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格格之宁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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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格格之宁雅-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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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默默地点头,跟着他走进房里。

    整个望月小筑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刮动树枝的“沙沙声”。新月睡睡醒醒,下意识地侧过头看看骥远,他已经睡熟了,侧脸的线条年轻而英俊。

    房间中,几盏桐油灯点得明晃晃的,灯油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声,似乎比那楼头高悬的月色来得“安全”多了。

 
 十七

   佳珲这个小坏蛋长得很快,已经可以四处乱爬了,宁雅让人在他的活动范围内铺上长毛毡毯,免得他磕伤,然后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儿子到处探险;费扬古成了完完全全的“孝子”,一回到家就给儿子当马骑,根本看不出在外头精明干练的样子,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

    一日,费扬古从兵部回来,脸色有点不好看。宁雅打发了服侍的奴才,笑着问:“额附今天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费扬古轻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朝堂里的那些事罢了。”

    “既然是公事,额附也无需太忧心,左右有皇上主持大局。”宁雅递过一杯茶给费扬古,风轻云淡地说。  费扬古灌了一口茶,道,“格格可听说过夔东十三家军?”

    宁雅快速在脑子里浏览了一下,应该是那支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李自成旧部,端亲王也曾经说起这支队伍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点点头,“阿玛在世时有提过几句。”

    “今天传来消息,之前派去剿灭他们的绵森将军阵亡,全军覆没。”费扬古在说起绵森的死讯时,表情很是惋惜。  “难道皇上要你去打十三家军?”宁雅试探性地问道。巫山地势奇险,十三家军骁勇善战,清军屡战屡败,一直折腾到康熙登位后才彻底肃清,绝不是现在就可以解决的。

    “不是,皇上暂时还未定下人选。”听到费扬古的回答,宁雅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  几天之后,宁雅知道是谁去接替绵森了。

    这个人是努达海。听费扬古说他是在朝堂上自动请缨的,努达海的自告奋勇,使得皇上大为感动,封努达海为“定远大将军”,三日后即率兵出发。宁雅在心里想着,这位常胜不败的威武将军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同样的好运气。

    其实,努达海的“忠心之举”不完全是对他自己的高估,更多是带有点“逃避”的味道。

    自从雁姬对努达海说了那番话,努达海就躲着雁姬,也躲着其他人,郁郁寡欢。他拚命控制着自己,不去望月小筑,不去看新月,不去过问新月。努达海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拒绝所有人的“窥探”。  雁姬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努达海这等模样,知道他心中是充满了难堪和后悔的,同时她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努达海的冷淡与寡言全部都是在摆脱那个可怕念头所要走的必经之路,尽管需要的代价是她的心疼痛得犹如刀割一般。

    全家在知道了努达海主动请命去攻打十三家军后,人人激动,个个伤心。老夫人惶惶然地看着独子,眼光在努达海的脸上梭巡,她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问了:“这事已经定案了吗?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额娘。”努达海说:“此时国家有难,正是朝廷效力,忠君报国的时候,而且儿子抱必胜之决心,定要力歼强敌,为朝廷除此心腹大患!”

    “这道理我是懂得的,”老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可是那十三家军非等闲之辈,连跟随过先帝的绵森都……叫我怎么不担心呢?”

    “额娘,”努达海诚恳地说:“您放心!儿子会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的。”  “阿玛!”骥远知道圣命已下,是不可能再改变的了。父亲此行已成定局。“我真为有您这样的阿玛而骄傲!儿子多希望能和您一起驰骋沙场,奋勇杀敌!”

    珞琳也奔了上来,拉着努达海的手,用发自内心的声音说,“阿玛,请您一定要为了我们,保护自己,毫发无伤地回来啊!”

    努达海拍了拍已和自己一般高的骥远的肩膀,正色道:“我把这个家交给你了,骥远,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好好照顾玛嬷和额娘。”

    “是!”骥远有力地回答,“阿玛放心,等阿玛回来我们这个家还是现在一样。”  努达海又看了一眼站在骥远身边的新月,她也用复杂的眼光回望着他。

    新月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努达海神采飞扬的模样让她又想到那个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可又不得不担心起他的安危,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骥远的父亲,更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支柱,如果努达海出了什么事,将军府会怎么样呢?

    “阿玛,请您多保重!”新月搜刮肚肠,却只说出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雁姬的表现比新月强烈多了。她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掏空了,自己的期盼成了泡影,过去那个对自己情意绵绵的丈夫永远不会回来了。雁姬又气又怨,又怕又呕,却依旧忍不住又悲又痛。  当夜,夫妻两人关上房门。雁姬揪住努达海的衣服,激动说到:“你是被这份荒唐的感情逼得无处藏身,无处可逃,这才请缨杀敌的,对不对?你存心想去送死,想去自杀吗?你跟我说个清清楚楚,让我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努达海看着面前情绪失控的妻子,悲哀地说:“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我如果不诚实地说出心里的话,我就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被这段感情折磨得心力交瘁,你的苦口婆心,我也全都辜负了。走到这个地步,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并不是因为得不到新月,而是因为我们彼此的痛苦就像是一片流沙,我就陷在这片流沙里,我愈是挣扎,就愈是往下沉!可我并不愿意就此没顶,我还想求生,所以请缨杀敌,不是送死,不是自杀,它是一条绳索,可以把我拖离那片流沙!”  雁姬怔在那儿,整个人都震撼住了,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努达海深深地凝视雁姬:“当我打赢了这一仗,我会重新活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我,会是一个全新的努达海!让我用那个全新的努达海回来见你吧!”

