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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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出走-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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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你,我不是什么杨小姐柳小姐,我是每天早上才开始睡觉的人,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真的很抱歉,你认识杨咪咪吗?杨小姐当时把这个电话留给我,一定没错。我很着急找她,我是她的一个客户,叫李度。”
  这个疯丫头,怎么把我的电话给了陌生人?陌生人?不对,李度,好耳熟的名字,不就是屏幕上那个所谓的师奶杀手吗?我倒不认为李度高大魁梧的身材和帅气的脸能打动我,我只是觉得他有种深藏骨髓的忧郁,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心一下子柔软了,顿时也觉得,他电话那头的声音磁性了起来。
 “哦,李先生,杨小姐去意大利度假去了,我是她的好朋友朵儿,等她回来后我会转告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在上午打电话给我!”
  虽然不忘记加上最后一句,我的语气却峰回路转,面部肌肉比做了补水面膜还要柔和。
  挂完电话,我扑哧一笑,继续睡觉,居然睡得蛮塌实,奇怪!
  下午,我看着YOGA录影带,煞有介事地练着,经常坐着打字使得老腰不听使唤,永远到不了该去的位置。“体位的尴尬!”,想到这个词,我笑得岔气。
  电话响了,我从YOGA蹦起来,“喂,你不会从意大利打电话回来问我要哪种颜色的靴子吧?你知道的,我是大名鼎鼎的PINK LADY!”
 
  “哦,对不起,朵儿,我是李度。上午打电话打扰你了,所以,想请你喝杯咖啡赔罪,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我叉着腰愣在了那里。
  “啊,恩,有时间呀,去哪里?就去杨小姐约我喝咖啡的林宝坚尼咖啡厅吧!那里的柠檬其司蛋糕很好吃,三点在那里见,好吗?”
  “好吧”。
  三点钟跟李度喝咖啡?拧疼自己的脸,是跟李度喝咖啡,没错,还有我喜欢的柠檬起司蛋糕。
  不行,必须向死党方小逸同学汇报一下,她连我背上被点了几颗痣都一轻二楚,我从来不在她面前隐瞒什么。
 “小逸,我又开始约会了!”我对着床头那面挂着粉色小猪的镜子挤眉弄眼。
 “等待涅磐的小脏猪!你现在一定是披头士吧,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把自己送到涩情狂的屠夫手里。”小逸对我从来没有好气,但是我知道她是爱我的。要是她现在在我身边,我一定要先在她惨白的小脸上嘬一下。
  算了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定要把睫毛弄漂亮,这样眼睛才有神。慌乱中电动卷睫毛器夹掉了好几根倔强的睫毛。最后,用刷子蘸上桃色的散粉,从颧骨那里扫到太阳穴。每次小逸帮我刷腮红的时候,我总会有莫名奇妙的躁动,估计颜色还没着上之前,我的脸已经绯红了。类似《0娘的故事》里,那种被禁忌的撩拨,在我脑子里不停回闪。在逆光的晕圈里,那把黑色的刷子,成了黑天鹅的羽毛,在我面前飞舞着。小逸目不转睛地在我的脸上工作着,她呼出的气潮湿而甜蜜,我幽幽地想,哪个男人跟她接吻,一定很沉醉。
  好了,小逸,你要为我加油!
