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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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秘史-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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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冤情也可以视若无睹了么?”

  瞻垍眼中风平浪静,毫不畏惧地与大哥对视着。正要开口,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将门窗尽数吹开,连烛火也被吹熄。兄弟俩面面相觑,顺着敞开的大门望去。

  一道道暗红的闪电在云霄中若隐若现,矫若游龙,紧接着一阵低沉的滚雷滚过天际。瞻垲见状,便要上前关闭门窗。刚走到房门前,突然一道暗红闪电俯冲下来,几乎就在同时一声巨雷在他耳边炸响,雷声响彻天际。一向胆大的瞻垲此时也被这接二连三的异象给惊呆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瞻垍见状连忙冲上前去,将表情呆滞的瞻垲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紧忙将房门禁闭,窗户锁好。接着重新点燃了火烛,倒了些茶水,小心地喂给哥哥服下,轻抚着他的背,让他顺利地咽下。瞻垍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落雨声,低声附在瞻垲耳边温柔道:“哥哥,稍等,我去看看瞻埏,马上回来。”

  “瞻垍,你说,这是天要亡我们么?”瞻垲终于恢复了神志,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声音苦涩。案几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瞻垲迷茫无奈的神情,平添几分落寞。

  “哥,不会的。”瞻垍回过头,“不管多难,我们都要活下去。相信我。”瞻垍顿住了身形,却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就像不敢看三弟的眼睛一样,他怕大哥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希望。尽管如此,他挺拔坚定的身影还是给了大哥无限的希望。

  跪了许久的双腿已经僵硬,他却站得依旧笔挺坚定。

  “大哥,二哥,你们在哪儿?”瞻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被雷声雨声惊醒了。

  “瞻埏,不要怕,我跟你二哥就在旁边,”瞻垲眼中的愤怒早已不复存在,声音虽然依旧清冷,眼神却多了一抹温柔。

  “埏儿,哥哥们马上就回去。你呆在那里不要乱动。”瞻垍柔声安慰道。

  瞻垍手持蜡烛走在前方,瞻垲尾随其后,二人匆匆赶回瞻埏所在的房间,只看到瞻埏蜷成小小的一团躲在桌子下面。瞻埏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即怯生生地伸出头来张望一下,确认是两位哥哥无疑,才敢从桌子下钻出来,一头扑进瞻垍的怀抱,亮晶晶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瞻垍和瞻垲的表情。

  “埏儿,刚刚吓到了吧,是哥哥们不好,刚刚去喝了些水,看你睡了便没叫你。时辰不早了,快去睡觉吧。”瞻垍低头对上弟弟的视线,温柔地笑了。

  “大哥,二哥,我不怕打雷下雨。我不要睡觉,我们不是要给母妃守灵么?”瞻埏年纪虽小,却十分重视礼制。

  “好,那我们继续一起给母妃守灵。”瞻垍牵着瞻埏的手,三人一同走向正厅。

  窗外阴云密布,大雨瓢泼,郭贵妃肃穆庄严的灵堂里,三位亲王坚挺地跪在灵位前,三个尚且年幼的身影紧紧相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新皇登基,张皇后尊为太后,一切典礼仪式从简,却气势庄严。

  滕怀王朱瞻垲,梁庄王朱瞻垍,卫恭王朱瞻埏因尚且年幼未成家,得以留在宫中。然而兄弟三人却不顾法令,时常溜出宫外游玩,逛逛集市商铺倒也罢了,甚至还去些烟花柳巷,惹得朝中大臣不断向皇帝上书陈罪。

