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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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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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有关五花八门的笔迹又发表了一些看法,还是老生常谈。
    “我听到,”约翰·奈特利先生说,“同一家人往往有相同的笔迹,出自于一个老师的指导,一样的笔迹那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会觉得,一般来说,女孩的笔迹比较相近,要知道男孩子只是小时候学一点儿,以后就不怎么练习了,而是龙飞凤舞,自成一体。在我看来,爱玛和伊莎贝拉两个人的笔迹差不多。我一般很难辨认出来。”
    “是的,”他哥哥犹豫了片刻后说,“是差不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爱玛的字写得更有力量。”
    “爱玛和伊莎贝拉都写得一手好字,”伍德豪斯先生说,“素来都很好看。亲爱的威斯顿太太写的字也很秀丽——”说完后,他一边叹息,一边带笑意地瞅着她。
    “我从未见到过谁的字写得比——”这时,爱玛接过话茬,也瞅着威斯顿太太;但是,当她发现威斯顿太太正在听别人讲话,她就不再吭声了——这样一来,她便没有时间想一想了。”现在,我该如何谈起他呢?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其名吧?是不是该迂回一下!你那位约克郡的朋友——那位从约克郡给你来信的人;我看,要是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应该这么提。
    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这样,我的心情反而会好些。现在就说吧。”
    当威斯顿太太听完别人的话后,爱玛又继续往下说,“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写的字胜过任何一位先生。”
    “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奈特利先生开口说,“字太小了——缺乏力量。跟女人写的差不多。”
    两位女士都表示反对。她们极力为他辩解,反对这种下贱的诬陷。”不,并非缺乏力量——字确实较小,但是字迹工整、有力。
    威斯顿太太手头上有信让大家看一看吗?“没有,他最近刚给她写过一封信,已经回了,收拾起来了。
    “假如我们在那个屋子里,”爱玛说,“假如旁边是我的写字桌,我肯定能给大家看看字样。他曾给我写过一封便笺。威斯顿太太,你忘了没有,有一次请他写信给你?”
    “是他说的,请他写——。”
    “好,好,那封信还在;等吃完饭后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让奈特利先生甭怀疑。”
    “啊;一位像弗克兰·邱吉尔先生那么喜欢阿谀奉承的年轻
    人,“奈特利表情严肃地说,”给一位像伍德豪斯小姐如此漂亮的小姐写信,是该把字写得好看点。”
    这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埃尔顿太太不等人家招手,便跃跃欲试了;伍德豪斯先生还未来得及走到她身边,请求允许他扶她进去,她已经急不可耐地说:
    “我要在前面走吗?老是第一个走,我真有些难为情。”
    简决定要自己去邮局,爱玛全看在眼里了。所有这些她都有所耳闻,也有目共睹了;她很希望弄清楚,今天早上冒雨去取信,结果又会怎样呢。她推测可能会拿到信;简肯定是很想看到跟她关系很密的人的信,否则,她不会那么执意,非亲自去不可,而且看样子,一定如愿以偿了。她认为,今天简心情显得更加愉快——欣喜若狂、神采奕奕。
    她很想打听几句,问一问去取信的情况以及从爱尔兰往这里发信需花多少钱——可是,她欲言又止了。她认为,只要是可能给简·菲尔费克斯造成感情伤害的话就只字不提;她们和另外两位女人一起走出屋子。她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那种亲热的样子跟她们各自的风度和美貌相得益彰。

