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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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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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不用,人家会笑话你的。每回都要痛的,抗一抗就过去了。”
  我说:“那,要不,你到我那儿休息一会?咱别硬撑着。”
  她可能因痛经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就惨兮兮地跟我点点头。我紧拥着她,感觉她整个的生命都依赖着我。
  姚尧走的缓慢而艰难,我悄声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背着你走?像猪八戒背媳妇!你看,这胡同里,不会有人认出我们!”
   。。

第一部 唐(8)
她依了我。这是属于我和姚尧的一段不可言说的幸福的黑夜之旅。头顶的月亮和星星,它们将纯静的光芒洒在我前行的路上。
  我不知,这一夜,是多少人的夜晚?我只知,这一夜,我就坐在姚尧鼾睡的床边,亦如星子般纯静地守候着姚尧的梦和她的醒来。
  手机的声响锐利地划过凌晨5点钟的光景。谁?在这样的时间里找我?姚尧全然沉在梦中,我怕那声响惊扰了她的梦境,所以,我摁掉那声响移步走出屋子,春天的空气里透着万物复苏的那种新鲜的味道,黎明的天际恬淡宁静,有一种温暖包裹着我的身心,我愿时光这般永恒驻留。
  我沉在莫明的幸福里,也或许是守着姚尧一夜未眠的原故,竟忘了自己走出屋子的缘由,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才意识到刚刚有人给我打过手机。
  “唐吗?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是刘柳急迫而又沙哑的声音。不待我回话,刘柳带着失魂落魄的哭腔追问道:“唐,你昨天是什么时间和姚尧分手的?她,她一夜未归。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实习期,姚尧和刘柳被安排住一个宿舍。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刘柳。全是我的疏忽,我该给刘柳去个电话,告诉她姚尧在我这儿。可是,我又总觉得这样说对姚尧不好。我迟疑了一下,对刘柳说:“姚尧没事的,你放心吧。”
  “那么,你知道姚尧在哪儿对吗?”刘柳这是怎么了,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我只好如实说:“姚尧她,在我这儿。”
  电话的那一头是静默。刘柳不说话。我不知刘柳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喂,刘柳,你在听电话吗?你怎么不说话?”
  “嗯,有,有一个男的,他说他是姚尧的男朋友,在这儿等了她一夜,他说今天是姚尧的生日,他还说,让你转告姚尧,祝她生日快乐……”
  我的心不知为什么一下又一下地紧缩着,是那种痛失了什么的紧缩。我赶紧说:“刘柳,你让他接电话,我有话跟他说。”其实我也不知我要跟他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我而影响姚尧的一切。
  刘柳说:“他说不必了。他走了。”
  鸟儿啄破了黎明的恬静。我独自一人站在这尴尬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姚尧从背后环抱住我。有一些酸酸涩涩的东西从我的眼睛流到心里。我有些哽咽地说:“姚,祝你生日快乐!”
  我感觉环抱着的我的那双手松落下去……
  “他来找过我是吗?”姚尧的声音里充满痛苦和绝望。
  “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我转身面对她,我想知道他是谁,我无法控制我的失落和沮丧。
  她害怕地后退着,她说:“不,我不能告诉你。唐,我不能。”
  我不顾一切地想抱住她。我知道如果我不抱住她,她即刻就会像水珠一样从我的身边消失掉。
  我抱住她了。是那种紧紧的拥抱。我吻着她的泪珠声音低哑着说:“姚,告诉我,你爱他吗?如果你说你爱他,我,我会放弃。告诉我!”
  姚尧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呜咽着说:“唐,别逼我,我,不能告诉你,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那么,告诉我,你是否爱我?告诉我爱,还是不爱。让我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好?”
  她惊惧地摇着头,挣脱了我,跑走了。
  我没有去追赶。爱情的那枚最珍贵的果核刚刚滋出芽子却又从我的心间剥脱落到地上。我无助而又无奈地仰面朝天,任由那剥脱下陷下陷……
  我感到天旋地转。
  我昏天昏地一直睡至傍晚。傍晚,乔和刘柳急急地叫醒了我。乔说:“唐,你怎么能在这儿睡大觉呢!找姚尧的那个男的出事了!”我身下的床上就像是被谁突然安插了弹簧,一下就把我给弹跳到地上。
  “为什么?怎么会?姚尧现在在哪儿?”
  6
  我按刘柳给我的地址开车来到了姚尧的家。
  这是一片幽静所在。远离城市的喧嚣,有河水从别墅群前面缓缓流过,有大片的茂密的林子在山间的这一片房后像忠于职守的护卫紧密相依。
  姚尧面色惨白地站在院落里的那一片花树里。见我进来,姚尧的泪哗地一下就涌出来。我看姚尧的时候,在我的背后,正有一双虚弱的目光审视着我。
  “你就是唐吧?”他的声音也是虚虚弱弱的。他长着一张英俊而又精致的脸,五官似乎太过完美,以至让人感觉一切都在一种遥远和不真实里。
  “我说你一定是误会我跟姚尧了,我们只是……”
  他没待我说完就用手制止了我。他惨笑笑说:“我能跟你单独聊几句吗?”
