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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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衣-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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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娶你。”这次,周十八是直直盯着水中的俏姑娘,眼也不转。反正已经看光了,不如多看几眼。  

        真美!黑发散浮,丝丝飘摇于水中,红唇微翘形成菱形笑弧,阴柔的小脸……不不,不能说阴柔,惑人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等等,冷笑?  

        不是姑娘家羞怯难安的媚?不是一点粉腮桃样红的娇?是——冷笑?  

        使劲揉揉眼睛,周十八不信。多看两眼,多看两眼,春色满室不看白不看。看看看……冷笑,还是冷笑。  

        “秋姑……不,凡衣,你……”被他这个算得上仪表堂堂的男子盯着瞧,不会害羞吗?  

        “看够了?”清冷如刀刃划过肌肤,秋凡衣拂了拂清香的沐皂球,黝黑的眼慢慢沉静。面不改色地盯着他上下游离的放肆目光,她当他是木桩子。  

        如果看够,他就该瞑目,退场。  

        敢明目张胆盯着她看的人,他是第一个。因此,她不介意亲手杀了他,即便她极少杀人。  

        “够?”不知死之将至的好色男以手背拭了拭唇角的液体,懵迷半晌后,竟摇头起来,“不够不够!”怎么也看不够。  

        “噗!”有人滑入水中,杀气消散于无形。  

        这人?哭笑不得地自桶中爬起,秋凡衣素来黝黑的眸子染上惊异。  

        奇怪的人!奇怪的屋子!  

        方才被抱进屋子,她便觉得这屋子静得蹊跷,他一脚踢开门,只有一个老头从侧屋跑出察看。见他抱着一身男装的她,老头好似见惯了般,关上门不多言语。跑进房放下她,他竟亲自去烧热水,也不唤下人差使。    

        来庆元城三日,听了三日的闲言传闻,她知道周家在此地也算得上是“名人”之家,常听人在言谈中提到周家解梦堂。照理,应该是个富人家才对,为何连差使的仆从也无?他不在解梦堂里待着,竟以江湖术士之姿,随意在街边拉幡解梦。方才虽说为她解了围,可夜半突兀出现在官衙,又所为何因?他言行举止似不会功夫,但他何时近的身,她却丝毫无察。如此看来,周家里面也有古怪。    

        无妨,就让她慢慢玩玩。  

        睨着色迷迷的男子,秋凡衣眼中闪过一丝趣味,“看够了吗?”他到底要盯着她看多久?  

        “不够……”嗦嗦!呆呆的回答中夹着口水声,听来让人莞尔。  

        “出去。”撩起水泼他,秋凡衣没由来地起了嗔意。  

        被温水泼回神,周十八举袖拭了拭脸,呆道:“啊?出去?去哪儿?”  

        “你想看着我沐浴更衣?”她起了游戏之心。  

        “想!”他答得毫不客气。  

        “噗!”又有人滑入水中。  

        “出去!”虽说少有羞怯,一个姑娘家赤裸在男子面前,总会有所不适。  

        “好好好!”色男子终于回神,收回眯眯色眼笑着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前不忘回头……多看两眼。  

        沐浴完,裹着软衾棉纱被,懒懒占着宽大的床,女子不愿穿衣。脱下的衣物若有若无散着方才在官衙前沾上的恶臭,即便是身不着羽,她也不愿重新穿上。  

        散烟钓雪拿到令牌后,若找不到她必会先回客栈,方才又是叫嚷又是泼污物,闹得人想视而不见也难。过不了多久,她们自会查找到这儿,届时再让她们拿些干净衣物换上。    

        支额忖着,秀目一转,想到一张色脸。  

        这人何时跑到身后去,她竟不知?究竟,他在衙门外看到多少,又看到了什么?  

        抱着她一口气跑回,脸不红气不喘,很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被她刻意射向眉心的皂球打个正着,也太失高手的警觉了吧。  

        她可以杀了他,只因他是第一个瞧到她身子的男人,却也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眼也不眨的色男人。  

        唉,被男人瞧到身子,照理,她应该如寻常姑娘家般尖叫脸红。但,仅仅是照理。她的行为素来没必要照着常理做,否则,也不可能有今天草影组的秋二统领。  

        成天和杀手在一起,人的性情总会磨得有些麻木。男女老幼之于她,只是人而已,并无分别。原谅她少有羞怯。只是,他眼中的异常晶亮,令她……呵呵,新鲜。  

        很有趣的人哪!也罢,看在令她一身清爽的情况下,算了。  

        放松卷曲的身子,软软趴在充满男子气息的床上,秋凡衣只感倦意袭来。被衾并不香,也不臭,清清爽爽地躺着很舒服,很适合浅眠一会儿。噙着淡淡笑意,她翻个身,慢慢合眼。    

        “凡衣?”门外传来周十八的叫唤。  

        无人应他。  

        咦?连水声也没有?周十八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就见在他大床上沉沉睡去的秀美女子,香肩半露,一缕黑发散垂在床沿。  

        摇头轻笑,上前为她拉好薄被,指尖抚过细滑的玉肩,引他一震。  

        “唔嗯?”沉睡的美姑娘轻轻翻身,让轻薄的丝被又滑下寸许。  

        眼观鼻,鼻观心,心静则灵!周十八默念着,再次拉上薄被掩去春色,免她着凉。  

        她定是极厌恶臭,否则,姑娘家怎敢在陌生男子家中宽衣沐浴,且不着寸缕地放心睡去?想想,一盘泥螺就惹来她的不快,抱着那美丫头撒娇,害他以为是个花心的公子哥儿呢。    

        她一定很疲累吧,才一会工夫便睡熟,一点不怕他轻薄她呢。唉,唉——他从来不知自己长得这么正气凛然!  

