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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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感动-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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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离单位12公里,为了避免塞车误点,我通常骑自行车上班。顺着长安街由西向东,朝迎彩霞暮送夕阳。好天气里倒也赏心悦目,只是夏日里骑得烈日炎炎,冬季里骑得北风呼啸、飞沙走石,不是一身臭汗就是灰头土面。下班时,车前的筐里装满鸡蛋菜蔬,车后架上驮着大包小包,常常像当街演杂技。鉴于自己的生活画面,所以对广告画上和各色“白领”丽人造型,感觉上遥远而陌生。本来这样子挺好的,她们穿靓衫摆造型扮“白领”,我过我的小日子,各得其所。天下本无事,偏偏自己当了一回庸人。
  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一日晚饭后,我穿着居家的大裤脚旧衫,胡乱挽着头发,撸着胳臂,慵慵懒懒地收拾碗筷。丈夫不知何时放下手中的报纸,盯着我在厨房与客厅之间串来串去。好一会儿,忽然从后面一把环抱住我说:“老婆,你一点也不比橱窗里的模特儿差,只是没有好好打扮罢了。”这马屁拍得虽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之嫌,但仍沁人心脾,悦耳爽心。可我嘴上却谦虚道:“我可有自知之明,既没有俊脸蛋儿,也没有亮行头。”没想到丈夫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老婆,今年街上流行羊绒大衣,挺好看的,你去买一件吧!”我用眼瞪着他,此刻,我的眼里一定写着:“书呆子,你知道羊绒大衣的价格吗?”多年的恩爱使书呆子准确地接收到了我眼里的信息。他清了清嗓子接口道:“当然,太好的咱也买不起,但两千元以内的,可以咬咬牙……再说,结婚三年多了,你还没一件撑脸面的衣服……”
  这话不假,到目前为止我最贵的一件衣服对外号称880元,实际是趁商场七折优惠花600元买的。细想想,自己年近30,还真不曾有过让人眼前一亮的时刻。20岁左右正值青春灿烂,自己却是一名穷学生。刚工作时也曾痛痛快快地买过几身衣服,可毕竟财力有限,只敢在商场的打折柜前潇洒,结婚后先是攒钱买房,攒钱装修,好不容易筑好小巢,算算自己已年届30,又该要小宝宝了。两人趴在被窝里粗粗一算,从小宝宝出世到入托、上学,光生活费、教育费就是个天文数字。怎么办?笨人的笨招只有一个——省!
  所以省到今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成了个不修边幅的黄脸婆了。想想有些悲凉。既然丈夫体贴成全,咱也潇洒一回,做一次白领丽人吧!
  接下来的日子,买衣服成了我们的焦点话题。周末的时候,我们俩开始频频出入商场,在餐桌上彼此交换着关于大衣的信息。办事细心的丈夫还列了一张表,将各大商场的各色羊绒大衣分门别类记录在案,一段时间后,经过我们的反复推敲,并运用排除法一一筛选,最后圈定了丈夫看中的一件价格为1 580元、式样简单大方的洋红色单排扣羊绒大衣。
 
