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感觉,这种一个人没有一切的感觉!我以为,我们会放在她心上,季云可以伴她左右,却发现——她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着,或者说……她更期待自己是一个人活着!她不需要任何人,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她——是被我们困住的。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人,这个人还是我妹妹——
而即使已经知道她这些地方,依旧不想放她离去,更想疼爱她,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
季云,而你,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吗?
十四岁那年我终于获得龙神的认可被赐予力量,但经过两年的时间,我对这个早已产生了反感。正如珍如说过:“得到的越多未必就是幸福。”“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是的,我获得了更多,获得的却都不是我想要的甚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却失去以前平平淡淡的日子以及平平淡淡的幸福。为了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就该失去这些吗?!对我而言,是多大的讽刺啊——不想得到的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接收了,想抓住的却又不得不放手。
所以我爱着珍如这个妹妹的同时又极度——憎恨她!恨她生为女子,逃过了龙神的追捕;恨她所做的一切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正确无比——不要多余的东西,只把握自己想要的!
我羡慕嫉妒她,而她却也说羡慕我。羡慕我?她羡慕我什么?“羡慕你有我没有的东西。”“你知道如何爱人,你也知道如何让人幸福,你更知道如何……”给人幸福。这是什么?!我不认为她做不到她所说的这几点,可她又说:“你不一样的你一定可以做到,而我……”一定做不到!
她的话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清楚地了解到她的悲哀。
维持着这爱与恨的平衡,我们三人又度过了两个春秋。她如今十四岁,书上总说女大十八变,可我觉得她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在改变,直到十四岁才终于变成另一个人。她依旧开朗,但不再活泼,文静很多,也很少再跟其他人接触。她变得很爱看书,尤其是漫画小说之类的,动画片也一部接着一部看下去。估计这世界再没有几部她没看过的,而她没看过的下一刻就会成为她看过的。
从这年开始她对季云的态度就暧昧很多,有时候对他很好但有时候却又刻意疏远他。她十八岁那年,一直在看一部非常热门的动画片——《网球王子》。这部说的是热血少年的故事,除了脸跟个性外没什么值得一看。不过正因为他们独特的个性我也才将它看进去,也因此发现一件事——珍如的眼里终于多了些像人类该有的东西。可是……为何是这“东西”?它并不存在现实,所以里面的人也不可能是真的,而她却为何对季云以外的人有……?并且还是两个——一个不知人间疾苦却可以克服一切障碍的自大鬼越前龙马,一个是以自我为中心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跡部景吾。她喜欢的若是这种类型,那季云又算什么?我不认为她对他没有那种让我嗤之以鼻的东西,从她四年来对季云那时好时坏的态度就可知一二。
而她十八岁这一年正是多事之秋,季云终于对她告白了,而她却拒绝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拒绝,因为谁都看得出她对他的感情。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拒绝他后仍一如既往地过着日子。她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懂。直至十九岁那天——
她跟季云的关系仍剪不断,看的人都感到非常痛苦,可当事人的她却让人看不出那几近绝望窒息深沉崩溃的情绪。
那天没什么特别,难得我们三人又走在一起。可就在那天,平衡崩塌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向一只黑猫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咬一口,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我面前。
撕心裂肺的痛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刹那漫延全身。
我揪着心口跪落下地。
帮珍如买饮料赶回来的季云疯了般跑了过来,抱起她的身体,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
我阻止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死寂的时间里,珍如的身体碎成蒙蒙胧胧的光消失在我们面前。(镇上的人死了之后没有意外的话都是如此消失的),而季云他——彻底狂暴!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的头发变得很长很长变成银白,他的眼瞳变成纯灰,他身上多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咒纹,然后他一挥手间就将围绕在他身边百米范围内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房屋,都彻底摧毁!我,由于龙神的庇佑,在那铺天盖地的力量打到自己身上时被它张开的屏障保护住。
而我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镇上所有的人、事、物——全都摧毁,冲破世界,破空而去!
……
他不曾回头看我这里一眼,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放的都是珍如,我最爱——又最恨的妹妹!
呵呵呵……
两个人都抛下我而去……
两个人都……
我怔怔看着夷为平地炊烟四起的前方,撕心裂肺的痛依旧袭遍全身,尤其是心。可是这一刻,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痛,它已经在这一场毫无预兆的巨变下麻痹了,冻结了,从此再不会跳动。
“季云、季云……”你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季云、季云……”你始终只要珍如……
“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我终于仰天大笑,从无声到有声,从轻笑到大笑!
眼泪沿着眼框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地。
许久许久,空气才再次回荡出凄迷的低语:“季云……”
“季云,”
“我要……”
“杀了你!”
