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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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珍之幸村律-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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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一年多过去后真正还能深切地记住我的人,其实很少,也几乎没有。
  若不是我提前恢复了‘夜’的能力,估计现在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忘了我啊。
  我那一刻真的很庆幸自己是无心无情的‘夜’。
  即使到现在‘他’其实还是没有多少感情。
  心里微微自嘲着,落在掌心上的视线因感觉到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而转移开来。
  一张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真真切切地映入眼帘。
  我错愕地望着他,忘了言语。
  纵使此刻我已无法言语。
  “律……”
  传来的声音隐藏着波澜起伏的情绪,仿佛说出的是自己不敢奢求的东西,喑哑而颤抖着。
  
  不要祈求永远,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永远。而你以为永远得不到的,或许下一刻,已是近在咫尺,垂手可得。
  时间仿佛就停留在过去,若不是四季仍有更换交替,可能谁也不曾察觉到谁的逝去——有些东西注定失去了,就不可能重现。
  一年以前的恶梦,让身边的人都成熟起来,也愈发沉稳。有人曾说,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所以,悲哀绝望,亦不例外。
  他已不记得,那个人的英容。
  眯起眼抬头望着灰瑟的天空,褐发披过肩头的少年双手插进保暖的口袋里,有些苦涩地笑了。
  有关“他”的记忆,都已模模糊糊。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想起那些跟“他”一起所面对所拥有的情感……心里始终淡淡的,仿佛失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因此不曾为“他”起过丝毫波澜。
  一年过去,居然对“他”已如斯陌生。
  自己是这么薄情的人么?呵呵笑着,吐出暖暖的白雾,心却隐隐刺痛。
  让他不由开始怀疑,他可曾爱过“他”?
  既然爱“他”,为何心不痛呢?
  当亲眼目睹“他”靠在越前身上一睡不起后,当意识到“他”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着他后,为何他的心仅仅只有一抹淡得只是窒息的痛,下一秒却再无其他刻骨铭心的痕迹?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呵……
  他,这是在面对所爱之人离他远去后该有的心情么?为何这斯陌生,陌生得令他恐慌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明明是爱着“他”的啊……
  这份心意,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好像在那一刻,心死的同时再无痛感可言的同时,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不曾遇见“他”的那一刻,不曾为“他”动心的那一刻,淡定地极其冷静地面对“他”已死的事实……
  一阵突然的寒风刺刺地刮醒心神恍惚的不二,他怔了怔,眼底深处直到现在才终于露出那一抹早就滋生在心底却不知为何从没细想及的困惑。
  还没有多出时间去思考倏尔眼前一暗,四周的景色突然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明明阴沉却不令人感到恐怖。
  不二在这样的世界里,突然找到了一抹奇异得无法融入黑暗的玄色身影。
  凭栏而坐,托手捧雪,如此简单的举动却洋溢着一种宁静闲淡的气息,一副白狐面具遮下了那玄色的容颜让人无法窥视一二,只有那双眼睛,宁静剔透的黑眸突然迎上他的目光。
  也让不二相看许久后情不自禁唤出潜藏在心里一年又五个月二十四天的名字:“律……”
  嗓音干哑,几不成声。
 
  霎时雪花飘掠而过,仿佛不曾有过那一刻幻象,形色匆匆的行人依旧绷着脸顶着严寒而走。
  突然留在原地的少年在恢复一切原样后,倏尔转身狂奔而去。
  朵朵雪花圈起围在他脖子上的棕褐色毛巾,远远飘落于身后。
  人早已远去,空气中却还凝结着滞留在那个少年心头疼得发痛想得发疯的名儿。
  律,律……
  你没死!
  “白馒头,香喷喷,好吃的就来一个耶,仅此一个哎!”
  偶然路过此地的人突然顿住脚步闻声望去。
  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在雪地上玩闹着,有个小孩就指着一个全身圆滚滚只有整张白嫩嫩的脸露出来的小孩直嚷道:“白馒头,白馒头,好吃又好嫩的白馒头,谁要的赶紧说一声啊,仅此一个别无分家了啊!”
  小孩们都笑了起来,闹着说我要我要,纷纷围起了那个羞红了脸的“白馒头”。
  白馒头……是那年冬天来临时,幸村得到的绰号。
  刚开始的时候原不是这个的,叫“瘦雪球”,因为他人很瘦却穿得像雪球那么胖,别人才打趣地为他取了这么个名。
  私底下很多人都这么叫他,可是却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他刚开始也不知道幸村有这么个绰号,直至有一次有人不小心在他面前叫他“瘦雪球”,他才知道,而那一次正巧也是幸村为自己正名的时候。
  “瘦雪球不好听啊,怪怪的……叫白馒头好不好?香喷喷,热呼呼,又白净净,不觉得白馒头比瘦雪球更适合我吗?”他一副好心建议,舍我其谁的好笑模样,嫩生生逗得那个原以为他会生气的男生笑开了颜。
  也至此,再无人不知“白馒头”。冬天时,学校里的人叫他“白馒头”比叫他名字还要亲,就连他……也偶尔不小心叫了几次。
  想起那一段趣事,冷峻的脸庞泛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嘴角不由淡淡抿起。
  半晌,有着一头金碎发的少年才移开脚步,耳朵听着那欢闹的笑声,步履却渐渐远去。
  幸村,你让我明白一件事。
  生命,真的很脆弱。
  估计以后,我都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
  眼角忽然瞥见一抹影子令手冢不由侧目而视。
  旋即,蹙眉,停步,改道,朝那抹影子走去。
  
