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乱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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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乱的夏天-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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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为什么哭?”孤儿园里,院长温暖的手,轻轻搭上小慕容寻的肩膀。
  小慕容寻从墙壁前回过头来,蓝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悲伤,“院长,我刚才听义工们说,我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
  “谁说的?”院长慈祥地安慰,“你有家,有爸爸妈妈,只是他们还没找到你。”
  “那我去找他们好了!”小慕容寻的蓝眼睛大睁着,闪烁着潮湿的光,“院长,我的家在哪里?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你知道吗?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院长看着悲伤的小慕容寻,无可奈何地叹息,“你一岁多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了,只有写着‘慕容’的纸条在你的襁褓里找到,别的什么也没有,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其实小慕容寻刚才已经从义工们的对话中听得一清二楚,但院长再次证明后,她依旧忍不住满心的绝望和伤痛。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一定要去!”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了,现在,你先乖乖地在这里等……”院长柔声哄劝。
  “等……”小慕容寻的蓝眼睛里滑下泪水,“我还要等多久……”
  还要等多久?
  到底还要等多久?
  ……窗外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耀眼的亮色,西边尽头隐约可见的是天山,是画家在宣纸上轻轻地涂上几笔的那种淡淡的青黛色。
  新疆的天黑得晚,其实已经是晚上8点的样子了。
  慕容寻从床上坐起来,喝下一杯水,让自己从往事的深渊里解脱出来。同时,一种焦躁的情绪左右了她,还要多久铭夏才回来?买个装备怎么要那么久呢?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自己要出去看看!她正胡乱想着,门开了。
  铭夏冲了进来,他还是带着阳光而开心的笑,只是脸色隐约有些疲惫,像窗外的天色。
  “嗨!”他笑着把手里的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里面是葡萄、哈蜜瓜、面包、羊肉等等,“饿了吧,吃东西!”
  慕容寻看也没看那些食物,“你买齐装备了?我们明天可以走了吧。”
  “这个……”铭夏支吾起来,“你先吃东西么!”
  “怎么?”慕容寻脸色一变,眉心的胭脂痣轻轻一跳。
  “啊,是这样……”铭夏讪讪地笑,“我看,我们还要等两天才能走。”
  “为什么?”慕容寻的蓝眼睛蓦然睁大了,“为什么要等?”
  “哦,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铭夏把事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们要的装备,这地方的店里不全,老板说可以去进货,但是需要等……”
  “等!又是等!”慕容寻莫名地烦躁起来,走回床边坐下来,“为什么你总是要我等!”
  “没办法啦,”铭夏抱歉地,“我也不想啊,这地方太偏僻,装备都买不全,没有装备怎么走呢?”
  “那要等多久?”慕容寻憋着气说。
  “放心,很快的,我跟老板说好了,过两天就可以了!”铭夏合情合理地解释着,“来,吃东西!”
  慕容寻虽然满心不快,却也无可奈何,拿了葡萄食不知味地吃起来。
  曙光染白了大地,克拉玛依的又一个清晨来到了,湛蓝色的天空有几丝微云。
  铭夏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梳洗,旅馆的隔音设备不好,他怕吵到隔壁的慕容寻。
  拉开门,他却吃了一惊,慕容寻服装整齐地站在门口,正用一对清醒的,深邃的蓝眼睛望着他!
  “你怎么起那么早?”铭夏有点心虚。
  “这话应该我问你!”慕容寻疑惑地看着铭夏,“你说只要等两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走?而且,你天天一大早出去,晚上回来,你到底干什么?”
  “呃,我……”铭夏掩饰着,“我醒得早,就出去逛逛,顺便去看看店里的装备到了没有。”
  “店这么早开门吗?”
  “我也想早点走,所以,每天都一早去问……”铭夏拼命找着理由,“因为,因为货物什么时候到,老板也说不准,所以,我才等到店关门了才回来啊!”
  慕容寻还想问什么,铭夏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楼了。
  太阳高高地张着,逐渐增加它灼热的力量。
  克拉玛依市中心附近的建筑工地上,铭夏扛着水泥包,努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
  汗挂在他的睫毛上,迷糊了他的视线,整个肩膀已经红肿蜕皮……
  铭夏把最后的一袋水泥送到指定的地方,工头招手叫住了他,给他结算起工钱来,按当时说好的条件,他的工钱是按搬运的水泥包数计算。
  铭夏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非常开心,肩膀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谢过了工头,他一转身,却发现不远处,慕容寻正冷冷地看着他!
  铭夏的笑容僵硬了!同时,慕容寻见他发现了自己,转身就走。
  “寻!”铭夏大步追上去:“寻……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很热……”
  “不要再对我说这些废话!”慕容寻打断,“你骗我!你每天出来,根本不是买装备!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一起去日落城。”
  “寻,你听我解释!”铭夏急了,“我没有骗你……”
  “我不听!我再也不要听!”慕容寻加快了脚步,“你骗我!我最恨人家骗我!”
  铭夏也加快脚步,拉住她,“你听我说啊,我做工是……”
  “不听!”慕容寻激动地摔开他的手,“总之,你就是骗我!你骗我!”她带点神经质地重复着,蓝眼睛里弥漫着悲凉和狂乱的光。
  “你明明知道我想去日落城,却故意拖延时间!”她凄厉地叫,“你……你根本不想陪我去!又何必骗我?何必骗我!!”她竟然不自禁地越叫越响,引得工地上的人纷纷围观。
  “你要讲理!”铭夏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了几分火气,“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们的钱根本不够买装备了!还有住店的钱!我不做工怎么行?”他也吼了回去,“我瞒你是不想你担心!你现实一点!没有钱怎么行!”
