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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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阶梯-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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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5点离开了杂志社。 其他职员都没走,她还有两天休假中积压下来的工作,
可是她已无心处理,本来她是准备今晚加夜班的。挨了总编那一顿地,着实不堪忍
受。对工作资历较深的她来说,那是不能容忍的侮辱。
    




    幸于在工作上颇有自信,也很适应,比男职员还能干。她长期负责艺术界,在
艺术界很有人缘。负责艺术界,人缘很重要。没有人缘就得不到好题材,在杂志的
规划上也得不到帮助。可以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技艺,不是光凭在杂志社的头衔能办
到的。光靠头衔,肯定竞争不过其它杂志。
    艺术界是她的领域。不论总编架子多大,在这个领域里却一筹莫展,其他职员
就是再努力也望尘莫及。
    (好吧,这个月不干了!)枝村幸子拿定主意,这个月玩才痛快!其后果在下
月号的艺术栏上就能反映出来。艺术栏是妇女杂志的重要部分,这一栏若不如其它
杂志,总编一定会惊慌失措,他会后悔不该训斥一个老编辑,也会像前任总编那样
对她谦让三分。想到这些,她觉得好像已报一箭之仇。
    前任总编有点宠她。
    幸子虽然早早下班,心里依然怒气未消。如果这会儿往山道夫在,可以打电话
把他叫来一起吃饭,尔后住到自己的公寓或别的地方;可是此刻他还在九州,也不
一定就在博多的饭店里。他说明天要去长崎美容师集会上演讲。旅馆由主办单位负
责安排,不到那里就不知住哪个旅馆,没法取得联系。
    枝村幸子想起了福地藤子,给她工作的出版社挂了个电话。福地藤子在周刊杂
志编辑部工作,不知她在不在。月刊与周刊不一样忙。
    福地藤子来接电话了,她说今天是一周中最清闲的,什么时候打来她都在。
    “我想喝两杯,愿意请客吗?”
    福地藤子的声音像个男人。
    枝村幸子同福地藤子在新宿的餐馆会面。她一般喜欢在赤饭更高级的餐馆喝外
国酒,可是自同道夫搭上之后,经济渐渐拮据起来,特别是去九州往返乘坐飞机,
旅馆费也都是自己付,钱包里就更不宽裕了。
    福地藤子的声音、长相和装束都像个男人,头发留得很短,鼻子和嘴巴及宽大
的脸孔上没有化妆,上身着黑毛衣,下身穿土黄色长裤。
    “总编的心情也可以理解。”福地藤子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露出满口金牙,
眯缝着眼睛说。
    “哦,为什么?”
    “这说明你很能干,新总编故意给你个下马威,好使自己今后没有压迫感。”
    “是吗?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荒谬了。”
    “是荒谬啊,可是,男人也那样讲虚荣,反过来也说明他对你有一种自卑感。”
    “怎么办呢?是该同池对抗,还是该表面上顺着他?真讨厌!”
    “不要放在眼里,别理他。”
    “那也不行,每天都要面对面在办公室里,我想旷工一个月,那样艺术栏就出
丑了,给总编一点颜色瞧瞧。”
    “对,这一招最灵。不过,总编是知道原委的,他会气得火冒三丈,那样情况
就更严重。总编向社长和上级报告,你就吃不消了。”
    枝村幸子却不以为然。她认为,不能领导部下是总编的责任,总编应将一切都
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处理。的确,总编刚上任不久,现在还没负起领导责任。她并
不认为总编会将这些向社长和上级报告。
    然而,社长和上司们长期在杂志社工作,对艺术界的老艺人了如指掌,不会相
信总编的话,相反倒会训斥前来回报的懦弱的总编。
    “好啊,他要报告,我就辞职。”枝村幸子愤然说道。
    “哦,辞职。”
    福地藤干瞪着一双小眼,望着幸子。
    “是啊,我早就不想干了。薪水一直不高,当这样的编辑有什么意思!女人干
得再长,也不能像男人那样在社里出人头地,所以我想当个自由采访记者。好在以
前长期担任艺术方面的责任编辑,有这方面的基础,听说我单干,他们都会帮忙的。
我同藤浪龙子是好朋友,作曲家新井先生、久米先生,电影导演村尾先生,还有我
以前负责联系的作家们都会支持我的。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名,以前都得过我不
少好处。”
    “噢,那好!”福地藤子用拳头敲着桌子。“这是你的财产,干吗不加以利用!
你会写文章,采访也很漂亮嘛。我经常对你的才能感到惊奇,甚至为你老捆在那个
地方感到惋惜。”
    不大高级的餐馆,菜肴一般,餐具也很粗糙。廉价的威士忌使她喝醉了。福地
藤子又往杯子添了几次酒,小小的瞳孔已转动不自如了。她赞扬枝村幸子的才能,
一再保证作个自由采访记者独立单干准能成功。
    “你看人。H小姐,她才能平庸,写的东西却那么畅销,听说她月收入100万日
元以上呢,真不错。S·R小姐不费劲就收入60万日元。我看干到她们那种水平还是
有把握的。不署名的稿件可以一稿多投,也可以同时跟两家订合同。那样你很快就
能月收入50万日元,署名文章就更多了,可以达到70至80万日元,我敢保证。”
    “也许是吧。”
    这是枝村幸子的谦虚。福地藤子提到的几个女记者她也认识,而且自信比她们
强。
    “我先把稿子投给你们杂志吧。”孝子半开玩笑地试探福地藤子。试探中包含
着一丝担心和退媚。
    “行啊,只要是你的稿子什么时候都行。一开始先给我们,我给你用上。现在
用的是A·H小姐的,都是老一套,正发愁呢。你给我们写稿,当然欢迎了,那A·H
的就不要了。”
    “真的?”
