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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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主义-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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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精被我们说得直发愣,问道:“什么娃娃?”
  我们一齐用手指了指他床头的那个东西,三精紧张极了,知道我们又在打他的歪主意,他挡着娃娃说:“这个不系啦,这个嘻别人送我保平安的。”
  我们一齐把嘴贴在三精耳旁温柔地吹气道:“嘻~谁~呀~?”
  三精忍受不了我们的柔情攻势,终于道出实情,这个娃娃是他老家的一个女孩送的。
  我骗三精:“三精啊,你说你喜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呢?”
  三精点头。
  我又骗:“听说今年泉州高温哦,你想不想那个女孩子被热死掉呢?”
  三精赶紧摇头。
  于是我向太高他们一挥手喊道:“兄弟们,上!为了三精老家的女孩子,大家快去求雨吧!”
  三精的娃娃原是笑的,我们把娃娃身上的蓝丝绸拆下来,里面是一个乒乓球,然后我们把蓝丝绸反一个面再包上去,用黑色油性笔在丝绸面上画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再把它挂在窗外晾衣服的铁丝上。
  一整个中午,除了三精又去睡午觉以外,我们都坐在椅子上看外面的求雨娃娃发呆。人说心静自然凉,这话一点不假,看三精睡得那么欢畅就知道了。学院给我们一间寝室装两台转头风扇,吊天花板上,我们的床离天花板很近,基本享受不到电风扇带来的那点福利,只有坐底下的人吹得着,所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上床睡觉。三精说我们几个浮躁,说得也没错,你看三精他,就连最心爱的娃娃都被我们骗来改造了,还在床上睡得那么安详。
  楼外面的太阳很毒辣,吹过来的风都带着阵阵辐射。那个求雨的娃娃被吊在半空中荡啊荡的,画面比较凄惨。我们几个在里面享受着呼呼叫的风,觉得这年头做娃娃也不容易。可有什么办法呢,科技的发展带来全球毁灭性的温室效应,冬天在渐渐离人类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漫长的盛夏。求雨娃娃,我们拜托你了。
  下午,军训的时候只有我们四人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偷偷抬头望望天空,可是天空除了像拉萨般的蔚蓝,就剩下像撒哈拉般的燥热。
  

第22幕 娃娃求雨(2)
其实我这人比任何一个人都容易出神,天空越是不下雨,我就越是想仰望它。原来,蓝天对于我就像飞鸟与鱼,二者的距离越遥远,之间的唯美度就越深。可是军训时的蓝天是可恨的,是可憎的,因为象征着一种绝望,象征着地上人们的煎熬。
  “腻呆个啥?”高个子教官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我跟前,他俯视,我仰视,我俩的视线激情一撞,吓得我差点没魂不附体。
  “鹅看腻目中无光就生气,叫腻定型就开小差,腻跟大伙说说腻在想些啥?”
  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大事干吗非要跟大伙去说啊?怪不得这个教官不招人待见,其实他自己懂个啥?
  我爱理不理地回答教官:“报告,鹅没想啥。”话一出口就引发哄堂大笑,这些家伙也真是沉不住气,害我的屁股被教官打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站了没多久,林二妹同学又快支持不住了。美杜莎在我身旁小声地念倒计时,念到0时林妹妹就两腿一软,腰身一晃,外加一个右肩膀沉重着地,就晕过去了。队伍顿时一阵大乱。其实我们每天都会居心不良地期待林妹妹多晕倒几次,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乘机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腿了。
  趁着混乱,太高骂三精的娃娃不灵,三精说天不下雨完全是太高害的,因为太高的名字叫晴天。
  每次大伙一离开原地,就能看见刚才站着的地方有个湿漉漉的黑团团。这些都是汗水和灰尘的融会物:人身上的汗水顺着裤管直滚而下,一颗一颗跟葡萄似的,然后在地上汇成一片小洼,把地上的泥灰全都牢牢抓住,再经过太阳一阵曝晒,就成黑团团了。每次大家一散,一块水泥地上就会出现规模壮观的一片黑团团军团,看了叫人眩晕。
  我想,如果真要让这样的天气下几滴雨,那一定就是下汗,我们流的汗一天一天通过蒸发作用上升到天上,总有一天还会还给我们的,那时候就该下雨了——所以是下汗。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一朵一朵巨大的白云飘得比蜗牛爬还慢。我们军训的操场空无一物,视野极好,我们每天就这么傻望着远方天边的一层白云向着我们的方向,慢慢地,慢慢地,爬过来。往往爬到我们下午军训结束,它们还没有过来,这时候天就一片金黄,然后就暗了。也不知道这些云在夜晚会跑到哪里去,反正第二天一早,它们又会再次出现在远方的天际,然后继续它们不紧不慢的天国旅途。
  我第一次发现夏日的云原来这么没有活力。第一次发现雨原来这么珍稀。第一次发现人只要在一块地上站久了,再晒点太阳,就可以制造出属于自己的一个黑团团。
  三精的求雨娃娃还在外面哭着,又到了一个令人浮躁的夜晚,又要上一张吹不到风的铁床,又要热得扯去蚊帐然后免费给蚊子加餐,又要流着汗水睡到下一个军训日的到来——可是没有办法啊,今朝无雨还得今朝接着睡,“熄灯吧!”我说,因为我是舍长啊。
  

第23幕 老友重逢的一天(1)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
  每次听到臧胖子的这首老歌,我头脑中就会冒出“有病”二字,你听好好的一场友情偏要唱得这么反复无常,如果友情真的是这样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话,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突然间,我就想起了我以前的老朋友来。
  我有几个尚且还在联系中的老朋友,这些老朋友自然也都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以前也有不少要好的朋友,但是有一个因父亲工作关系迁往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我们从此失去联络;另一个干了坏事,进到拘留所以后就不知去向;还有一个很早就到北方做买卖,自从娶了老婆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最后还有一个跟我非常有共同语言的,可惜几年前生白血病去世了。
  哎!