    如果你打输了呢?眼里蓄满了泪,雁姬在心里问出一句,却无法说出口。离别前夕,这种不吉利的话,她不敢说,生怕一语成谶。

    三天后的一大早,天色才有一些儿蒙蒙亮,努达海就离开了将军府,到城外去和大军汇合。雁姬在门口,目送着努达海越走越远,终于,变成一团滚滚烟尘,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霎时,一股凉意,从背脊上窜起,蛇一般地冷冷钻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十八

   努达海的一生没有打过败仗,但是这次和夔东十三家军的战争却输得一败涂地。双方激战了整整一个月,他的部队,已经只剩下几百人了。

    努达海站在他的营帐前面,望着眼前的山谷和旷野,真是触目惊心。但见草木萧萧,尸横遍野,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败兵之将的绝望。朔野的风,呼啸的吹过来,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迎风而立,一片怆然。

    努达海仰天长叹,手握剑柄,长剑出鞘。  努达海出征。雁姬白天强打精神管理将军府的上下琐事,到了夜晚则辗转难免,担忧和恐惧使她几乎要崩溃了;骥远每天从朝廷上,陆陆续续带回努达海最新的消息,这些消息一天比一天坏,一天比一天揪紧了众人的心。

    这日早朝,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送到顺治手中,“镶白旗三万人竟然全军覆没!努达海本人也被叛军所俘……”顺治眉宇间的戾气愈发加重了起来,“夔东十三家军势如破竹,我军如今又败下阵来,依诸位臣工之见该如何是好?”

    听到皇帝阴沉的嗓音,大臣们面面相觑,接着就纷纷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就在此时,忽然有个人排众而出,高声说道:“奴才请旨,请皇上让奴才带兵去打这一仗,替父赎罪!”  大家惊愕地看过去,此人竟是年方二十岁的骥远。皇上一怔,说:“你?”  “奴才蒙皇上恩宠,一路加官封爵,却在宫中坐食俸禄,令奴才惶恐不安,此时叛逆作乱,正是为大清效力,忠君报国的时候,请皇上降旨,让奴才带兵前往,定当誓死保家卫国!”  顺治挑眉:“骥远血气方刚,自告奋勇,固然是勇气可嘉,但是率军打仗,非同小可,责任重大,而且我军屡战屡败,可见十三家军非等闲之辈。骥远未曾出过京畿,又毫无实际作战的经验,如何能担此重任……”  见皇帝的态度,骥远有些急了,连忙对皇帝躬身行礼,又道:“奴才虽然不曾打过仗,并不表示奴才不会打仗,何况奴才自幼习武,饱读兵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上战场!阿玛现在生死未卜,生为人子,骥远也该尽心,请皇帝请将这次机会给奴才!”

    皇帝微眯起眼睛:“你既要为朝廷效命,着实让朕宽慰。不过,这夔东十三家军,不是寻常的军队,纵然努达海那样的沙场老将,如今也是马失前蹄……”嗓音冷了几分,“你初出茅庐,又有何本领能扭转败局?不必再多说了……”

    “皇上!”骥远着急地喊:“奴才不在乎挂不挂帅,也不在乎功名利禄,只想去打仗为父雪耻!请皇上恩准,让奴才前去歼敌!官职头衔都不要!”

    顺治面目笼罩上了一丝的怒气,底下大臣们在心里打鼓:没见过脑筋这么不转弯的人,皇帝话里话外拒绝之意明显,骥远还这般冥顽不灵,难道只有你们他他拉家会打仗吗!  冷笑了一声,顺治道:“既然你如此忠心为国,朕就成全你。”猛地提高了音量,“费扬古!朕命你统帅三万人马,董学礼为副将,即日出发前往巫山,不得延误!”

    “奴才遵旨!”费扬古低头接旨。

    顺治接着说:“骥远一心为国,朕命你为先锋,随军出征,听从调遣!”  “喳!”骥远大声应道,“奴才谨遵圣谕!”

    努达海生死不明使得整个将军府变得愁云惨雾,而骥远也要奔赴巫山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老夫人面色灰白,语气不稳地说:“你还是个孩子呀!怎么能上战场?何况又是那个十三家军!你阿玛到现在也……”

    雁姬激动地盯着儿子的脸,“如果我去求太后,可不可能收回圣命?我现在就进宫去!”  “额娘!”骥远喊:“您别去破坏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是我一再请命,皇上才恩准我去的!”  “你一再请命?”雁姬不可置信地喃喃,“你为什么要请命呢?你从没有打过仗,皇上怎么会让你去呢?”  “你们不要大难临头似的好不好?凡事都有个第一次,阿玛不也是从第一次开始的吗?身为将门之子,迟早要上战场,这应该是你们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事!事实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我去了巫山一定可以把阿玛救回来的!”

    雁姬看到骥远不容动摇的决心,她的心,碎了。

    “新月!新月!你去哪儿?”珞琳着急的喊声打破了众人凝重的思绪。

    一直沉默不语的新月忽然飞奔出将军府,一口气不歇地跑到伯爵府,“三姐!三姐!”  “新月,你怎么会来?”宁雅见了她有些惊异。

    “三姐!”新月抓着宁雅的手,“你让费扬古不要带骥远去巫山,好不好?”  虽然宁雅也得到了费扬古领兵的消息,但是面上并没有一丝的慌乱,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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