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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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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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心梓要回去了,她坚持不肯:“你还是好好看看那张图吧,记好了就烧掉,别被人搜出来。”
  
  “也好,路上小心。”他顿了顿又道:“别忘了,明天晚上……等着我”
  
  心梓冲他笑了笑,才转身离去,一直走出了很远,她才回头向那个模糊的人影望去,再转过头,眼前已是一片水汽,眼泪却仍然固执的没有落下。
  
  继续走下去,在十步之后站住,冲着前面的树上喊了一句:“出来吧!”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的响,却始终没有动静。她走过去踢了一下树干:“下来吧!看见你了!”
  
  楚自谦从树上略有些狼狈的翻下来,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她也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见他跟着,停下皱着眉问:“有什么事吗?”
  
  “主子让我护着你……”
  
  “哦。”她打量了他一眼,也没拆穿他的谎言。
  
  “唉!你……”
  
  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有些口干舌燥,“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们?”
  
  她笑了笑:“不为什么啊,因为你们值得信任。”
  
  “有人告诉我,感情是连着一个人的心,会溶进他的血与肉,所以我从不相信一个人的感情会是假装的。”她低下头笑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鬓间的玉簪,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个情人,他却从那双眼里清楚地看见了一丝酸涩。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俏皮,他移开了眼睛不敢看。
  
  “你回去吧!今天来的目的我都知道,我不会自己放弃,除非他真的不愿,那就自认倒霉吧。”
  
  楚自谦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回去的,多年以后他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她的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对世事的了然和希望。那种光芒让他望尘莫及,直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白露推开门走进来,心梓正坐在床边向外看,眼神飘到她无法企及的天空中。把茶水放下,心梓却在这时转过头叫住了照例要退出去的她。
  
  “白露,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她微笑着,眼中却是严肃异常。
  
  她愣了愣才道:“公主,您今年已经十八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控制影门了,您不想……”
  
  心梓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十八岁了,可是却很累了……”手指轻轻的扶上头上的玉簪,“我们一起离开,再不管问这些事,难道不好吗?”
  
  白露抬头直视心梓的眼睛:“那齐安王呢?您难道不想去救他出来了吗?”
  
  “想啊,做梦都想,可是我现在这样子又能救得了谁?”提到辰轩,她的语调愈发的柔软,“我连斐儿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洒在身上,她才十五……”
  
  把头埋进膝盖里,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是真的怕了,怕你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白露抿了抿嘴唇:“您想好了吗?”
  
  她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么……”抓住她的手,“我跟着您。”
  
  她们在二更的时候就到了洞口,站在那个洞口前,里面的东西几乎是原封未动。她看着下意识的笑了笑,这人,连随身的银子都忘记带着。
  
  晚上的深山凉风阵阵,心梓打了个哆嗦,从没想过没人在身边的晚上会是这么彻骨的阴寒。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洞外树影斑驳,洞内的两人却是各怀心事。漆黑,寂静,几乎连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见,却偏偏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又过了良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白露看了看心梓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晦暗不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主,会不会……”
  
  心梓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再等等吧!”
  
  她们就这样彼此依靠着继续等下去,看着洞里透出的月光一点一点矮下去,从二更一直到五更。
  
  一切都是乌突突的辨不清楚,露水打上了树梢,凉凉的滴进心里。
  
  终究是没有人来呢。原来是南柯一梦,梦醒了她就要继续回去,顺着命运已经预定好的轨迹继续向前。她天真的想要改变这些,结果却仍是如此。
  
  白露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天快亮了,再不回去怕是会出事。”
  
  她仿佛是没有听见,苍白的脸木然一片。
  
  “公主,快走吧,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就来不及了。”白露焦急的催促着。
  
  她眉头颤抖,声音飘乎而冰冷。
  
  “白露,我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眼中浑不见一丝情绪,“我梦见很多很多,才想通原来我怕的并不是阮安乾,那我怕什么呢?我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水中,要命的是,淹没我的混乱已经逼近了极限。”
  
  “可是我终究是沉不下去的,总有人不停地把我向上拉,其实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们,我想……就这么沉下去也好。”
  
  视线停驻在山洞的一角,继续缓缓道:“那时候才明白,我怕的是我自己,上了岸又能怎么样呢?继续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直到死?还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摇摇头自嘲道:“就算是变了,能活下去了,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轩还会爱我吗?”
  
