸手过去翻开,待得看清楚那小花的品种,又会失望的叹一口气,继续向上翻找,眼下早已是冬季入骨,气候寒冷之下,百花也大多都凋零了,剩下来少少的几个品种,也都极为罕见,况且这丛山不是什么百花开放的胜地,现下的季节,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找花,岂不是如同到妙玉坊去寻找柳下惠一般的可笑。

商怡婷却不敢笑,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杨宗志的身侧,她的娇躯喷香似火,伴在身边只让人感到一阵暖意,遇到大石头或者沙堆土砾之时,她还会伸出嫩白的小手儿,和杨宗志一道把它们翻开,如此沿着山道向上,不知找了多少个时辰,两人弯腰久了,不禁都有些腰酸背痛。

商怡婷哎哟一声,揉着水蛇往腰站立起来,看见杨宗志兀自还垂着脑袋四处翻找,半点也不愿放松,她心头一疼,赶紧也伸出小手儿将他强行的拉了起来,与她一道站在山道旁喘气,商怡婷一手揉着细腰,一边还将小腰向后弯下去,伸了个妩媚十足的懒腰,杨宗志晃眼一看,她那小腰本就很细,伴着巨乳肥臀的,只让人担心这腰一弯下去便会咔嚓一声从中间折了。

杨宗志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商怡婷自然收在眼底,她心头得意的一转,便丝毫也不收回自己魅惑无比的姿势,而是更加夸张的将水蛇细腰向后努力凑了一凑,如此看上去,那高挺的胸脯儿鼓鼓囊囊,将胸前的衣襟顶得紧巴巴,正极为香艳的向上怒突而起。

下腰久了,商怡婷难免也有些娇喘吁吁的气短,再加上这等难为人的姿势,逼得她妖艳秀丽的小脸通红一片,转头再看看,那臭家伙似乎看得痴了,竟然还不收回肆无忌惮的眼光,而且牙关咬住,仿佛在紧紧地压抑着心中那抢过身来,一把抱起小腰将这苏裙从中破开的欲望。

商怡婷妩媚无暇的小脸红透,眼眸秋水盈盈,正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刻,忽然……杨宗志动了,商怡婷酥吟一声,只感到浑身上下紧张的发抖,今日早间在暗室中拿着李十二娘的泥人儿作下羞媚事的酥软感一拥而上。

杨宗志快步走过去,将娇躯潺潺的商怡婷伸手拉起来,然后……却是牵着她一道走向了山道外侧的碎石间,这里极为难行,尖尖的石角硌在脚心下,走起路来便只能脚尖着地,刺在乱石中,能听见淅沥沥的乱响声。

两人走过去一看,乱石堆中却倔强的开了一串红艳艳的花朵,花瓣通红,而下面的花茎却是浅蓝色,这样的品种即使见多识广的商怡婷也是闻所未闻,她轻轻的拉紧杨宗志的胳膊,附力在他的身上,垂下腰伸手过去碰了一下鲜活的小花,回头娇昵道:“这是……这是什么花,好奇怪呀。”

杨宗志双眼发直的看着那花,面色既有痛楚,也有恍惚,他身子一抖,咬牙凑低下去,沉静的道:“哎……这就是冥花了,民间传说,冥花俗称尸花,乃是开在坟头坟场中的,只有过世了的鬼魂才能看见,活人万万无法看到,其实……这冥花又叫曼珠沙华,本就是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坟场阴森森的,最是适合它的沃土。”

商怡婷听说这艳美的小花竟然唤作尸花之名,顿时扑簌簌的娇躯发抖,忙不迭的将身子都缩到了杨宗志的胳膊上靠下来,想想自己方才伸手去摘了一下,商怡婷的心底不禁后怕不已。

杨宗志伸手一指冥花下面的花茎,再道:“这就不是冥花了,这叫……这叫塘尾草,塘尾本不是草,因为生在池塘边被人误认为草而已。”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直犹豫不决的心情顿时为之一定。

杨宗志一把将那冥花拔了起来,然后转头对着面色惶遽的商怡婷道:“你站开些,一会可能有些你不敢看的东西。”

商怡婷慌忙诶了一声,只以为这冥花下面兀自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事物,便站起来向后走了两步,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见到杨宗志已经伸出手去将那些乱石翻开,脚下面尽是噼噼啪啪的石头脆响,商怡婷心思一拧,又蹲下身子道:“我……我不怕的,我陪你罢。”

