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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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后记-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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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老子便也没办法,只好赶紧逃命了。”正想着,眼角一闪,一团黑影腾地向韦小宝扑来。

    韦小宝心里一慌,脚步一拐,闪在一边,回头看,却是少女乘其不备,突然拔剑,和身扑来。

    双儿先时见朱洪生出手,早就退下,默默站在韦小宝身边,却暗暗警惕,保护韦小宝。少女扑来,双儿迎面拦住,顿时打斗在一起。二人均是身体灵巧,以快打快,斗得十分激烈,比朱洪生那边好看多了,斗得半天,却斗个旗鼓相当。少女拿着长剑,双儿却赤手空拳,却是少女稍逊一筹。

    朱洪生那边,却是胜负早判。少年用尽力气,却奈何不得朱洪生分毫,亏得朱洪生见他二人不象坏人,不想伤他,只守不攻,少年却累得大汗淋漓。少年停下来喘气,朱洪生便站着不动。少年打来,朱洪生又招架。只是不让少年过来追杀韦小宝。少年见此情景,高声叫道:“小妹,别打了!咱们走吧!”顾炎武等人才知和双儿争斗的是个女子,朱洪生却早就看出了,一直没开口言明。

    那少女听得,猛然一阵急攻,手腕一抖,抖出几个剑花,狠狠一刺。待得双儿一退,她却突然转身,和身向韦小宝扑去,全然不顾双儿在身后,却是拼命的打法,拼着受双儿一击,也要刺韦小宝一剑。韦小宝正要躲闪,突然心念一动,刚半转身欲闪,却似躲闪不及。只听“扑”一声,那剑刺在后肩上,刺进衣衫。韦小宝大叫一声,扑的扑倒在地上。紧接又听“啪”的一声,却是双儿一掌击在少女肩膀上。顾炎武等大声惊呼。少女一个踉跄,直冲出好几步,稳住身形,回头看韦小宝倒在地上不动,也不及多想,一腾身转身便跑。少年也扔下朱洪生,跟着追去。朱洪生也不追赶。

    双儿扑到韦小宝身上,只见韦小宝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双儿关怀心切,连声呼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顾炎武、朱洪生和几个夫人也都赶紧过来,围在身旁看。韦小宝却突然翻身站起来,吓了大家一大跳。韦小宝得意地哈哈大笑。

    沐剑屏骂道:“你这个死鬼,装死来吓我们,叫我们担心死了,你还得意!下回真是死了,却没人理你!”双儿关切问道:“相公,有没有受伤?”韦小宝抖抖身子,说:“山人练的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如。那女子便是刺上我十几剑,也只当给老…我擦擦背、挠挠痒。”顾炎武和朱洪生这才长出一口气。沐剑屏却骂道:“法螺吹,嘟嘟响。你骗谁,哪个不知道你穿着护身宝衣?还金钟罩、铁布衫!你让我脸上刺上几剑,看看还会不会刀枪不如!”也真是,倘若少女剑向上一偏,剑刺在韦小宝头上,只怕当真刺上个大窟窿,一命呜呼。也是少女力气弱、内力不强,才没受伤。若是换着少年或杨高扬之列的高手,只怕也会伤着筋骨,不死也会脱层皮。

    韦小宝心里骂道:“就你个烂木头嘴巴多!你便不说上一两句要死人!老子什么时候一怒之下,便把你休了,省得耳根清静!”脸上却故作轻松,嘻嘻笑道:“山人早就计算好了的,怎么会给刺在脸上?哪象你木头木脑,烂木头一根,当然会轻易给人家截成十七八截,拿去当柴火烧!”气得沐剑屏说不出话来。

