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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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船-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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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一震,竟是再说不出话来。而一直含笑听着的任若海也不由自主一下坐直了身体,怔怔念叨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八个字,反复了数遍,随后就不禁问自己,“为这个国家,自己又能作些什么?确定,不管怎样,总得作些什么才是!”

    这八个字对老头的触动那也是直直到了心底。一直以来,他不知道要怎么作,对这些情况他怎么会不知?可是痛心疾首之下,却是全无办法!

    无奈,他也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关起来,不再去听让人丧气想怒骂的消息,就这么安稳着渡日也罢。真有一日,天地崩了,自己也就跟着消失,也不值个甚。

    自己就是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又能怎么样?不过如此罢了,世事败坏,也只能听天由命就这么看着。可是,这真的成么?

    一股火从老头胸中渐渐燃起,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都能这样想,都愿意去为这个国这个家去作些事,自己又怎么能后于人?自家这年纪,也还可以再出一把力,再拼一拼!

    巩凡还没有说完。“我的想法简单。我自己没本事,上不了战场,杀不了强敌,那就作出最好的武器,让我们的勇士带上它,去帮我们杀敌,这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就想把这些弩作出来,让我们的战士能用上最好的家伙!”

    “至于弦。林老,不知您试过抽铁丝没有。我记得有种锁子甲就是用抽出的细铁丝弯成环,再一个个套起成一幅甲——价值似是相当不菲,如果会抽,我们就可以抽出钢丝出来,有了软钢,自然也就能有了软钢丝。用这些丝编织成多股,作成弓弦,必然是够力了。”

    老头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这又是一个简单易行,却也是他绝对想不到的精巧设计,让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刚刚巩凡问他会不会抽铁丝,他很想抽这小子两下。这东西就是学徒去干的活儿,那个正经的师傅还会去作这个?这不羞辱人么?可是听到后面,这怒气一下就散了。

    “罢罢罢。后生,这弦算是你解决了——就是太费手脚了一些。可是还有一样,这般全用软钢制作,用钢量却是极大,这钢却又从何而来?用小锅炼钢质量是不错,可是这量如何够用?这般一来,这弩再好,若是只能弄得个十支八支,上不得量,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小锅钢?哦。你老说的是用坩埚来炼钢吧。”这种坩埚炼钢质量好,容易掌握和掌控,但就是量太小了点,作样品还可以,要大量使用那是绝不可能。

    “其实小锅炼钢跟和高炉比起来,它们的区别就是个温度。小锅温度比起大锅可以高个近二百来度,这点区别最后就是出来的是钢还是熟铁的关键。一句话,只要温度上去了,那么大的高沪炼出来的,也就是好钢!”

    这话又是让老头一震。他也不知今天这是震了几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觉得那般的有道理。他也早就在猜测,从钢水的颜色上就能看出比大炉温高,也应该是成钢的关键,只是多少先辈改进了不知多少次也提升不起那炉子温度,总不成这少年又有什么奇思妙法?

    “想把温升起来,光用燃料是不成的——我们古人已经把能用的能试的全试过了,再走此路就不通了。但,燃料上没办法想,可是怎么个燃法却有办法想!那就是把吹进炉子的冷风变成热风,让里面的燃料一下烧得更加炽烈!”

    巩凡知道,现在才是亮出真货的时候。对方是真正的行家,如果刚刚一来,他就这样侃侃而谈,只会被老头当精神病,鲁班门前玩大斧,听也不屑听上半句。可是现在,老头聚精会神,生恐错过一个字。

    “怎么才能作到这一点?其实就是要加建一个蓄热室,一个完全密闭的,让风从通道经过时被废热加热到我们需要的程度,就可以让大高炉也达到小锅钢的效果!”

    蓄热室的概念那绝对要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

    巩凡拿起炭笔画起示意图。天可怜见,他又那里是真的懂得炼钢?有着自知之明的他,画的肯定只是原理,也就是个设想图。反正蓄热这东西那怕是想像,也总能说得出个一二三,至于炉内应该是个如何的结构,巩凡绝对那是一句不提。

    “老爷子,您看,这其实就是个大大的铸铁管子带上的热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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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子孙大利
    加热嘛,就是经过位于火上的拱形铸铁管进入到换热室另外一侧的管子中,然后再进入化铁炉的风口,当然,再怎么不懂,这东西整套装置要密封他是明白的。至于如何密封也不难,用砖和耐火材料砌个厚拱形加热炉应该就行。

    “只要把热量尽可能的反射和保存,鼓风被直接加热之后,温度能升高到300摄氏度,足以熔化铅。那时炉内的温度想不上都不行。”

    觉得自己实在是尽了最大力气去讲述,实在不大容易——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玩艺教给别人,还想着让他们尽可能的明白,这几乎不可能——幸好理论绝对是正确的。

    合着就哥一个人在唱单簧了?巩凡忐忑着,这都听懂了没,怎么也没一个人出个声?

    端木林神色不住的变幻。巩凡一边讲,他只听了个开头,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同毕生的本事相印证,他立即明白这又是个绝对有效而且方便的设计。

    这一刻脑子转得风车也似的转。一生中用过见过和修过的那些平炉,小高炉,被老头一样样与这新技术想结合,把它们掰开了,揉碎了,再合到一起。要如何才能结合得更好,却是不住的思索,一时忘记了言语。

    壮汉却是眼巴巴盯着自家老爹,看看这事能不能成。他清楚,在这岭南之地,不会再有人比自家老爹更高明的铁业上的大工,若是他老人家说此事可试可成,那可就是一个金娃娃报在了怀里!