  我说:“当然,我也正想……”
  姚尧说:“唐,他病着,你别听他说什么。”这时屋里有人叫姚尧,姚尧说:“你帮我照看他一下!”就匆匆地跑进屋去了。我正不知怎么开口,只听那青年又说:“姚尧告诉我她爱你。”这话就像事先布好的圈套,我怎么敢往里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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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唐(9)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我不知所云地支唔着。
  “她没告诉你吧,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大了。我说那你们明知不可能为什么……
  “不是我们,是我。姚尧一直把我当哥哥待。可是我无法把她当妹妹,我也不知我是从哪一天对她产生了恋人的那种爱慕。小时候,我们总在一起扮成小两口过家家,后来我常常在梦里梦见我迎娶的新娘子就是姚尧。我越来越想入非非,有一天,姚尧在她的房间睡午觉,我禁不住心中的激情溜到她的房里,身心颤抖地守在她的床边,我想象她是我一生一世的恋人,我完全忘情地亲吻她,抚摸她,拥抱她,我把她抚弄醒了,她惊叫着推开我,光脚跑了出去……我的疯痴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且时好时坏。继母和父亲怕我们在一起日久生出什么意外,为了孩子,他们协议分手,父亲带我去了美国,继母带着姚尧回到北京。可是在美国,我每一天都无法抑制内心对姚尧的思念……”
  “逊儿,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女人的身后紧随着姚尧。我猜想这就是姚尧的母亲了。我说:“伯母好。”她看了看我,对姚尧说:“姚,你先回屋吧,我有话要跟唐说。”姚尧看着我,眼睛中有驱不走的惶恐。我冲她点点头,让她放心好了。
  她说:“你能真心待姚尧吗?”
  我说:“伯母,我……”
  “我一直期望姚有一个好归宿。我们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我,其实不是姚尧的母亲,姚尧的母亲在她一出生就上吊自杀了……”
  我的震惊无以言表。“为什么?是什么原因使她……?”
  “医生说是产后抑郁症吧。可是直接的原因应该是,她以为她会因难产而死,所以,当时她特别想见她跟前夫所生的儿子,她的前夫告诉她,她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的儿子,一辈子啊……”
  “她的前夫是……?”
  “她的前夫就是那所医院的院长。”
  “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我不知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它们在这一个刹时就天翻地覆了。
  “我是姚尧母亲唯一的女友,她死前把姚尧和她的丈夫以及她的丈夫和前妻留下的儿子逊托付给了我……姚尧的父亲求我留下来,为了姚尧,也为了……我们对姚尧隐瞒了一切,姚尧一直就以为我是她的母亲。我也喜欢姚和逊,我们就这样和睦而又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十几年的岁月,直到我们发现逊对姚生出的那份逆情……为了两个孩子,我们不得不选择了分离……我,要对姚尧母亲的托付负责。我要确定她的女儿安全幸福……”
  “安全?幸福?谁是这一切不幸的最大的祸因?如果她在地下有知,我真想让您转告她,我恨她!”
  是的,我恨她。我把存留在我内心仅有的一点对她的怀念在那一刹那全部撕碎了。一同撕碎了的,还有我对她的往昔岁月里的美好猜想。为什么,这一切都摊在了姚尧、我和逊的头上?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所做的惩罚吗?而这惩罚该由谁来承当?我疯了一般离开了那个仿佛远离一切尘嚣的所在,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此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夜,已经迷离得令我无法识别它的本来模样。
  我浑浑耗耗地回到家,将那张我夹在书页里经年的照片撕得粉碎。
  我不知我为什么恨她!也或许我恨的是我的父亲?更或许我是恨我的出身!
  7
  我确信我跟姚尧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听爷爷讲,父亲曾是一所医院的院长,因为一个生孩子的女人在病房里自杀而被解职。可是我从来也没想过,那个女人竟会是我和姚尧共同的母亲。父亲至死都不曾跟我提过半个字。
  可是我还是不愿相信这世间竟有这般的巧合:“我父亲难道恰好就是那家医院的院长吗?那个自杀的女人恰好就是……”
  我不得而知他为什么要保留那个拐跑了他的女人的男人的这些放映机和胶片。也可能他们在那个女人死后彼此见过面,聊他们曾与之共同生活过的女人?两个情敌,在一个女人的死后,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坐在一起呢?我的父亲,他又是怎样取得了本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这些放映机和胶片的呢?他保留它们是为什么?或许,那些东西是一个女人奔走的理由?他从另一个男人的手里夺回了她的爱?
  可是,我喜欢这些东西。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些东西呢?
  这些东西,它们让一个孩子失去了母爱。我有什么理由喜欢它们呢?
  或许,它们残存有与我相关的最后的母爱的记忆?
  谁有这个力量让我的父亲拥有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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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唐(10)
是那个自杀的女人的遗愿?
  我终于明白,它们,为什么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陪伴和跟随着我。它们不是自然却恰似一种自然。它们,融进我的生命里了吗?
  我还想,或许不让那个女人见她的儿子导致了那一场自杀使他深感内疚?那么,我一直就是他深感内疚的所在?
  “这么好看的女人?谁呀?我怎么好像见过她似的呢!她长得有点像……”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见过呢?她是我妈。我爸说,我2岁的时候,她跟一个放电影的跑了,我没见过她。”
  我的耳边响起姚尧第一次来我的屋里跟我说过的话。
  姚尧说的没错,那个女人,姚尧或许真的是在梦中见过。她是姚尧的一个潜在。就像大河干涸仍有细流。那细流,恰似大河无形的一脉,不存汇聚,只存感知。
  我仿佛又看见了从前我看见的那一幕:
  姚尧惊讶地张大了嘴,她说:“唐,我梦见过这个地方,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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