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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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村-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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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私人旅馆住下。睡到半夜时,有人敲门,说是公安查房。满仓就开开了房门,还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儿,就被突然涌进来的几个人捂嘴的捂嘴、捆绑的捆绑、套头的套头,稀里糊涂地装进了麻袋里,然后又不知怎么支开了旅馆主人,把他从旅馆弄了出去。

    满仓不知自己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周围除了这几个人的动静,整天都静悄悄的。

    “他们不让你吃饭、上……厕所?”听着儿子的叙述,铁生比比划划、磕磕巴巴着急地问。

    “让啊,但这一切都是蒙着眼睛进行的,完事后再捆上手脚,堵上嘴。唉,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们了哪!”满仓伸出手,抚弄着上面被绳子勒得通红的血痕,叹着气说。

    “那……就是说,你这一个多……月里什么都……没干,一直被绑……架着?”孙子有了音讯,儿子又回来了,铁生的精神头好多了,舌头似乎也灵活了许多。

    “是啊,我一直被人家绑架着,控制着。”满仓有些惭愧地回答。

    “那,你的手……手机是……怎么回……来的?”铁生说着,朝老伴示意地摆了一下头,铁嫂便站起去了厨房边的小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部银灰色的手机递给满仓。

    满仓接过手机,两面看了看,脸色倏地变了:“这真的是我的手机,奇怪呀,这手机是谁送回来的呢?难不成,绑架我的人是熟人?”

    满仓的话让大家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铁生,刚刚有些喜色的脸马上又被死灰罩住。他抬眼望着满仓,感觉整个事件的重心又宛若夕阳下的阴影一点点向自己身上袭来。

    “不、不、不会吧!”虽然铁生心里已完全明白满仓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可他嘴上仍然坚持着不肯承认。对于自己年轻时犯下的罪孽,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让儿子明白而已。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儿子面前保持着他一生一世的威严和正统,保持着他那颗虚荣心的继续满足。所以,即使上帝已让病魔封住了他半张嘴,他仍然极力地把矛盾从自己身上向外引开着,“熟人,那么……做,会为……什么呢?有……什么必要……吗?”

    是啊,为什么呢?有什么必要吗?满仓望向父亲,重复着父亲的话。突然,他发现父亲本来直视着他的目光突然在他的目光到来之前迅速地转移开去,那神态,让人感觉到了游离和躲闪。

    难道,是父亲有什么问题?满仓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突然想起母亲跟他说过的那句话:“满仓,别再问那些事了,会要你爸的命的。”于是,他憋回了已到嘴边的话,却又冒出了新的一句:

    “爸爸,看事先生替您破关时,没说您为什么会招惹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吗?会不会是因为您过去的一些什么事?”因为刚才铁嫂说铁生生病只是在路口烧纸时着了风,这让满仓很不相信,他觉得父母一定向他隐瞒了什么。

    “你!”铁生一个“你”字刚出口,铁嫂就接过了话,她瞪着眼训斥着儿子,“满仓,你爸的病刚有点好转,你可不能再胡说八道气着他!”说着,连连向儿子使着眼色。

    “妈,你不觉得奇怪吗?人家大老远的把我绑了一个多月,什么都没做,就把我手机偷偷送回来吓唬我爸,这不是冲着我爸来的还会冲着谁?”满仓明白母亲的意思,可这回,他实在不想就这样再装糊涂下去,他渴望弄清真相。

    “你——”铁生又一个“你”字还没完全出口,整个人就突然向后倒去,气得背过气去。

    “爸,我只是在分析事情,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您干嘛这么激动啊!”满仓边喊着边去掐父亲的人中。

    铁生咿呀一声醒来,瞪着两只牛一样的眼珠子,冲着满仓愤怒地嗷嗷大吼着。

    正在一家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外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满仓扭头一看,不由倒吸口凉气——

    那突然站在门口的,脸上鞭痕般横着毒花一样笑容的不是福子是谁?
第九十一章 带刺的一瞥
    看见福子,满仓心里一惊,不由喝问:“福子,你来这儿干什么?快出去!”

    福子当然没有回答,他就像没听见满仓的问话,也没看见这一家老少的似的,带着一抹不同常人的笑意,径直走进了屋里,然后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大家站了下来。

    满仓跟过去,喊:“福子,你要干什么,快出去!”见福子依然毫无反应地一动不动,满仓伸手欲拉之出去,可看到福子的眼神,手却胆怯地收了回去。

    但见福子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地面,眼神中透着极冷极骇人的光,与脸上那道鞭痕样毒花一般的笑容融在一起,显得极其怪异、诡秘、阴冷、悚人。

    可那地面上,什么也没有哇,除了一层亮亮的水泥。可福子就是对着这什么也没有的地面冷笑着,嗓子眼里偶尔发出两声呵呵的猫头鹰般的似笑非笑的叫声,令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恐怖之中。

    那一霎,满仓的感觉是,温水里突然飘进了阴魂。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福子时的情景,身上更是起了一层冷冷的疙瘩。他不敢再对着福子看下去,他感到福子身上就像隐藏着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吸附着他的血浆或魂魄,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满仓,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打电话让福子的家人来接他走!

