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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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之书-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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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在此,我附上一首诗,诚挚地表达对您至深的敬意。这下,您是否觉得,与其来一份小黄瓜三明治,那还不如获赠一首小诗呢?即使这首诗写得是那么地不尽理想,即使那三明治做得是那么地匀称,腌渍的香味是那么地美妙可口,切工又是那么地细致精美。您一定会这么想的,而我也同您一样。不过,诗文中那只蜘蛛,呈现出的倒不是我柔细光亮的自我面,反而,那可说是我的同伴,十足野蛮、干练而利落。您实在很难不钦佩他们的伶俐和勤奋吧?诗的涌现,是否一如丝线那般来去自如呢?我这真是满纸荒唐不知所云,不过若果真您想继续再写,您或可平实冷静地针对永远的否定②这个议题写篇评论,也或可写写施莱艾尔马赫所谓幻象的面纱③,又或是天堂的乳汁④也可以。反正,您想写什么就去写吧!   

  克里斯塔贝尔·兰蒙特 敬上    

  贝利夫人读得很慢,而且时有停顿;许多字句都被念得颠三倒四;念到凡此种种伟大名家和亚瑞克妮这两个地方时,还结结巴巴地念不出来。在这两者之间,可真像是隔了一层结了霜的玻璃,在罗兰与莫德之间,以及在信的内容与艾许、兰蒙特两人诸多情感之间。乔治爵士觉得妻子念得相当不错。他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现在时间不多了,通常这种时候我都只读些迪克·弗朗西斯的推理小说来打发时间:就再看看结尾好了,死了那条心,别再猜东疑西的。然后呢,我想我们应该先把这些信收起来,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想想该怎么处理才好。听听别人的意见,没错,还要再多打听打听。不过再怎么说,你们都会再来这儿,没错吧?”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在问。他望向妻子,随即流露出无限的怜爱。   

  “就念下去吧!琼,让我们看看结果如何。”   

  她凝神细看起信件,说道,“她好像是想把她写的信要回来。他回的信就是在答复她的要求呢!”   

  亲爱的鲁道夫:   

  这一切果真走到尽头了。我甘之如饴,真的,我衷心地感到甘之如饴。你也是的,你非常清楚,不是吗?就只再一件事我要麻烦你———我希望你能把我写的信还给我———所有我曾写过的每一封信———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的人格,只是因为,它们是属于我的,因为,现在它们再也不属于你。你应该很了解我,至少就这件事而言。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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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五章 思尔庄园(13)         

  克里斯塔贝尔    

  亲爱的:   

  依你所提出的要求,你的信我都寄上给你了。它们悉数毁去,不复原貌。有两封已被我焚毁,而其他的很可能———其实不是可能,是事实———它们很快地都将面临相同的命运。不过,只要它们还在我手上一天,我就不可能再任它们其中任何一封,以及任何你所写下的文字遭到摧残。这些信,乃出自一位令人惊叹的诗人之手,读着这些信,我的心绪总一再地回转荡漾,真理因之源源不绝地散放光彩;它们与我是如此地紧密相连,就此意义,它们形同属之于我。然而,再过半个钟头,它们便不复属之于我,因为,我已将它们整理好、准备寄还交予你手,任凭你明智的处理。你是该烧了它们的,就我来看,只不过,倘若阿伯拉尔当初曾毁去伊洛沙留下的永恒的文采,倘若,这位葡萄牙的女尼自此保持缄默,那么,我们大概就不至于显得如此悲哀,也不至于显得如此愚昧吧?就我看来,你应该会把它们都毁了才对。你是那么残忍无情;然而,我也是何其残忍无情,终于了解了这个事实,而且行至此刻才渐渐认清。尽管如此,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倘若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无论是现在抑或从此以后,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疑虑,只管向我开口便是。   

  过去的一点一滴,我是不会忘却的。我本来就不是个善忘的人。(我们之间,原谅与否早已不再是个问题,不是吗?)你大可安心,无论是写过的,抑或是说过的每一个字,以及其他种种,我都会将之密封在我坚韧的记忆里。所有细微的小事,你可都留心过吗?那所有所有的一切。如果这些信真的全被你焚毁,在我有生之年,它们还是会在我的记忆中得到来生的,一如消逝的烟花,会在当时凝神注目的眼膜之中,留下过往美丽的图影。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把信焚毁。但我也无法相信你会手下留情。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至此,我实在也该停止这些胡言乱语了,尽管,我是那么地难以自抑,我也实在不该再期盼那已永远盼不到的你的回信。曾经,你的回信是那般冲击着我、改变着我,而且,一直是我快乐的来源。   

  我曾经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挚交,我的理性告诉我,你决然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而我,我只能为失去一位挚友感到遗恨。倘若有一天你遇到困难———这话我已说过一次了,你也知道。平静地过日子吧!好好创作。   

  艾许 敬上    

  “你们想错了,根本没什么丑闻发生。”乔治爵士对罗兰说道,那口吻透露着复杂的情绪,一来对结果感到满意,再者则借此予以谴责。罗兰虽然知道自己理应沉着冷静,可是听了贝利夫人用着衰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读着鲁道夫·亨利·艾许写的信,这些信中的文字就不断地在他脑中嗡嗡作响、反复重组,实在令他痛苦难当;再加上他自己无法对这些藏着爆炸性内幕的书信予以调查,内心的挫败可想而知。于是,一把熊熊怒火在他心底冉冉升起。   

  “我们也是读了这些信才知道的,我们说过我们知道什么吗?”罗兰反驳道,努力克制的结果,让声音听起来吱吱嘎嘎的很不顺畅。   

  “但是这很有可能会搞得满城风雨啊!”   

