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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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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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许府门前,东轩看了看薛宓,见她神色漫不经心,便将李沐阳放在了地上。白衣的男子紧闭着眼眸,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薛宓不耐烦地出声催促着,江予澈虽不忍,却也心知没法带李沐阳一起走,只得被司徒晟半拖半抱的带着往平江城外而去。

誓言

天色将明,雪色渐小,寒风萧萧。

一路上江予澈无数次的尝试自己下地行走,浑身的伤势却不允许她如此,她只得作罢,乖乖地伏在司徒晟的背上。

寒风在她耳际呼啸着来来去去,小小的雪花从灰白的苍穹缓缓落下,她裹着司徒晟的外袍,听着他略略急促地呼吸声,她安心地闭起眼睛休息,竟也不觉得寒冷。

到了城门下,几人正想着继续沿进来的路悄悄溜出去。

薛宓笑吟吟地拦住几人几欲腾身而起翻越城墙的举动,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在几人眼前晃晃,得意地往城门走去。

几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

薛宓也不看他们,混着内力的嗓音清亮亮的在划破清冷的空气,划破了寂静的平江城:“快开城门,太守命我们几人出城!”

江予澈等几人均被她弄得愣住了,东轩正欲上前去拉回薛宓,却被一只手拦下了,转头就看见阻拦自己的是司徒晟,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薛宓,并不出声制止。东轩也只得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静待薛宓的下一步举动。

“吾等奉太守令关闭城门,任何人无故不得轻易进出!”城门上值夜的守军听见了薛宓的声音,疑惑地打量着下面的几人。

薛宓高高扬起手中那枚令牌,拔高声调:“这是许太守的令牌,我们几人奉太守之命出城办事,还不快快把城门打开。要是误了正事儿,有你们好看的!”

城门上跑下来一名小兵接过薛宓手中的令牌,匆匆忙忙地往城楼上跑去。

不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跑下来,将令牌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还给薛宓,笑道:“打扰了,您稍等,城门马上就开。您们几位一路小心,最近不太平呢。”

薛宓收了令牌,对着那名小兵浅浅一笑,带着蛊惑众生的风情万千,看得那名小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薛宓见状,亦只是微微敛敛眉,也不多话,掉头对着江予澈几人点点头,几人忙的跟在薛宓身后从大开的城门大大方方地出了去。

出了城门,江予澈才好奇地问薛宓:“五姐,那个令牌真的是许慎的?”

薛宓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们可以蒙混骗过城门上那些守军?”

江予澈满肚子的疑问还未来得及问,司徒晟就微微笑着说:“那枚令牌是薛督主在挟持许慎的时候顺手牵过来的吧。”

薛宓赞赏的看着眼底光华流转的司徒晟,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若不然我们几人想要出城就麻烦了。”

凌淳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仔细地观察着薛宓。他深知这个女人狡诈多疑,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破绽被她发现,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可是,有这个女人在的话自己的计划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进行了。

凌淳熙苦恼地想着,没发现江予澈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他没有注意到,伏在司徒晟背上的少女眼里一闪而过怀疑的光芒。

城门外候着的四人见司徒晟几人出了城,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对司徒晟一行礼,司徒晟略微颔首,一群人便安静地沿着来路往后走。

一路上亲随们见司徒晟怀抱江予澈有些吃力,想要替他一段路程,司徒晟死活不让,一直坚持着自己抱行动不便的江予澈返回。

回到营地,司徒晟抱着江予澈进了自己的大帐里,把她放置在榻上,自己也被伤势折腾的脸色几近透明,他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急促地喘息着。

随行的军医急急忙忙地进来,见了司徒晟这般萎靡疲惫的样子,吓得忙忙地要为司徒晟问诊,司徒晟皱了眉,让他先为江予澈包扎伤口。

老军医伸出两指替江予澈号了号脉,发现江予澈因为全身被鞭打,加上天气太冷的原因,还有就是几天的担惊受怕,竟是发起了烧。他赶忙提笔开了张方子递给一旁候着的侍女,侍女拿了药方,就下去给江予澈煎药。

而后,军医又去拿来秘制的金疮药,帐中的几名男子也就知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薛宓和一名侍女帮忙给江予澈身上多处伤口包扎上药。

江予澈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在薛宓和侍女的帮助下上好了药,包扎好伤口。因着长久未进食,于是她没法吃下太过油腻的失误,用了些粥后服下大夫开的药,神智一放松,整个人就脱力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眠里。

另一个帐篷里,司徒晟斜倚在榻上,大夫正细心地替他清理着伤口。他担忧江予澈的伤势,心不在焉地看着大夫皱眉一点一点将金疮药摸在自己伤口处,疼得他“嘶嘶”地吸着气。

老军医看着司徒晟肋下的伤口被撕裂了很是可怖,枯涸的血迹还黏附在伤口四周,不由摇头叹息,耐心地一点一点将血渍拭去,擦上秘制的伤药,又用绑带将伤口牢牢包住,絮絮叨叨地叮嘱司徒晟以后要小心,不要再把伤口撕裂了云云。

伤口重新上好药包扎好后,司徒晟正欲起身去看看江予澈,却见薛宓风情万种低摇摇曳曳进了来。

薛宓见了尚未来得及披上上衣的司徒晟上身被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缠得好像茧一样,不由抿嘴一笑。

司徒晟撇了她一眼,镇定地取过袍子披上。

薛宓又是一笑,神色间是江予澈所没有的成熟妩媚和混迹风尘的妖娆之色,大大方方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司徒晟。

司徒晟端起刚刚煎好的药,浓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引得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一仰而尽。

一旁服侍的侍女机灵地接过空碗,又递给他一碗蜜水,司徒晟浅酌了一口,抬头问薛宓:“阿澈怎么样?”