  每每此时,宣宗朱瞻基只能皱着眉头听完文官们的慷慨陈词,悄悄向宫中太监们打听这三个弟弟去了哪里,何时出宫的又打算何时回来等等。公公们只好一边向皇帝赔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地如实汇报。宣宗皇帝也无奈,只好对面前口若悬河,咄咄逼人的文官们随口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王振,滕王梁王和卫王到底去了哪里?”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前来告状的文臣们,宣宗皇帝揉着额角斜眼看着在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太监王振。王振为难地笑了笑,表示无奈,却答道:“不如皇上今日去太后那里看望一下太后吧。说起来,这也算是皇上您的家事,还是问问太后该如何处理为好。”这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最近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好好读书不说,偏偏还要溜出宫去,这下可好,被文官们逮到把柄了,看他们如何应对满朝的批评!宣宗一想到这,就有些头疼,罢了,去给太后请安吧,顺便问问她该怎么教育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弟。

  宣宗皇帝进门,看到太后正精心侍弄着院中的牡丹。虽然此时牡丹已然开败,可太后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牡丹,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甚至修剪花枝时,都舍不得假手别人,自己接过园丁手中的花剪,温柔地为满园的牡丹修剪去多余的枝桠。宣宗摆摆手,示意让王振带着一干宫人纷纷退下,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儿臣参见母后。”宣宗看着母亲专注的神情,实在不忍心打扰,可是又不得不开口。

  “皇儿,你来拉,怎么也不差个人来通报一声呢?”太后闻声终于将视线从牡丹花上移开,笑眯眯地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怎么今日如此清闲来给本宫请安?那帮大臣们早朝没有难为你么?”

  “母后,快别取笑儿臣了。儿臣这几日每天一早就听那帮文臣向儿臣告状,面对他们的严苛要求,儿臣一天的好心情全不见了。也不知祖父,父皇是如何忍受得了的。”宣宗苦着脸向母亲抱怨着。虽说此时宣宗已快到而立之年,可在母亲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

  “哦?他们今日又说了些什么?”太后看着宣宗愁眉苦脸的样子,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非是皇儿不务正业,整日只知道逗弄促织的事情被他们抓到了把柄?”

  “不是的,儿臣才没有让他们抓到把柄呢。”宣宗连忙争辩,“是朕的三个弟弟,不务正业,最近这两个多月整日只知溜出宫去游玩,这下可好,被这帮文臣抓到个把柄,还要朕替他们来面对这些可恶的糟老头子。”

  “皇儿说的三位弟弟,可是滕王,梁王和卫王?”太后脸上的笑意愈浓,“若是他们的话,就不必多心了。”

  “这是为何?身为亲王,却不认真读书,不好好学着处理政事帮朕分忧,整日只知道出宫游玩,这如何才能服众?”宣宗皇帝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太后。

  “因为,你才是皇帝。”太后收敛了笑意,盯着宣宗皇帝的眼睛,严肃道,“因为他们只是亲王。你忘了你祖爷爷和你爷爷是如何收权的么?好不容易将权力集中起来,你父亲性格忠厚老实,已经给你留了一个隐患。而你却不知好歹,难道还要自己再制造几个出几个隐患才甘心么?”

  “儿臣不敢,”宣宗见母亲突然严肃起来,立刻反应过来,“莫非,他们屡次顺利出宫也是有母亲暗中授意?”

  “不然呢?皇宫虽大,可本宫若是不放行,他们岂能出得去?”太后斜了一眼宣宗,淡淡道,“你呀,让本宫说你什么好。你往日做事能精明判断得失,该狠心果断的也都毫不犹豫,颇有几分成祖皇帝的英姿。可自从登基以来,怎的突然仁厚了许多?莫非是坐上皇位的人都会变得善良么?本宫悉心教了你二十多年,好不容易你才学会些权术,这才坐上了龙椅。如今这龙椅还没坐热,怎么却越来越心慈手软了呢?”

