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情感像猫一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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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情感像猫一样哭泣-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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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电视上,磁磁的雪花闪烁在画面上的安静,有一种无助比这可怕的安静更可怕。

  但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的决定做一件事情,他的母亲早已经为他做了决定,读县城文科最好的一中,然后读北大中文系,他的班主任也这样认为,就连自己在几天之前也觉得,其实这样也很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就好比自己被别人簇拥着走在一条满是指示牌的路上,却突然的发现了一条不曾被别人提起过的分岔口,幽静引人。

  他的功课,他的作文被别人无数次毫不吝惜的夸赞过了,只有他的绘画,至今甚至无人知晓他喜欢它。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一个人跟你自己偷偷的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后者更甜蜜,更细微,更深刻,也因此显得更真实。他的绘画便是如此,他知道自己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或许,他安安分分的考高中,将来读大学会比他选择绘画有更好的发展,可是,人生就是有一些“出轨”才可以有惊喜。 。 想看书来

像猫一样哭泣 第五章5
后来的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爱情并不是谁能给你快乐,你便去爱谁,跟谁在一起。

  那么有时候生活也是,并不是大家让你走的路便是你的选择,你最适合做的事情是你心甘情愿想做的事情。

  最后,林幽还是做了他想做的艺术特长生。

  他以母亲的名义给班主任写了一封信:因为我的腿有些不方便,不能亲自找您,只能冒昧的写信给您。

  首先要感谢你对于儿子的照顾和关心,对于儿子的考学,我决定尊重他的意愿。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觉得他已经能够慎重考虑自己的事情。

  他对与绘画的喜欢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然后林幽真真实实也轻轻松松的写了自己对于绘画的痴迷,因为这一点是无需编造的。

  最重要的,也是画龙点睛的一笔。他偷了母亲林落的印章,把林落两个字端端正正的印在信纸的结尾处,像在签署一件正式的文件。

  虽然这信是模仿着母亲的口吻和笔迹写的,但总显得轻飘飘的,现在把印章盖下去,便有了一份恰当的份量。这枚印章像一顶皇冠加冕在信纸的头上,让它变得尊贵真实了。

  他的班主任终于恨铁不成钢的把他带去了那座简单的绘画室,当然他的母亲也是被他瞒着的。他第一次这样任性又义无反顾地做一件事情,让他觉得既不安又豪情万丈。

  他们没有老师,几个人在自由散漫的绘画。有人是在画自己的左手,有人在临摹生物课本上的一株植物。

  当林幽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觉得他走错了地方,他不置可否的笑笑,兀自拿出自己的速写本子。

  同行是冤家在校园里是不存在的,反而是志同道合了。以前虽在同一个班级,却不在一个小圈子里,现在才算真正的熟识了。

  他们看过林幽的画,都纷纷断言,林幽一定可以考上一中,成为他们学校的第一个美术生。

  短短的几个星期之后,林幽便与他们一起进了考场。

  那样的感觉是他一生从来没有忘记过的,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亲切的,都是喜欢绘画的。他心境平和的按照准考证上的编号找到自己的考场。

  考场是一间腾空的教室,四张静物桌平均分布在教室里。门一打开,人们便争先空口的涌进去,抢占绘画的有利地位。对于初学者,静物素描的最好位置便是静物台前方稍微偏左或者偏右。这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改变命运的时刻,怎么能不拥挤,不争抢?

  那时的林幽却不懂,他悠闲的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握着铅笔和橡皮。那是学校里发给他们的,与他们平时用来写字的铅笔和橡皮不同,那是画素描专用的,他已经认认真真的削好。

  与他一样悠闲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孩子,眼睛细长而微挑,头颅高高地扬着,显得傲慢而不可侵犯,但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让人觉得他就应该是骄傲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最适合的表情,而骄傲最适合这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林幽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却并不记得在哪里。林幽探究的看着他,与他一起跟在人群后面进了考场。

  每一张桌子的三面都已经被人团团的围住了,那个男孩子选的位置是静物台的背面,像露天电影的背面一样,几乎是无人问津的位置。那个位置是完全逆光的,对于表现物体的立体有很大的难度。

  林幽有些茫然的选择了他旁边的位子。选好位子的人们争分夺秒的画起来,考场里立马安静下来,只有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像擦火柴时的声响一样。他的心里也真的燃起了一团火,这一团火并不是他平时熟悉的炽热的灵感,而是紧张和胆怯。

  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立在清晨安静的树林里,阳光稀朗,鸟鸣阵阵,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画起画来。

  一开始他有些不适应,因为他最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现在确是依照静物台上的静物,一丝不乱得把它搬到你的素描纸上。

