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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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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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膳了?”“嗯,哦,回皇上,吃过了。”莫寒屈膝行礼,再不看他。
  袭远有些不悦,上前抬手欲扶,“你……你大可不必如此……”“虽然是嫡亲姐弟,但在宫里还是谨守礼仪的好。”莫寒向后退一步,避开袭远的手,缓缓站直了身子。
  袭远尴尬地收回手,踱到桌边,指节一下接一下敲击着红木桌面,仿佛以此缓解起伏不定的心绪。
  “你放心,终有一天,朕会接你回来。”“无所谓了。”莫寒错身进了屋子,为自己倒了杯茶,用淡而又淡的语气说道,“何必呢?你我都明白,在这个莫名的时空,我只是个过客,对我而言,处处都只是借宿,没有归宿,终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
  你又何必为此执着?”等到澹台莫寒的命数完结,她便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那个世界,也许冷漠,也许物欲横流,也许匆匆忙忙,但那是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是熟悉的家乡。
  在这里,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无论多么好都不如那里钢筋水泥铸就的家,是家而不是房子,家里有父亲,有弟弟,有迷恋的电脑,有好吃的家常菜,有可以打给好朋友的电话,还有最最舒服的大床。
  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难怪人说落叶归根,无论这里如何如何好,但都比不上家人一个温暖的笑容吧。
  “朕不管你是谁,只要朕认定了你,便是你了,再不要同朕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朕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让你离朕而去!”袭远说得坚定非常,但莫寒却只是一脸戏虐的笑容。
  “可是,我就要离开了,去漠北塞外,而且,这不是皇上你的安排么?”“朕——朕对你有愧,但,朕可向天起誓,朕有生之年必会将你接回。”
  “那又如何呢?到时不过是个落寞的弃妇,不如在塞外牧马放羊终此余生,无论在哪都好过像犯人一样被监禁在这座巨大的牢狱中,不知何事就要从无期徒刑,判为死刑。
  以前我总以为,在这里,天下生死都由你来掌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现在,突然发觉有更多的变数在前方,不知何时就会掉入他人设好的陷阱之中,最后连你也救不了我,这样生活,太累太累…………”莫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如就此归去,做一只闲云野鹤,再无牵挂之人,大隐隐于是也就是如此吧,所谓无处为家处处家,何苦在乎些本就无所谓的东西呢?”袭远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闭了闭眼,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你……怨恨朕么?”莫寒走近了对着袭远痛苦的脸庞,展颜道:“我不恨也不怨,应为根本不值得。”
  看着袭远震惊的表情,莫寒生出奸计得逞时的兴奋心情,“这件事,本是女真人和朝中几位手握重权的大臣极力促成,你——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要恨也是恨他们,但那些人,有哪一个是值得恨的呢?”“朕就知道——”袭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朕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懂,只有你明白朕,朕不想,朕真的不想让你走…………可是,他们都在逼朕,他们…………”袭远的语气突然一转,狠绝地说道,“朕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伤过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让他们留在这世上!”那么,你该如何处置你自己呢?莫寒伸手回抱住他,轻抚他背脊,他不知道,能伤害她的,只有她爱的的人,而袭远,已在不自觉间,伤得她太深。
  何苦再有怨恨,即使是怨恨也会成为一种羁绊,就此无牵无挂地走,才能走得潇洒,她也不愿,不愿让袭远背着包袱,藏着仇恨,也许在她心里,袭远始终都是惹人疼爱的弟弟吧。
  而她这些幼稚的以为,今后,都不再重要了。
  “我唯独希望你,饶恕可以饶恕的人,放开可以放开的事,不要执着于仇恨。
  做个好皇帝吧,你一定能行的,袭远…………”女人,总在如烟的岁月里守着红颜易老的魔咒眼睁睁看着时光在眼角开出狰狞的笑靥,像一朵颓败的芙蓉花争的是什么呢留下的是什么呢丰富了清街小巷中姨婆们的谈资提供了人来人往的客栈里说书人的话本点缀了日落黄昏下文人骚客手中的缕缕墨香还有什么剩下只是干枯的尸身与陪葬的金缕衣仿佛将鮮活的生命栽种在撒哈拉无垠的沙漠中干涩到一寸寸斷裂你听像苏州白缎撕裂的声音 “嗤嗤————”不如就此归去,无处为家处处家………出行的最后一天,她穿着男装从地面向上看,傻傻地望着丰乐楼顶楼的雅间出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坐在上面等着她的人,但也许只需要一个笑容便足矣。
  推开门,如先前邀约的一样,熟悉的三个人都在,柳锡洀忙活着点菜,见莫寒到了,竟呵呵一阵傻笑,继而又抓耳挠腮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莫寒回他一个了然的微笑,拱手道:“柳二哥,别来无恙啊!”“哪里哪里,哦,不是,阿九可好?……也不是,你,你没事吧……不是不是,本来说好咱们兄弟出来聚一聚,不提那烦人的事可,可你看我…………怎么一下这么嘴拙呢!真该抽自己!”说着身手要给自己俩嘴巴,莫寒连忙上前拉住他,安抚道:“没事啦,我早就没关系了,你要真把自己抽傻了,那芙蓉阁的姐姐们可不要杀了我啊!”柳锡洀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又傻又难受的笑。
