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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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之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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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在拼命维护国家尊严,一方惟恐卖国卖得不彻底。这几乎谈不上是信仰的较量,而就是*裸的人性的较量。
  正月十一日,满汴京都贴出了布告。布告说:大金国重兵攻打京城,欲尽行杀戮,搬取财物(这是吓唬老百姓的说法,说大金要屠城,并无证据)。朝廷以生灵为念,遣使议和,只要金银犒师,人马方肯退回。朝廷将公家司库的财物和文武臣僚之家的金银都搜集上来,以应付大金,但仍不够数。为吾民免于肝脑涂地。号召在京士庶之家,将手头的金银权且借用给国家,限日落时分送到左藏库,如有隐漏藏匿者,处以籍没家财。同时允许他人告密,被告者所藏之物,一半赏给告密者。如富商交纳的数目多,可量才度用,安排为正式的文武官职。
  卖国卖得如此雷厉风行、如此周密严谨,堪称奇绝!看来,“好事做得马虎,坏事做得精彩”,是自古已然。
  此后半个月内,钦宗与宰执们以疯狂的工作态度敛聚金银,从皇帝的乘舆服御、宗庙供具,到六宫、官府的器皿“皆竭取之”,而后又向臣僚、庶民之家索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大宋使者丢尽了大国颜面(9)
历史在这里又一次显出幽默和诡异。大宋蒙受如此屈辱,钦宗不能不对父皇统治时期的得失进行反思。堂堂大国,被一个边远小国逼得转身不得,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钦宗总有一股怒气想要发泄出来。他早年在亲王藩邸时,就知道百姓对“六贼”恨之入骨。其中的王黼还曾帮助郓王赵楷谋夺帝位。因此钦宗对“六贼”也是深恶痛绝。
  现在,清算这批家伙的时机到了。国家要钱用,你们这些贪官也该做一次大贡献了!在这场空前的丧权辱国行动中,也开始了一场空前的惩贪行动。
  十二日和十五日,钦宗连下两道圣旨,差专人会同开封府,拘押童贯、蔡京等“六贼”一党共十余人,明令对他们以及亲戚的家财“直取”入国库。
  这次政治经济大清算,还殃及了池鱼。对前朝皇帝姘头李师师等一批娼优之家,钦宗也不放过,逐一点名,下令籍没家财。
  十七日,殿中侍御史李擢上奏,请求对士庶纳金银数多者,先授以官,此举不但能示民以信,还可激励他人。钦宗照准了,一批民间献金的积极分子光荣地被封了官。
  可是,搜刮到十九日,从宫廷、官府和民间搜来的财物,与大金索要的数目,还差得远。
  翌日,钦宗就此事在福宁殿召见大臣。宰执因为搜来的金银数目太少,都惶恐谢罪。只有李纲傲然而立,“独不谢罪”。
  当天,负责搜刮财物工作的中书侍郎王孝迪提出,过去的做法还是心太软,要搜刮就不能听凭老百姓自愿。朝廷困难,这次就索性让全民买单吧!他建议:欲尽括在京官吏、军民金银,以犒金军,就应“多揭长榜于通衢”,也就是在大街上遍贴布告,立下时限,让官民把家产全部送往官府。到期满还不送者,斩之。并允许奴婢及亲属人等及其他人告发,许诺把被告的一半财产赏给告发者。
  这个布告,当天就贴满了全城,布告上说:百姓到今日,只有以金帛买命,否则虏入城后,必将“男子尽杀,妇女尽掳,宫室尽焚,金帛尽取”,那才是大难临头!布告明令:“自本月二十一日为限,除执政、侍从官、宗室、外戚将在家所有金银尽数送库外,其余士庶诸般人等,并于两日内,罄尽所有金银,立即送官!否则期满后,准许他人告密。”
  王孝迪怕老百姓不听招呼,还在布告里好一通吓唬:“若因金银不足,和议不成,遂致家族不保,虽有财宝,何所用之!望士庶体谅朝廷忧民忧国之意,疾速前来送纳。一旦事定后,按贡献给予恩赏。如敢故违者,并行编配(发配充军)。”
  布告一出,全城大扰。老百姓纷纷痛骂当局:“前有‘六如给事’,今又出‘四尽中书’,满朝皆国贼也!”