  一棵树下,枯枝载雪,一人合抱着树,全身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玄衣,墨发,狐狸面具,悠远宁致的气息似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散发开来,风拂起他的衣角,掀起层层叠叠毫无规律的华弧。
  “幸村……?”很久没喊出这个姓氏,就算喊出的也不是对着“他”。可是这一次,手冢却对着那抹玄衣有些迟疑却更多肯定地喊出这个名字。
  他刚开始瞄到那人,微蹙眉目。现已寒冬,居然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忽然想到幸村,所以才改道朝“他”走去。
  近看,才觉得“他”熟悉。
  似记忆中那抹……已经淡得仿佛不曾出现过却不动声色深深烙印心底包藏起来的身影。
  所以,他才呼唤“他”。
  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希冀。
  一直没有动静的人似乎在这一声呼唤下有了反应,“他”回过头——手冢看见“他”笑了,那双掩藏在面具后的棕褐色眼睛泛起一层宁煦的笑意。
  随即雪花突然悠然飘至,迷乱了他的视线,等他再极目望去时——
  树下的人,已被风带走。
  看着一个人凭空消失的手冢许久似明白了什么,力竭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没死……”
  暖暖的白雾徐徐喷出,转眼散去,而余热犹存。
  
  好怀念的称呼啊……
  白馒头——想到刚才看到手冢的情景就想笑,也想起了那一段人生中有关于手冢部长难得的几件趣事。其一就是他也开口唤我“白馒头”。
  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低呢,毕竟是少数可以让他变脸的人之一嘛。
  
  “走廊上不许跑步!”
  “是是是,我知道的手冢,不过……”微微一停顿,笑着说,“再不跑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哦!”
  虽是这么说着,仍是一脸笑眯眯的不二却转到手冢身后:“借你的人挡一下呵。”
  手冢还没搞清楚状况,又一个人突然从走廊一头奔进他的视野。
  手冢一看,立即想也不想冷声喝道:“走廊上不许跑步!”
  话刚落下,那人就响应他的号召非常笨拙地倒在了走廊上。
  呵呵……想起来了,就因为手冢那声突如其来的“走廊上不许跑步”害我心一惊,脚步乱了跌到走廊上,也让我没逃开那命运中的恶作剧。
  不久从我身后窜出的几个人迅速将我臃肿的身体抬起,有一人顺手打开窗,寒风呼呼地扑打到我的脸颊,我有些认命地笑了下,对抬起我的荒井他们说道:“轻一点,动作不要太粗鲁啊。”
  而他们只回给我一抹邪恶十足的笑容,人已被他们高高举起——爽快地丢出窗外。
  “白馒头去了哦!”刚丢出的时候响起逃过一劫的不二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白馒头!”接着又响起了手冢的声音。
  我没听错吧……手冢也叫我白馒头?这么想着,我人已在空中坠落。
  事后经不二说起,说他也是头一次从手冢口中听到这么附有戏剧性的呼唤,那一声将所有人好像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似的一致将目光高度集中在手冢的面部表情上,瞪得手冢有几分狼狈地落荒而逃。
  当然那是在他快速奔到窗口,跟躺在雪地上的我说完话后的事。
  不过我有些怀疑那时的手冢真的是落荒而逃吗?
  “没事?”
  手冢严肃中带着关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庆幸他们丢我下去时只有二层楼的高度,加上我全身都有厚厚的棉垫裹着,调整一下姿势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我摇摇头,呵呵笑道:“没事……我们在玩游戏,不小心被抓到的人就要接受这种‘凌空飞人’的处罚。”见他脸色有些铁青,我赶紧解释一下他们刚才的举动,免得到时候有人会死得很惨。
  听完我的解释他转头看了一下里面,随即又转回头沉默半晌才开口:“不要大意。”
  “是……不过说起来还挺好玩的。”被人抛出去后凌空坠落的感觉……唔,非同凡响。
  马上被他一计不赞同的冷瞪冻结住我接下去想说出口的话。
  还是不要太刺激这位部长大人的神经好。
  我侧过身,微微蜷起身躯,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笑道:“部长,有没有像一样东西?”
  正巧今天我穿着一身白来学校。(校服被裹在大大的风衣下了)
  “什么东西?”难得他配合。
  “馒头。”
  许久都不见有声音我才转回头,捕捉到他嘴角处还遗留下的笑意。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手冢——不加掩饰的笑容。
  那时我就觉得,他其实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也还要年轻。
  呵呵……事过境迁却还历历在目,可见我的记忆其实比我所想的还要依恋这一世的人与物。
  
  回过神的我就发现自己又身处异地。
  估计‘喵’也不会料到吧,事情不单单是有人可以正确指出我的存在就完结。
  因为我是‘夜’,‘夜’入世的最后一世。力量已经透支,灵魂无法固定,所以不小心分成了五份。也就是说,只有五个“我”都被指出来才能再复生,难度挑战系数又加大了不止五倍的程度。
  而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这天太阳落山前若还不能将剩余的三个认出的话,这剩余的时间大概就是‘夜’最后的时光了。
  或许会再转世,但那机率并不大,连自己的灵魂都已没有能力固定住,就算再转世又如何,也活不过多少年。
  但‘夜’已经满足了,如此人性化的自己,‘夜’他也意想不到吧,‘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右手悄悄爬上右眼,一丝苦涩也随之爬上嘴角。
  到底还是不能全部抹去你们的悲哀,发生了的事终究是发生了,令你们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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