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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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错-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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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次之,地宫里的东西再小一点,这样的画法也很正常。但是再仔细看,有些东西的大小对比就很离谱了。比如说这个祭台,它在地宫里有这么小吗?”
  珑白凑近看了下,发现稚堇说得没错。图上祭台和地宫的比例,就好像一个海碗里放了颗小小的松子。
  “其实我最早注意到这一点,是一个意外。我坐着过来的那条船,船老大有天晚上居然喝多了,撞到了一座桥的桥墩。”稚堇一脸黑线,“我们都以为要翻船了,从船舱里跑出去,然后我看到那座桥很眼熟。”稚堇用手指圈了一下图纸上“金阵”字样的范围,“这桥就在金阵里。如果不是半夜撞船,我也就在睡梦里无知无觉地和这桥擦肩而过了。”
  “这桥真的有画起来这么大?”珑白端详了一下,问道。
  “你有点开窍了。这桥小得很,不然哪会那么容易就撞上。这桥的年纪快有50岁了吧,但桥两头的水里,有两个新造的很大的东西。”珑白一惊,稚堇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两头铁龙。船老大说,前几年这桥下老是闹水鬼,有不具名的善士捐了很多钱,造了这镇妖的神兽,然后就一切太平了。”
  稚堇露出比珑白多知道那么一点点的得意:“我是不清楚老爷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但是,起码有一点我很肯定,他一边流水一样赚金子,一边雪崩一样花金子。这铁龙绝对是他造的。”
  “那么,”珑白沉思着,“你的意思是,这桥画得这么大,就是为了留出空白位置画桥下的铁龙?”
  “没错,看来你不是那么笨嘛。我有想过,是不是用了什么隐形药水,要特殊的办法才能让看不到的那部分画显形呢?但不管是水浇、火烤、烟熏,甚至在地宫拿出来时就那么点时间,我还凑着蓝光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稚堇把薄如蝉翼的图纸拎起来,示意珑白注意它的透明度,“所以我想,应该还有一张图纸,甚至好几张图纸,全部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图纸。”
  “真的啊!”珑白惊呼一声。看他像小孩子一样直白的惊讶,稚堇第一次觉得他也有几分可爱。
  “倒霉的是,”稚堇皱起眉头,“这图纸上,没有标出我们所在的这条水道啊。”她指着图纸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空白带,上面零星散落着几个看不懂的符号,“根据地宫的位置和我们漂过来的路程判断,这一片空白就是水道了,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尽头,但什么都没写,怎么出去啊?”
  珑白看着那些符号,奇道:“不是什么都没写啊,这里不是写着‘出口’吗?原来你也没认识几个字。”
  “什么?!”稚堇的眼睛霎时瞪得铜铃般大。
  珑白愣了一下:“ 这两个字,是‘出’字和‘口’字,廖蓝教我的……”
  珑白猛地打住了话头,也想到了和稚堇一样的事情。两人张口结舌地对望着,一时只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稚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珑白,把他整个人按到图纸上:“快看,上面还有哪些符号是你认识的‘字’!不不不,其他的不急,先看水道里的符号,快讲都是什么意思!”
  珑白努力地辨认着,样子颇为心虚:“嗯……嗯,好像廖蓝教过我……嗯,我不太记得了……”
  “你个又懒又笨的小白脸!死也要给我认出来!我要从这里马!上!出!去!”稚堇掐着他的后脖颈,抬腿就要踹过去。
  “认……认出来了!有个‘潮’,‘潮’!”
  稚堇的腿硬生生在空中停住:““什么‘巢’?妖怪的巢穴?”
  珑白还没回答,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水面急剧上涨,瞬间淹没了两人所站的地面。稚堇刚把地上的图纸抄起来,水面又像退潮般迅速低落,两只巨大的触手从水下伸了出来,一把卷住他们,往水里拖去。
  “潮水?巢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字?!”稚堇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向珑白喊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臭小……”稚堇还没骂完,水就灌进了喉咙,她和珑白都没入了深深的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拙文的两位小天使,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手抖按错了收藏键,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耐心看到这一章,但还是真诚地感谢你们,为我冰山一样的冷文奉献了比太阳更热烈的温暖。作为一枚jj新人,你们让我有了跪着把坑填完的勇气。
  再次感谢小天使们!下一个坑,满血再战!
  

  ☆、符号

  夏日的午后,潺潺的溪涧,山谷的幽静被珑白剧烈的咳嗽声打破。
  “不学了不学了!我根本用不着会游泳嘛!”溪涧里的珑白手忙脚乱地抓着廖蓝,鼻子都呛红了。
  “不行,说不定以后会用到的。继续练。”廖蓝说着就要放开珑白。
  “别别!”珑白赶紧双手双脚死死交缠在他身上,嬉皮笑脸地磨蹭着他裸/露的肌肤,“其实,你是想在水里那个吧……”
  廖蓝的脸涨得通红,粗暴地推开他:“给我滚去练!不学会游泳就没饭吃!”