    “我还会说谎!不是我当面说好听话,你还不了解自己的才能?”
    “知道一点儿,反正要比A·H小姐强。”
    “强得多!没有自信?……好,你现在就要同各家杂志社搭上关系。以便随时
独立单干。采访的对象也不要忽视,当然藤浪龙子以及亲朋好友、声乐界关系不大。
辞职以后,要干点名堂给总编看看。”
    枝村幸子仿佛觉得福地藤子说的逐渐变成了现实。她本来就有那种自信,在博
多的平尾山庄就对往山道夫说过要单干,只是没听到别人的意见,心里总不踏实。
自己置身于杂志编辑的世界,头脑里并没有失去客观性,因此总怀疑自己的想法未
必正确。她亲眼目睹许多自由采访记者的沉浮,干得顺利倒好,万一不走运,结果
便不堪设想。自己的判断需要听取第三者的意见。有福地藤子那样的老手担保,于
是她下定了决心。既然单干,就必须为自己巩固采访源和业务联系点,好吧,明天
就那样干。
    “可是,你一个月挣八九十万日元,想干什么?一个人能干什么?”福地藤子
微笑着。
    “我是独身,现在就必须做好进养老院的准备。”
    “说得倒好,那个不讲理的总编训斥你,说你连体两天之后又迟到了,你究竟
到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
    “哼!从你脸上我就能看出来,旅行很快活吧?若是诚心诚意倒还好说,要是
成了男人的玩物,那就是傻瓜一个了!”
    “不要紧,你以为我会那么傻?”
    “你生性好强,又有修养,选择男人标准很高,可是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一
叶障目,觉得他什么都如意,还会瞎吃醋。”
    10点半,幸子同福地藤子分手。福地的话使她受到鼓舞,最后那一席话给她留
下了深刻印象。她觉得那些道理自己也明白。的确,她对佐山道夫特别爱吃醋,以
致有时嫉火烧心不能自制。——然而,自己是位山的玩物吗?
    幸子想,必须考验他——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与其说是想起,不如说是怀疑。
她找到公用电话,按照以前记在本子上的号码,往波多野雅子家里挂电话。
    “我是川上,这么晚打电话,很对不起。请问太太在家吗?”
    “不在,昨天出去旅行了。”一个女佣似的人睡意源陵地回答。
    “旅行?去哪儿?”
    “说是去大胆……”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或大后天。”
    走出公共电话亭,幸子觉得一阵晕眩,雅子说是去大胆,而时间同自己回到东
京正好交错。
    幸子见到道夫时,追问他在长崎住什么地方。道夫从她表情上察觉到出了问题,
但他早有准备,滴水不漏地回答了她。要是把住址也告诉她,她会打电话去核实的。
    道夫终于现出不耐烦的神情。
    “你在撒谎。”
    幸子瞪着他。可是不知不觉中,她的表情软了下来,好像要与他妥协。
    “哦说的是真的,你又瞎猪些什么?”
    “波多野雅子12目不在东京。”
    道夫已有所预料。幸于很有可能打电话到波多野家。其实,看到她的表情,他
便请到几分。
    “她在不在东京,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去哪儿你问过了广
    “听说去大版了。”
    “谁告诉你的?”
    “好像是个佣人。”
    “她自己说去大阪,那就不会有错,我去的是九州。”
    “什么大阪,我不相信!她离开东京的那天,正好是我回东京的前一天。”
    “12日你不是同我一起在博多吗?如果她真像你瞎猜的那样是来博多会我的,
那我就不能同你在一起了。是吧?12日那天,白天和晚上不都是我们俩在一起的吗?”
    “我13日上午离开九州的,也许你在我走之后同她见面呢。”
    “别开玩笑,如果那个女人追到博多,那我就木能把她扔在一边,能不抽出一
个小时或30分钟到机场去接她?”
    “你这么精明,说不定你干得很巧妙。”
    争论没有休止。幸子并不知道雅子的去向,无法当作把柄追究到底。她一方面
追问道夫,另一方面又从内心里希望他没同雅子会面。想来道夫约定同时在一个地
方跟两个女人幽会,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雅子擅自追道天来到博多,这种举动出
人意外,要去幽会必然要事前约好。如果事先约定,道天当然不会故意置自己于困
境。如果雅子是12日到博多,那么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必须找个借口从自己的身边
溜走,而实际上他寸步没离。他从下午就扔下工作,从精崎的旅馆到平尾山庄时刻
守在她身边。回想当时的情形,他也没怎么心神不宁,只是一开始不放心剧院里的
工作,知道彻底晚了之后,便安下心来,幸子在思右想,渐渐无心与道夫争辩了。
    “我好像在受骗。”幸子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这表明她已妥协。“我想辞职
不干了。”
    她说起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心中装着这个问题也是她无心追究道夫的一个原因。
一心不能二用。
    “在博多的旅馆里就听你说过,下定决心了吗?”道夫好像并不怎么关心。
    “反正是要辞职的,晚辞不如早辞。”
    “已经给社里说过?”
    望着幸子不平静的神情,道夫觉得准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正式说,不过同总编冲突过。”
    “什么时候?”
    “从九州回来那天,上班迟到了一点儿。不过总编也太严厉了,我顶撞他几句
……反正我不想再干多久,我什么都不怕。”
    孝子简单地向他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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