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德妃娘娘为臣等舞一曲《金缕衣》,曾经的惊鸿一瞥,臣弟至今难忘啊!”沐定洇看着沐定渊的脸色微变,毕竟自己的皇弟与自己的爱妃似乎有过一段过往是每一个人听了都不会开心的事情。
沐定渊的脸色沉了下来:“德妃,你舞便是了,朕倒是也想看看让定洇一瞥惊鸿的《金缕衣》。”
锦绣惨白着一张玉颜缓缓在他的脚边跪了下来:“还请皇上恕罪,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若是舞得不好,岂不是让满朝文武看了笑话……”
“娘娘实在是谦虚……”沐定洇清秀的面庞陡然闪现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含笑的唇畔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优美的弧线。
锦绣回首暗暗瞪着他,与他视线相触的那一瞬又匆匆移开,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沐定渊的身上,只要他同意不舞,“皇上!”她楚楚可怜地抬首望着沐定渊。
沐定渊并没有看她,只是一扬手,示意让苏秦准备,只片刻乐师便吹奏出《金缕衣》的优美曲调。
锦绣无奈地站起身,脑海中努力搜寻着任何一丝关于《金缕衣》的传说,她虽说也算精通舞蹈,但是却实在没有把握跳好这《金缕衣》。
金缕衣(四)
金缕衣(四)
锦绣随着丝竹之声曼曼起舞,按照自己的想法舞出了一段新的《金缕衣》,既然已失传,必定没有几个人见过真正的《金缕衣》,她带着一丝侥幸在大殿中央旋转着。
一曲终了,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好似是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优美的舞姿之中无法自拔,唯有沐定洇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缓缓露出一抹极为深刻的神秘笑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冒牌的万倾究竟能够演戏道何时,同时他也是兴奋着的,既然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万倾,那么他的万倾必定还在等待着他。
沐定渊沉着的脸色逐渐舒缓开来,起身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锦绣,“没想到爱妃竟然可以惊艳了所有人,包括定洇。”
沐定洇起身向着锦绣作揖道:“多谢娘娘让臣弟在多年以后再次看到《金缕衣》。”
既然知道她不是任万倾,却又为何不揭穿她?虽不知道他是好意或是其他,她总觉得沐定洇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丝阴霾,一丝令她的心冻结成冰的寒意。
锦绣想要感激他,但是笑容却显得无比勉强,因为此时的她在暗而他在明,她必须要时时防备着他。
沐定洇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继续自斟自酌,眼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令人摸不透也看不透。
万倾,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要让一个陌生的女子来替代你成为德妃呢?是否是因为你想要与我长相厮守,我记得你说过的“白首不相离”,所以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到了天涯或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击掌声之后,一个柔媚的声音自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想起:“德妃娘娘果然厉害,一曲《金缕衣》便倾倒了所有人。”
似曾熟悉的音调,只因那一层刻意的柔媚而变得陌生,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没有一个人的心底不在好奇究竟是何人。
沐定渊的手掌紧紧握住龙椅之上突出的龙首,越握越紧,这样的音调,便是夜夜缠绵在他梦境之中的柔情,他怎能够忘得掉呢?
香如故(一)
香如故(一)
一直沉默着的沐定泫的心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吸住,目光怎么也无法自声音的方向传来,究竟是谁的声音可以熟悉至此,好似是回忆中最柔和的那一抹色彩一般暖人心间。
一袭白衣,雍容华美的将柔媚的气质衬托到了极点,莲足轻移,每走一步,身后都像是开出朵朵白莲,清丽到了极致,却又妖娆到了极致,冷然的面庞上始终带着一抹淡如水的微笑,冰与火的结合体,或许说的便是如此吧!
殿内再一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愈走愈近的白衣女子,仿佛窒息一般的氛围,随着女子优雅的旋身而变得轻松了起来。
“臣妾初音见过皇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她盈盈拜倒,抬首的瞬间对上一泓深入秋潭的黑眸,那一双深情的黑眸伸出蕴藏着一些什么。
沐定渊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两下,那是一张朝思暮想的容颜,那是一双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水色杏眸,那是自己永远的爱意。
“初……音……”他的音调颤抖,隐藏着无法抑制住的喜悦。
林初音浅浅一笑,默默地与他对望:“臣妾在。”
真的是初音么?沐定渊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儿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站在了这么多人的面前,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他已经迷茫不知,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向她,手指轻触她的玉颜,真实的触感令他绽放出无比喜悦的笑容。
是温热的初音,是他的皇后林初音。
林初音低垂下眼睑,余光淡淡地瞥了沐定泫一眼,她好似是看到了一脸落寞的他,是了,他怎能够不落寞呢?