  慕容寻眼神狂乱,怔怔地望着铭夏几秒钟,突然一摔头,再次冲出去。
  “寻!”铭夏叹气,略一迟疑,她已经跑到公路上。
  铭夏大急,再次追上去。
  铭夏追着慕容寻,一直跑向公路的一端……
  而公路的另一端,西民和婉儿正路过……
  两对人,擦肩而过。
  婉儿可不知道自己追的帅哥此刻正在相反的方向追着另一个女孩子。她做着各种鬼脸,东张西望,像个特务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
  “你——”西民刚要开口,婉儿就神秘地把手指放在嘴上,“嘘!小声点!”
  西民只好不说话了,婉儿叫人家小声,自己的声音却高了一个音阶,“这里有我家的分公司哦,那些人认得我,万一告诉我爸爸,我被抓回家,就惨了!”她四下环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啊?”
  西民只好配合她:“没有。”
  “嘘——叫你小声!”婉儿嚷着。自己的声音可又高了一个音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路边的一家银行门前,婉儿开心地掏出卡,却发现这里没有设立自动取款机。
  “晕,这什么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啊,连个自动取款机都没有!”婉儿鼓着嘴,“怎么办?”
  “可以去营业厅取。”西民提醒。
  “废话!你以为我是白痴啊!”婉儿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是怕进去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认出来!”她转转眼珠,“天灵灵,地灵灵,保佑里面是个生瓜!”
  “生瓜?”西民听不懂她那些自编的形容词。
  “生瓜也不知道?白痴!哦,不是说生瓜就是白痴,是……你是白痴,他是生瓜!”婉儿乱七八糟地嚷着进了营业厅。
  柜台上的营业员倒的确是个“生瓜”——新手。可正因为如此,他就特别认真,一看婉儿是个少女,又取那么多的钱,就开始问了。
  “小姐,这卡是你的?”
  “废话,不是我的是你的啊!”婉儿刚要跳,但怕一跳起来,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自己的脸,于是忍住了,转开头,“快点给我刷!”
  营业员见到她转开头去,更怀疑了,“你的身份证带了吗?拿出来看看。”
  “身份证?”婉儿一怔,“我还没满18岁,哪来什么鬼身份证?”
  “你还不到18岁?不会是偷了家里的卡,瞒着父母跑出来的吧?”营业员问。
  婉儿大怒:“去死吧!我偷?你才偷呢!我端木——”
  “咳!”
  一边的西民及时地咳嗽一声。婉儿吓一跳,及时缩住嘴,没有把“端木婉儿”四个字说出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什么?”营业员问。
  “我叫什么跟取钱有关系吗?我知道密码就对了。”婉儿眼珠一转,胡搅蛮缠起来,“是不是见到我长得天姿国色,想跟我多说几句话啊?”
  西民拼命忍着笑,看着婉儿胡闹。
  “我想——”营业员哭笑不得。
  “想也不可以!”婉儿神气活现,“本姑娘名花有主了!你一个小小的营业员算什么啊,我男朋友可高大了可威风了,一拳把你砸成两半,哼,你死定了……”
  营业员听她说得奇奇怪怪,头有斗大,“好了好了,你到底取不取,取就快输密码!”
  “哎?我一直在取啊,是你问东问西啊,怎么猪八戒倒打一靶子,这什么笨蛋员工啊,我让我爸爸……”
  “咳!咳咳!!”西民只好又连声咳嗽。婉儿才恍然大悟。
  “你爸爸?”营业员一边数钱一边问。“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婉儿胡乱念经,“我爸爸就是我爸爸了!既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他爸爸,我爸爸就是我爸爸,这也不懂?笨蛋白痴!白痴笨蛋……”
  营业员差点吐血,一边把钱递出去一边定定地看着婉儿,“你好像有点面熟……”他忽然想到什么,“这是端木家的私人银行,你怎么会有卡的……”
  “笨蛋,我爸爸是……”
  “咳!咳咳!!咳咳咳……”西民恨不得蒙她的嘴。
  婉儿蒙住嘴,接过钱,左眼开,右眼闭,舌头伸出,做个大大的鬼脸,一溜烟跑了。
  西民紧跟着她跑出来。
  离开银行一段距离了,婉儿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
  她兴奋异常,挥舞着手里的钱跳着,“死人!太好了,终于有钱了!有那么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要先去买一辆哈雷车!再买最好的装备……”
  “嘘……小声点。”西民觉得不妥,立即制止她。
  “哎呀,现在还小声做什么啊!”婉儿兴高采烈,“刚才还多亏了你……我先请你大餐一顿,再去买装备!”
  她跳着叫着往前跑,西民只好也追上去。
  在他们身后,一群穷凶恶及的当地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4
  下午三点。
  克拉玛依河,依旧静静地流淌。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整个克拉玛依金碧辉煌。
  慕容寻倒在旅馆的床上,轻声地啜泣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眼泪从回来后一直止不住,她觉得心里像是火与冰交融着,碰触着……她卷曲的头发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整个人瑟缩起来,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倦猫。
  有人在敲门,她置之不理,可是,门柄被转动了,接着,门开了,有脚步声走进来,有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肩膀。
  慕容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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