    双儿说道:“相公,今后可别再这样,叫人担心死了!”韦小宝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想骗你们。可是我想,不这样,那二人岂不是会死活缠着我们,我们哪得清静!我便冒冒险,装回死,骗过他二人,他们便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曾柔说道:“你却是总会骗人!那二人却是什么来路?你怎么会和他们结上仇的?”沐剑屏大声说道:“对了,你还不老实交待,对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那样子,像是要和你拼命一样。到底惹了什么麻烦?”韦小宝摇头说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要紧。”顾炎武、朱洪生见他不愿意说,怎好过问。沐剑屏追着问,韦小宝歪头理也不理,掉头便走。气得沐剑屏嘟着嘴,跟在后面,问双儿,双儿只是摇头,也不开口。

    走了好半天,也没见少年二人追来,韦小宝这才略为放心。每到一个场镇,便叫顾炎武、朱洪生去打听吴宝宇的消息,却没什么下落。不几天,来到广州城。找个客栈住下,这才分批出去打听。一天几天,却了无音信。

    直到第十日,天看看已晚,朱洪生也已回来,仍是没什么样消息。韦小宝心想:“看来今天又没什么消息了!明天,我便给顾老头儿说,不找了,动身走了!又不是我想找什么吴宝宇,关我什么事!他们逼着老子来,老子才懒得管你什么吴宇宝吴宝宇!便找不到最好,又少一事。大家也都看见,不是老子不去找,确实是找不到,这可怪不得我了,回去也可以塞那帮人的嘴。”正想着,只听顾炎武远远叫道:“公子,有吴宝宇消息了!”

    顾炎武快步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个身形瘦高,面目苍老,留着稀疏几根花白胡子,头裹纱布,瘸着一只腿,走路一拐一拐的,走到韦小宝面前。韦小宝却不认得。

    只听顾炎武说道:“公子,这位便是前天地会广东洪顺堂香主方大洪,公子可还认得?他有吴宝宇消息。”韦小宝大吃一惊。他记得,广东洪顺堂香主方大洪是个极为槐梧的大汉,长着一付又长又黑的大胡子,却怎么变成眼前这么一付模样!



………【第十回仇恨未泯休上路 误解不消难成行2】………

    方大洪神色凄苦,冲着韦小宝拱拱手,说道:“韦香主,一向可好!”韦小宝慌忙走下来,拉着方大洪的手,问道:“方大哥,快请坐!方大哥,你的脚怎么了?洪顺堂的弟兄们都还好吧!”

    方大洪眼眶泪水盈盈,哽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韦小宝心里也觉难过,端过一杯茶,默默递给方大洪。方大洪犹若未见,神情痴呆,抬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说道:“完了,洪顺堂完了,完全完了!”

    韦小宝心想:“这老头儿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过度,变得痴呆了。唉,天地会搞成这样,也真是失败,师傅在地下只怕是永远也闭不上眼睛!这些人也太没用了,离了师傅,便什么也不会做!搞成这样,我看师傅也有责任!他选出来的什么香主、堂主,都是些无用之人。我看至少师傅不会用人,也有责任!”看看顾炎武,问道:“顾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方大哥的?”顾炎武便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顾炎武四处探听,了无消息,也觉泄气,看看天晚已晚,仍旧是音信全无,心想:“今天只怕又是无功而返了!且歇歇脚,回去商议,明日起程,他处另去找去。”看见小巷尽处,飘着大大一个“茶”字,慢慢走过去,想进去喝口茶。

    正走着,只听背后一阵吵闹,回头看,却是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追赶着一个乞丐。那乞丐衣衫破烂,满面污垢,一瘸一拐逃跑,嘴里却兀自啃着一个鸡腿。伙计追上乞丐,摁倒在地上,擂鼓般挥拳便打。乞丐却似饿慌了,任凭雨点般拳头打在背上,仍旧双手捧住嘴巴乱啃,兀自舍不得嘴里的一块鸡肉。

    顾炎武看得直摇头,心想:“定是这乞丐经不住饿,抢夺伙计的东西吃,招来一阵痛打。”见那乞丐年纪大了,伙计打得凶猛,心中不忍,走上去,说道:“几位伙计,却为何事如此痛打这个老者?如此痛打,只怕是要出人命!”