  “那不尽然!它很重要,只是在文学这方面来讲———”   

  这时,莫德灵光一现,想到了一则比喻,不过那实在太过煽情,所以她立刻予以淘汰。那就好像是你找着了———简·奥斯丁的情书一样?   

  “你知道吗?如果你去读那些被收藏起来的信,随便一个作家都一样———如果你再去看看她的生平传记———你一定就会很清楚地发现,有些东西被遗漏掉了,那些都是传记作家没有机会拿到的资料,是最真实的,很关键的,而且也是诗人自己非常非常重视的。一直以来,有很多信都遭到破坏,通常,被破坏的就是信。这些信也许就有那样的意义,对克里斯塔贝尔而言。而且他———艾许———也摆明了认为这些信是这样的。他就是这么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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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五章 思尔庄园(14)         

  “真有意思哪!”琼恩·贝利说道,“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得听听别人的意见才行。”乔治爵士说道,那姿态很是顽强,且满腹猜疑。   

  “你是该这么做没错!亲爱的!”他的妻子说道,“可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贝利小姐那么聪明,又哪能把你的宝藏给找出来呢!还有米歇尔先生!”   

  “如果,看什么时候都可以,先生———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看看这些信———我们一定会把信里的内容都告诉你———也会跟你说这会对学术界带来什么重大的意义———不论这些信是否可能编辑成册。我已经读了够多的资料了,我非常清楚,你手中的这些信,绝对会大大地改变我对克里斯塔贝尔的研究———如果没法参考到这些信件,我实在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研究下去了———米歇尔博士对艾许的研究想必也是这样的,绝对就是这样。”   

  “啊!没错!”罗兰说道,“那很可能改变我整个思考的脉络。”   

  乔治爵士看看这个,接着又望望那个。   

  “话是没错,或许事情真是这样,可是,我真能这么信任你们,由着你们看信吗?”   

  “这事一旦被公开,”罗兰说道,“大家知道这里有这些信,接下来就会全都跑到这儿来。全部。”   

  莫德担心这种状况早晚会发生,她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不过,罗兰心里头盘算的是,只要让乔治爵士想到莉奥诺拉·斯特恩即将前来拜会朝圣,就够让他心烦的了,至于克拉波尔和布列克艾德的造访,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我们可以帮你把信件作个整理,写个简单的说明,再另外抄下来———只要您同意———而且还可以———”   

  “再说吧!我得听听别人的意见。我话就说到此为止。这么做也比较公平。”   

  “求您了!”莫德说道,“最起码,请让我们知道,您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琼恩·贝利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她以一双灵巧的手,将这些干巴巴的纸页叠在膝上,一边排序,一边对齐纸页的边角。   

  罗兰和莫德坐上车,在暗夜中踏上归途。两人简短地你一句我一句,看起来利落而实际;然而,两人脑子里的想法,却忙转转的各有去处。   

  “我们的看法都一样,这事最好别太张扬。”莫德说道。   

  “它们绝对值一大笔钱。”   

  “如果穆尔特默·克拉波尔知道那里有信———”   

  “明天这些信就会全落到汉默尼市了。”   

  “乔治爵士的经济状况会好转很多,他可以把房子整修一番。”   

  “到底会怎么个好转法,这我没概念。钱的事情我一概不懂。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事跟布列克艾德说。这些信也许应该放在大英图书馆里。它们绝对算得上国宝。”   

  “这些可是情书呢!”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也许有人会建议乔治爵士去找布列克艾德,或者克拉波尔。”   

  “我们一定要好好祷告,千万可别是克拉波尔。那还不到时候啊!”   

  “如果他听了建议,到学校里去找人谈,接见他的很可能是我。”   

  “如果他听了建议,到苏富比拍卖场去,这些信接着就会消失不见了,流到美国,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如果运气好点,或许东西会落到布列克艾德的手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很不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独占这些该死的信件。它们根本不属于我啊!”   

  “那是因为我们是发现信件的人。而且,也因为———因为这些信很私密吧!”   

  “可是我们总不希望他把信就往碗橱里放吧!”   

  “当然不行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里存在着这些信,那怎么可以?”   

  “你觉不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彼此订个———协议什么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当中有谁又发现了什么事情,谁都不可以再把这事说给第三个人知道,因为这些事情同时关系着两个诗人,而且这当中又牵涉到那么多的利害关系……”   

  “莉奥诺拉———”   

  “如果你跟她说,那就差不多是在通知克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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