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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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江山情-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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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间李从嘉不动声色的把筷子从桌上捡起,声音平和的说“姑娘还是不要叫我六郎了,我毕竟是安定公,听闻姑娘舞姿卓绝,旋动天下,可否有缘一见?”

    阿思窅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道“好,我愿意表演胡璇舞。”

    她一袭织锦,先是蜷缩着身子,而后慢慢的舒展开来,把自己的美好的线条展示给在座的权贵。之后,随着丝竹之声,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似幻,如诗如画,在场寂静极了,偶尔只听到咽口水的声音。阿思窅有时旋动的时候,伸出纤细的足,在场就抽气一片。这一场舞之中,她始终面对着李从嘉,当人们看到她那双梦一样的碧蓝眼睛的时候,都像回过神儿来一样。

    “原来不是中原人啊。”

    “是个胡姬,胡姬更是**······”

    “那双脚,怎么会那样的小,那双眼睛怎么会那么蓝?”

    “萧将军若有心,何不向太子讨要了她去?”

    议论声此起彼伏,阿思窅默默地看着李从嘉,他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喝着他的酒,阿思窅心急如焚,恨不得掰开他的嘴,挤出几个字来。

    “大哥!”一个玉一般清凌凌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这名舞姬赠给我吧!”说罢,那个银衫白玉冠的青年一拱手,重瞳子中映满了无数灯火。

    阿思窅的心仿佛像插上了翅膀,飞上了高空,她的人已经盘旋在了满城的灯火之上了。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回去,在车上,李从嘉对阿思窅说,“下次说话的时候,请你用长袖把脸遮住。”语气淡漠,了然无痕。

    阿思窅心头的疑问在她的狂喜中被压得喘不过来,她凝视着李从嘉的重瞳子,一阵阵的爱慕划过她的心上。

    “安定公府没有司乐坊,你暂且在我能身边做个侍女吧。另外,改一下你的名字,你就叫窅娘吧。”李从嘉说道。

    可以的,可以的,我都可以的。只要能看到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阿思窅每天端着胳膊,挡着脸,在李从嘉身边当一个侍女。

    近一点,近一点,可我逐渐的不想只是在你身边当一个侍女了,你有倾国倾城的妻子,她还是前任宰相的女儿,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性请温柔,就连这样,我也看出了你的眼睛中也没有她,更何况是我?

    阿思窅在李从嘉的身边呆上一天,就越渴望着他,疼痛如火,欲演欲烈。她对他的渴望已经超出了她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为了他哀毁骨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始终不悔。

    “墨,要上好的麝香金丝墨,江宁城府陈记特制的,毛笔要黄牛耳毫的,缀隋珠,描金云龙、龙凤、双龙管笔各要三十只。”耳边萦绕着他嘱咐的话,阿思窅绕到了城西的陈记笔铺,待买完一切,刚要走,发觉肩上被一只毛笔打了一下,回过头一看,伊萨穿着浅浅的黄衫望着她,脸上是她熟悉的笑,“阿思窅,好久不见。”

    是他,阿思窅觉得一切都松了下来,顿时只想好好和他说一说这些天的一切。

    伊萨只是笑着听她说,也不搭话,待她说完,伊萨只说了两句话,却让阿思窅大惊失色,“明月入了宫,色诱皇上。太子给你的任务是伺机刺杀李从嘉。”

    她狠狠的捏着伊萨的手,“你瞎说什么?”

    伊萨毫不畏惧的看着她,好看的眼睛却不复当时的清澈,“太子是我们的主子,他要荣登大典,当然要老皇帝死。让明月这个有会武功又回琵琶的女人去再好不过。至于你,安定公李从嘉,被老皇帝宠爱已久,是太子登基的障碍,当然要扫平。”

    阿思窅无欲无波的看着他,忽然想起和她并肩走着那个黄昏,一起赶羊那个少年,“你---------我如何能刺杀的了李从嘉?”

    伊萨歪着嘴一笑,“他在太子府的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要了你,想必是对你极为宠爱的,而且,你的身边,有个我。”

    阿思窅的心下却是一凉--------我的身边,真的有你吗?然后,你就让我去刺杀李从嘉?

    “我要是不选这一条路呢?”

    伊萨不顾手上被她抠出的指甲印,反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会?你是太子府的人,怎么会背叛太子府?《可兰经》上有教过你吗?”伊萨肯定的看着她,在她的眼睛中捕捉到的全是不忍。心下便顿时有了犹豫。“阿思窅,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我?”这句话险些出口。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安定公府的,只觉得这一路无比漫长,像是生与死的抉择。

    但是《可兰经》又何曾有教过我去杀人?

    更何况,那个人,翩翩佳人,重瞳如仙······

    阿思窅的手一滑,手中的包袱就要向下坠去,“小心!”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向上一拖,把那包文房四宝稳稳的拖住了,“六郎?”阿思窅惊喜的说。

    李从嘉刚出了书房,听到这一声,却是面有不悦,“不要再这样唤我了。你是阿思窅,不是任何人。”

    阿思窅索性把那一包放在地下,把整个美如碧海的眼睛露了出来,“敢问安定公,阿思窅美不美?”

    李从嘉的眼睛中猛然映入了那一双碧蓝,“美,翰如烟波。”阿思窅脸上顿时一热,心中有一句堵了好久的话语一时间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了我?却只是听我说话和唱歌?”

    “你为什么不看我的脸?”

    “你为什么只是听着我的声音?”