  水一下子涌进肺部,火烧般的疼痛充塞了整个胸口。天杀的廖蓝,你说的以后会用到游泳,难道就是指现在这个时候?珑白心里想着,努力憋住气。触手把他和稚堇拖过水道尽头那堵墙,下方原来是另一段水道,宽窄仅容两三人通过,手脚甚至可以碰触到四周的石壁。
  稚堇抽出了短剑,使劲砍着缠绕她的触手。但水的助力消解了大部分力道,触手上又覆盖着厚厚的鳞片,短剑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触手仍以惊人的速度把他们在水道里拖行,顶上看不到水面,前方看不到尽头。
  珑白的气快憋不住了。“快想!如果这一切都在廖蓝的预谋之中,他肯定还教了你别的东西!”他拼命催促自己。
  在溪涧边的草地上,总算学会游泳的珑白筋疲力尽地趴在廖蓝背上,看他在沙砾上写着什么。那时,珑白只觉得廖蓝混合着溪水、汗水和阳光味道的肩膀很好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连字形都只瞟了两三眼。
  石壁上一个图形一闪而过,和记忆中的字形重叠起来。珑白猛地瞪大了眼睛。
  触手急速游动,又经过一个同样的图形。这一次,珑白看清图形正中还有个把手。当第三个图形在眼前出现时,珑白毫不犹豫地向上面的把手伸出了右手。
  触手的行进速度如此之快,珑白握住把手的一瞬间,在水中都能听到胳膊骨头被对冲力猛烈撕扯的咔嗒声。另一只抓着稚堇的触手也因为冲击而荡了过来,珑白单手抱住稚堇,右手扭动了把手。
  “咔”的一声,两人身后的水道顶部砸下一道刀闸,把触手生生切断。几乎与此同时,图形所在的墙体翻转过来,水流立即挟带着两人涌入翻转时形成的空隙中。
  墙后是一条隧道,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救命的口气,身上的触角残肢渐渐松开。图形的翻转很快完成,墙体重新封闭,隧道的水流不再涌入,两人站起来,发现前方两三百米处,从上方投下的阳光正明晃晃地闪着。
  “出口,是出口!”稚堇惊喜地叫着,转头问珑白,“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从那里出来的?”
  “廖蓝教过我。”珑白回答。
  在那片宁静得仿佛地老天荒的草地上,廖蓝写下一个“左”字:“左边的左。”又画下一个图形,做了个扭动什么东西的动作:“左转一周的左。”他回头看到珑白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地轻笑着,亲了亲他的银发:“一定要记得啊。我最喜欢你了。”
  珑白忽然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被廖蓝无数次亲吻过的银发上,水珠不断滴落,好像要和滚滚涌出的眼泪比赛似的,在地面的积水里溅开一个又一个涟漪。
  “混蛋!你教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究竟是不是要我死!这10年你都在做什么啊!混蛋!混蛋!”
  稚堇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珑白哭了很久很久。
  这条隧道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山中的一条天然坑道,不知道有多长,放眼望去,光线不时可见,说明坑道上面分布着一些裂缝。珑白和稚堇走到最近的那道阳光下面,看到上方的裂缝虽然被植物覆盖着,但还能容单人通过。稚堇自诩人生经验比珑白丰富,自告奋勇先沿着岩壁攀了上去,贴在裂缝下听了半天,确认地面上没有其他人在,便用短剑劈开枝丫藤蔓,爬了出去,招呼珑白上来。
  雪已经停了,日头西斜,山风吹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他们现在位于栖山的背面,得翻过整座山头才能到达地宫。稚堇急着要去救廖蓝,珑白却拉住了她:“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吧。那个东西不会伤害廖蓝。”
  稚堇一惊:“你怎么知道?”
  “玉坠子在廖蓝手上。它不会伤害拿着玉坠子的人。”稚堇张口要追问,珑白沮丧地摆摆手,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我只是天生就知道而已。如果我知道些什么,我肯定不会被廖蓝玩成这样。”
  稚堇被他这一串绕口令似的话绕晕了,寒风又一阵阵吹得紧,想了想,说:“那我带你去我前两天藏身的地方,是猎户春天进山狩猎时暂居的窝棚,我们想好办法再行动。”
  在去往窝棚的路上,两人瞄见好几个可疑的人,珑白认出其中一个在周鸩身边看到过,果然周鸩在漫山遍野地找他们。但这也表明,周鸩确实没有图纸,否则他的人会在水道出口直接拦截,而不是现在这样大海捞针。
  两人偷偷摸进窝棚,幸好里面没有搜寻者,但稚堇也不敢待在这里了,翻出自己藏在角落的行囊,又和珑白溜回到坑道的裂缝处,重新回到了地下。
  “还是这里安全。”稚堇在坑道里找了个绝对不会把光线透到地面上的角落,掏出行囊里的火石,指挥珑白搜集了干燥的枯枝烂叶,终于把火点上了。有了这点温暖,两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稚堇把怀里的图纸拿出来,就着火光,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地上,两人专注地看着。“我想起来了,这是‘渡’字。摆渡的渡。”珑白指指水道旁边的一个符号。
  “你想出来可真及时。”稚堇讽刺道,仔细看了看,“我觉得吧,这个‘渡’是说刚才那触手吧?从我们被拉下水的地方到我们出来的地方,距离那么远,我们自己游的话,根本到达不了,只有触手那个行进速度才行,所以得靠它拉着我们‘摆渡’过去。潮涨潮落的时候触手会出现,抓到猎物就往自己的巢穴里拖,那个不知是‘潮’还是‘巢’的符号,应该说的就是这件事。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的小少爷,你知道这触手吗?”
  珑白摇头:“我知道这地下有很多妖怪,但我不是每一个都有印象。”
  稚堇鄙夷地斜睨着珑白:“我还以为恶龙统领百鬼,手下的妖怪随便使唤呢,居然连认都认不全。”
  珑白恼怒地想反驳,稚堇的目光突然一呆,连着“咦”了三声。
  “你又怎么了?”
  稚堇像见鬼了一样盯着珑白:“咦咦咦咦咦咦。” 
  “你吃哑药啦?”珑白怒道,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忍不住松了松领口,“这火怎么这么热。”
  稚堇的目光移向珑白身后:“啊啊啊啊啊啊!”
  “说人话行不……”珑白一回头,也“啊”地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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