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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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船-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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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的砖家实在是太多,对此巩凡绝对那是心有余悸,弄来这种人那真的是活祖宗。

    任若海觉得不可思议。

    “兄弟,那是将作监!你总不至于眼晴大到连那里也看不上吧?要说大宋水准最高,那里还敢跟它比?对请动他我本来是没指望的,只是听说此人是因为对工艺不满,想要革新,而上司坚决反对,认为是背离祖宗之法,才结得怨。

    听了这话我才觉得值得跑上一趟。说不定你们两个都不喜用祖宗之法的人能说到一起云,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对你有信心,如果拿得出让他心动的东西,是有可能请动他的。”

    车子跑了两个多时辰,最后到了城外,停在一家农家小院前面。下得车来,两人第一个动作就是活动腰骨,再趁人不注意,赶紧伸手去把用来坐车的部位好好揉搓,就这一路下来早就颠得麻木得不行了,一点知觉也没有。

    收拾停当,下人去敲了门,一位壮汉出来了,看到他们一行有些奇怪。“你好,这里是端木家,请问有什么事?你们找谁?”

    “哦,在下广州任家,与端木老爷子有约,特来拜访,不知他老人家在也不在?”

    壮汉立即想了起来,这约定也有几天了,一直没人过来,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请,请进,请客房奉茶,稍等俺去通报家父。”

    院子挺大,巩凡看到四面角落里一般会长杂草的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又是一皱眉。这不光说明这家人细心,更能说明他们有着长期居住的打算,似是要落地生根,才会把这里收拾得近乎一尘不染,让说服的可能又小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似乎这个端木老头是真的心灰意冷了,院子里一样铁匠们常用的家伙也没有,跟个普通农家小院完全没有区别。

    直至进了客房,巩凡才看到一直想看的东西。客房整个的一面墙都作成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林林总总的矿石样品。那壮汉告了罪,去后院叫人,一个妇人上了茶也就下去了,看那样子应该是壮汉的妻子。

    踱步到了架子边,里面至少也有二三十个品种,而巩凡认识的没几样。那个发绿的孔雀石是铜矿的,还有一个红的是铁矿石,剩下就基本看不懂了。再往边上看,那里挂着一把剑,好奇的按了一下,却是一下就按弯了下去。

    取下拨了出来。这是一把软剑,弹了弹,声音不错,而且也开了锋,挺利的。巩凡一下有了兴趣,他从来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软钢发明出来了,而且性能不错,要知道作剑的那都得是好钢,不光是弹性好,必须也得有足够的硬度才有用处。

    而这两者之间是刚好是一对矛盾。里面的平衡很是不好掌握,任若海也渡了过来,拿起皮鞘,“咦,鲨鱼皮的鞘,这家伙可不容易找。怎么,喜欢这东西?这可是个冷门,不是谁都会使,一个不好可就把自己割伤了。”

    壮汉到了后院,一老头儿正弄了点小菜,一小碟子煮黄豆和别的几个凉菜,又抱了个茶壶,也不是知是茶是酒,不时来上一口,在自得其乐。

    “阿爹,那位家里作海盐生意的任公子带了个人来,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看不出作什么的,只是人透着精神,不知是那家的公子,……正在客房里等,您是不是见见?”

    “见他作什么?”老头瞪起眼,“一个毛头小子,那老任家的不知听信了他什么,居然说想建起什么新式高炉来!连吃盐都没有吃够年纪的人,要不是吹牛,就是发了昏胡说!你就不会说你爹不在,出门了,非要让进家来作什么?”

    “阿爹!”这话壮汉实在不爱听。“任家是这里的坐地虎,人家在这里根深叶茂,平白得罪了人却是作甚么!管他是吹牛还是发昏,关我等甚事?您就只管听,不去应就是,难道他还能绑了你去?咱家眼看就得久居在此,正是求人之时,您却得罪他们,有甚的好?”

    “哼哼……”儿子说得有理,老头没了话,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罢。你们这些,只是一天就来烦我……却是想要一会清净都不能。走,去看看是个甚人。”

    任若海接过软剑,挥动几下,试了试分量,很是满意。“不愧是京城大匠。这剑轻重软硬却是极是适手,分量前后如一,挥舞之际如意的很,好剑,好剑!”

    入了鞘,又挂回墙上,“贤弟,若是你喜欢,我回头找人弄一把就是,不过可能不会有这般好……”

    脚步响起,壮汉和老头一前一后进来,刚好听到这两句。老头立即接过道:“不用了,若真是喜欢,只管拿去就是,这般兵器本就是游戏所作,并不实用,也只适合供人把玩。”

    任若海一怔。老头这话很是有些怨气,并不实用,只能把玩,这听着却有几分刺耳,像是讽刺他二人也没什么实用价值,只是会玩的,这却是何意?没人得罪他啊!

    巩凡是一点也听不出这味道,他只是兴致勃勃得道:“老丈,您这意思听着这剑却是您自个作的?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真想不到现在就有这么好的软钢出来!”

    老头一愣,心说这是碰到个缺心眼,是真听不出来老夫的讥讽还是怎么的?

    “这剑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想的是这种软钢——您能不能再提升一些这软钢的性能,比如说不需要它这么软,而要弹性再增强个两三倍,韧性也得再好一点,就可以用来作弩臂,制出全钢制的钢弩了!”