  甚至你还要数清楚有几只香蕉,几个桃子。他自言自语地把自己逗乐了,轻松的画起来。

  当他画到一半的时候,无意间回了一下头。另一组的考生背对他,他却刚巧可以看到他们面前的画板。

  他们的画都是立体的,只有自己的画是平面的,而且他们拿笔的姿势是多么优雅阿。用大拇指顺住铅笔,另外的四支铅笔顺从的辅佐它。有时候会用小拇指蜻蜓点水似的点在素描纸上作支撑,手腕灵动宛若流水。还有他们削的铅笔,笔芯那样长而尖细,简直让林幽触目惊心,胆战心惊的长呢。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铅笔,还有那握着铅笔的右手,跟平时写字时的姿势并没有二致。再看自己的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绘画深深的自卑起来。

  他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男孩子,离结束的时间几乎还有一个小时,他却已经画完了。那样的光,那样的影子,因为他的位置是完全逆光的,所以他画的静物上只有一小圈新月样的光亮,却让林幽觉得那团光亮随时会随着日光的迁移而升起来。他的画如同黑白照片,却比黑白照片温柔细腻,比黑白照片有人情味。他的画那样震撼林幽。

像猫一样哭泣 第五章6
他也正蹙着眉毛看着林幽的画,林幽顺着他的目光返回到自己的画面上。他的桃子瘦小干瘪,他的花瓶也是平面的,那样饱满的蛇胆型被自己画没了,还有香蕉,也是用线条来分割它的面,而不是用被光影分割出来的黑白灰。林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用橡皮撒掉了它们。

  那一刻他甚至流出眼泪来,他那样羞愧,又那样愤怒,那样沮丧,又那样无助。这些情绪都是他自己对自己的。都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穿过他的脑海。

  别的美术生都在高考前上过美术培训班,甚至从小就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他没有,他甚至是在考场上才知道素描原来是这样画的。

  他一边看着男孩子的画面,一边重新画起来。他并不是抄袭他,他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光和影,怎样表达立体,不知道高光,不知道明暗分界线,不知道反光,不知道投影……他把那个男孩子的绘画当作教材,重新画起来。

  那个男孩子脸上的表情焦急起来,林幽画过了几笔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语调是激动地,甚至带着愤怒。他的话在教室里甚至引起来回声,两个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师眼睛甚至还闭着,身子却受了惊吓得跳起来。

  他们一同走了过来,在林幽眼里,他们简直是黑白无常,是来宣布他的死刑的。

  老师们问他为什么尖叫,但是那个男孩子并没有像林幽想得那样揭发他抄袭。他淡淡地说:“他抢用了我的橡皮。”老师看了看林幽被擦得有些脏乱的素描纸,鄙视的眼神一览无余,他们甚至都没有心情继续责怪林幽。

  他们回过头来重新打量那个白衣男孩的素描,禁不住啧啧的称赞起来。他们忘记了刚才他过分的尖叫,仿佛过来就是为了赞扬他的绘画。

  他却重新变得骄傲冷漠,抓起自己的铅笔提前离开了考场。

  林幽心情复杂的画完了画,他预感到自己画得糟糕极了,那怎么能说是预感,不就是事实吗?素描纸上是贴了号码的,所以不能另换。不要说自己画得好不好,就说自己的纸张被橡皮擦得这样脏,还能说什么呢?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老师便催促学生们离开考场,还有没有画完的考生,一只手臂胡乱的飞舞着阻挡老师,右手还不停的在画面上涂鸦着。在老师威胁他们考卷作废的时候,他们才哭丧着脸离开。林幽看了看自己的画,没有言语的离开了考场,那是林幽最难过的一刻,万念俱灰。

  正午时分,应该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可是考场外,被当空的太阳照射的明晃晃的校园却比考场里凉爽很多。

  那些考生有的被家长用轿车接走,或者三五成群的去校园外面的小吃一条街吃饭。只有林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走廊里,不知道去哪里。

  他就站在林幽的身后,等他开口叫他,林幽才回过头来看到他。他用无所谓的姿态单腿站在那里,另一条腿支撑着身后的墙壁。

  林幽想对他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他心情沮丧极了,他对他说:“对不起,害的你这样离开考场。”

  “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完成了。我等在这里就是有一个疑问,你一开始画的挺好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擦掉了。”

  说完这些,他便从他依靠的墙壁上弹起来,走到林幽的前面去,不忘回过头来继续说:“而且更可气的是,你后来画上去的糟糕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最后一句说的跟在考场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就在他再次回头的那一刹那,林幽想起来,他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他是在苏奶奶的工作室里见过他,那些大大小小的雕塑,简直是像极了他。每个人的名字都像标签一样被贴在素描纸上。他知道,他叫许诺。

  许诺很自然的对他说:“愣站着干嘛啊,吃饭去啊,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呢。”他的语气随和,却又骄傲,让人莫名的不能拒绝,林幽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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