    这年头,一把好刀好剑很不易得,是能传世当传家宝用的。价值绝对不菲。就从扬志卖刀说吧,扬志穷困潦倒,无路可走,百般无奈,拿出祖传宝刀上了集市。

    插了草标儿,立即就有人问津。一问之下,多少钱?三千贯,一个子儿不少。

    换成现在,就按一贯五百块人民币,(查资料,人家是按大米价钱来假定的,换算成现代。不一定准。个人认为一贯应该不止值这些。因为古代产米的量跟现代那能比么?那米价相对现在那绝对是超高又超高)三千贯,那就是一百五十万!

    扬志绝对不会是胡乱要价。他那时已经是等着卖钱来救命,只要是个买主,那怕不靠谱,他也只能报实价而不是乱说——那只会把第二个,或者实心要的买主吓跑。

    由此而知,就这么一段质量上乘的好刀,深加工一下再弄点装饰上去,就值人民币一百五十万——还是低价,而其实质却只是一块韧性和钢性都比较好的合成钢而已!

    不要说壮汉关心,连任若海也有些失了态。他听不懂这些专业词儿,但他懂人情世故。连他老爹都不敢得罪的这么一位炼钢上的大佬都在愣愣的怔神,他就清楚了,这事十有**极有可能实现的。再联想这少年改制盐之法那种轻描淡写,他越发的不敢小视。

    心底里深深叹息一声,任家在这一行却是没有任何根基,再怎么想也是伸不进手去。眼见得这般山一样大的厚利,自家却是只有看,没得吃的份,这让他一时心里极是复杂。

    那壮汉三十几的人了,却像个小孩子盼糖果一般盯死了他老子,恨不能下手掰开那张嘴,从里面掏出句结实话出来。

    任若海看得有趣,禁不住一笑,可一转眼却也再笑不出来——人家还有个盼头,巩凡找上门,那是明着求合作的,可是任家却能盼个甚么?

    说真话他领巩凡来此也未必就全真是好意。一来这少年说的只是想建几个新的炼铁炉子,那东西实在没有什么新奇,从任若海到他老爹都没在意此事。可是谁想得到他竟是有办法把一整炉的铁一下化成了钢,这简直是无法让人相信的颠覆!

    这般一来,还要百练钢作什么?辛辛苦苦把钢材打了折起,再打再折起,费的人工燃料那一样是个小数目?更何况那时间却也是费得耗不起,他倒好,一炉子钢水往出来一倒,模子里一浇,要什么是什么,那些慢慢手工敲打的人跟他这还怎么比?

    就算这钢材差一点,耐用程度也次一点,任若海也极是清楚,这两者的成本那完全是天上地下,同一个价,你卖得把老本都贴光贴尽了,人家还觉得赚钱赚得都不好意思,——那些小铁匠辅子以后再想经营下去却是为了难了。

    任若海更是隐隐觉得,这般作出的钢材质量怕是更好一些才是——这少年作出的海盐就是这般,量一下提升到了天量,而那细腻程度硬是也比过去强到了天上去。

    这种钢铁一出,怕是这广州一地,那些经营铁器的辅子,自家打铁的匠人,都也就没了活路。想到这里,任若海竟是打了个寒噤,像是第一天认得巩凡一般盯住,这少年,他若是明知这后果,仍旧要这般行事,那这心肠,可就不堪问了啊……

    任若海心中一时七上八下也不提,待到老头回过神来,望到儿子和巩凡两个眼巴巴的样子,不由苦笑一下。儿子的心思他知道,本来随他来这个避世之地就满心都是不愿,此时知哓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舍得放得过?

    “小友,这番奇思真真了不得……只是这里还有一样,就是这般热风过去,这送风口却如何解决?一般的生铁却是挡不得这般高温,却要用何物方是为宜?这事不解决,想建新式炉,却是难,难!”

    “此物却也有办法。”巩凡心下暗地里佩服,这老头只是刚刚接触到这种方法,却已经一眼看出这里最关键的部位。当年的英国解决这事也是费了老大的手脚。

    “送风口内加一只熟铁盘管,嵌装在铸铁锥形管中,两端伸出锥形套底面,每边各一只。水从伸出的管子的一端流入,一直流到风口狭窄的一端。水在盘管中绕行,最后经过对面伸出的管子流出,也怎么高温也就无碍了。”

    以老头的能力,当然立即就懂。这下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此物在海外已经通过验证,证实完全可行。而且,”巩凡笑得意味深长,“通过计算,蓄热炉将送风提高到300多度,同样多的燃料铁的产量比冷鼓风增加了3倍哦。就这还是早式的,如果把炉口煤气用管道输送到蓄热炉再进行加热用,那热度还能再高些。”

    至此,老头再没了半分身为大匠的傲气。这些东西全是些闻所未闻,却又相当之简单易行之法。甚至不需要作出实物,以老头的见识就明白基本上是可行的,最多在一些细节上作出调整而已,已无关大局。不过他心里有些疑问却是不吐不快。

    “小友之能,老夫已是深知。此事定然可成,已不必问,惭愧,老夫自认一生锻铁,再无此间不知之事,却对小友所提问题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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