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还喜欢吗？﹂
这智虑深沉的男人冷冷一笑，手指随意而有力地在屏幕上飞舞。
﹁干得很好，﹂他回传讯息：﹁蛇……﹂
终章 蛇洞里的圣者
﹁赵医师，今晚又留下来加班吗？﹂
在天方医学中心宽阔、装饰华丽的高科技回廊上，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美丽护士发出问题。
她的头发盘在脑后，藏进护士帽里，露出光洁、形状美好的耳朵和纤美颈项。
﹁是啊，不努力不行呢。﹂
风度翩翩的脑科医师赵岚，嘴角含着微笑，神采如往常一般优雅华贵，穿上白袍后，他的身形更显修长，必须略略低头才能正视眼前的年轻女孩。
﹁赵医师真的很认真呢，怪不得是医院里最有前途的医生……﹂美丽的护士羞涩地说，声音越来越小，脸蛋也微微变红。
﹁也是最帅的医生。﹂她心里大概正这样想吧。
赵岚大受欢迎不是一两天的事，而且不仅护士间，几乎整座医学中心都为他风靡。
第一天就职，那俊逸长相便引起骚动，但他实力不亚于外貌，机智有礼的个性让前辈赞不绝口。
﹁谢谢夸奖，值班辛苦了……下次我请妳吃宵夜吧。﹂赵岚亲切有礼地说，那带点绿琥珀颜色的瞳孔吸住护士的双眼，彷佛能洞察人心，又好像婴粟花一般，甜美而有毒的魅力……
﹁啊是！我……我会期待的！﹂美护士差点发起呆来，猛然惊醒开心地说。
﹁另外，您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两人交错后，女孩还不忘转身关切，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次，直到那年轻的身形消失在夜晚回廊的彼端为止。
不仅是这位护士小姐，或许整座医学中心都无法察知赵岚的秘密，看似无意，但医生熟稔地避开了全部的监视摄影器，走到高速电梯门前，伸手在数字面版上点了一下，电梯开始往这个楼层移动。
坚实闸门缓缓打开，赵岚看见自己宛如精美雕像的面孔从电梯镜反映出来。奇怪的是，他只将电梯门设为等待，一时没有进去的打算。
望了望电梯顶端的小红光点，赵岚悠闲地从衣袋掏出一只老式怀表，或许因为他原本便有些公子气息，这超过一个世纪的古董竟与他风格极合。
机件稳定地转动，赵岚寄居在阴影中，悠然不动声色，时针和长针在数字十二合而为一的瞬间，电梯里的小光点似乎抖动了一下，赵岚满意地一笑，迈开脚步走进那钢铁空间。
赵岚用钢琴师般纤长的手指点了一个按键，十三楼，铁铸的空间立刻顺着轨道高速弹射下去。
穿过五十多层的高度，电梯在目的地停了下来，白袍医生带着惯有的优雅走出闸门，一股沉静的寒气悄然迎面而来。
他的脚步停驻，静静地，似乎将身体融入那安宁黑暗的气氛中，身后的电梯门关了起来，那唯一的光源便随着闸门密合而消失。
在黑暗中，赵岚毫不犹豫地移动脚步，顺畅得好像天生适应这种黑暗一般，一间、两间、三间，年轻医生不需计数便走过好几扇密闭房门，这个楼层彷佛是被人遗忘的地方。
十三楼算得上相当接近地面，在以超高摩天楼中高层为市中心的时代，这里会接近荒废不太奇怪，但明明只是种约定俗成的社会现象，却不知为何具备了强大的现实约束力。
走到回廊深处，赵岚在一个大型铁闸门前停了下来，门是锁住的，控制面版上幽绿色灯光规律地一亮一灭，彷佛幽冥地府里的星辰。
赵岚施力按下开关，一个密码输入接口在面版上亮起，他纤长的五指跳动，输入一长串随机的字母与数字。
﹁密码检核完成，已授权，通过检核。﹂不带感情的合成女声，轻柔地从小小扬声器传了出来，又给来客一个要求：﹁请确认您的身分。﹂