  陈诠啜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阿九你不必理会他,今天一来他就神叨叨的,一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一会暴跳如雷,说不定是早上被花盆砸了脑袋,他想打你就让他打,我约莫着他给自己俩嘴巴也就清醒了!”难得冷若冰霜的陈诠能调笑着说话,莫寒一时适应不过来,竟呆愣在原地,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应对,他们…………不会都吃错药了吧?倒是柳锡洀接得快,“还不是应为咱家阿九终于要嫁人了,我乐得高兴啊!”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面露郁闷之色,转而对支愣在一旁的小二发火道:“还愣在这干嘛啊?赶紧上菜,当心你柳二爷拆了丰乐楼!”小二无奈,只苦哈哈地点头,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此番邀你来,一做践行,二也是几位哥哥有事同你说。”沈乔生用一贯平静的口吻说道。
  莫寒暗叹,还好,还有一个是正常的。
  “是啊是啊,终于要嫁人了嘛,咱们这些做哥哥不送份厚礼怎么过得去?”柳锡洀不但继续犯傻,而且开始抢话。
  “我怎么…………哎哟…………”柳锡洀这回当真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把莫寒吓得筷子都掉了。
  但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震撼,一下把桌上的开胃菜、茶壶、茶杯通通扫到地上,发出“哐啷——”一阵巨响,接着一脚踹开闲置在身旁的圆凳,只见那凳子飞出好几米远,结果“嘭”一声撞在门槛上,失了一条腿。
  “混蛋!”他一拳砸在桌面上,满脸怒容,“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王八蛋,不仅害了楚风,现如今,现如今连阿九…………”“啪嗒——”不知从哪来的雨滴,从云缝中逃窜出来,坠落在深红的桌面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
  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须同生根?垂泪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各自珍。
  慷慨自古英雄色,甘洒热血写青春。
  三人一时无语,柳锡洀也将泪水吞咽到肚里。
  气氛安静地骇人,良久,莫寒压下心中翻腾不息的酸涩,伸手握住了柳锡洀撑在桌上的手掌,“柳二哥,花蝴蝶,呵呵…………谢谢…………”
  此话一出,柳锡洀双眼又是一红。
  “好了好了,锡洀,你那沉不住气的性子也怎么也不好好改改……”沈乔生轻声斥责,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莫寒,“说正事吧!”莫寒接过帕子左右看了看,一条白色的丝帕上除了一个四方四正的红色印鉴之外再无它物,莫寒有些不解,但听沈乔生解释道:“此乃我沈家独有的印鉴,你此番去燕京,祸福难测,沈家在燕京也有自己的势力,说白些也就是潜伏在燕京的细作,你若有难处可持此物到燕京玉樊酒楼,那是柳家家产,他们看到此物必会通知我,沈乔生竭尽全力必要办好你所托之事!”“你柳二哥只是个普通商贾,不若乔生位极人臣,但柳家在金国的一百二十家商铺酒楼听凭你吃喝,你若缺钱了,凭着那帕子随意到柳家商铺、钱庄支取即可,都算在你柳二哥账上!”柳锡洀一拍胸脯,豪爽地说。
  “这…………嗯…………”莫寒默默地收好那块不起眼的帕子,强忍住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
  陈诠放下筷子,拍了拍手,只见一黑影闪过,屋内便又多了一人。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低头冷然立在角落,刘海的阴影遮住让人看不清他双眸,只见那人高挺的鼻梁,略显苍白的嘴唇,和多年历练后带着沧桑的皮肤。
  “女真人野蛮好武,尚未开化,总归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这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剑士,因比武输了我,便自愿留下供我差遣,此番便让他做你的影守,护你周全,你称他念七即可。”说完一挥手,念七便从窗口飞出,了无踪影。
  柳锡洀一拍桌子,愤然道:“你若不想去了也行,还怕柳二哥不能养你一辈子?”
  “行了,锡洀,切勿再说些无用的话。
  不过,阿九,你有难处切记不要自己一人承担,三位哥哥虽相隔万里,但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周全。”沈乔生啜饮一口,淡然却坚定地说。
  心中千言万语,却连一句谢都说不出口。
  可是离别,是人类共通的无奈。
  时光来去匆匆,而我们,都将败给时间张小娴说“叶散的时候,你明白欢聚;花谢的时候,你明白青春。”当一切都随风而逝的时候,那些特别的瞬间都凝固成了永恒。
   
                  和亲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宫里宫外锣鼓喧天,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红,柔滑的丝绸像一根根刺,扎得人心慌。
  送嫁的人群敛然无声,没有新娘出嫁时母亲的哭泣声,更没有送亲人的兴奋。
  除去铺天盖地的红和喧哗吵闹的唢呐锣鼓,这更像一场葬礼,只不知,红艳艳的盖头下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
  身上花样繁杂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带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她瞄了一眼熟悉的玉华殿,心绪一点点沉淀,仿佛只是一场远行中的一个并不期待的小插曲,既然知道何时完结,过程也许就不会那么难熬了吧。
  喜娘似乎说了句吉祥话,眼前就只有一片红了,莫寒突然害怕起来,颤抖地抓住喜娘正要来扶的手,却听喜娘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紧张,只需跟着奴婢走就好,进了马车便好。”
  莫寒闷闷应了声好,便被人牵引着出了门。
  宫门外竟是一片肃穆,道路两旁站满了铁甲戎装的禁军,只有头盔上的红缨与出嫁的喜庆相辉映。
  礼官扯着嗓子,动情地朗诵着昨夜写好的华丽文辞。
  袭远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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