  “是,儿臣愚钝。但母后,儿臣是否就必须不信任他们呢?儿臣难道连一个可以起用的异母兄弟都没有么?滕王他武艺超群,自幼研习兵法,乃是一位良将,若能为朕所用,继承太祖雄风,扩展我大明疆域指日可待;梁王熟读圣贤书,才华横溢,文采飞扬,且熟读兵法,善于用人。若他们二人能为朕所用,必使朝廷受益良多。卫王虽年纪尚幼,但宅心仁厚,忠厚老实,若能好好培养,将来定可替朕分忧,必是朕的一个好帮手。”宣宗颇为爱才,说话时神情颇为遗憾,显然是对母亲的做法不太认同。

  “嗯?你想起用他们兄弟么?”太后瞥了一眼庭中的牡丹,又将视线转回到宣宗脸上,看着宣宗的眼睛,严肃道,“可你知道,滕王和梁王才是一母同胞。滕王梁王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可你难道就确定,一旦任用他们,你的地位还能保得住?他们兄弟一文一武,等他们掌握了朝中大权后,你以为,你又该立足于何地?且不论这几千年的历史,本朝就有建文帝的前车之鉴。更何况,梁王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之一。当初我拼命讨好成祖,使成祖偏爱于你,才传位于你父皇,若非如此,你又凭何稳居东宫?你以为你父皇立你为太子是因为什么?你以为你父皇没动过改立太子和皇后的念头么?我们母子若不是有成祖的诏令护着,只怕早就被梁王和郭贵妃取代了!”语毕嘲讽地笑笑,“本以为我儿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是个傻瓜。皇帝的龙椅可不好坐,母后好不容易将你扶上龙椅,你可要坐稳了呀。他们兄弟不可用,你不是还有瞻墉和瞻墡两个弟弟可用么。”

  “那依照母后之言,儿臣是断不可任用他们了。”宣宗虽爱才,却更爱皇位。他皱着眉头,看着太后认真道:“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母后为我付出的一切。”

  “你明白就好。”太后恢复了淡淡的神态,看到庭中一棵牡丹的枝叶似乎长得有些凌乱,她便拿起身边的花剪,走到牡丹前面,一边修剪着牡丹,一边交待宣宗,“皇儿,切记,疑人不用。另外,那件事情,不必时时放在心里。本宫自会差人抹去一切痕迹,你只管安心做好你的皇帝。你回去吧,本宫上了年纪,才说了会话便觉得疲惫了,要好好休息一会了。”

  “是,儿臣遵命。”宣宗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多谢母后提点,儿臣告退。”语毕,离开了仁寿宫。

  宣宗刚踏出仁寿宫宫门,王振便一溜小跑迎上前来,殷切地为皇帝扇着扇子,讨好道:“皇上,今儿天儿真热,皇后特意为您准备了冰糖莲子羹来为您消暑,孙贵妃也请您过去尝尝她新做的爽口绿豆羹,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还用说么,自然是去孙贵妃那里了。”宣宗丝毫不犹豫,“对了,你差人去皇后那里禀告一声吧,叫她不用等我了。”

  “奴才遵命。”王振看了看宣宗脸色,见圣上并未生气,便斗胆道,“太后前几日嘱咐奴才,叫奴才多劝劝皇上去皇后那里坐坐,毕竟雨露均沾,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话没说完,就听到宣宗皇帝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跪在面前的王振,大踏步离开了。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冷冷道:“另外,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自行回绝便是,不必再来烦朕。”

  王振苦笑了一下,招招手将几个小太监唤过来,叮嘱了几句,急匆匆地追着宣宗的步伐小跑过去了。

  甚至连一向细心的王振都没想到,皇帝嘴角那抹冷笑,不是因皇后而起,而是因为,太后的所作所为,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母后到底还是跟从前一样,更喜欢把权力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呀。这不是,如同唐代的武则天一样了么。这样想着,皇帝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寒意,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离开了仁寿宫。

相逢何必曾相识
  瞻埏跟在两位哥哥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宫墙外面的世界。虽然最近他们兄弟已经连续溜出来好几次,可是哥哥们却只往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跑,始终不肯带他出来逛逛。今日据说是乞巧节,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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