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匠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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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匠奇谈-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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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菜拌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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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瞎子阿方

江浙一带,佛道兴盛,善男幸女众多,鬼神之事,多信之。瞎子活菩萨,风水师之类颇受尊重。每逢家中人畜病扰或是搭楼盖屋,都会先请瞎子或是风水师,以佑家庭稳定,人畜安康。

阿方是良泗乡光晚村的一个以算命看相为生的老人,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瞎子。老人为人和蔼,经常吃斋念佛,与人看相,从不收分文,每每都能解决邻里八乡求相人的难处,是良泗乡一带人民颇受欢迎和爱戴的老人。

1957年初春的一天中午,饭后,细雨绵绵,老人正点着香念着经。“阿方叔在家吗?”紧闭的大门外,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的妇女,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拿着伞在门外喊道。“等等,就来。”阿方放下纸做的元宝,步履蹒跚的从屋内向外走去。“来,快进来再说。唉,这雨恐怕到清明都停不了。看你都淋湿了,我去给你拿个毛巾擦擦。”

阿方打开大门,赶紧把妇女迎了进来,转身就要去拿毛巾。“阿方叔,不用了,你赶紧给我这孩子看一下吧,这孩子夜里老是哭,都半个月了,怎么哄都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真是要靠菩萨保佑了,我可怜的阿富。”“来,小黄啊,把阿富抱里屋来看看。”关上门后,阿方边说,边引着那个叫小黄的妇女进里屋去。

“哇。。。”“不哭不哭,阿富乖,爷爷给你看看啊。”阿富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哄着道。“怎么样啊,阿方叔?到底是不是我们阿富碰到脏东西了。”小黄焦急的问道。“别急,我看看。”“手心有点潮,额头也不太烫啊,咦,小家伙怎么脸色有点发白。哎,哎,不要挥手,爷爷不打你的。哎,你们家最近有没有蛇啊什么出来的?”阿方一边回应小黄,一边哄着小家伙道。“还有你把阿富的生辰八字给我看一下。”“哦,好。蛇到是前几天在我们家放柴的后院里看见过一条,不过是家蛇,不是说家蛇就是好的嘛?”说着,小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用纸袋包着的红纸,递给阿方。“唉,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看到脏东西了,我看了他八字,先天命格属阴,特别容易粘到那些脏东西,我看他是吓到了。不过这孩子天生命,硬没事的。不过要是再有几个个兄弟,那么他这一生就安稳多了。切记不能有妹妹,否则会让他命格里的阴气加重。晚上回去你给他送碗饭。然后在我这拿点仙米,磨碎了泡成糊喂给它喝。喝了就没事了。”阿方把孩子还给小黄,起身从灶王爷边拿了一小包报纸包的东西转身递给小黄。又道:“你们祝城这个地方,以前有个大家族,整个祝城西面的田地都是是这个家族的墓园,后来这个家族没落了,你们陈家就迁到了祝城,靠着竹器活儿,才为祝城增添了几分生气。真是,我说你们国富他爸当初为啥没听我劝,执意要把家搬到西面去呢。”“他就是个憨货,不信天不信地,整天蛮里吧唧,就知道闷头干活,连儿子死活都不管了。”小黄说着说着,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慢走啊,小黄,过几天我去你家帮你们看看风水,再来看看小国富,你就放心先回家吧。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他不要睡在你这边,让他靠着他爸睡。”阿方打开门。“阿方叔,这又要麻烦你了,真是难为情啊。这两个鸡蛋你就收下吧,我们家虽然穷,但是阿方叔你也不容易啊。”小黄从兜里拿出两个熟鸡蛋,硬是要塞给阿方。几番推脱之后,阿方收了一个,另外一个硬是不肯收下:“那我拿一个,另外一个给孩子吃了吧,孩子还小,还要营养。”无奈之下,小黄只能把另一个鸡蛋拿着,抱着孩子回家了。