  老百姓怨是怨,但怎能挡得住隆隆运转的国家机器?这次的搜查非常彻底,连僧道、尼姑、*、乞丐、福田院(养老院)老者都在搜查之列。期限满后,朝廷搜得金二十余万两、银四百余万两,“民间藏蓄为之一空”。
  这期间,十七、十八两日,寒潮突至,汴京遭遇大风雪。城中柴米奇贵,物价飞涨,贫民无以度日,冻饿交加,毙于街头者比比皆是!
  这些民间疾苦,现在都不在宰执的眼中了,他们一心只想平息大金军的怒气,惟恐金人感受风寒,除每日向金营输送搜刮来的财物外,还备了鲜果珍馔、御酿名酒,及时送到金营,供给宗望大将军赏雪御寒。
  城外道上,黄衣使者络绎于途,所携物品都是宫府内的珠玉珍玩、珍禽奇兽。
  ……可叹堂堂大宋,屈辱至此,人间廉耻,扫地以尽!
  李纲目睹宰执所做的种种,怒火中烧,再也忍无可忍。在福宁殿接受钦宗召见时,愤而上奏:“搜括金银限满,民力已竭,又准许告密,恐生内变。外有大敌,而民心内变,不可不虑!”
  钦宗也意识到:若是把鸡杀光了,又该从哪里去取卵?于是说:“卿可去收榜,今后不准告密。”李纲奉命,便出宫亲自巡城,令士兵看到布告就撕,并向民众传达说“有圣旨收榜”。等回到行营司,又正式写了公文照会王孝迪。经过他的这一番努力,全城“人情乃安”。
  

惹起千古争议的“劫寨之败”(1)
●惹起千古争议的“劫寨之败”
  到了靖康元年的正月中旬,汴京一带的军事形势有了微妙变化。大宋朝的命运,在一派阴郁之中现出了一些光亮。
  前不久,康王赵构在张邦昌的陪送下到了金营。因为城外局面复杂,一路走走停停,自日午出发,至夜晚时分才到达。当时路上胡骑交驰,但康王意气闲暇一如平日,这种“定力”给了金人以深刻印象。
  ……领导人有尊严,国家才能有尊严;领导人如果像小丑、像妇人、像戏子,国家自然是泥足巨人一个!
  与此同时,李邺、高世则携带着和议书,随同萧三宝奴等赴金国上京(今黑龙江阿城)。
  就在钦宗迫于金人压力,全面屈服了以后,从正月十五日起,大宋四方的勤王之师接踵而至,有时甚至一日到达数万人。这些军队,统统归李纲的行营司管辖。他在京城四壁分别设置了统制官,负责召集勤王军,“给刍粮,授器甲,立营寨,团队伍”,渐渐有了颇大的声势。这一时期的李纲,精神陡然高涨,“昼夜竭力,无少休息”。
  当初勤王师还没到时,金军气势甚骄,横行城郊,旁若无人,经常解甲下鞍休息,自称“谁能为敌”。现在则开始心生惧意,游骑也不敢到处乱窜了。
  在勤王军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种师道这一路。自从接到钦宗的勤王诏书后,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种师道(种为姓氏时念“崇”chong)就率领陕西、甘肃边军赶来,准备在黄河以北堵住金军。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也领了七千人马昼夜兼程赶赴京都。
  等他们到了洛阳,才知道金军已经渡河包围了汴京。
  当时有参谋官劝种师道不要再前进了,暂时屯兵汜水关以观动静,方为万全之策。这位种老将军素负盛名,天下皆称“老种”,其忠君爱国的程度,世无其匹。他不能接受这种懦夫式的建议,说:“何为万全?我兵马不多,若延迟不进,虏必知情,则更无胜算矣。今当恃勇而进,使虏不测虚实。京师守军知勤王师至,见一骑,则振作百十倍,何忧金人不破?”