  把那些跟我玩捉猫猫的粉色配件一一配搭整齐,最后一次在镜子面前抛个媚眼,一阵烟地飞了下楼。
  幸运的是,3点钟我准时坐到了林宝坚尼的阳光座上,暖暖的光线笼在我粉色的小洋装和粉色的漆皮凉拖上,胜过温暖的怀抱。
  李度来了,比电视里显得消瘦,眼睛却是发亮的。他笑起来有点害羞,而我看他的眼神是大胆放肆的。因为平时在电视里看他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眼神。我写的故事,已经够曲折了,在现实生活中,我希望自己活得直接坦白一些。他的眼光总是被我无辜地逼回去,低眉顺眼地在一厢傻笑。
 “真不好意思,我连续两次打扰你休息,抱歉呀!”他拿起餐具,迟疑着不知从起司的哪个切点入手。
 “没关系,罚你天天请我拿铁和柠檬起司”。
 “你是写小说的朵儿吧,我在杂志上看过你。”
 “哦!你是演电视剧的师奶杀手李度吧,我在家天天跟你见面,”我咄咄逼人地回敬,眼睛盯着他看,他的脸果然很好看,眉眼刚毅,嘴唇柔软,是容易让人有幻想的人。我肆无忌惮。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把眼光留在奶杯上,牛奶很稠,挂杯的痕迹很暧昧,在我此刻的眼里。
 “我喜欢你的小说的,《春天粉红,秋天枯黄》、《欲望操场》、《芥末绿网球场》、《没钱就穿高跟鞋》、《一只眼睛的爱》……说实话,在你的小说里,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对流,在寒冷的外围下,有温暖的旋涡。所以每次一有你新书的预告,我一定会去书店里找你的书,并买上两本,一本放在家里,一本放在行李箱里。”
 “是吗,谢谢!”我假装散淡,因为这样的恭维,我听得太多,但是从李度的雕塑般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心悦。我突然忍不住乐了一下,我这只粉色懒猪又瞳孔涣散、思路出局了:以后,如果有以后,我可以让李度来当小逸的模特,我会督促她在李度的嘴唇上多着油彩。我的走神没有向他汇报,毕竟,我们还不熟。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会熟呢?从法宝超市拎着蔬菜沙拉,步行回家。年轻的情侣,靠在路边的椅子上,四只球鞋纠缠在一起,晃来晃去。我终于看明白,洁静的白天鹅球鞋是男生的,带着好多污渍的梅花鹿球鞋是女生的。难道现在女生们都很懒?走过他们的时候,我意会地笑着。
  晚上坐在床沿上吃沙的地时候,自言自语:他们的感情是纯洁的,跟男生的球鞋一样。
  突然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就是向小逸同学汇报今天的战绩。不过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值得拍案惊奇的地方。
  我轻描淡写地在话筒这头说,她风清云淡地在话筒那头听。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小逸细眉细眼的神情。她那苍白的脆弱,其实很有震撼力。不过总是沉默着她的感情,至少在我面前。我有时候跟她开玩笑,问是不是担心我把她的故事写到小说里。
  她依然淡淡。
 “逸逸,凭你直觉,这次我有戏吗?”
 “我的直觉不好,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好,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挂了电话,我把脑袋垂到床边的地毯上,顺便放松一下颈椎,“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念经一样配合着我的放松运动。
  顺其自然地过了一周,李度终于又给我打电话了,我让他在我家楼下等我。
  如同要去表演水上芭蕾却不幸来了“老朋友”一样,在我最需要光彩照人的时刻,我得了重感冒。咳嗽了一夜,几乎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打电话向小逸求援,她建议我穿那件手工编制的棒针毛衣,她说我被裹在大毛衣里面,皮肤像剥开芦苇叶的粽子,有让人心酸的感觉。太晕了,这家伙让我动用苦肉计。朵儿小姐才不是那种吹弹可破,不堪一击的角色呢!