沐定渊的手紧紧地握住林初音的手,一直拉着她朝着里殿的方向走去,终了,他突然回首:“朕今日把楚茵赐给永安王……”
沐定洇一怔,还未来得及拒绝,沐定渊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臣弟多谢皇兄。”
楚茵也是一怔,随即娇羞地低首笑了。
香如故(二)
香如故(二)
夜沉如水,宫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射着两道沉默的影子,有微风拂面而过,吹乱他鬓角的发丝也吹乱她如瀑地青丝。
两人只是默默地走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静立于宫墙之下,林初音感觉到了自己仿佛是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未来,曾经的那个林初音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便是一个全新的林初音。
“初音……我很想你……”沐定渊仰起脸来,望着夜空的星子东一簇西一簇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低柔的嗓音在暗夜之间听得格外清晰。
林初音抬首望着她,柔顺地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之上,低声道:“我也想你……”
或许不仅是她变了,就连他也变了,他变得更加清冷了起来,吝惜到不舍得多说一句话,或许在短时间之内经历了太多,心沧桑了也累了,看透了这滚滚的红尘,原本的热情已经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异常冷静的沐定渊,他甚至变得对任何人隐藏起自己的情感。
是这样么?
他不问她便不回答。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近寝殿,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暧昧的气息,她羞红了脸踌躇不前,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在这里闻到其他女子的气味感到浑身不自在。
沐定渊却是微微一笑,笑意里带着一丝欣慰,她这样的表现不正是在乎他么?他是应该感到高兴地。
“初音,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沐定渊亲自点燃烛台上的烛火,屏住呼吸留意着身后人儿的动静,只听得她一声长叹之后才娓娓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她说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沐定渊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是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爱牺牲这么多,不为得到她,只为让她好好地活着,这究竟是怎样深刻的爱呢?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子,烛火的光芒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形成层层阴影,唇畔拂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满是深意地说道:“原来……是吟风对你的爱最为热烈,就算燃烧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香如故(三)
香如故(三)
这样的一个浅笑,这样的一句话,让她听不真切,这究竟是一种嘲讽还是一种赞扬呢?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定泫、还有吟风,你会选择跟着谁离去?”沐定渊轻易脚步,走到她的面前,漆黑的眸子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吸力一般紧紧地锁住她。
林初音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我已经看透了一切,若是有选择的机会,我必定会选择为我付出最多的苏吟风。”不管是报恩也好,愧疚也好,都会是苏吟风。
沐定渊紧紧地攥住拇指上的玉扳指,生硬的玉深深陷入手掌,深深沉沉地疼。
林初音沉思了片刻后继续道:“可是没有如果地存在,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失去他了。”她低垂下眼睑,将满眼的哀伤隐藏起来,却不知这样的忧愁极具感染力。
沐定渊沉重一叹,他了解苏吟风,一旦做出了选择的事情便不会后悔,他是那样执着地一个人,又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当他说需要一个人去勾引云婉蓉的时候,是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
“吟风他……现在好么?”沐定渊的喉间哽咽住,眼中一片酸涩。
“不太好。”林初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原本应该是重逢的喜悦不是么?为何他与她都是这般的伤感,眼泪很快便要模糊双眼,她哽咽着说道:“此时的他便如曾经的我那般,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突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声,虽及其细微,却听得十分清晰明了。
沐定渊与林初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轻而快地走至窗边,细心留意着窗外之人的动静,夜风拂过,吹得窗外树枝轻响,发出好似女子低泣的呜咽之声,林初音站立在原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脑海突然闪现出云婉蓉的身影,在这个世间最爱苏吟风的也莫过于她了,她本就已经因为失去他而悲痛欲绝了吧!如果窗外果真有人的话,她希望那不会是云婉蓉,因为她是一个这样可怜的女子,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爱人其实并没有死去,但是又很快知道时日无多之时,这将会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呢?
香如故(四)
香如故(四)
许久之后,窗外恢复了往常的宁静,犹如轻烟离散一般不落任何痕迹,沐定渊这才回首望着林初音,神情凝重地说道:“云婉蓉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同时也是过得最凄凉的一个宫妃,她原先受到太后的控制负责监视我,但是她却是并没有将我的一切都告诉给太后听,可悲的是她爱上了一个他本就不该爱的人。”他移开视线,将他令苏吟风勾引云婉蓉的那一段藏在了心底,他所想要在她面前呈现的是自己最好的一面,只因他用情太深,不愿意自己的任何一件错事或是卑鄙手段让她所得知。
林初音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极为勉强的苦笑:“世间的情情爱爱纵使再热情再激烈也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变得淡去,我只希望她可以自己疗伤。”她突然发觉自己还是善良着的,至少此时的她忘却了云婉蓉将她抛至枯井的过往。
沐定渊突然将她横腰抱起,极尽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际,但愿时间的沉淀真的能够将一切都变淡,包括她与定泫的那一段年少美好的青涩爱恋。
她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放置在龙床之上,对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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