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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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鸭-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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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大的一只乌龟。”
 “好像有50岁了,海芋管他叫龟爷。”
 轻松的话题着实让孔雀松了口气,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听上去不错。”
 何季潜欢快的笑说,心情好到顶端。
 原来雨天也是有好事情发生的,虽然如此狼狈,衣服又脏又破,孔雀却没有丝毫不开心。

  ☆、36

不分日夜、能夜夜笙歌的花鸟楼难得暂停营业一天,聚集所有在这挣钱的人,菜色不算珍稀,但看得出厨师下了很大功夫,瓜雕成龙,萝卜成了花,生鱼片得能透光。
 12迭的房间在花鸟楼里算大的了,但要挤进20多个人还是有些勉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宴会为何而办,紧张兮兮的,别说吃饭喝酒了,连话也不敢多说几句,却又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
 雪枭旁边坐着白莲,孔雀坐在白莲旁边,对面是女红牌梅花,隔壁是杜鹃,在这桌的人互相没什么互动,两个老板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3座摇钱树自己喝自己的茶、吃自己的菜。
 “各位。”
 雪枭站起身清清喉咙,不大却清晰的声音直达最后一排,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更是蒙上一层雪。
 “最近很可惜的又有些兄弟姐妹离我们而去。”
 都不会再回来,其中有死有活,更有半死不活的,老板对每个人总有妥善的处理方式,他不放的绝走不了,不收的绝不会留下。
 几个年纪大的好像没再看到了,几个太浮动的也是,自己还能在这真不可思议。孔雀偶然想起还有和其中几个说过几次话,关系也算不错,还互赠过礼物,没想到才几年就物是人非,只是想了一会,他又转念到餐桌周遭,提醒自己现下才是要紧的。
 对面的梅花眼眶红红的,妆化得很淡,始终低着头,当听见老板惋惜表情时脸上现出更浓的悲伤。
 “值得开心的是孔雀能够留下,他拒绝了客人的赎身,愿意继续待在花鸟楼。”
 说到这时下方已经一片窸窸窣窣,憎恨、不屑、爱慕的眼神一齐射到孔雀身上,他继续喝了一杯茶,早习惯被这样赤裸裸注视   。
 “希望大家都能以红牌为目标,并以身为这的一分子为荣。”
 下头零落的拍手,算是结束这场讲话,老板们没有多待,互相说了下话一前一后的离开,整室人目光都在他们身上,直到拉门挡住视线,影子也消失在白纸门上。
 “妳没事吧?”
 孔雀问着梅花,话一向不多的她摇摇头,用手帕摀住了脸,梅花比孔雀还多了十来岁,但从孔雀进这开始,梅花赚的钱财一向是第一,惟独几次趁她生病拼命才能少少超过;谁也不信这样柔弱的她会是第一红牌,事实上,花鸟楼对外宣称的第一总是是孔雀,或许是因为不想失去她吧,毕竟她每夜都可抵半个花鸟楼的营收。
 “没事,你呢?工作还是那么重?”
 不同于孔雀,梅花真的是卖艺维生,只要是说得出来的乐器她就会,偶尔会有客人呈上他国乐器供她赏玩,她摸个一周半月总能上手,随便一曲都蕴含十年功夫。
 “没事……。”
 梅花也是他这辈子所知最好的人,几乎没脾气,不会记仇,长得虽然不美艳,却总有让人想亲近的依恋;她几乎被『藏』起来,客人都经过筛选,连花鸟楼里的人都不太认识,平时也很难遇到,只有美妙飘渺的琴音能证明她的存在。
 “你就会勉强自己,累了就休息,他们不会因为一天见不到就不要你的。”
 她也长着一副好歌喉,说话虽然总是气虚柔软的,高音却有如奔腾的瀑布,尤其擅长战曲,只是听那客人少些,也没什么好谱,大多数津津乐道的还是琴。
 “我知道。”
 无法忤逆这样的关心,孔雀只能答应下来,杜鹃边听她们的对话,边挑起了眉,似乎很不以为然。
 “孔雀,老板请你出去一下。”
 一个小杂工怯怯的说,头低得抬不起来,不知为何,他们这些年纪小的都怕孔雀,他可从来没对他们凶过。
 “你真的不离开?”
 在他站起来时梅花说,途中犹豫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这样说对不对。
 “等等就回来,到时再说。”