“唉,这孩子,命格过硬,但又阴气过重,真希望他没有妹妹,否则,她妹妹,唉、、、”阿方看着小黄撑着伞在雨中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

“踢,踏,踢,踏。。。。。。”小黄抱着孩子,一边踩着泥泞的小路一边心想:“我可怜的孩子,真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妈真是心疼死了。唉,跟了这个没出息的,把房子搬到坟堆边上,真是,回去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傍晚,小黄一路泥泞的抱着孩子回道了家。“回来啦,没事你去问阿方叔干嘛?”一个声音洪亮身材结实但并不是很高大的男子问道。“编,编,编,你就知道编箩筐,除了种地就是编箩筐,这儿子不是你生的!瞧你这点出息,儿子都快吓坏了!阿方叔说了,这几天让他睡你边上,可不要压着他。”放下伞,小黄就跟一个受委屈的女孩似得张口就埋怨起小国富他爸陈汉生来。“噢。”陈汉生此时正编着箩筐,低着头,也不啃声,只是应了声,就继续编着箩筐了。小黄把孩子放在坐车里,哄了下,就径直去灶边生火做饭去了。

也许是小国富懂事,在坐车里朝着他那正编着箩筐的父亲可劲儿的笑。而陈汉生也偶尔抬起头,朝着他儿子小一下,哄道:“乖儿子,噢,真乖。咱不怕啊,这天下呀,没有牛鬼蛇神,都是他们吓唬人的。别怕,有爸在呢,啊。”

三天后的午后,天上的太阳躲在了云朵后面。阿方还算健朗,独自一人走着来到了陈汉生家。陈汉生看是阿方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了出来。“阿方叔来了啊。阿茹,快倒杯茶出来。”“哎呀,汉生啊,不用麻烦了,我就过来看看的。你就带着我去你们屋里屋外转一圈,我给你们相一下。”“阿方叔您刚到,来先休息下,我们等下再去看好了,不急。”陈汉生随手搬过一张竹椅,让阿方先坐下。“我说汉生啊,不是我说你,盖房子那会儿,你怎么不听我,硬是要搬到这坟堆边上,别看这边有个湖,可是那个是死湖,不是活水啊。”阿方坐下后略带责怪的语气责问着陈汉生。“这,我。。。。。。”陈汉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我知道,你是有点不信邪,但是鬼怪这东西,你不信还真不行,去年,隔壁村的那个张寡妇不就说是半夜在猪棚边看到他丈夫了嘛,就是他丈夫上吊自杀的地方呀。”“这,我。。。。。。”陈汉生又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这鬼怪啊,你哪怕是不信,你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人这一辈子啊,活的太平才是重要啊。”阿方又劝道。“这,阿方叔,也不是我不信的缘故,我父母那。。。。。。”陈汉生无奈道。“也是,你父母都昏了头啊,自从你弟弟参了军,连你家上房子也不帮一点忙,都在帮衬着你的弟妹,唉,这哪像个父母样啊。现在倒好了,连孙子都不帮忙带,唉。。。。。。”阿方接过黄茹递过来的茶杯。

一盏茶过后,陈汉生带着阿方进里屋,跑外屋,连房边的小湖也带着转了圈。“汉生啊,你们家这,幸亏不是在这湖后面,要是被这死水压着,那你们家就要有大事发生了,现在这个位置还可以解救,让这放在多进点阳气镇着,这周围的阴物就进不来了。这样吧,明天,你把屋顶多开几个天窗,让阳光多照进来点。这几年呢,你们家再添几员男丁,旺旺阳气。你们家以后这脏东西冒犯这事啊,就可以压下了。”“哎,阿方叔,我知道了。”“切记,不可添女丁啊,如果是女丁,最好要过继给别人。”阿方再次提醒道。“国富这孩子天生阴气重,但是命格硬,他的妹妹会被他克着的。”“是,是,我听您的,阿方叔。”陈汉生应道。“那阿方叔,就没得解救的方法了嘛?我这辈子就要不得女儿了么?”黄茹焦急的问道。“你这女人,你知道啥,都听阿方叔的。”陈汉生呵斥道。“唉,我想想看。”阿方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除非,这湖变成活水,让这湖水变成活水就只有把这湖跟你们家北面的塘河连通,这样让湖边的亡灵安息。那样他们才不会出来捣乱,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可是这塘河离这有两三里,不容易啊,唉,难啊。”