  买大衣的日子终于到了。星期六一大早我们俩就收拾妥当。丈夫将两千元人民币细数几遍后放在贴身的衣兜里,并执意要带上一口小提箱,说是怕挤地铁时把大衣挤坏了。我笑他傻,丈夫一本正经地摆手说:“事关老婆的美丽问题,岂可掉以轻心?”不敢望身边这位憨厚得有些冒傻气的书呆子,怕他看见我眼里已是雾水蒙蒙。
  当我终于披上那件轻柔的羊绒大衣端立在镜前时,我不得不信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也不得不佩服丈夫的眼力,这件大衣将我的缺点一一避过,而将优势大大地突了出来。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如跌入梦里。想那灰姑娘穿上水晶鞋时的心情一定与我此刻相同吧!丈夫站在旁边一脸的得意与自豪,仿佛慧眼识珠的先知,并且很果断地掏钱付款。
  衣服买回来了,可挂在衣橱里快半个月了也没机会穿它。上班要骑车,好好的大衣还不坐脏了!况且一想到大衣的两侧要在单车轮胎上蹭来蹭去,我就心疼。挤公共汽车吧!车内像沙丁鱼罐头,还不得挤皱了!与丈夫外出时穿?我可不愿意自己打扮得像个贵妇人而让丈夫像个跟班的。平日的老朋友小聚,穿戴得如此隆重,面对知我根知我底的穷姐妹,会吓着她们……我把我的烦恼告诉一位相熟的女同事,没料到她拍手大笑道:“孔乙己是惟一穿长衫站着喝酒的人,你呢?”一语道破天机,两人相视大笑。还好的是,丈夫对这件大衣宠爱有加,茶余饭后,会对我说:“老婆,穿穿你的大衣看看。”我故作矜持,等他说够了奉承话儿再美滋滋地穿上,在屋里转上几圈,兴致好时还摆上几个造型,逗得书呆子笑跌了眼镜。也罢!既然做不了点缀街景的“白领”丽人,就做一个自得其乐的小爱人吧!

寝室有花五朵半

  情人节到了,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我们拦住阿真,指给她看那一尺来厚的积雪,威胁她若是还去图书馆,我们就不给留门了!
  那时候,我们宿舍的六个女孩被校园里的男生称作“六朵金花”:老大燕子窈窕轻盈,是校艺术体操队的主力;老二晖儿伶牙俐齿,曾作为一辩代表学校在省大学生辩论赛上捧回金杯;老三明明心灵手巧,她用碎毛线、旧布片粘的布贴画,曾在国际画展中获奖;老四小玉更不得了,真正的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老五阿真呢,连年是系里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叫你不服不行;至于我,在校内外刊物上发表过若干小文,是校文学社副社长。“六朵金花”在校内外叫出了名气,还有记者来采访过我们。不过,有些嘴损的男生叫我们“五朵半”,这“半朵金花”指的是阿真。
  阿真个子不高,皮肤白皙,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本来蛮秀气,只可惜左颊上有一道因幼时一次意外跌伤留下的疤痕,阿真总是垂下半边头发遮住它。燕子不止一次用卡子替她把那绺头发别起来:“这样才精神嘛!”阿真笑笑,可不一会儿,那绺头发又悄悄回到了面颊上。
  大三时,燕子的身边多了一位文质彬彬的研究生;紧接着,明明的青梅竹马也找上门来;晖儿的那位是风度翩翩的“二辩”;小玉更不用说,她最头痛的事是收到的红玫瑰花瓶里都插不下;我亦有了“早送饭、晚打水”的“义务劳动者”;只有阿真,依旧是一个人来来去去。到了周末,女孩子们便各自梳洗打扮,娉娉婷婷去会早已在楼下仰望得脖子发酸的男友,空落落的宿舍,常常只剩下阿真一个人。
  阿真沉默了,渐渐连午饭也不端回宿舍吃,一个人躲在饭厅吃好了便去教室,我们只是以为阿真为了考研在分秒必争,却根本没想过,在五个叽叽喳喳谈论男朋友的女孩面前,孤单的阿真如何天天陪得起笑脸。直到阿真连晚饭也不回来吃了,我们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头。
  情人节到了,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我们拦住阿真,指给她看那一尺来厚的积雪,威胁她若是还去图书馆,我们就不给留门了!阿真笑笑,坐到床头桌边看起书来。“笃笃!”有人敲门,小玉一个箭步冲上去。“请问哪位是小玉小姐?”一位送花女孩怯生生地问。我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燕子还狠狠瞪了小玉一眼。小玉没精打采地接过花:“我是,谢了。”关上门,小玉把那束红玫瑰往桌上一丢:“姐们儿,帮帮忙,谁还有空花瓶?”晖儿递过一只空“果珍”瓶子:“委屈你用它吧。”正在这时,门又响了,小玉吐吐舌头,钻到帐子里作事不关己状。燕子走过去开了门,一位英俊的少年立在门边,手中的黄色郁金香被满天星衬得灿若金花:“请问哪位是阿真小姐?”我们立刻安静下来,小玉从帐子里探出头,阿真惊讶地站起来:“是我。”“这是一位先生为您订购的六朵郁金香。”阿真张大了眼睛,梦游似地走到门口,迟疑地接过花:“谢谢。”回过身来的时候,阿真看到的是五张灿烂的笑脸:“哗!”晖儿第一个跳起来“好漂亮的花儿呀,来来来,我这儿有只刚买的水晶花瓶,我替你去灌水!”小玉不乐意了:“好啊,晖儿,你这叫厚此薄彼,给我用罐头瓶子,给阿真用水晶花瓶,看我不打你!”明明笑盈盈地:“阿真,可不可以让我们瞻仰一下花上的卡片呀?”我不由分说便扑上去夺过卡片,大声念出来:“‘给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阿真’。好浪漫哦!连名字都没署,又在这样的大雪天送来,一定是白马王子下凡了!”“哈!”女孩子们的尖叫与欢笑差点掀翻了屋顶。阿真终于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舒展、那么粲然,笑着笑着,有什么亮亮的一闪——阿真哭了。燕子揽住她:“傻妞,哭什么,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不兴哭的哦!”阿真“扑嗤”一声又笑了,我们的眼里却又湿了起来。
  阿真把那绺头发用一枚漂亮的花卡子别起来了,阿真走起路来像安了弹簧了,阿真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校园里了,阿真又拿了特等奖学金了……有一天,晖儿神秘兮兮地回来宣布: “阿真拍拖啦!”“真——的——”我们一齐叫起来,“成功万岁——”
 