  ☆、37

四周寥无人气,门后廊间的细语没了,孔雀不禁想到花鸟楼没落的那天会是什么景象。
 出了门,他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早该在南方的老爷站在大门口,还没从惊讶中恢复,就被用力抱住,脚后跟麻了一下,差点没跪倒在走廊上,他张望了一下,将老爷拉近最近的房间里。
 “本爷好想你。”
 “老爷怎么在这?”
 照常理应该回说也想他的,可是孔雀讶异的组织不起文字。
 “没你的生活本爷没法再多过一天,好寂寞,没人关心我。”
 老爷身上并没有酒味,说起话来却严重的颠三倒四,比起对孔雀说话,更像在和看不见的人抱怨。
 “怎么会呢,老爷还有夫人们。”
 “她们只会吵,吵得本爷夜不成眠,再来念本爷不理她们。”
 他抱着孔雀,没要放开的意思,完全是个求抚慰的孩子。
 “几个夫人又吵架啦?老爷就是那么会为人着想,也难怪她们会为了你争宠。”
 “为了钱才是真的,每个人都是为了钱才接近我。”
 不知是哪句点到他的穴,老爷突然大声起来,手使劲用力几乎要捏碎孔雀手腕。
 “可是你不会对不对?大家抢着要你,你却选了我,所以你是真的关心我的对不对?”
 “疼……,老爷您先松手。”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一脸吃痛的孔雀边唉叫边想法子,怎偏选这时候,外头现在可都没人,想起被叫出来的时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碍着谁的眼了?
 “看你,怎么也不会乱抱怨,选夫人就该选你这种的。”
 “又逗我。”
 孔雀笑得很勉强,有很不好的预感,老爷一直固执,这次来绝不会轻易放弃,房间很暗,他想起近几次和老爷见面都没点起蜡烛,那时还觉得恐怖呢,现在倒觉得暗里来暗里去,要干啥快做做,要那几根蜡烛做什么。
 “那些女人没用,全给我休了,以后我唯一的的正夫人就是你。”
 摸过他的腰臀,半晌老爷才低低的说,一下子孔雀还以为听错了,接着是一阵阵的恶寒。
 “你难道不愿意?”
 “不是,是我们身份差太多,不管怎样都,都不合适。”
 孔雀连头都不敢抬,别说边想才勉强把话说完,背后冷汗直冒,衣服濡湿变得冰冷,闪不过又靠过来的老爷,孔雀努力很久才把唾沫吞下。
 “您……做什么!”
 有力、指节粗大的手闪电般的掐住脖子,来不及有其他动作,孔雀只能哀求。
 “让你当我夫人。”
 狂暴的他力气很大,一路把逼退到墙壁旁,更用力的掐紧,孔雀的双脚都有些离地,挣扎也只是加速体力流失。
 “好难受,好痛……老爷。”
 脑袋先是白茫茫,接着是剧痛,喉咙发出微弱气音,孔雀浑身发抖,手指抓住脖子上束缚,却一点用也没有,他的声音嘶哑,透过皮肤接触,他能听见老爷盛怒和兴奋并存的心跳。
 ……海芋。
 脑袋费力的掠过这个名字,孔雀垂下双手,意识和现实断了连结。