    满仓用眼示意母亲递给他父亲的手机,刚要轻手轻脚地走向屋外,福子却在这时有了动作。但见他突然转过身,望着窗外无声地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漠然地从人们眼前走过,身子呆板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大家立马都松了一口气,待福子走出院门完全不见了的时候,满仓突然说:“不行,这个福子平时就很奇怪,正好今天我趁机跟踪他一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满仓追出院子的时候,福子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不相信福子这么快就会走远,便在附近转悠着。果然,大约一刻钟的时候,他看到福子从另一户人家中走出来。他躲在一棵树后,待福子走过,他倏地窜入了这户人家,想问问福子在这里又做了什么。

    满仓窜入这户人家的时候,这一家大小正惊魂未定,见突然窜进一个人,又是一大惊吓。待弄清了满仓的来意,男主人说:“真是奇怪,他什么都没做,从进门来就站在我家墙角那儿盯着地面,问什么也不开口,盯够了就走了,就像没看见这些人似的。”

    一样的情况。满仓这样想着,几步又跑到大街上,到处寻找着福子,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揭开这个福子之谜。

    临近中午时,满仓再次看到了福子,他正在一个公园的一角背对着人们站着。

    那是一个建了已经很久的公园,满仓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只有福子所站的那个角落的水泥地面还算完好,别处都已经因为人们的过多踩踏而变得斑驳陆离,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又是水泥地面,又是角落,福子这样做,究竟缘于什么呢?他的这个喜好跟他杀鸡的习惯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他的这些奇怪的反应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性格所致?还是,在暗示什么呢?

    想到“暗示”两个字,满仓的耳边突然响起谢三娘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满仓,福子开始不说话的那年,村里,正好失踪了,一个女子……”

    难道,福子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在暗示什么?当年,他真的看到了什么罪恶的发生?他既然可以暗示,就说明他有说出这罪恶的**,那么,他为什么不说?是受到了威胁,还是想保护谁又抵不过良心的反抗,所以才做出这许多纠结矛盾的事情?

    满仓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背对着他的福子两个肩膀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福子的这个举动更加坚定了满仓刚才的分析和设想,他没有把福子的这个举动归类到他的自闭型不正常人格的范畴中,而是纳入了正常人的情感。这样一想,满仓对当前的福子的动作的定论便成了——

    福子在笑?不,应该是在哭!

    那么,是什么样的罪恶之人,会令他宁可自闭沉默宁可暗地哭泣也不肯吐露真相呢?

    满仓在离福子不远处的树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遍遍来回走着,一遍遍解析着自己打在心中的一个又一个问号。可就在这些问号像一个个落水的醉汉正拼命向岸边爬行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满仓耳畔:

    “是站长啊,这大冷天的,站长站在这儿干嘛呢?”

    满仓下了一跳,转身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巴叔站在了他身后。

    一个多月未见,巴叔好似瘦了很多,裹在厚厚的棉袄里,鼻子冻得红红的,像一个化了妆的小丑,精明少了几分,却在人眼中又生出了几分猥琐的样子。

    今天真是奇怪,这爷俩儿都在场部出现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满仓心里疑惑着,嘴上说:“哦,是巴叔啊,今天阳光不错,出来转转。您这是干嘛来了?”

    巴叔并不急着回答满仓的问话,他转到满仓眼皮底下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出去找小涛去了?怎么样,找到了吗?”

    “哦,找到了,去省城一个亲戚家去了。”面对着巴叔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满仓实在是不想跟他说实话,他拐着弯岔开话题又问:“您这是来场部干嘛来了?”

    “哦,我来找我那败家的儿子,你看——”巴叔说着,把手指向公园一角的福子。

    满仓顺着巴叔的手指望去,然后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那是福子啊,我早看到了,在那呆了半天了。我还心思着,这是谁呀,也不嫌冷,一动不动地站着。”

    “唉,就这样,到处走。唉,没办法,摊这么个精神病儿子,操心哪!”巴叔边无可奈何地说着,边向福子的方向走去。临走,还回头瞥了满仓一眼。

    满仓身上像被刺了一下,他突然感到,巴叔的那一瞥里,裹挟着锋利的警觉的芒刺。
第九十二章 蹊跷的助理
    满仓只在父母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便回牛村上了班。

    一个多月未见牛村;牛村已从他走时的青青黄黄变成了白皑皑一片。白雪掩盖了原有的气味与脏乱;加之冬天各家牛群都进行了圈养;这使整个牛村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满仓在村里转了一圈;看到各家门前的卫生搞得不错;心里很满意;便突然想起了还没见过面的站长助理。

    “站长助理还没上班吗?”他问跟在身边的会计小张。

    “站长;您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了。”会计小张说;“周助理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谁说我不会来了!”小张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竟接地而起;“再说;站长回来了;我哪能不来给接接风?”

    满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已随声而至站到他面前。

    来人正是站长助理老周。之所以称之为老周;是因为他的年龄看上去似乎比满仓足足大了一旬还要多。

    老周中等偏高身材。偏薄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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