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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耐着性子问：“你想怎么样？”
解连环深吸了一口气：“你和陈文锦把事情挑明了，其他我什么都依你。”
吴三省愣了愣，觉得情绪下去了一些。这时他真的开始觉得烦了，说来说去又他娘的说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他皱眉道：“解连环，你老纠缠这个问题有意思么？我现在和她摊牌，你以为你在研究所还待得下去吗。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别老钻牛角尖行不行。”
前阵子，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不提起陈文锦的事。现在解连环又来要求他向对方坦白两人的关系，吴三省心想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体谅我呢，上一次就说了再给些时间缓冲，为什么就非要把整个事情搞僵不可呢。
而解连环这边，更是攒了一天的脾气，说话也冲了：“待不下去更好！我巴不得不去呢！还有……要是不提她不见她也就算了，现在是你直接把我杵到你那相好的跟前去了，怎么成了我纠缠不清了？难道我就非得等到哪天看着你左拥右抱的我才能说话啊？”
“你别他娘的乱说行不行？文锦一个姑娘家，我们俩最多就是拉个手，清清白白。你又胡思乱想到哪去……”
吴三省烦躁之下，顺口回了这么一句，本意是不想想让解连环明白自己和他亲近多了，可这话说一出口，加上对方神经敏感，马上变了味道。
“吴……吴三省，你倒是舍不得陈文锦的清白，对我就是上了白上。我、我……我真他妈的贱！”
“我□真喝多了吧！这压根就是两回事。我根本没想过要和文锦怎么样，你就是你……”
“好啊，那你去和你的文锦讲清楚，你和我解连环睡过啦！以后跟她没戏了！”
解连环窜下床，伸手指着门外，手指头直哆嗦。吴三省下地去抓他，结果被对方一把甩开了手。
吴三省低声骂了句什么，他抓着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听了半天才让步道：“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把这件事解决了。好不好？”
“好、好，你说不出口的话，我去和她说！”解连环猛地拽开房门，跑了出去。吴三省还来不及反应破旧的房门就砰地一声在他面前撞上了。
吴三省也气坏了，他像困兽一样在屋里徒然地转着圈。解连环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见过对方发这么大脾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两个人还差点做了……这人情绪起伏大得根本莫名其妙嘛。就算是喝了酒，解连环今天也太不稳定了。
自己想说的话也根本没来得及说。烦躁渐渐退去，他有些怅然地在床上坐下，手按到几块柔软的布料。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解连环的一堆衣物。
那家伙就穿着衬衫就跑出去了，不要命了他！
吴三省猛地跳起来，抱上大衣冲向门口。已经过了半天了，不知道解连环会跑到哪去，吴三省心里急得很。
结果，才跑下一个楼梯拐弯就看到黑乎乎的一团窝在台阶最下面，他有些意外地刹住脚。那个人挪了挪位置，似乎是想给下楼的人让出一条路。
吴三省三两步跨下楼梯，抓住那个人的手臂。
“呃？”略带鼻音地声音，解连环茫然地回过头来。吴三省先是松口气，然后就觉得心里开始堵得难受，他抬起手，用有些粗糙的掌心抹掉男人脸上的泪水。
原来解连环从屋里冲出来，跑了几步就后悔了，他又不可能真的去找陈文锦，又对吴三省实在是失望透顶，无处可去，就默默地在漆黑一片的楼道里坐下了。
“先回去吧？晚上冷了。”吴三省把衣服给那人披上，用手臂环着他的肩膀，带他走回楼上。解连环的脚步有些踉跄，却没再拒绝。进了屋，吴三省把浑身上下已经冰掉了的解连环塞进被子里，又从暖瓶里倒了些热水替他擦了脸。
解连环觉得自己狼狈透了，之后就一直把脑袋也蜷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吴三省将一只手搭在被子小山上，清了清嗓子说还以为他真的去找陈文锦了。
过了半天，才传来闷闷的回答：“到哪去找啊。再说，我还没有不要脸到那个份上。”
吴三省实在是心疼他，却说不出口，只得转移话题：“可别哭了啊，这下真的要没有牛肉了。”
解连环在被子里虚张声势地吼：“谁哭了！我……我那是给冻的。”
吴三省隔着棉被摸着应该是脑袋的部分：“你跟我怄气没关系，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解连环没说话。
吴三省叹了口气，又道：“我本来不想现在就告诉你的，但是再不说，不知道你要胡思乱想到什么份上。”
第四十七章 谎言与真实
解连环这时才想起来吴三省的“有话要说”。他原以为对方只是要找些糊弄人的借口出来，此时也忍不住支楞起耳朵认真听着。
但是吴三省隔着被子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见他半天不吭声，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特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便粗鲁地用力扯开被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连环正蜷着身子伏趴在床上，等吴三省说话。结果一阵风兜过来，被子被扯走他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另一个人弯下腰凶狠地说：“你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嗯？你、你干嘛？好冷。”解连环委委屈屈地蹙眉看他，吴三省一愣，下意识地又把被子松开了。那人皱着鼻子，把自己重新裹好，不高兴地说：“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吴三省见了他那样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急急忙忙帮着把边角掖掖好，问：“还冷么？”
解连环这回把脑袋露在外面了，眼睛转来转去的，道：“不冷了，你快说吧。”