  五年后的今天,我们相聚在阿真那温馨有致的小家里,她那高大俊朗的夫君含着笑在忙里忙外。晖儿把阿真拉到一边:“这就嫁啦?要是那个送花的白马王子找上门来怎么办呢?说不定他比你这位更英俊哦!”阿真笑拧她一把:“改不了的淘气!”一个月后,我在报上读到阿真的一篇文章,讲的是五位姊妹在一个飘雪的情人节合伙送她六朵黄色郁金香的故事,她说她怎会认不出花卡上小妹画眉的笔迹呢?这份深情将令她永远美丽地活着。文章的题目是——《六朵金花》。

四季无约

  秋天来临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已经读了大学。只是雨告别了南方那个古老的小城,去了一个遥远的都市。
  雨和娴读高中的那会儿,彼此缘于文学而认识。这份一见如故的感动让两个女孩子无所不谈,说东论西,惟独不谈情感问题。后来有天夜里两人坐在黑暗的窗前倾听雨声。娴按奈不住问雨,你有喜欢过的男孩子或是正在喜欢的男孩子吗?雨一呆,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黑暗中,娴看不见雨的表情。
  好个时候,雨想说,有的,是苏。苏是那个与娴同读理科班的男孩子。然而雨却在忽然间沉默。于是娴一直很天真地以为,雨这个孤傲矜持的女孩子是不会轻易地喜欢上任何男孩子的,或许雨并不懂得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娴,她活泼、大胆、直率,常常活跃在男孩子群中。为此娴也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烦恼,喜欢娴的男孩子总是无所不在。娴常找雨诉说心事。然而雨总是沉默,但听不语。娴轻叹一声,雨明知道你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我仍是执着地告诉你。雨微微一笑,把头扭向窗外,眸子里有一些潮湿,轻轻地说,你知道吗?过了这个夏天就是秋天了。
  夏天过去,秋天来了。
  娴每一想起雨的话,就禁不住哑然失笑,春夏秋冬反复轮回,本身就是大自然的规律。雨你总不能说过了夏天就是冬天吧?
  秋天来临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已经读了大学。只是雨告别了南方那个古老的小城,去了一个遥远的都市。
  雨想念娴,想念那个黑暗的雨夜,也想念苏,那个由始至终雨都不肯给娴透露一言半语的男孩子。
  每逢这个时候,雨就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对着那个南方小城慢慢地吹口琴,在那种怀旧的氛围里苏的笑脸在雨的记忆中愈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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