    一个伙计看看顾炎武,狠狠踢了乞丐一脚,说道:“这种人便打死了正好,却扔在荒郊野外喂狗!”又一个伙计说道:“你不知道,这家伙可经打呢,经常我们手打痛了,他还哼都不哼一声呢!不使劲打,他还觉得不过瘾呢!使劲打!”又狠狠打去,还捡起一根木棒,狠狠打在乞丐头上,血都渗出来了。

    顾炎武看见,连忙叫道:“快住手,别打了!血都打出来了,再打只怕真的要出人命了!”那些人仍不住手。顾炎武说道:“你们怎么还不住手!他便偷你一两只鸡吃,也值不得几个钱,值不得如此痛打!”

    一个伙计说道:“先生你不知道,这家伙三番五次趁我们不注意,跑来偷、抢我们的东西,累得我们遭受责骂,还给老板扣工钱,赔偿损失!”又一个伙计说:“这还不算,我们便求他不要再来偷抢了,给他些吃的,他还不满意,还来找茬,说不打打不过瘾。”又一个伙计说:“我们便送官府,官府也拿他没办法。我们也是受他累够了,没办法,便打死了算了!”

    顾炎武叹口气,说道:“唉,算了吧,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随便打死了呢?我看我这儿有点银两,就算是赔偿你们的损失,你们放过他吧!”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伙计。伙计伸手接着,说道:“我们放过他便是了。只是先生不知道,你一片好心好意,只怕还不讨好。唉,遇上这种人,真是八辈子倒霉!咱们走吧!”回头招呼几个伙计走了。

    果然,顾炎武正待要走,那乞丐猛地跳起身来,对着顾炎武骂道:“是谁这么讨厌,多管闲事!害得老子身上痒都还没挠够!”走上前来,举起拳头便欲打顾炎武。

    顾炎武举手遮拦,正待开口,那乞丐拳头却突然不动,停在半空。乞丐直盯着顾炎武看,歪着头,手指着顾炎武问:“你,你是不是姓顾?”顾炎武满面惊讶,点点头说:“是,是。”乞丐顿时双眼发光,声音有些颤抖,又问道:“你是不是叫顾炎武?”顾炎武更是惊得说不出话,仔细看却仍旧不认识,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我是叫顾炎武!你、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那乞丐顿时一声欢呼,高兴得跳起来,翻一个筋斗,大声叫道:“是顾先生,是顾炎武、顾先生!”顾炎武满头雾水。

    乞丐走过来,拉住顾炎武的手,说道:“顾先生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见过顾先生的!我们以前见过面的!”顾炎武仔细看,却仍是不认识,没有半点映象。江湖上认识他的人本就多,这乞丐看样子多半是丐帮的人。顾炎武开口问道:“恕老夫眼拙,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乞丐眼眶湿润,神态沮丧,低头自言自语道:“老了,不中用了!”又抬头看着顾炎武说:“顾先生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方大洪呀!天地会广东洪顺堂的方大洪呀!”

    顾炎武大吃一惊!慌忙拉着乞丐,仔细端详,那轮廓、身形,依稀便是前天地会广东洪顺堂香主方大洪!他真没想到,以前那个魁梧剽悍的方大洪变成如此一副邋蹋模样!更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大会香主竟然落得成一个乞丐,靠乞讨为生!顾炎武喉咙哽咽,眼睛苦涩,紧紧拉住方大洪的手,一句话说不出来,相对而泣。

    半晌,顾炎武开口说道:“方大哥,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方大洪长叹一口气,说道:“真是一言难尽!”拉着顾炎武,走到一间破屋,找来茶水,边喝边说。

    原来陈近南死后,洪顺堂的弟兄们一个个气愤难平,发誓为总舵主报仇雪恨,探明情况,便聚集在一个叫番禺的县城,举行暴动。事前先去与吴六奇红旗堂的弟兄联系,以便接应。吴六奇虽然已经不幸遇刺身亡,红旗堂下也还有不少弟兄们。谁知吴六奇的红旗堂名属洪顺堂,却不归洪顺堂管,吴六奇一死,没了主心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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