  “要活着,就要牺牲别人,所以累了,不去想什么复仇,什么报恩,只是想逃,离这些远远的。没想到,终究是逃不掉了。”
  
  “你知道吗?”她哆嗦着嘴唇,“我没想去怪过他,就算他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而我呢?我想拖他下水,想利用他带我逃避,其实也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不干净。”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马上走,和琴儿一起走得远远的,解散了影门再也别回来。至于姨妈,终究是辜负了她,我做不来了的。阿娘当初不是想让我背负着和他们一样的痛苦才选择留下我一个人活着的。去了那边,我再和他们解释。”
  
  她疲惫的靠着,能说的话似乎都已经说光了,现在只能陷入无可奈何的沉默里。
  
  “呵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来,想到如果阮安乾知道她和别人睡过,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白露低着头,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是啊,她们都不干净。
  
  两个人回去后,再就对今天的事只字未提,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又过了两天阮安乾来接她们离开。
  
  心梓最后一次注视着眼前这座山脉,截断了她全部的妄想与迷茫。她趴在车窗眼睛酸涩,直到再也望不见一点痕迹。
  
  原来那一次荒唐的放纵就这样被遗弃了,如此的简单。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回去了之后,阮安乾没有将她们直接带入王府,而是另外选了一处地方,先将她们安顿下来。
  
  心梓对他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可理解,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了,有一件事需要她数着日子去等待——阮安乾的死期。
  
  如果他不死,就是自己死;如果他死了,自己同样活不了,对于元帝来说她就彻底的没用处了。
  
  她在真正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里种了些花,天天浇水过了一个月还只是发了点芽。恨不得亲自动手拔苗,却每每都被白露拦住。
  
  “公主,这种东西啊,急不得,况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您种的哪门子花啊!”
  
  她笑笑就不在动了,其实只是想在还活着的时候看到那些花开放。
  
  她正在地里浇着水,对白露说秋天种不了花的话置若罔闻,想象着姹紫嫣红的摸样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公主,公主,外面乱哄哄的都在传,说是百夷夜袭了南疆的边防大营,要杀到这边来了。”有人冲进来,急急忙忙的道。
  
  她手上的动作未停,淡然道:“侯爷呢?”
  
  那人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侯爷被围在黔关,听说是受了伤,有人传说怕是也回不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个仆人赶忙退了下去,他还要赶快回家安排一家老小。这公主的态度真让人费解。
  
  心梓又仔细的浇了水,知道每一处都让自己满意了,才转身回了屋子。
  
  一切也该谢幕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倒是快。她穿上了辰轩最喜欢的衣服,他喜欢的也是自己的最爱。
  
  轻纱罩于身上,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既然要去,总要干干净净的才好不是吗?
  
  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个淡淡的妆,用手扶正了头上的玉簪。镜子里那个漂亮的女人让她有些陌生。伸出手去拂过她的眉,怎么展都展不平。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她就端坐在床前轻轻的等待,凡事总要有个结果。
  
  傍晚的时候,晚霞烧的血一般的红,有士兵闯进了小院,在门外牢牢地站定后,有人大声的禀告。
  
  “公主殿下,属下南宫仁,奉侯爷将令保护公主安全。”
  
  保护?怕是软禁吧,她哧笑了一声,扬声问道:“你家侯爷人呢?”
  
  “侯爷已经重新控制了南疆的局势,那几波捣乱的百夷人也被赶回去了,公主尽可放心,侯爷稍后就回来。”
  
  结束了?他没死,他居然没死。心梓心中只想冷笑,阮安乾,终究还是低估了你。既然没死,怕是现在正恨不得杀了她吧。
  
  她对着外面道:“去叫本宫的侍女来给本宫抬一下书房的那架琴。”
  
  外面应声而动,过了不一会儿,却是一名士兵走了进来。她暗笑,果然连白露都不让她见了。
  
  她走过去假意看琴,却在上下打量那名士兵,他像是刚刚入伍不久,见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打量他立刻脸红了,说话也是若若的。
  
  “公……公主……小的告退。”
  
  “慢着,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吩咐。”她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那士兵有点懵了,疑惑的走了过去。
  
  一切都快的促不防及,他的眼前一花那个美丽的女人就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的佩剑拿在手中向颈间横了过去。
  
  这时门外人影一动,伴随着“咚”的一声响,心梓手中的剑被人直直的打落,她的手脚终究无力,只是在脖子上划出一小道淡淡的血痕。手被人用力一拧,闷哼了一声,怕是已经脱臼了。
  
  闭目想要咬舌自尽,下颌被那人捏住一使劲,一阵剧痛刺激的她只想流眼泪。然而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她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像刚从地狱回来的修罗一般的人。
  
  那人对着地上吓得跪伏的小兵冷冷道:“没用的东西,拖下去杖责五十。”
  
  阮安乾的盔甲上还带着血,头发也是蓬乱的,双目赤红,脸色却是铁青。她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却只想发笑。
  
  “呵呵……”她真的笑出了声,倒在地上身体颤抖,下颌被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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