  人!
  生!
  啊!
  还是跟大家一一介绍我后来玩在一起的这几个老友吧:
  第1个我叫她PP,因为屁股比较大,考虑到“屁”的发音和“P”一样,所以采用体征命名法;
  第2个我叫她叶子,因为脸平得就像一片叶子一样,水滴在上面会到处乱滚,所以采用外貌命名法;
  第3个我叫他刘胖子,此人姓刘,胖到让人担心地球被他压出一个坑来,所以采用重量命名法。
  之所以提到这三个人,是因为他们也和我一样考进了福州的大学。
  话说,PP这个女人很厉害,有心机有城府,但放到人群当中至少不害人,所以到哪儿都很受欢迎。这个女孩子特别有主见,所以根本不屑什么名人名言之类的骗人玩意儿,她也不需要格言或座右铭来定位她自己,她说她是心主义女性。何谓“心主义”?PP解释说就是以心为根本,以感觉为准绳,心动感觉就动,心不动感觉就不动,凡是心动而感觉不动时,那不是真的心动,凡是感觉动而心不动时,心实则动矣。所以遵照这种令哲学家都会抓狂的心主义原则,一向成绩优异的PP在高考失利后就宣称,自己是属于世界上最不属于幸福的那一部分介于倒霉和非倒霉之间的边缘化女人。
  话说叶子,温和善良,人生没多大追求,只有吃是首要。因为吃得好,所以就漂亮,于是人生又多出了第二个追求,那就是追求漂亮。可惜原本就不瘦的叶子越吃就越胖,与漂亮的距离越拉越远,于是她就更加迫切地追求漂亮,照着前边的逻辑倒过来推导就是——叶子更加追求吃这一欲望,结果胜过追求漂亮,成为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胖子。叶子在高中时代好不容易谈了一场跟我一样地下式的恋爱,但她比较倒霉,这场恋爱最终还是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暴露出来的直接原因来自她的小男朋友,确切说来自她男朋友的那张肥厚的嘴唇。话说那张肥厚的嘴唇因为和一个不是叶子的女生亲嘴而引发叶子的勃然大怒,于是叶子就在全校广播操大赛的那天,跟她男朋友大闹一场,把她男朋友闹得差点跪下来求饶,闹完男朋友叶子再去闹第三者(叶子称其为“小狐狸精”),结果小狐狸精的裙子叫叶子给扒了,从此在校园里销声匿迹。叶子是个典型的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女人,信奉西班牙伟大的作家兼政治家伊巴涅斯的话:“我有权利成为幸福的人,哪里有幸福就到哪里去寻找。”
  话说刘胖子,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睡觉,在要分数不要命的高三,他一天能睡足六个小时都不懂得知足。刘胖子每到晚上八点就想合眼,每到早上起床就巴不得世界末日赶紧到来——死也要死床上。他的习性晚上像鸡白天像猫。因为睡得太多,所以我们这几个人中就他高考考得最差,花了一大笔钱才进入一所破大专就读,不过也总算是进入高校了。刘胖子没有什么格言可信奉的,也没有什么哲学可思考的,一思考就想睡觉,所以他唯一的好处就是活得非常现实,一点梦幻都没有,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欺负他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一个人关房里生闷气,你对他好他也就那样了,不可能反过来也对你跟你对他那么好。这人虽然平庸,但看样子就知道会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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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幕 老友重逢的一天(2)
PP、叶子、刘胖子,这三个本世纪最有个性的怪人今天要和我见面,所以一收到消息我就兴奋得跳起来。
  周末,难得的空闲,还可以见到老朋友,内心无比激动。自从大学入学后,我们互相之间都没有碰过面。我们就像迁徙的候鸟(而且是不同品种的候鸟),一整个夏季都混在一起,混了相当漫长的一段类似无业游民的时期,忽然得知冬天要来了,于是我们纷纷选择不同的路线飞向温暖地带。虽然目的地都是那个最温暖的南方,但是因为品种的不同,比如有的鸟可以飞得很高,有的要飞得很低,有的喜欢猛飞一阵然后滑翔,有的喜欢一路呀呀叫着慢悠悠地扇着大翅膀——于是乎,都飞到了不同的地方,谁也再没见过谁。
  PP和叶子又成为校友了,但是今天之前,她俩也没碰过面,都在各忙各的。人这东西很奇怪,曾经里很要好,一旦走出那个要好的环境,即使再重新进入一个相同的地方,也不会立即就要好上的,这其间必定有一个过渡阶段提供给每一个人独自适应。就拿大学入学来说,在这个过渡阶段里,你也许要忙着整理床铺、做宿舍卫生、认识新同学、认识新老师、熟悉陌生的校园,而对方也必然要这样去做,以至于有一小段时间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空白,让人生疑。刘胖子说他的学校就在她俩学校对面的小山头,据说极为隐秘,单用肉眼绝对寻不着。
  十多天,我们同时来到福州的四个人,其实谁也没有见过谁。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原先的关系,只要我们原先是真心的朋友。
  他们三个说会结伴来找我,他们坐的公车只在我学校的南门口停靠,于是我先得去南门接他们。
  我在这个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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