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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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春满-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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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会过去!”
  球员们对前一句很容易理解,对后者的理解依然朦朦胧胧。
  后来,巴西足球队的队长断断续续向一些人请教,应该怎样理解“这也会过去”的含义?
  无巧不成书。队长请教的一位老者说横幅是他写的,并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据说,伟大的所罗门王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一位智者在梦里告诉他一句至理名言。这句名言涵盖了人类的所有智慧,能使他得意的时候不会趾高气扬,失意的时候能够百折不挠,始终保持兢兢业业的状态。
  但时,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句名言。于是,所罗门王找来了最有智慧的几位老臣,向他们讲了那个梦,要求他们把那句名言想出来。
  一个星期后,一个老臣跑来告诉他,他知道了,这句话就是:
  “这也会过去。”
  完美,是神灵的事业,人类无法染指。人间正道,是在残缺中追寻圆满。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完美的人,是一个最可怜的人,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因为他已经完成,就像一颗已经成熟了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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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离家,叶落归来(1)
回乡偶书/贺知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我老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我不知道家在哪里。我踽踽独行在一片巨大的荒野上。此时,我回首来时的路——那纷纷攘攘、望不到尽头的尘世人寰,在我眼前次第展开。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但我什么也没有抓到。我看见,尘世人寰里漂浮着许多云朵。这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云朵,密密麻麻的,遮盖了整个天空。它们有的已经落到地上,有的飘得很远很远。开始我觉得这云朵是蒲公英的种子,秋风一吹,就满天飘。我再次伸出手去,想抓一朵蒲公英的种子。我惊呆了。那不是蒲公英的种子,那是流浪的人,有年轻的,有年老的。他们要到哪里去呢?他们没有家吗?我努力地想着,但我越想越不明白,仿佛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我挣扎着,惊醒了。
  我还年轻。我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呢?我想到我从十几岁开始,就离乡背井外出求学,然后成家、立业,半生的岁月,都是在外地漂泊,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唐代诗人贺知章于三十七岁考取进士,于八十六岁高龄告老还乡,不久寿终。《回乡偶书》这首传诵千古的名篇,不知是否写于贺知章告老还乡之时。如果是写于此时,那真是使人佩服的。因为他应了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西塞罗所说的话:“我认为,接近死亡的‘成熟’阶段非常可爱。越接近死亡,我越觉得,我好像是经历了一段很长的历程,最后见到了陆地,我乘坐的船就要在我的故乡的港口靠岸了。”《回乡偶书》给人的整个感觉就是这样。在这首诗里,我没有看见大片大片如树叶一样掉落下来的忧伤,我看见的是一整幅缎子似的温柔和平和,是一个甜蜜的圆满的微笑。
  自称“四明狂客”的老顽童贺知章是可爱的。他是著名的醉八仙中的第一位,这有杜甫的诗为证:“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落井后还能安然睡觉?老顽童的“顽劣”真是可爱。贺知章又是李白的知己和忘年交。一个七八十岁的老顽童加上一个神仙似的青莲居士,那个可爱劲让人一想起来就如饮醇醪,颠倒如狂。据说,当年贺知章一见到李白就倾心喜欢,惊呼其为“谪仙人”。一千三百多年以后,我们读到这些“他人”的往事,想见当时的情景,方才明白:人生的快意,原在于心灵的饱满,而不是企求人生的没有苦难。
  关于贺知章的这首《回乡偶书》,毛泽东曾经作过这样的推测和估计,他说:“‘儿童相见不相识’,此儿童我认为不是他自己的儿女,而是他的孙儿女或曾孙儿女,或第四代儿女,也当有别户人家的小孩子。”又说,贺知章“在长安几十年,不会没有眷属。”读了毛泽东的分析,再来寻绎贺知章《回乡偶书》这简简单单的二十八个字背后的诗意,我们不禁要问,像贺知章这样纵情放诞、豁达无羁的人物,他为什么要于八十六岁高龄孑然一身回乡呢?孑然一身回乡,这是诗中所写的情形。我认为这个深层的含义可能是,作者着力刻画诗人孤独的形象是为了要还原人生的本质,即年轻时独自一人出去漂泊,老了依然是孑然一身归来。这个更符合作者对于人生的体悟,也更接近人生的本质。
  那么,那个“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儿童难道真的是贺知章未曾谋面的孙子或重孙吗?如果是,作者这样写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是同意毛泽东的观点的,即我并不认为那个儿童就是贺知章的孙子或重孙。我认为,贺知章尽管体悟到了人生的秋凉,但他绝不会像英国诗人托马斯所说的那样:“老年应该怒气冲天,怒斥光明的消逝。”老顽童的性格和做派里没有与时间争衡的懊恼和愤怒,他有的只是一派明净的平和,如水一样明净的平和。
  《回乡偶书》另一首写到:“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作者把镜湖、水、春风、波浪这样美好的景象叠加到一起,似乎已经让我们直观地体会到了作者内心的一抹明亮和纯净。这就是说,尽管作者已经离家多年,家乡也早已物是人非,但作者的内心依然平静,就像门前的镜湖水一样。那么,这诗中的“笑问客从何处来”,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澜——尽管开始时遇到了一些交流上的困难,但贺知章却能淡然自处,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多的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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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离家,叶落归来(2)
英国哲学家罗素说:“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应该像河水一样——开始是细小的,被限制在狭窄的两岸之间,然后热烈地冲过巨石,滑下瀑布。渐渐地河道变宽了,河岸扩展了,河水流得更平稳了。最后河水流入了海洋,不再有明显的间断和停顿,尔后便毫无痛苦地摆脱自身的存在。能够这样理解自己一生的老人,将不会因害怕死亡而痛苦,因为他所珍爱的一切都将继续存在下去。”
  从这首诗里,我们同样读到了一个从容而淡定的老人的形象,没有太多的感慨,没有满腹的牢骚,没有对于青春老去、物是人非的故作深沉地思考。即便是感叹,也是轻轻的,从容的,悠然的。难道贺知章早已参透了这人生的玄机?真是高人啊——这可爱的老顽童!