“阿方叔慢走啊,路上小心。”陈汉生将阿方送出了村口。“不碍事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事,汉生你回去吧。”阿方转过头,向着家里走去。“唉,国富这孩子,命格太硬,以后的路虽然艰辛,但是肯定可以安然走到头啊,可是会影响到他弟弟妹妹啊。唉,只能以后等他长大了教他一些风水之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吧。。。。。。”

第二章 挖河挑泥

眨眼间,十五年过去了,这陈国富也从一个手抱的娃娃长成了一个身健体壮的少年,有了一个弟弟和妹妹。这几年家里家徒四壁,唯独靠陈汉生的手艺活勉勉强强维持着生活。而在陈汉生的坚持要求下,陈国富和他的兄弟陈国顺也在几年前,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学堂求学,如今陈国富已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

说起这个小学,原只是村外的一个叫做显圣庵的尼姑庵,后来新中国成立了,那庵里的尼姑在废四旧的运动中跑掉了。于是乎,乡里就委派这祝城村村里唯一的有点知识的陈才佣去当老师。并且派人在尼姑庵的大堂的菩萨面前放了几排石头,就这样建立起一个简陋的小学堂。当时邻近几个村庄的孩子少有来求学,都是陈才佣一个人挨家挨户的去请着来上学的。但是当时那一辈人都认为孩子割割猪草,帮衬下家里,要是去读书,那是增加家里的负担。所以招生后几个年级加起来也就四五十人。经过五六年的发展,这小学堂又引进了一个强老师,就这样两个人带着四五个年级的学生,教了几年。而几年下来,辍学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多,有因为交不起学费的,也有因为想帮家里干活的。。。。。。

陈国富从小听话懂事,读书也很是认真,在班里很是受老师喜欢。虽然在学堂里屋漏瓦破,可是陈国富没有一天是缺课的。尽管上课只能坐在那石头块上,哪怕是冬天,天寒地冻,他也坚持坐的端端正正,认真的听老师上课。而到了放学回家后,他又带着小他两岁的弟弟去湖边割猪草,帮助父母分担家务。

良泗乡虽地处平原地区,但是地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往往小土丘很多而可以耕种的土地有限。而在两年前,祝城村里响应乡里的号召,成立了生产队,实行工分制。为了改善耕地少,废地多的状况,乡里提出了一个“广挖河,填低洼,平土丘,造农田”的政策。而恰巧祝城这条需要挖的引水河就在陈国富他家的边上,穿过他家边上的小湖,从北部的塘河引水而来,与良泗乡的其他几条河流相联。为此,陈汉生夫妇高兴了几天几夜。而自小懂事的陈国富,也能从平时父母的言行中发觉,开挖这条河流,对自己家来说,是有好处的,所以也自心底里为这条河流能开挖而高兴着。

这年春天刚过完年,乡里就派下了一个丈量小组在祝城一带丈量,测绘,制定出一条可以与周边几个村子连接的河道。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丈量小队完成了河流地点,河道走乡的测绘。河道开挖也开始展开,每家每户都全员出动,除了七八岁的孩子和年逾古稀的老人们,都在乡丈量小队测绘的图纸指示下挖河挑泥,填洼为田。祝城村的村民们带上自己编织簸箕,削好扁担,扛上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由于河道开挖工程量大,但是工具简陋,缺乏,开挖河道工程很是漫长。

“国富,又带着你弟弟来帮忙啦,老师布置的功课你们写完啦?”离他家不远的一位沈伯伯抹了把汗,抬头问道。“沈伯伯好,功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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