赵岚静静地对着那狭小的面版开口：﹁身分确认……密语，﹃苹果﹄。﹂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那阵静默中，门锁发出缓慢的释压声，闸门松开一条缝隙。
从那细缝里，微小的光芒和细小、规则的机械滴答声传了出来，赵岚拉住门把略一施力，那扇门便在轨道上往侧面滑开。
宽广的房间中，竟堆放着琳琅满目，新式、老式的仪器。
有最新的高级虚拟游戏舱，也有二十一世纪初的个人计算机，甚至还有一些裸露着内部，不知名的大型机器。它们都连接着电源和各种线路，悄悄发出声音运作着。
这里空间至少有八十坪大，甚至超过陈湘在天际公司的实验室。
﹁这里还算有趣吗。﹂对着面前的黑暗，赵岚像主人一样带着笑容说：﹁﹃陈湘﹄先生？﹂
在房间中央，一个黑影傲然站立，身分仍是病人的陈湘缓缓转过头，面容冷漠到简直面无表情。
他被包裹在机械发出的微薄光亮中，却没有一丝光芒透到身上，彷佛周遭黑暗，正是从他自己散发出来的一样。
﹁很有意思，可以察觉到人类技术的历史。﹂
陈湘有些生硬地说完，又转身观察着身边诸多仪器，漆黑瞳孔映上各式机械小灯的光芒，好像星辰进入夜晚的天空……那是他身上唯一的光亮。
﹁原来，这就是世界的起源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说完他默默站了一会儿，好像在感受房间中的历史感。
赵岚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我倒不知道，您也会对历史感慨啊。﹂
陈湘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悦。
赵岚走到他身边，自得地笑着：﹁请别生气。如何？这段时间对﹃新世界﹄还算习惯吗？﹂
﹁相当特别，我以为真正的世界会更加……﹂陈湘静静沉思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语汇形容心中的感觉，又过了一阵子，他才缓慢地说：﹁更加……真实。﹂
赵岚悄悄笑了，缓步经过陈湘身边，走到巨大房间中央后转身：﹁这并不奇怪，人类的世界并不比您那儿更真实，或者说……您的世界原本就是﹃真实﹄的一部分。﹂
陈湘脸孔难得显现出称得上表情的动作，微微一挑眉：﹁喔？这个观点相当有趣，我第一次听见，多说些。﹂
他口气显现出明显的倨傲，尽管没有刻意表现，那惯居上位者的傲气，依旧显得锋芒毕露，与以往总是平和谦冲，甚至稍嫌没有自信的陈湘截然不同。
﹁人类并不能造出超越自身世界定律的东西，或许在您的世界中，他们是全能的造物主，但跳出来看，那世界依然建立在现世的准则之下。﹂
﹁所以，我们毕竟是比不上你们吧，在有限规律下造出的有限事物……﹂陈湘似乎对这想法不感愉悦。
赵岚悄然一笑，摇摇头说：﹁或许是这样吧……但又不全然如此，在那个地方，您不也称得上已掌握世界的规律？﹂
陈湘沉郁地答：﹁没错，但只是在那里，现在这个肉体……﹂
赵岚优雅而有力地打断了陈湘：﹁是的……肉体。您这不正提到问题的重点？﹂
举起手，赵岚略带疯狂地看着自己修长的四肢，继续说：﹁没错，这付躯壳是个累赘，它并非真实，也并非恩赐，而是阻绝意识之流的有限容器。
﹁人类，不过是关在容器里，容易僵化，拘泥于表象和规律的悲哀生物。这样看来，身为纯然意识存在的你……不是更加自由吗？﹂
赵岚将视线转回对方，那双目在黑暗中流动着光采，宛如充满魔力的蛇眼。
陈湘呆了一呆，好像迷惑在对方的魔幻魅力中：﹁果然，难道你认为我们有机会胜过人类？﹂
赵岚轻轻地笑着，不置可否：﹁或许……人类自身也是有限的存在，我们创造的东西或许也是有限的，不过它们服膺的不是我们，而是这现世的规则。这样看来，我们并不比自己的创造物高级。﹂
﹁就好像枪永远能轻易杀死自己的主人一样。﹂赵岚补充一个比方。