薛宓盈盈一笑:“小十七服了药,已经睡下了。也难怪,这次可真够她折腾的了。”

司徒晟转手把手中的碗递给侍女,侍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帐子里就剩下司徒晟和薛宓两人。

薛宓拢拢鬓边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发,笑吟吟地对司徒晟说:“小十七的伤势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好,我也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我想在胤王军中多打扰一段时日,不知胤王可否允许?”

司徒晟唇边勾起笑意深深:“子瑾刚想和薛督主提这事儿呢。阿澈的伤需要人照料。刚刚那些侍女都是在周边地方寻来的,照顾起阿澈来难免会有疏忽,督主要是不忙的话就多留些时日吧,权当是陪陪她。”

薛宓笑弯了眉眼:“小十七果然没有选错人。之前我还一直担心胤王浪迹风尘惯了,恐怕只是与小十七逢场作戏。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司徒晟眸意幽深如同无波古井:“督主放心,子瑾定不会负她。”

薛宓颔首,莹白小巧的耳垂上悬着的玉石轻轻碰撞,发生微微清脆的声响:“小十七虽不是我亲生的胞妹,可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如果有朝一日你负了小十七,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司徒晟神色恭敬地起身,对着薛宓一拜,直起身子,宽袍缓带翩翩如浊世佳公子,长身玉立,狭长凤目敛满星光璀然,唇角含着温润朗朗笑意,低沉悦耳的声线一字一句吐出仿佛刻画在时间里的誓言:“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督主放心,子瑾就算负尽天下人,也绝对不会负她!”

薛宓伸手虚扶,唇边荡起笑意,慵懒星眸间如波光潋滟的幽深小湖:“如此,我就放心了。”

亲吻

翌日,司徒晟率领着一行人渡过平江,回到了江对岸的大营里。

不知为何,钱明和司徒昊竟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江予澈感到很奇怪。她却不知道,当日几人从平江城里出来的时候薛宓已是派了自己的数名手下,前往平江城的背后的司徒晟的大军营地里报信。

许慎暴毙,平江守军群龙无首,在司徒晟大军势如破竹的进攻之下只得开城投降,司徒晟的大军遂入平江城。与平江对岸的司徒晟亲帅的大军形成合围之势,将钱明与司徒昊的联军堪堪阻隔在中央,动弹不得。

江予澈的伤在薛宓和司徒晟的精心照料之下,一天天的好转。伤势刚好了一点点,就整天在嚷着要出去溜达。亏得薛宓还能管得住她,不然她非得把自己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给撕裂。一连几天,司徒晟没时间顾及她,他忙着和军中的谋士将领商讨进攻联军的战略方案。等他忙完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司徒晟看着她的睡颜,心疼地发现江予澈明显的瘦了下去,尖尖的下巴愈发明显,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阖着,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衬着苍白的脸色,看上去颇让人心疼。薛宓见了他眼里的心疼之色,总是盯着人司徒晟了悟的笑,笑得司徒晟毛骨悚然,每每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傍晚时分,纷飞的大雪逐渐的小了下去,只余下淡淡雪色还顽强地在空中和着寒风舞着曼妙舞步。

薛宓拗不过江予澈,只得给她披上厚实的大氅,陪着她出了帐子,向平江边慢慢走去。东轩很自觉地跟在了两人身上,一脸的警惕看得江予澈总是忍不住开口让他不要跟着她们了。

东轩也不恼,只淡淡回答:“督主武功不精,姑娘的伤又尚未全愈,出了什么问题姑娘可以保证护得督主安全么?”

江予澈不服气地暗自提了提内力,谁知道之前伤势太重,真气到了胸口处就阻滞着,没法再往上。她心下着急,试了很多遍都没法使真气连贯的在体内游走,她泄气地怒瞪着一脸了然笑意的东轩。

薛宓摸摸江予澈的头顶,安抚她即将爆发的怒气,笑道:“从一开始东轩就跟着我,一直都是我贴身的护卫。你也知道五姐武艺不精,东轩他也是谨慎。”

江予澈转头看看东轩棱角分明的侧脸,坚毅的眉毛斜飞入鬓,山峦般挺直的鼻梁,薄唇紧抿,她忽然坏笑起来,凑到薛宓耳边,悄悄说:“五姐,东轩不会是一直暗恋你吧?”她的声音却是不大不小,刚好让东轩也听到。

“……”薛宓瞪了眼笑得眯起了眼睛的江予澈,又悄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的东轩,不由掩嘴笑着说:“你这丫头,有空操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怎么啦?”江予澈满不在乎地揉揉鼻尖凝着的雪花,扯了扯大氅的领口,呵出气冉冉而升。

薛宓拍拍她冻得通红的小脸,眉眼上落了剔透的血色,褪去了以往妖魅的风情,一袭雪白狐裘衬得她清美柔和:“小十七,你的出身一直是个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你。可是现在你一个姑娘家,整天跟在司徒晟身边,算什么?以后要是他没法娶你,你打算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娶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回来?”

江予澈抬眼望进薛宓的眼底,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薛宓,毕竟这事儿关乎慕容谙和司徒晟的盟约,可是薛宓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怕自己以后受委屈。

东轩听着两个女人的谈话,自觉地负手慢慢走到了远处。

江予澈踟蹰着,鼓了鼓腮帮子,撇开眼睛,望着不远处被冻得茫然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装作淡然地说:“其实,五姐你不必担心。我……我爹是慕容谙,我和司徒晟是有婚约的。”说完,她的脸不知是害羞还是被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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