    无数的谜团,瞬间淹没了她,长久以来的疑问实实在在的爆发出来,他却冷静的扫过她一眼,“不要用这样的声音说着这种话。”冰一样的神态,阿思窅瞬间被冻结了。

    她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衣袖,“难道你要我,从太子的司乐坊把我要走只是因为我的声音?”

    声嘶力竭,毫无美感。

    “窅娘,你是安定公府的侍女,不要再提太子府了。”他平静的说。“我是阿思窅,不是窅娘!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削了脚骨,以布裹脚,每日走路好似立于刀尖之上,终日不敢饱食,只为在你眼前一舞,你却······”

    他的眼中透出惊讶,赞赏,诧异的光,良久却暗了下来,“窅娘,你可知道,爱,只能是爱上一个人,然后想着她。我想着庆奴,难免忽略了你们。”

    阿思窅恨恨的一甩长长的衣袖,“庆奴?就是那个死去的人?”

    李从嘉惊讶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阿思窅悲凉的想,我知道的,你却不知道,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越来越远,眼前的这个人,伸手可及,却在自己的耳边信誓旦旦的说永不能爱上除了死去的庆奴以外的女人。

    “好……”只是,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李从嘉!

    阿思窅碧蓝的眼睛中寒光闪闪,李从嘉说“我就是会想着庆奴,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声音和她的一摸一样,第一次听到你唱歌我就呆了,还以为是她回来找我了呢。还有,夫人的妹妹,那个小阿檀的眼睛和庆奴的也好像啊,庆奴驾鹤西去我才想起。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前不久,父皇还纳了一个叫明月的琵琶女为保仪,按理说这话是不假,可我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心全部系在庆奴身上,分不得半点给别人啦。”

    阿思窅的指甲深深潜在手掌里,她站着的地方开始六着一滴一滴的嫣红,“倘若安定公以后另有了爱人呢?”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可要是不问,却总像是少了一点什么。

    李从嘉摇摇头,“不会的。”

    “庆奴哪里好?”她不甘心啊。

    之间他迷茫的摇了摇头,“庆奴哪里好呢?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庆奴之后的女子都应该像庆奴一个样子,可是庆奴已经不在了。”他的神情悲恸,面上的神色如纸,想必是极其思念那个叫庆奴的女子。

    阿思窅点点头,“你要好······”

    李从嘉疑道。“什么?”

    她摇摇头,“我没有说,你听错了,可能是你的庆奴来了。”

    伊萨躲在月亮门后,只等着李从嘉离开,叫住阿思窅,“他不值得!”阿思窅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萨狠命摇着她的肩膀,“看我去杀了他!”

    “你若去杀了他,就让我的灵魂永远不得见到真主。”阿思窅无力的靠着月亮门蹲下,却是极坚定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伊萨看着阿思窅,不知说什么好,一翻身,轻轻松松的翻过了安定公府的围墙。

    数月后,太子李弘冀在毒死南唐元宗李璟未遂,被赐死。

    伊萨竟然在安定公府命丧与一支射向与他面门的箭,他没有躲,只是因为他不想躲。

    他死时,只想到了阿思窅,和交给他那包药时的鬼魅的微笑。

    当窅娘再一次看到李从嘉的时候,她的眼角竟然长出了细细的皱纹,那碧蓝的眼睛不复明亮,却依然婀娜的走着,“来吧,”她说道,“太子府的乱党自投罗网,欢不欢迎?”

    李从嘉看着窅娘锦绣的织履中渗出的丝丝血迹,一字一句的说,“吴王府现在也设置司乐坊,窅娘,你去那里安置吧。”说着背过身去,再也不看她。

    这是,他们今生面对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咫尺天涯,一生惨淡。



………【第八章 九回肠】………

    九回肠

    “咳哧咳哧”李攸大口大口的啃着我的五仁金丝酥,一边含混不清的跟我说“我说,找个当吴王的主子就是好啊!”

    “那是你根本不是奴才好不好!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主子,不仅直呼我的小名,吃我的点心,伺候我的事情哪一件你做的好了?”我忘了我现在还是个小瞎子,很可能是双目无神,还是被他的大咧咧的行径烦的不行,一下子瞪过去,“咕咚”一声,李攸一下子把口中的酥饼咽了下去,叫道“莫非阿檀你看见了?知道瞪我了?”

    他的声音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口中还带着果仁香味,我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开口道“没有,我若是看得到了,还能让你在这里安然坐着?”

    他静了一会儿,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开口打破了沉默,“李攸,待我好了,就让姐夫派人把你送回真定吧。你的父母亲人怕是要急死了。”

    他还是静静地,良久,一阵抽泣声传过来,我奇道“你哭了?”

    我急急的问,他大吼一声“你的眼睛······呜呜···什么时候好啊···我想回家···我想姐姐···”

    我听了不知怎么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弄了半天你是在担心什么时候回家啊!”

    他忽然把声音放正,半点哽咽都没有,朗声说道,“阿檀,我号过你的脉,什么毛病都没有,可你偏偏是什么都看不到,连一点光线都看不到,你说这不是奇了?”

    我伸手,“你在哪里?”他伸手来搀扶我,“慢一点。”我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抻了抻有些酸痛的四肢,真真实实的感觉它们的存在,“假如我一直不好呢?倘若我一直是一个瞎子呢?”

    随着稳稳的脚步轻响,一句玉石一样的话语也飘进了我的耳朵,“你一天不见光明,我也想面对漫漫长夜一样,所以,阿檀你要尽快好起来。”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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