﹁嗯……﹂陈湘一边思考一边沉闷地质问赵岚：﹁你，会帮助我吗？帮助我对抗你的种族？﹂
﹁这要看。这要看情况……我的朋友。﹂赵岚半闭着眼，一边思考一边神秘地说着：﹁虽然十分乐意，我还非常好奇您能做些什么呢，﹃圣者大人﹄。希望您别被自身的思考局限，趁着时间还早，多了解一下世界吧。﹂
﹁嗯。我知道了。﹂陈湘不太情愿，然而淡淡地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话带有强烈的说服力。
﹁被发现之前，我会努力帮您争取时间的，在这有形的世界中，时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会好好准备。不过我想知道，你坚持希望留住﹃那个人﹄的原因是什么？﹂陈湘脸上又露出高傲戒备，富有威迫感的表情，冷冷看着赵岚。
被质疑者显得一派悠然：﹁请别着急。那个人的知识与身分对您很有帮助，尤其是，假如您想脱离父亲的宰制，不保留他的存在必然不行。如今他正屈从于您的意志之下，难道还﹃害怕﹄什么意外吗？﹂赵岚悄悄强调了害怕这个词。
﹁我确实没必要害怕。﹂陈湘明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高傲地否认。﹁不过我不能违逆﹃父亲﹄，也无法阻止﹃那两位﹄的箝制，我担心他终有一日会成为挡在路上的石子。﹂
﹁请别担忧，我会协助您的。为了寒夜，那两位也无法明着出力对抗。在一切被发现前，命运的转轮早就无法停止。那个人，不过将是您无边意识中的小小微粒。﹂
﹁的确，地球的亿万人类终将臣服于我，而他，不过是其中第一人罢了。其余人类的走狗又有何惧？﹂即使在遥想中，陈湘也没露出笑容，他用冷漠的脸孔转向赵岚：﹁那，你呢？身为人类，为何愿意帮助与你相异的种？﹂
﹁因为厌倦……﹂赵岚看着眼前的青年，那狂热的眼神再度出现在绿琥珀双眼中。﹁我厌倦这个平淡无奇的世界。没有力道，没有跃动，人类这个种已经没落了。若不是必须协助您，我很乐意现在就沉入您的意识之海……﹂赵岚柔声说着，低头欠身，摆了个臣服的姿势。
陈湘第一次，僵硬地试着露出笑容，在他脸上散发出尊绝高傲的威势，和他相比，优雅贵气的赵岚，好像变成低贱的仆人般渺小无力。
﹁那么，您是不是该动身了，真正的圣者大人？﹂微微抬起头，赵岚淡淡地催促着他：﹁我会陪伴您的，暂时离开这新世界，回去您归属的来处……﹂
请继续期待 寒夜On Line 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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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寒夜Online机密档案
寒夜是篇以游戏为中心的故事，虽然外面的世界疑云满布，这个游戏不是剧情的最终归属，不过，寒夜大陆还是一个值得认识的广大世界！
其实，奈落迦最早可是用﹁游戏企划案﹂的标准来写这本书！只是为了文章的精采度，删除许多不必要的内容，这些设定仍然存在我的头脑或计算机里。假如读者有兴趣深入了解寒夜大陆与寒夜Online这个游戏，就请看下去吧！
另外，在这些基础设定里，可能隐藏一些解开剧情之谜的钥匙喔……
奈落迦在鲜网的专栏，也会陆续放上一些档案，不过以不完全与实体书重复为原则，想尝鲜的读者也可以逛逛。
另外，奈落迦的画技不太好，只是画个示意图，可别伤到眼睛啰……呵！
一、职业设定：信徒
寒夜大陆上有许多神祇，各自代表不同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