    老头一怔。全钢弩?这……从来弩就是国家重器,从来都是用了南方檀木之类的硬木之枝条,定型一年甚至更久才能成器,却哪里有用钢来作弩的?可是,听着似乎也有道理……

    兴奋起来的巩凡也不理几人脸色神情,只是一迭声讨要纸笔,一想毛笔自己用不来,又赶紧讨了一根细炭当成铅笔,干脆就在地上画起图来。

    这原形其实就是罗马钢十字弩。这东西听着是钢作的,但结构实用相对也简单,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沉重,同一般的弩比甚至还要轻些。

    同现在所用之弩来比较,钢弩体积上就可以缩小一些,大概能小个四分之一的样子,这是因为木头想要弹力强,就不得不加大长度,而弹簧钢比木头力气大得多,就不需要那么长。

    最关键的,也是巩凡真正看上的,是这玩艺不像现在用的木弩,只能发射专用的弩箭,没箭就是个烧火棍,而这种钢弩如果急用的话,没箭时可以用大小合适的石子来替代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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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加热炉
    而哪怕就用上石子来充当弩箭,这个杀伤力也并不小。巩凡记不清资料上说的是五十步还是三十步,但是发出去的石子能打碎那时候欧洲的钢制胸甲,这个杀伤力已经很了不得的——要知道那时候只有成为贵族的骑士才会有财力去穿着钢制盔甲。

    就算那时候钢质一般,发脆而且容易破,可那毕竟也是钢,比铁强得多——薄钢板都能打碎,那要是打在人脸上,或者是那个没有防护的部位,会怎么样?至少,脸上的骨头那肯定是四分五裂掉了。

    “还可以用上棘轮来上弦。”巩凡画图的水平实在一般,这种小东西不大会画,只好连说带比划。不过听的人都是行家,只消稍一解释,就明白了它的作用。

    这下老头真的动容了。这东西实在简单,但作用那就绝不是简单能形容了。

    以老头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它最大的作用。这不光是上弦可以用来省力,而且中间可以停顿,甚至可以用往返的动作来完成上弦动作。这样一来用力最大的上弦的工作就变得异常轻松,往常双手都很难搞定的,现在用单手就能完成。

    过去不是没有人动过如何快速来上弦的脑筋,也有人作过近似之物,像绞盘就是。它能省力,但最大缺陷就是绝不能中途停顿下来,稍一松劲,它就会猛力反弹,反打过来伤人。

    而这个棘轮就不过加了个小弹片,在停顿和使力的过程中用了个极小的铁块一挡,就再也没了那种反弹回来的危险,让整个上弦过程可分几次,力气再小的人也能胜任。

    老头不住的摇头叹息。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简单,却又实用好用,甚至连钱文也不用花上几个设计,在这以前为什么就没有人这样干呢?这一刻,他实在是觉得,包括自己在内,全是些大傻子,——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人弄出来过!

    “林老,您看这种钢材能够作得出不?”对这种钢材配方上的事,巩凡自己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设想再好,如果拿出不出能实用的东西,一切都是白搭。

    端木林老头儿怔怔的出神,不住在心里反复设想这几样东西。

    单独来看,都是些小东西,算不得什么了不起——但一旦结合在一起,却是让人动容——这是军国重器!一场战役里,可以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新式武器!

    而最重要的,虽然没有试过这样的特种钢,但从理论上讲,现在的技术储备完全是足够可行——即使老头儿完全不懂什么叫技术储备,但绝不妨碍他明白这个。

    千期万盼中,巩凡终于看到这颗代表着智慧的,有些花白的头颅在思索良久之后,重重的点了下去,顿时忘情的跳起欢呼了起来。

    看到这个实在摸不清深浅,让人心头老是惴惴不安的少年终于露出了他童稚的一面,老头端木林第一次隐隐的笑了。

    “作是能作出来,只消下点工夫,花些时间调出配比当是可行。可是少年,你莫高兴过早,这其中别的不论,这军国重器何时可以由私人私下制作了?”

    “除非你想谋反,否则你拿了这个却是要作什么?另外,这弩不必试,老汉就知力道必是惊人,则弦之一物又如何解决?再用牛筋之类筋键那是万万不能了——要么立即崩断,就不立断,那也用不得几次。这般换弦法,这如何能够实用?”

    巩凡有些发怒,也有点失控。“什么军国重器,不得外传,不得私人制作,眼下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国事已经败坏得不堪闻问,具体情况,您就真的一点耳闻也没有?”

    “金国女真人已经要攻打汴梁了!我们的国都,我们的民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在这种时刻,你们仍旧不想站出来,是不是没多大感觉,似乎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可是亡国之后,我等就是女真之奴,只能在皮鞭子下挣扎活命!”

    老头一下变了色,张口欲言,巩凡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是不干的。宁可战斗中站着死,绝不耻辱跪着生——这里是我的家,和我息息相关,现在她被人伤害,我就得作些什么来拯救她!”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愿去管她,任她如何衰败下去,那么金人的刀子很快就能砍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了!林老,我们不能这么麻木,须知国家有难,匹夫也有责啊!|”

    老头一震,竟是再说不出话来。而一直含笑听着的任若海也不由自主一下坐直了身体,怔怔念叨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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