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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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赵-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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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哥有什么事快些说就是。”

    “兄,兄弟容我,容我喘口气。”

    何易气喘吁吁的擦完了脸,这才一把拽住叔段的衣袖低声说道,

    “刘兄弟你猜我为何来临淄?”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叔段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嘿嘿。你老哥我来临淄啊。哎呦,我这肚子,嗨哟,刘兄弟快扶我一把……”

    “何老哥这是怎么了!”

    何易还没说出来意,也不知怎么了,忽然一脸痛苦地捂着腹部鬼哭狼嚎地蹲下了身去。这一幕发生的实在突然,叔段哪里来的及去想太多,连忙弯下腰伸手上去搀扶,然而何易实在是太重了些,又是刻意地向下缀着身,任凭叔段怎么拉拽都只是蹲在那里一声比一声高地怪声大叫。这声音比驴叫还要难听几分,叔段难经其扰,皱着眉刚要直起身喘口气,谁想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风声,紧接着他突然感到后脑上猛地一痛,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叔段轻声哼哼着醒了过来,头上虽然不疼了,却又感觉到两边脸颊上一阵一阵的发麻,还听见有人桀桀地怪笑道:

    “这小子还真是皮糙肉厚,打了十多巴掌,脸上居然连个印儿都没留下来。”

    “嘎嘎,这可是厚脸皮啊。小人为了抓住他可没少费劲,又是扮好人,又是装腹痛分散他注意。余不更,回去您可得……”

    “行了,回去少不了你的功劳。”

    ……

    什么人?什么地方?叔段茫然之中只觉得眼皮一阵阵的发沉,微微一动肩本想活动活动发麻的身体,然而意外的是,就算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今天竟然也做不了。

    坏了!遭人算计了!

    叔段猛然清醒了过来,一惊之下立刻睁开双眼,就在这一瞬间他除了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困在一根柱子上,更看清楚了在自己面前抱着双臂,满脸都是得意怪笑的那几个人。

    “莫三哥!”

    “刘兄弟久违了,不过刘兄弟今后用不着叫我莫三哥,要叫的话……”

    站在那几个人中间的一个刺须壮汉像是欣赏到手猎物似地上下打量着叔段,一阵怪笑过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也应该叫我……余不更。”

    !@#



………【第99章 要挟】………

    第九十九章要挟

    “余不更?”

    打眼的工夫,叔段已经看清了得意洋洋地站在面前那几个人的模样,这些人总共有六个,高矮胖瘦,穿着打扮各有不同,除了“莫三哥”和“何易”之外剩下的都不认识,而此时他们所在的这间小小的屋子根本无法知道是何所在。

    这景象叔段实在是太熟了,别说他做了云台郎,就算当初他和冯夷一帮赵墨弟子逃出赵国,在大梁等地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时,为了生存,为了报仇,所做的种种也是藉由乔扮各种身份以达目的。再联想起不久前在武安行刺赵胜的张拂,叔段心里已是通明,目光一凛,直通通地盯住余成怒道,

    “你们是秦国冰台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国人倒也未必,冰台么……嘿嘿,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明白人就是好说话,不必啰嗦那些没用的话。余成嘴角含笑,再想叔段看去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多了些赞赏之意,

    “刘兄弟是聪明人,难怪贵国平原君和你那个……吭吭,那个大哥冯夷对你赏识有加。”

    要是说两句好听话就能拉拢人,这天底下的事儿可就太容易办成了,叔段对余成怒目而视,片刻之后却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年之前在下便结识了余不更,这样看来你们和‘张拂’果然是一伙的。这鱼线放的着实够长,莫非你们当真未卜先知,知道两年之后平原君要重用我等?亦或是另有图谋……哼哼,既然你我早已熟识,余不更应当知道刘某当年就已经不准备要这条命,多活这两年已是赚了,又何必……”

    余成毫不相让,冷笑一声打断道:“想做滚刀肉怕是没那么容易,也要看看你家主子会不会将你放砧板。”

    叔段被余成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地猛然一愣,但紧接着便高声笑道:“我家主如何待我乃是我赵国人自己的事,不劳余不更一个外人操心。今日我刘玄着了道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想从我这里打探什么还请闭嘴。你我既然是同道中人,怕是也用不着我明说,你们也清楚我若突然失踪,后果会是什么。”

    叔段嘴虽然硬,但心里早已经打起了鼓,他清楚余成他们必然暗中跟踪了自己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个机会下手,自然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还不知已经在暗中摸到了多少情报。这样看来,那个替白萱传信儿的小姑娘也不能排除是他们安排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冯蓉也已经危险了。

    余成仿佛窥破了叔段的心思,饶有兴致的听他说完,这才悠悠然地笑道:“你不过是条替人跑腿的狗罢了,我杀你剐你有何用处?后果如何用不着你替我思谋,今日在下将你请来是为了成事,自然不会让你的人发觉你失踪。”

    胖子何易在旁边一直挤眉弄眼地笑,听到余成说叔段是“替人跑腿的狗”,脸不觉一沉,心里怎么都觉着别扭,暗暗想道:余不更这不是把大家伙都骂了么。这样一想,他便不由自主地偷偷觑了觑身旁那几个人,见他们也是神情尴尬,已知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连忙接了话笑道:

