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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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 卷一-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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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女人? ”
  “他弄错了——写信给两个女人,约的是同一个晚上上门。结果只好给其中之一写信,说是要作和歌,去不了了。”
  “还挺费心思的呢。”
  “嗯。那成平说,他的车子急急地沿朱雀大路走,在过七条大道的地方,遇上了那辆没有牛牵引的牛车……”
  博雅开始叙述。
  据说最初察觉的,是他带的三名随从。
  正好是刚开始下雨的那天的晚上,像雾一样细密的雨丝.充满夜间的空气中。是一个看不见月亮,两眼一抹黑的夜晚。
  随从们都提着灯火走夜路,此时,他们突然注意到前方——罗城门的方向,有灯火在接近。
  朦胧的光。
  “吱,吱……”
  “吱.吱……”
  还有车轴转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灯火,为什么有光线放出? 走近来的,是一辆牛车。
  可是,轭上却没有牛。没有牛拉着,牛车却在接近。
  那辆牛车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穿黑色直垂的男子,和一个穿白色单衣、外套白色罩衣的女子。他们和牛车一起,向着这边走来。
  “奇怪呀……”
  成平得到报告,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他嘴里还嘟囔着。
  牛车越来越近了。
  “成平大人,遇上隆物的话,还是早走为妙。”
  就在随从们恳求时,拉成平车子的牛突然大发脾气,它拧着头,要往一旁逃避。
  牛劲太大,把车子拽到一旁,折断了一根辕木,牛车侧翻在地。这一下子,轭脱了,牛趁机逃走了。
  三名随从之中.有两个也哇哇大叫,跟着牛逃走了。
  成平从翻倒的车子里爬了出来。因为雨水淋湿了泥地,他弄得一身泥浆。
  车子因为压在一个随从逃跑时扔掉的火把上面,帘子烧着了,成平的车子着了火,燃烧起来。
  悠然而至的牛车,来到成平面前停下了。这时候,从牛车里面传出一个清澈的女声:“可以让开一下吗? 

  但是成平动弹不得。因为他已经瘫软了。
  “如此深夜.一个姑娘家,上哪里去呢? ”
  成平动不了,但还是硬挺着问道。
  这时.帘子轻轻抬起,露出一张女子的面孔。她的肤色是令人瞠目的冰清玉洁。女子丹唇轻启:“我要去大内。”
  女子丰满的嘴唇吐出清音。
  女子身穿艳丽的女式礼服。
  甘美的芳香传到成平的鼻孔。
  在雨中燃烧的车子,映照出这一切。
  这时候的成平还是动不了。
  正要挣扎着起来的成平,此时看见了绑在轭上的东西。
  是黑色的女人长发。有这么一束头发就绑在轭上。
  看见这东西,成平的腰又一次瘫软了。
  “怎、怎么……”
  他是喊出声了,但因为过于恐惧,脑子一片空白。美丽的女子、轻柔的话语,越发令人恐惧了。
  “这是七天拜谒的途中呢。”
  女子说话的时候,两边的男人和女人都不作声。
  此时,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随从从腰间拔出刀来。
  “呀——”
  随从闭着眼大叫一声,向对方的车子砍去。
  帘子“嘎”地裂开,刀捅进了车里面。
  “格格——”
  车内传来这样的响声。
  女子用牙齿咬住插入帘子内的刀刃。不,此时那已经不是一个女子。她已经变成一只红眼青鬼,身上仍旧是艳丽的礼服。
  “嗷! ”
  身穿白色单衣加罩衣的女子吠叫起来。眼看着她变成四足趴地。她的罩衣也脱落了。
  女子长着一个白色的狗头。
  站在另一边、身穿黑色直垂的男子的脸,也变成了一张黑狗的脸。
  两只恶犬立即扑向动刀的随从,咬断了他的头,扯裂他的四肢。
  然后,两只狗吞噬了他的身体.连骨头也没有剩下。
  成平用四肢爬行,逃了出来。
  当身后传来嚼食随从的骨头和肉的声音时,成平不禁汗毛倒竖。两只狗又恢复成人样,站在牛车旁边。
  “吱.吱……”
  牛车又走动起来。
  牛车超过爬走的成平,来到七条大道时,突然,牛车和那一对男女全都消失无踪了。