眼里只有珍如的季云,我的好兄弟,我要杀了你——
PS:为何到律十四岁时季云才“找”来了呢?因为时间差的缘由,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各不相同,在地球上发生的一瞬间以及他跳到另一个世界的小小一段时间在律的世界却已过了十四年,所以不用怀疑困惑。
当我跟手冢分手后回到家第一件做的事,是连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睡觉。
刚整理好行李我原本打算去学校看一下情况,可是……一沾上床,我就倒在枕头上,神志逐渐模糊,等自己意识到时,我已经睡下了。
而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
当黑夜再度降临我才似有意识地睁开眼。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如此久,只以为睡了不过五六个小时。
我下楼时就只找到爸妈出差的纸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没吹干我就步出屋子。
要上哪去?其实也没想过要去哪,只是大概想散散步吧……
所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夜空下。
走没几步,听见肚子难受地“咕噜咕噜”叫,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吃饭,可又不想回去煮东西所以找了家店随随便便解决一下就又开始散步。
散着散着,突然心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恍如隔世……
对谁?
是谁让我产生这种感觉?又或者,谁也不是……?而是这个世界……?!
呵……怎么会冒出如此荒谬却又理所当然的想法?
我脑袋还没清醒吧……
“幸村?!”
寻声望去,我对那个出声唤自己的人笑笑:“嗨裕太。”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还不回家吗?”他跑过人行道来到我面前又开口。
“你不也是?”
“我跟观月前辈进行特训弄得晚了点。”说着,他身后传来某人的呼唤。
裕太转头看到对面一个人有些不满地支着下巴看着他,他回头打算对少年说什么时却发现他已走开。
幸村?裕太正欲追上去但又一声呼唤喝止他的行动,无奈他惟有止步担忧地看了眼逐渐远去的背影,才又跑过人行道回到队伍里面。
“抱歉观月前辈,我去打个电话。”
“喂,哥哥吗?”
也不知为何悄悄离去,自己似乎下意识想逃离熟悉的人。
我到底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热呼呼,却没有发烧。摸摸脸颊,也是热呼呼,但没有异常。再把把脉,心跳沉缓一如既往,也没有问题。
于是放弃,收手,笑笑,继续散步。
现在的少年有点像幽灵,整个人似有点飘浮在空中的感觉在走着,所以路过的人都不禁莫名畏惧地避开他离去。
当不二找到他时,他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趴着上一层石阶头枕在手臂上似乎睡着了。
那个瘦削的身影在风里飘摇。
不二松了口气,迈步踱到他面前。
“律?”连唤了几声,摇了几下他的肩头才见他慢慢睁开那双独特的棕色眼睛。
“嗯……?”
“在这种地方睡不太好,回家再睡吧。”他柔声哄着。
碎光在眼眸荡漾,他一瞬不瞬地对上那双温柔透晰的冰蓝眼睛,许久才听到他轻柔的嗓音:“周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裕太打电话说看到你,告诉我你今天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他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就叫我来找你。”他呵呵笑,“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你好厉害。”
“嗯。”乐意收下,“起来吧,回家再睡。”
“……我想起来。”
“嗯?”歪头看着却依旧一动不动的人。
“可是我没力了……”无辜地瞅着他。
失笑:“要我拉你一把吗?”说着慷慨地伸出手。
“不,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等等……”
“嗯?又出什么情况?”
“我腿软。”走太多路,不想动了。
“呵呵,我背你吧。”他很干脆地贡献出自己。
眨眼,继而一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缓缓伸出双手。
“不客气。”
“律你知道了吧,越前要去美国参加全美公开赛的事。”身上背着不算重的人,不二悠然地走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放慢步子。
“嗯。”模模糊糊应了声。
“你希望他去吗?”轻轻问道。
“希望他无论如何作出何种选择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你希望他去吗?”
“……不知道……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我管不着吧……”
“那你——究竟希望他去,还是不去?”他加重“去”与“不去”的语气。
“……”
久久不二才听到他的答复:“去。”
“虽然有点遗憾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参加全国大赛,不过还是希望他……去!”少年也加重“去”的语气。
沉默一笑,半晌不二低声问:“律……你为何非他不可呢?”
“周助在意这个问题吗?”柔柔的笑声在他背后荡漾。
“在意。”他诚实应道。
“在意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那已经是一种感觉,非他不可的感觉。那一直坚持的理由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有这种感觉还清楚地印在我心里。”徐徐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何就非他不可呢?好像从一开始是……希望他……”
“希望他什么?”
“希望他……”我歪头想了想,突然不好意思干笑起来,“抱歉,我忘了。”
忘了?顿住。
“我不是故意的,”察觉到空气中跳跃的怒火,我忙说道,“你让我想想,我想到就说给你听好不好?”
“……要想多久?”在他一连串的“好不好”讨好下,不二眼里泛出浓浓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呃?啊……唔……”他开始埋头想,可是……他真的忘了……
想不出来……放弃似的将头颅靠在他肩上,少年小心翼翼地说:“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