  他随即派遣二十名勇士,披坚执锐,持腊丸书,急趋京城。京郊的金军游骑见二十个宋军骑兵不要命地杀过来,都以为后面有宋的大队人马,吓得纷纷避走。
  二十勇士冲到城下,顺利进城,递交了装有军情通报的腊丸。城内军民知道种将军的勤王大军已到,无不欣喜若狂。
  种师道为早日抵京,索性沿路张榜,号称百万,张旗击鼓而进,急行军至汴水以南。金军不知虚实,吓得纷纷移师自卫,增垒固寨。
  到正月二十五日,鄜延的张俊、韩时中,环庆的汪洋、马迁,秦凤的种师中以及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先后有二十万人马汇集在京郊。汴京城内,人心稍安。
  熙河经略使、名将姚古,从敌人最畏惧的“西兵”中挑选了五万精兵,从滑州出发,开至敌营背后待机而动。并与种师道等人约定时间,准备合力夹击。
  宗望大将军此时顾不得赏雪了。他的远征军,现已被宋勤王军从四面围住,后勤保障线和归路都被切断,成了瓮中之鳖了!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啊!宗望暗自叫苦,连忙收拢部队,北移扎营,退守牟驼冈自保。
  此时李纲颇为振奋,他考虑到:勤王部队应该有个统一的指挥体系才好,于是上奏:“勤王之师,集者渐众。兵家忌分,节制归一,事乃有成。愿陛下令师道、平仲等,听臣节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惹起千古争议的“劫寨之败”(2)
钦宗很赞同,立刻御笔批示:“师道老而知兵,职位已高,与卿同官可也。”他的意思,是想让种师道为亲征行营副使,与李纲正副搭配。
  李纲也正是此意,不由得叹服皇帝的这个安排实在是好。
  但是宰执中马上有人捣乱,秘密上奏,以为不可。到底进了哪些谗言不大清楚,只知道钦宗听了进去……我族的领导者,自古以来就不习惯公开听证,而私心偏好小报告,这才有千百年来有无数窝囊废靠打小报告,就能做到高官厚禄!
  钦宗随即改了主意,另外设置了一个宣抚司,负责统辖“西兵”及四方勤王之师,任命种师道为宣抚使、姚平仲为宣抚司都统制。同时,又把负责守卫汴京的前、后军拨给种师道指挥。这样,行营司所统辖的部队,就只剩下左、右、中三军而已。
  不仅如此,钦宗还屡次申饬:两司不得互相侵权。京城内外的三十余万大宋军队,就这样被一分为二,不相统属。而且宣抚司方面要采取什么行动,都属机密,不得向行营司通报。
  临敌打仗,这样削弱自己力量的做法,究竟有何道理?让人闹不懂。难道是担心李纲军权大了,可能会造反?
  李纲不能不“窃忧之”,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以说,吾国的“二十五史”中,有很多领导者的败亡,就是自己闹败的;有很多领导者的死,纯粹是蠢死的!
  就在勤王之师渐至的时候,大宋仍然直不起腰来。在递交给金国家的“誓书”(和议书)里,正式承认了宋金两国的新型关系……自称“侄大宋皇帝、伯大金皇帝”,并通告本朝臣民,以后诏书把原来的称呼“金国”改称“大金”,于二十二日起正式实行。
  到了这个时候,宋廷为遵守和谈协定,每日仍向金营输运大批金帛、名果、珍膳、御酿,“品数甚众,其价不可胜计”。
  李纲心疼国家财富这样毫无意义地流失,每每有所争谏。他认为,勤王大军力量已渐强,我方完全不必再遵守屈辱的城下之盟。他说:“此不足以为德,而恰恰诱发了金人的贪心。虽说皇上恭俭,视珠玉如粪土,但金人有了贪心,势必贪得无厌,何日可休?”
  可是,群臣忽然仿佛都得了“言必行,行必果”的真传,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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