  “然后呢? ”
  晴明问博雅。
  “成平此刻躺在家里发烧哩。”
  博雅抱着胳膊说。
  “应该是中了瘴气了。”
  “瘴气?!”
  “对。跟犬麻吕中瘴气死掉是一回事。”
  “成平也会死吗? ”
  “不,他应该不会死。犬麻吕不是刚杀了两个人,身上还溅上了鲜血吗? ”
  “嗯。”
  “那时犬麻吕处于特别容易中瘴气的状态,而成平并不是那样的。他躺上五天的话.应该就会好。”
  晴明说着,自己往空了的酒杯斟酒。
  “那女人说了‘要去大内’吧? ”
  “对。”
  “说是花上七天去? ”
  晴明自言自语似的,把酒杯端到唇边。
  “有意思。”
  “只是有意思吗? 我正为这事烦恼呢。”
  “你烦它什么? ”
  “是不是要向圣上报告这件事呢。”
  “那倒也是。这件事如果传到圣上耳朵里.我这里也不免有点事吧。之所以还没有事,应该是还没有跟圣上说吧。”
  “对。”
  “原来是这样。”
  “昨天,我被成平叫去,告诉我刚才的事情。他问我这事怎么办。所以,现在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一个人。”
  “你想怎么办? ”
  “所以我来和你商量嘛。那盗贼说的梦话,可能已经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了。之所以还没有召你去,是圣上还不很在意吧。但是,如果圣上知道一位朝臣也遇见了同样的事情,而且有一个随从被吃掉了,圣上也要不安吧。”
  “为什么还没有对圣上说呢? ”
  “不.其实是这样——我不是说了成平好女色吗? ”
  “没错。”
  “成平这家伙,那个晚上是向圣上撒了谎,跑出去会女人的。”
  “什么?!”
 “那个晚上是望月之夜。据我所知,是要在清凉殿上边赏月边赛和歌的……”
  “噢。”
  “如果看不见月亮,就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作看不见月亮的和歌。成平本来预定要出席这次和歌比赛。”
  “原来是这样。”
  “成平那家伙,把这件事完全忘掉了,和女人定下了幽会之期。”
  “挑选了女人嘛……”
  “成平那家伙,只好派了一个人到清凉殿报告,说自己得急病卧床不起,出席不了和歌比赛,还附上新作的一两首和歌,和比作月亮的镜子……”
  “哈哈哈。”
  “那和歌的内容是——今晚因云出月隐,不能进行和歌比赛。于是自己特地到云上去取月。因为久临天风,不胜其寒突然发起烧来。自己虽然出席不了,特送上此月以明心志。”
  “于是,他就去见女人,撞见鬼了? ”
  “所以嘛,你知道的,晴明,如果报告了鬼的事,他撒谎的事就暴露了。于是,成平才找我去商量。”
  “原来如此……”
  “哎,晴明,这事情应该怎么办? ”
  “嗯,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看那辆牛车的话,现在还说不上什么。”
  “亲眼看看那辆牛车? ”
  “明天晚上怎么样? ”
  “明天晚上就能看到? ”
  “也许在朱雀大路和三条大道的路口,在亥刻时分可以看见吧。”
  “你怎么能预料得到? ”
  “这个嘛,那女人不是说,花七天时间去大内吗? ”
  “对呀。”
  “第一天晚上出现在八条大道,接下来的晚上是七条大道.对吧? ”
  “……”
  “我是说那牛车消失的地方。”
  “对对。”
  “这期间,牛车是从朱雀大路向大内方向走的。”
  “嗯。”
  “这样一来,如果不是有人碰巧看见的话,还不能十分肯定,不过可以据此说,第三天是六条大道,第四天是五条大道。第五天就是今晚,应该是四条大道了。”
  “有道理,的确如此。但是,晴明,这样的话,为什么那牛车不在一天之内由朱雀大路,一口气经罗城门直入大内的朱雀门呢? 

  “哦,可能对方也有它自己的安排吧。”
  “如此一来,如果我们不管它的话,后天——也就是说,在第七天的晚上,那牛车就要走到大内的朱雀门前面啦。”
  “应该是这样吧。”
  听了晴明的回答,博雅更加用力地抱着胳膊,凝望着庭院。
  “这事情麻烦了。”
  博雅望着暮色渐浓的庭院嘟哝道。
  “所以,明天去看看吧。”
  “看牛车? ”
  “在亥刻之前,等在朱雀大路和三条大道的交口处就行了。”
  “能行吗,这事情? ”
  “看了再说。如果情况不妙,就向圣上说明原因,事先做好方违,预备特别的办法。”
  “那方面是你的本行,全看你的了。其实,晴明,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
  “有件东西要请你给解读一下。”
  “解读? ”
  “其实是女人的来信——我收到了和歌。”
  “和歌?!你收到女人的和歌,博雅? ”
  “是,是。但是,收是收到了,我对和歌是一窍不通的。”
  “不懂和歌? ”
  “和歌跟你的那些咒一样,太麻烦了。”
  晴明只是微笑。
  身材魁梧的博雅坐在那里,他表面上粗鲁,对和歌之类显得一筹莫展。但是,一旦吹起笛子,他又能吹出令人刮目相看的音色。
  “和歌的风雅我实在不懂。”
  博雅喃喃道。
  “什么时候收到的? ”
  “哦,我倒是记得清楚——是四天前的下午。当时,我手里捧着圣上抄写的《心经》,正要去东寺。我刚刚离开清凉殿,徒步穿过承明门之时,突然,从紫宸殿前的樱树阴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把信塞到我的手里。晴明.这信上竟然还别着龙胆花哩……”
  “呵呵。”
  晴明愉快地笑着,看着博雅。博雅似乎意识到晴明的目光。脸上呈现出一副更加粗线条的表情。
  “等我看清信和花,再抬头的时候,那女童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这样啊。”
  “没有理由会有那么一个女童单独在那种地方的,所以应该是某位尊贵的公主小姐带进大内来的。当时,我打开手上的信一看.上而写的是和歌。”
  “哎.那就让我看看那首和歌嘛。”
  晴明这么一说,博雅便从怀里取出那封信。
  信交到了晴明手上。
  拉车总是牛(日语“牛”与“忧”谐音,原文用假名( 即拼音) 
写,作双关意。).车何念在此? 和歌是用女式文字( 即假名) 写成的。
  “哈哈哈,的确如此。”
  晴明边读边点头。
  “什么意思呢? 什么事的确如此? ”
  “你对某位女子薄情寡义了吧……”
  “薄情?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啊。只有女人对我薄情,没有我对她们薄情的呀。”
  博雅涨红着脸说。
  “晴明,你告诉我,上面写的是什么? ”
  “就你看到的这些字。”
  “就是不懂才问你的嘛。我跟这些东西没缘,用暗喻的和歌往来诉衷情的雅事,我学不来。喜欢就说喜欢,你拉我的手或者我拉你的手,就很明白了。哎,晴明,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替我解读这首和歌吧……”
  博雅的脸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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