  几乎是从床上滚到衣柜前,翻出那件粉色毛衣,上面粘着前男友家那只波斯猫身上掉下的冗长细毛。我赶忙拿透明胶带把它们粘走。不想在一段新的恋情的初始,让以往的凭据拖泥带水。其实很多人在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时候,对斩首过往,都是决然的。
  李度摇下车窗,示意我上来。他穿着橘黄色的运动薄外套,那块运动手表,我在流行杂志类似名利场的栏目上见他戴过,是出席一个手表品牌的酒会。你对一个男人的行迹都能在传媒上找到线索,不知道是你觉得恐怖,还是这个男人觉得不寒而栗。不过倒真没有在八卦杂志上看过他的绯闻。
  上车后,我还是咳个不停,他很紧张地把手贴在我的额头上,那块手表高明的切割面,把我的眼睛晃得钻心地疼。
 “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顺势把徒有体积的大毛衣揽到怀里,而我,虚脱到没有感受到他臂弯的力量。
  车在小庄那家999药店门口停下来,李度下车去窗口买药。我任性地尾随他下来。排在我们前面的,是一个拎着公文包的魁梧男人。穿得很体面,45岁左右,身上散发着那个年龄特有的优越感。
  他不停回头看吉普车上的女人。30多岁的女人,抓着方向盘,朝他,也朝我们暧昧地微笑。
 “要盒安全套!”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哪种?”窗口里的白大褂男人麻木地问。
 “要20只装超薄的,杜蕾斯!”男人压低声音,但是依然坚定。
  我在后面,捏着李度的手,兴奋地挤着眼睛,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他的手有点潮湿,是另外一种性感。我念中学的时候,总是有这种被压迫和抑制的笑感。莫名其妙地想笑,拿书捂住脸,怕被老师看见。愈压制,愈激烈。现在想来,应该是被禁忌的乐趣吧。李度冷峻的脸扭曲着,我捏他手的力度大一点,他的脸扭曲的力度就大一点。
  等到那两个人开着吉普离开后,我们笑蹲在地上。
  在车上,因为刚才笑得太厉害,才发觉早笑出了一身臭汗。
  一起取笑别人的过程中最容易形成战略同盟,我和李度在刚才的开怀大笑中,找到了默契,包括四目相对的时候,也理由充分地可以停留得久一点。
 “喂,你说刚才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李度抬了抬眉头,问得很孩子气。
 “露水夫妻。”我回答得世故。
  李度激动地把我的左手抬高,然后在空气里抖了几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哈哈哈哈……”,我被他幼稚的举动感染了,笑得花枝乱颤。
 “那你觉得那个男人为什么会买20只装的呢?还是超薄的。”我故作天真地纳闷着。
 “20个戴在一起,一次用完。”李度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神态,冷感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我在车里扭成了一团,粉红色的棉花球在副驾驶座上盛放了。
 “那你怎么用安全套呢?”我逗他。
 “每次只用一个,打飞机用,这样干净又卫生。”他一本正经。
  李度用最冷感的方式,帮我愉快地度过了重感冒的低谷期。他的幽默让我感到亲切。
  他很君子地送我到楼下。
  等我迷糊地醒来,身体最大限度地在温暖里像八爪鱼一般舒展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的小逸。她站在窗口的神情,总是让我心疼。
  我去BREAKTALK给小逸买了几个她喜欢吃的绿茶馒头。拎着馒头,坐地铁去看她。
  小逸穿着卡其布的工装裤,一件简单的灰毛衣,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她身上,有一种不自知的美。
 “我下周就去广州了,在那里有个小型的展览”,她双手抱着肩膀,消瘦的肩膀。
  我靠过去,抱着她。
 “我会想你的。”我认真地吃着绿茶馒头,结果只剩了一只给她。
  我在每吃一口馒头的时候,都鼓起勇气要谈一谈李度,但是犹豫的当儿,下一口馒头下肚。小逸的工作室很空旷,下午的阳光,照出浮尘的迷离影像,醉生梦死地舞蹈着。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啃着馒头,非常默契地不谈感情。因为低着头,我看到小逸的拖鞋上,拿颜料画着一只好看的眼睛,我跟它对视了好久。
  李度约会我的频率总是节制的。
  一个星期之后,小逸在,他又打电话过来,带我去吃饭。
 “带我去大觉寺吧!”我迅速扫了一下挂在门后面的粉色棒球帽,决定就戴上它出门。在大觉寺里看心里的桃色盛放,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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