  ☆、38

在孔雀狭小的房间内,摆设饰品依旧,惟独少了人气,胭脂水粉的气味也淡了,孔雀躺在地板上的床榻,已经睡了整整3天,脸颊都凹陷下去,肤色变得灰白,不但不能吃,连水也只能用布沾了慢慢喂,海芋哭烂了脸,眼泪让脸颊严重浮肿。
 大夫来看过,说脉象还算平稳,只是什么时候醒他也摸不清,要过了一周还这样,孔雀恐怕得活活饿死。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这样的结果不喾是折磨,海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检查好几次呼吸,连觉也睡不好,深怕一个不注意孔雀就会断气。
 “别这样说。”
 硬是留下的何季潜只能安慰,孔雀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要连她都消沉,那还有谁能照顾孔雀。
 “杜鹃、杜鹃,孔雀不让我靠近杜鹃,我却没听,才让他们吵起来。”
 她用力的吸着鼻子,重复着一样的字词,两三次何季潜才听出那是另一个男妓的名字,当下不由得惊讶,杜鹃看起来是个有礼貌的男孩,说话也很真诚,很难想象会和他有关。
 “这不是妳的错,他们对妳都很重要。”
 海芋还是哭,释怀些的点头。
 “你说他会不会其实醒着,只是不能动,就这样挨饿忍渴?”
 没说几个字她又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别想了。”
 沮丧的海芋,昏迷的孔雀,鬼点子很多的何季潜也没法子解决。
 “好啦,妳去睡一下,我来看着。”
 海芋哭得只能摇头,何季潜劝了好久,才借着拿新被单的理由让她离开。
 “几天没见居然成这样子。”
 测过脉搏呼吸,何季潜捡起垂放一边的手,赏玩宝石似的端详,之前一向完美的指甲已经有点长,产生白色的边缘,他开了几个抽屉找出锉刀,比划了几下磨了起来。
 “从没想过伯父会这样做,别看他疯疯的,可怕死得很,却能为你一刀把肩膀刺穿。”
 何季潜苦笑着,停下手上动作,眼神浑浊起来。
 “还好他没把刀刺你身上。”
 磨指甲是小事,做起来还不容易,精心维持的弧度都毁成棱角,他不信栗子都不会剥的孔雀会这种细活,大约是海芋弄的吧,看她熟悉这屋子的程度便能猜出几分。
 “我和他说你去了,你真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那可真是……,你要看到就会和他走了吧。”
 照顾人的活他一点也不会做,以前他总不懂为什么帮不上忙也要一直问,只觉得那样多余了,现在才知道帮不上是一回事,不求什么好处,就是希望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常说谎,通常是希望实现才说的,拜托你别让这个谎成真。”
 生死之事人是无力回天的,可总觉得不说出口的话,那就真的照要坏的走了。愈是待在这,愈是和孔雀相处,他反而愈觉得时间不够用,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上次答应他的赏花还没去,也还有话没和他说,何季潜真不知如何是好,该求神吗?还是再找好大夫?他发现他不愿意离开孔雀身边,不想浪费和他相处的时间。
 “之前和你说的,我喜欢的人……。”
 他说了一半猛摇头。
 “你要知道,又会骂我没用了。”
 他笑了一下,表情却比哭还苦,活像啃了一篮子黄莲。
 “听说她目前没有成婚打算,这样不算坏吧,再说她身边人也挺麻烦。”
 叫做孔雀,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吗?何季潜发觉自己从未正眼看过孔雀,或许是因为怕他表情太过忧伤,也或许只是衣裳太华丽,转移了注意;除去铅华的孔雀少了艳,多了些稚气,未发育完全的骨架还很小,藏着的脆弱在睡梦中一览无疑,紧闭双眼的脸全是哭丧。
 “别连睡觉都这个表情啊。”
 边自言自语边用布巾擦去他眼皮上的油渍,何季潜嘟起了嘴。

  ☆、39

太晚回去的那天,孔雀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皮肤被鞭子抽到裂开,淋上盐水,他哭得满脸鼻涕唾液,昏厥好几次,不知过了几天,他终于吃到一点食物,处罚他的大汉放下鞭子水桶,举起利刃抓紧了他的脚,冰冷滑过后是剧痛造成的热,从此他再也爬不上庭院的树,外面世界渐渐变成陌生的地方。
 “呜。”
 下巴骨头好痛,但比起当时被抓回来时好多了,孔雀张开眼撑起身子,何季潜视线在窗外,那里明明只有一面墙,他却看得入神,细碎的声响让他拉回视线,一下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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