  

不认命,要认理(1)
感遇/张九龄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屈原的《橘颂》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名篇,其中的名句如“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很多人甚至能够背诵。相比而言,张九龄的这首咏橘诗(《感遇》十二首之七),一般人就比较陌生。我之所以选择这一篇来讲,是因为我被诗中的两句话深深地吸引了:“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作者在大力赞扬丹橘独立不迁的人格和用世济人的衷怀之后,笔锋一转,自言自语起来:看来个人命运的好坏,也和丹橘、桃李一样,是由于遭遇的不同。“运命惟所遇”,自己没有主动权,仿佛是认命了。但作者马上又一转,说:“循环不可寻”,终究还是不甘心。是的,我们不必认命。既然不肯认命,那么我们能认什么呢?得认理。但,命运有理可循吗?
  何谓命运?《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的解释是:“指生死、贫富和一切遭遇(迷信的人认为是生来注定的)。”这个解释本来很清楚,但是不知为什么偏偏要把最核心的内容放到括号中去。我们经常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命”就是命运。“人一生的遭遇都是生来注定的”,这就是命运。从这个意义上看,“命运”其实就是人们的一种世界观。这种世界观,在现在看来,当然是不对的。所以,我们不必认命。
  命运曾经是个很神秘的东西。命运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一、当时人们的科学知识还很缺乏,因而面对自然的伟力时常常深感恐惧;二、人们不能正确认识历史,只能用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历史的变化。随着人类文明程度的一步步提升,命运的学说正在渐渐失去它的影响力。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积累起来的真知灼见,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它的光辉。
  命运是转化的。“否极泰来”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一个成语,这个成语来自《周易》。《周易》八八六十四卦,有否卦,有泰卦。否是指坏运气,泰是指好运气,坏运气到了头,就会转好,好运气到了头,也会变坏。老子也认为,万物变化所遵循的规律中最根本的一条就是“物极必反”,所以他说“反者道之动”,又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些见解,包含了朴素的辩证思想,对于我们认识命运是有帮助的。
  命、运、时三位一体。三国魏文学家李康著有《运命论》一文,其中说:“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这就既把命、运、时联系起来了,又把命、运、时区别开来了。他的意思大致是说,支配着社会变化的那个神秘力量可以称为“运”;支配着个人升沉的那个神秘力量可以称为“命”;“运”与“命”的遇合,使得人或贵或贱,这就是“时”。但是,李康的《运命论》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下面这几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几句话之所以讲得好,不仅在于作者对人情世故把握得准确,还在于作者对命运理解得深刻。
  命运是暴戾的。我以为,西方人关于命运最精彩的论说,应该是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在这本书中,作者专列一章来谈命运,即“命运在人世事务上有多大力量和怎样对抗”。对于命运,马基雅维里显得既妥协又通达,他说:“我认为,正确的是:命运是我们半个行动的主宰,但是它留下其余一半或者几乎一半归我们支配。”在马基雅维里看来,命运是暴戾的。“我把命运比作我们那些毁灭性的河流之一,当它怒吼的时候,淹没原野,拔树毁屋,把土地搬家;在洪水面前人人奔逃,屈服于它的暴戾之下,毫无能力抗拒它。事情尽管如此,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说:当天气好的时候,人们不能够修筑堤坝与水渠做好防备,使将来水涨的时候,顺河道宣泄,水势不至毫无控制而泛滥成灾。对于命运,情况正复相同。当我们的力量没有作好准备抵抗命运的时候,命运就显出它的威力,它知道哪里还没有修筑水渠或堤坝用来控制它,它就在那里作威作福。”在对抗命运方面,马基雅维里认为最好的策略是迅猛与强力。他说:“迅猛胜于小心谨慎,因为命运之神是一个女子,你想要压倒她,就必须打她,冲击她。人们可以看到,她宁愿让那样行动的人们去征服她,胜过那些冷冰冰地进行工作的人们。因此,正如女子一样,命运常常是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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