吴三省心想你要还冷我就搂着你，谁知道对方却说不冷了，让他有点失望。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解释清楚。
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对解连环说：“让你去文锦的研究所工作，还有一个目的。我想知道文锦现在在研究什么。”
解连环转开头道：“那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吴三省苦笑了一下：“她应该不会告诉我才对。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她应该是自己撬锁进来的。”
解连环一惊，实在是看不出，那样一个年轻娇小的姑娘竟然会做这种事情。当下他脑子一转，多有不信，虽然没有说出口，从目光里还是泄露出几丝对吴三省的怀疑来。
吴三省把解连环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了，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证据什么的我也没有，总之你自己掂量。”他的潜台词就是，让解连环自己决定要不要相信他吴三省。
解连环像毛虫一样裹着被子像吴三省蠕动过去，他伸出手拍了拍他，带着安抚的意味。他当然是想要相信吴三省的了，哪怕非常之离谱，哪怕根本没证据，换句换说，解连环想要相信的其实是吴三省不会骗他这个事实。
虽然被对方一再敷衍，但还是想相信他。
吴三省有些恍然地望着解连环，似乎是有什么感想。但他很快就微微摇头，将心思拽回当下的问题上来。这大半年中，吴三省都没怎么见过陈文锦，夏天解连环来找他的时候，文锦正好去了广西，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听说广西那边有什么重大发现。吴三省一直觉得文锦的队伍不怎么单纯，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解连环等了半天都不见吴三省开口，酒劲又有点上来，他窝在那儿渐渐地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吴三省见了，揉揉他的头发，问他是不是想睡了。解连环努力摇头，又蹭得离他近了一点，吴三省索性把他的脑袋搬到自己腿上来了，让他枕得舒服点。解连环脸上冒出了一点胡茬，让他显得很是疲惫。他平时总是很注意外表的，脸剃得干干净净，头发整理的清清爽爽，这样子实在少见。吴三省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心绪繁杂。
解连环真的快睡着了，才忽然听得吴三省突兀地问道：“小环，你今天认识了那个叫霍玲的姑娘了吗？”
“……呃？我和她说过话了，还帮她搬了箱子。”解连环挣扎着醒过来，目光对上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吴三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似的，和女人纠缠不清。”
吴三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忍不住骂道：“谁担心你这个了？你他娘的……算了，我是要和你说，除了文锦，这个女人你也小心一点。我怀疑，上次想截那个我二哥的货的，就是她们。”
“什么什么什么？”解连环眼珠子差点没瞪掉出来，他翻身坐起来，凑在吴三省脸边上左瞧又瞧。
吴三省难得地老脸一红：“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这虽然还是怀疑，但也算是有点根据。你肯定不知道吧，那个霍玲，也是老九门里的后人。”
解连环做了个被击中后仰的姿势，怪叫道：“她是霍家人？吴三省，这样的信息你一个一个丢出来，我会受不了的。”
吴三省撇了撇嘴，这些事对他来说肯定是有点冲击力的，不过，这也是最容易让他上钩的办法。一上来就先抓住他的注意力，后面自己再叙述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那霍玲，正是老九门里霍仙姑的亲闺女，这事吴三省原先并不知道，当年的九门提督那为了渡过几十年的动荡，早就相互断了联系。有些家族大隐隐于朝了，而像他们吴家，干脆就整个搬到杭州去了。所以这几家的晚辈之间互不相识，也根本就是事实。吴三省和解连环幼年时好过一阵子，也是因为两家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亲戚关系，而且吴老狗和解九当年处得也确实不错。
差不多一年前，有一次在研究所等着陈文锦结束工作，吴三省在一边听着几个学生聊天，霍玲爱说话，又有点爱炫耀，无意中就提到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如果是不了解的外人，怎么听也听不出问题来的，可是吴三省也是老九门的后人，一听之下他就上了心了。回去几番周折一打听，还真是那么回事。当时他也惊讶归惊讶，却又觉得长沙的考古研究所一共也就这一个，在这偶遇当年那些高人的子孙，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前阵子陕西那趟横生枝节，他就觉得不对头了。以吴二白的手段，风声不可能泄露给普通的小贼知道。而老九门的人做这事是很规矩的，一家看上的地方，别人一般不会轻易去截胡。所以一方面是放心，另一方面收集信息也需要互相通气帮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吴二白的计划让老九门里的什么人探听到了。而具体实施的人是吴三省，所以对方只是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模糊消息。
当时那两个倒霉蛋说是“两个女人”，吴三省也隐隐想到会不会是霍家人，谁让霍家女人多嘛。可是，等他发现陈文锦撬了他的门锁的时候，他才发觉，那两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陈文锦和霍玲。
第四十八章 潜伏
解连环像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吴三省讲述的前因后果，将信将疑地问道：“那霍玲他们，是想要二白哥得到的汉代木简了？”
吴三省翻了个白眼：“二白哥二白哥……你他娘的别叫这么亲热行吗。”解连环见他这是光明正大的吃醋呢，就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