    “刘兄弟放心,我等‘恭候’你不止一天了,从你离开驿馆开始我们便有人暗中跟随,你对手下如何安排,我们早已知悉。刘兄弟也用不着说什么旁边有人监视的话来骗我们。从将你请来到现在也不过一刻半刻的工夫,我们余不更早已有定计,用不了多大会儿工夫就会恭送刘兄弟。嘿嘿,绝对不会耽搁你的正事儿。”

    “呵呵呵,这样说来你们来临淄就是为了等机会与在下见一面了。我刘玄不过是条替人跑腿的狗,何德何能竟能得诸位如此抬爱。”

    多人在同一地点分散开来相互监视,以免出现纰漏本来是暗战的基本规矩。然而今天是特殊情况,叔段奉赵胜的命令前来接应冯蓉可以说是私活儿,根据此前的探报他又清楚齐国人并没有盯自己,难免要简之又简,不想横生枝节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有料到更暗处还有人在谋算自己。如今因为自己疏忽麻烦已经出来了,叔段迅速思虑之后,还是决定先试探试探余成他们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叔段在那里连揶揄带接话柄,余成忽然间发觉自己骂了自己,多少有些尴尬,但还是撑住劲儿尽量平静的笑道:

    “刘兄弟也用不着说这些没用的笑话。在下今天将你请来是为了共谋大事,不是想和你较量嘴的功夫。在下此举乃是心存诚意,倒也不防先跟你露露实底以显赤诚之意。在下乃是冰台大梁公乘手下的不更,前些时日在大梁无意中发现了刘兄弟的行踪,本来筹谋着要与刘兄弟见一面以谋大事,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到机会,所以只能尾随你前来临淄。至于齐国这边,齐赵之间如何跟在下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并未与临淄这边的冰台中人接洽……哼哼,各人各管一摊,在下不愿将自己的功劳送给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让我等外人插手抢他们的功劳。在下已经说得这样明白,刘兄弟不会以为这些话也是假的?”

    这些话倒是实情,他们这些人看来就是在盯着自己,这样的话冯蓉应该无虞。叔段稍微放了些心,却被捆得实在难受,怒目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余成又恢复了好整以暇,笑道:“很简单。刘兄弟是赵胜的心腹,赵国机密多有经你手操办之事。我们也不需刘兄弟做别的,只要今后你能多向我们透露些密闻即可。”

    叔段听到这里不觉一愣,紧接着便仰头大笑了起来,片刻之后猛然收住笑怒道:“透露机密?余不更,就你们的斤两也配跟我说这句话!废话少说,我刘玄今天既然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只管处置!”

    这“不更”两个字被叔段咬得极重,但余成却丝毫不恼,悠悠然地笑道:“说起来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不更,与你这般赵国相邦的心腹确也攀比不。不过既然我敢将你请来,自然有让你听命的办法……刘玄,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张拂?哼哼,当初你们将他视作兄长,却不知他是我的手下。他为你们做的那些事皆是受我之命,至于你们的情形么,我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叔段不觉一凛,愤然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余成未语先笑,再次抱住双臂下打量了叔段半晌,挥手对手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去院门口看着,小心有人进来。何易暂且留一步。”

    那四个人应诺退了出去,余成这才小声吩咐何易道:“你去把屋门关了,留条缝盯着他们点,不要让他们听见屋里头说的话。

    “诺。”

    何易眉梢一挑,匆匆看了叔段一眼,这才连忙快步走到门口闭了门,一双油滚滚的手撑住门扇,接着便将一只眼贴在了门缝处。

    叔段哑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见余成将除了何易之外的那四个人都撵了出去,心里已然明了他们将要用来威胁自己的事只有余成和何易两个人知道,至于将剩下的人都撵出去自然是怕知道的人过多从而横生枝节。

    越是如此后面的事恐怕威慑力量越大,叔段目光一跳,果然听见余成笑道:“你和冯夷的那个妹子也算得青梅竹马了。若不是中间突然出了个赵国平原君,倒真算得天造一对。嘿嘿,实在可惜啊。”

    “你胡扯!”

    叔段听到这里脑子里嗡的一响,虽然即刻咬牙骂了出来,但心里却是一阵黯然。余成这番话恰恰戳到了他的伤心之处,他与冯蓉是师兄妹,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自小一起长大,沙丘宫变经逢一番大难在大梁再次重逢后更是相依为命。

    那时候他们过得很苦,就像漂泊在四下看不到尽头的苦难之海之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力气沉底而死。能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有“报仇”两个字,不过对于叔段来说活着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义。他们在大梁重逢之时冯蓉还不到十三岁,三年倏忽而过,她却已出落成花季的娉婷少女,犹如无边苦海之中一朵娇艳盛放的花朵一样惹人怜爱。

    他们是师兄妹,他们的父辈又是生死至交,虽然那个傻丫头从来都是拿叔段当成冯夷一样看待,但叔段却始终都相信她是属于自己的,甚至驳信如果没有那场沙丘宫变,这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然而那场沙丘宫变终究还是发生了,他叔段正是这场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惊天巨变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受害者,他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只能是报仇,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在哪一个地方,甚至有可能像被冯夷派往邯郸打探消息的那些师兄弟里的其中三个一样死的悄无声息,连尸骨都无从寻找,所以他不想连累任何人,更不想连累冯蓉,他只能将一切念想深埋在心底,也像冯夷那样以哥哥的身份去对待冯蓉。

    为了报仇连生命都可以不惜,表面的磊落又有什么难以伪装,然而这些表面的洒脱却不等于内心不受煎熬。当那天确定下在范痤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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