杨宗志充耳不闻,而是飞快的将眼前的乱石刨向两边,眼前显出一个深深的大坑,石角尖锐,割破了他的指尖,他还兀自不觉,下手却是越来越快,商怡婷转眼看上去,见到他一眨不眨的双目圆睁,紧张的屏住气,仿佛那即将出土的东西对他甚为重要,再看看他双手上的鲜血染满了石堆。

商怡婷弯弯的秀美一蹙,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又不敢开口劝他,而是伸出自己的小手儿帮他搬动石堆,渐渐的,石堆下传来恶臭阵阵,商怡婷秀眉越蹙越深,小牙紧咬却也半分都不退后。

杨宗志越翻越快,到了地上再无一片碎石头时,下面才现出两块黑乎乎的硕长东西,商怡婷睁大双眼一看,见到……腐烂的锦袍伴着恶臭传来,锦袍破出的窟窿下居然露出了一截白森森的骸骨,商怡婷呀的一声惊叫,飞身跳起来,酥胸剧烈上下起伏,耳听着杨宗志却是猛地趴在地面上,手抚锦袍和白骨放声大哭道:“爹爹……娘啊……”

商怡婷听得一呆,暂时倒是忘了恐惧,转而惊疑不定的向下看去,见到那锦袍做的甚为精细,想来生前人地位不低,那锦袍一截是青色,另一截却是缎白色,显然埋了两个不同的人,商怡婷想不到这凄冷荒芜的地方竟然还好端端埋了两个人在下面,更想不到……这两个人便是杨宗志的爹娘。

杨宗志伏地哭道:“志儿不孝,到了今日方才知道爹娘埋骨之地,想一年多前,志儿领兵出征北郡之时,爹娘还立在家门口谆谆教诲——‘万事小心行事,爹娘盼儿早些凯旋归来。’一年之后,志儿与爹娘再度相见,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啊。”

商怡婷听得鼻头一酸,心思顿时却又软了,绵绵的蹲坐下来陪在杨宗志身边,耳听着杨宗志继续哭道:“这一年里,孩儿历经生死磨难,在凤凰城,在滇南,在中原大地数次险些殒命,孩儿不敢死,只因孩儿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回来侍奉爹娘,可料不到回到洛都后,却……却再也见不到您二人的面,只能看到这森森的白骨,早知如此……志儿不如早些死了,也好与爹娘在阴间提前相会才好。”

商怡婷酸楚的吸了吸鼻头,热热的泪珠还是禁不住顺着香腮滴了下来,她一边轻轻的在杨宗志身后俯拍,一边却又担心不已:“坏家伙呀,你……你可千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啊,你若死了,苦命的婕儿怎么办……我,我又怎么办?”

杨宗志拜伏哽咽道:“昨天夜里,志儿从三皇子的口中得知了爹娘死因的真相,志儿心头真恨!一恨皇上他不辨真伪,错把忠臣当逆贼,逼死了你们二人,二恨志儿自己,爹娘含辛茹苦把志儿养大,可志儿却是……却是反贼敬王爷的不孝子,志儿自己死就死了,却要累及爹娘受难。过去的时候,志儿听说了爹娘的噩耗,虽然哀伤难过不已,却不绝望,只因孩儿清楚凭借自己的头脑和不舍的追讨,总有一天能将爹娘冤死的事情大白于人世,为爹娘报仇雪恨,可到了今日,孩儿……孩儿才是真的绝望了,志儿自己便是罪魁祸首,尚且还奢谈什么为父报仇,眼下这仇人里剩下的便是皇上,爹娘多年教诲让志儿忠君报国,志儿不敢稍有遗忘,爹娘啊,你们告诉志儿,志儿……志儿应当怎么做?”

商怡婷在一旁抽噎着对自己道:“小家伙啊,你快别这么哭了,你哭得这么声嘶力竭的,人家……吟,人家的心儿都要被你哭碎了哩。”待得听到杨宗志后面的话,特别是那一句:“反贼敬王爷的不孝子。”

商怡婷的脑中轰的一响,飘摇的心思顿时便带回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喜堂……红烛……宾客满门……寒光涌起,她微微转头看下去,视线不禁也越来越模糊,依稀里能透过杨宗志的背身,看到那个当年飞扬跋扈,雄赳赳不可一世的小家伙,商怡婷的心中不断的惊叫:“是他……原来是他,怪不得我一见了他,就感觉说不出的亲切,原来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不点,他啊……倒是长得这么大了呀。”

商怡婷的内心登时被一种母性般的温柔体贴充满,轻轻伸出手去,将杨宗志的脑袋死命的抱住在自己的胸前,暖暖的下巴凑过去贴在他的额角上,任由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一会胡话,说的累了,两人一道靠坐在冰冷的石堆上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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