        无奈摇头,轻手轻脚搬出沐桶,收拾着房中散乱的衣物,他不想惊扰到她。  

        待周十八沐浴完毕,已是三更天。缓缓回房,入眼的仍是一幅美人卧眠图。掩上门,呆呆走近床边坐下,心又是一咚——好美的人儿!  

        怎会觉得她长得阴柔呢?他自嘲摇头。  

        分明是个美艳的姑娘嘛!观她似男儿模样,实是举止言行不像姑娘家,必是长时间扮成男子,习以为常了。颈间挂着一颗玉喉坠,让他初见时误以为是喉结。她的眉细,尾角微有散乱,不若时下女子刻意修得整齐,合上的幽深大眼是一排浓密的扇睫,鼻梁饱满,红唇如野棱般可爱。    

        想到她幽静的黑眼,周十八心中咚了又咚。  

        凡衣,凡衣,她叫秋凡衣。  

        心中念着,修长的手指受着无名的引诱,缓缓抚上光滑的侧颜。美眼下一圈淡淡的黑纹,无意惹来他莫名心疼。她啊,一定是长久未睡得好觉的人。  

        即便如此,但——她仍是秀美!  

        静静熟睡的凡衣活生生是个美人儿,可,睁开眼的她……嗯,老实说,令他有些莫名的害怕。幽深的眸子如死水一潭,也令他心怜。  

        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如此女子?  

        能住施家傲凤楼客栈,必定身家富贵;只带两名丫环外出,必定胆大艺高。夜半三更在官衙边出现,必是有所目的。来这庆元城,是找人,是投亲,还是路过?  

        看她样貌,并非十六七八的姑娘,有二十了吗?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家只怕早已嫁为人妇。不知她……可许有人家?若是许了人家,或早有中意男子,他今日坏她清誉,只怕……唉!    

        敛下眼睑,周十八清朗的脸上泛出苦恼。怎么办怎么办,她明日醒来会如何待他?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可能有二十岁,一点也不介意坏她清誉,甚至,有丝窃喜涨于胸口。城里其他姑娘可没让他有这种窃喜呀。    

        那种欢喜,仿佛越过重重叠叠的群山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清幽碧潭,让人感叹美景如画,甚至想独占拥有。  

        方才脱口道出要娶她,她似乎受了惊吓,眼中的惊异使黝黑散去不少,犹如溪水滴落潭中,多了些灵气,害他心头扑扑乱跳;此刻,这念头倒越发坚定了。  

        难怪他这些天总梦见一只羊咩咩叫,梦羊叫,主得好妻也。  

        娶她,娶她,想娶她,好想娶了她……  

        盯着香甜的睡颜,修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爬了过去,踢掉鞋,双臂拢住佳人,他合上眼,亦慢慢睡去。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院子、这是他的睡房、这是他的软卧——既然打定了娶她,两人同睡一床并不为过吧,嘿嘿!  

        得意的笑爬上唇角,第一次拥着身无寸缕的美姑娘,周十八一、夜、无、眠!  

        第三章  

        花竹幽窗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美人在床,睡得……香甜。若是慢慢睁开眼,会是何等的娇慵风情?  

        倏地——床上美人如被人起乩惊醒的乩童,突然睁开黝黑的大眼,眼中毫无惺忪睡意,有的只是澄然清醒。眼中流转的精妙神采若是让人看到,还真会怀疑这衣不着缕的美人儿究竟是突然惊醒,或根本就未入梦?    

        这是……  

        “统领,醒了?”门外传来细微的低问。  

        “钓雪吗?进来吧!”扫视陌生的卧房、陌生的衾被,再低头看看白皙外露的肌肤,美人儿竟皱起眉头,面色迟疑。  

        “统领,钓雪进去了。”轻轻的叩窗声响过后,窗子被人推开,轻巧跃进一位黄衫姑娘,手中抱着一堆衣物。  

        “什么时候来的?”  

        “寅时(夜间3-5点)。”  

        “怎么找来的?”  

        “昨晚,散烟失职了。”她们没想到那群人竟会泼污物。顺手关窗,钓雪走至床边,奉上衣物。  

        “无妨!你的耳力越来越好了。”女子夸着。  

        “多谢统领。”听她语气淡然,钓雪不由敛眉低笑,低头找着女子昨夜换下的衣物。咦,为何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可见着其他人?”  

        “卯时时分,周十八从屋里出去。”还很狼狈的样子。钓雪眼光仍在屋内搜着。  

        “哦?”她今日倒是睡了许久。接过衣物,摆手示意她退开,女子慢慢着穿。见她脑袋左右晃动,不觉奇怪,“找什么?”  

        “找公子昨天的衣物。”  

        “不在屋子里?”奇了,污秽的衣物能跑到哪儿去。  

        “没有。”找不到衣物,钓雪突地拍掌,“啊,许是周十八拿去清洗了。”  

        “罢了,以后再找。”女子不以为意。  

        她不以为意,可有人在意,“二统领,你胆子也忒大了些吧。若是让秋大统领知道你与男子共处一室,还被男人给轻薄了,岂不要杀他全家。”还是无偿的。  

        “哦,哪个男人敢轻薄我?”  

        “就是那周十八。”在屋顶上她就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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