    第十七章

    晚饭后,女士们又走进客厅。爱玛发现,她们几位女人已经很明显地分成两帮了;埃尔顿太太言谈举止固执而无礼,老是跟简·菲尔费克斯打得挺火热,而对爱玛却相当冷漠。她差不多一直跟随着威斯顿太太,时而谈天说地,时而一声不吭,她们也只得如此。埃尔顿太太不给她们别的选择。假如简·菲尔费克斯让她稍稍控制一下,她又会立刻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尽管她们多数时间是压低声音悄悄地谈论,特别是埃尔顿太太,几乎就是耳语了,可是旁人还是能大致听出她们所谈论的内容——感冒啦——邮局啦——拿信件啦——还有友情等等,谈论了好一会儿;聊完这些后,又谈了一个简似乎也不太感兴趣的话题——问她是不是已经听说了什么适合她从事的行当,还聊了埃尔顿太太的有关想法。
    “现在已是四月份了!”她说,“我真为你焦虑。眼看六月份就要到了。”
    “不过,我从来没说过要在六月份抑或其他的哪个月——我只不过是想也许到了夏天。”
    “而你确实没听说过什么吗?”
    “根本就没去打听;即便是现在,我还不想去问。”
    “啊!亲爱的,宜早不宜迟;你不晓得,要找份称心如意的差使,那谈何容易啊!”
    “我不晓得!”简摇了摇头,说,“亲爱的埃尔顿太太,谁能跟我一样想这问题呢?”
    “不过,我比你见多识广。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找那最称心如意的职业啊。在枫树林这附近,这样的事我见过不知有多少了。我姐夫瑟克林先生的表姐布雷格太太,找她帮忙找份差使的人实在是不计其数。大家都想去拜访她,要知道她是在上等阶层里做事的人啊。屋里还点着蜡烛!想一想,那多棒啊!在全英国所有的人家当中,我最愿意去布雷格太太的家。”
    “坎贝尔夫妇要在夏天到伦敦来,”简说,“我要在他们身边住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们想让我跟他们呆在一起;这之后,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不过,我不能现在劳驾你去打听。”
    “劳驾!咳,我知道你想得太多了。你担心我会受累;但是,亲爱的简,我敢发誓,就像坎贝尔夫妇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比我更关心体贴你。过几天,我给帕斯里奇太太去封信,让她多留心帮忙找份称心如意的差使。”
    “非常感谢,不过,但愿你别把这件事告诉给她;时候还没到,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可是,亲爱的孩子啊,该是时候了。眼下已经是四月份了,转眼间,六月、七月很快就会到的,我们一定要将此事搞成功。你见的世面太少,真让我笑话你!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你的朋友们又乐意两肋插刀,这种差使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也不是说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说心里话,我们必须立刻着手准备。”
    “埃尔顿太太,对不起,我自己现在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本人也不想去打听,我也不希望我的哪位朋友帮我的忙。等时候到了,我不担心会找不到合适的职业。伦敦有好多职业介绍所,去找他们帮助总能找到工作的——那些办公室,不光是负责贩卖人的身体,也会出售智力的。”
    “啊!亲爱的,你胡说什么呀!你把我吓坏了;假如你指桑骂槐,指责贩卖奴隶的行径,那你是多虑了,瑟克林先生素来反对贩卖奴隶的运动1。”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简回答说,“你不必担心,我考虑的只是做家教罢了。干这个行当的人的罪过,当然是不尽一样的;但是,受害者的痛苦,我却不知道哪儿更厉害。
    我指的是,有登广告找工作的地儿,我相信,要是找他们的话,肯定能找到如意的工作的。”
    “如意的工作!”埃尔顿太太又说了一遍,“是的,你太小瞧自己了,或许认为那个适合你去干——我知道,你太谦虚了;不过,假如不加挑选,随便哪个行当都成,哪怕是低下的很一般的工作,而雇佣你的那个人家并不在上等社会里做事,生活也不富裕,那你的朋友们也会觉得寒碜的。”
    “你是个热心肠的人;不过,我不怎么关心这一切;我的打算,并不是想到富人家工作;我看,在他们身边,我只会更加难受;只会自惭形秽,更加痛苦。我的目的是找一个绅士家庭。”
    “我懂了,我懂了;你会无条件接受任何一个职业;不过,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相信,热心的坎贝尔夫妇一定赞同我的想法。凭你的多才多艺,你完全有资格在上流社会里做事。就拿你的音乐知识来说吧,你完全有权提出相应的条件,随心所欲地要房间,想怎么跟人家处就怎么处;也就是说——我不晓得——要是你会弹竖琴的话,那么,我确信你一定行。不过,你琴弹得出色,歌也唱得好听——是的,我相信,纵然你不会弹竖琴,你还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提任何要求;你必须找一个而且肯定能找到一个舒适、体面的工作,否则,无论是坎贝尔夫妇,还是我,都不会放心的。”
    “你总是将舒适、体面、愉快等与工作紧密联系在一起,”简说,“毫无疑问,那些也是很重要的!但是,我不是开玩笑,我打心眼里不情愿现在就为我找什么工作。埃尔顿太太,我非常感谢你!无论谁可怜我,我都要感谢人家的好意。但是,我郑重其事地跟你讲,我确实不愿意在夏天之前去找工作。我要在这里再呆上两三个月,就像现在这样。”
    1指十八世纪后期英国慈善家和政治家威廉·威尔勃福司(1759-1833)开始的一次反对贩卖奴隶的运动。一八一一年,一项禁止贩卖奴隶的法案获得议会通过。
    
    “说心里话,我也是当真的,”埃尔顿太太兴致勃勃地回答,“我是真心想为你找份差使,也让我的朋友们帮帮忙,有机会就得抓住。”
    埃尔顿太太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等到伍德豪斯先生进屋后,她才不再说下去。这时,她那自负又有了新的对象,爱玛听到她对简窃窃私语道:
    “我说,我亲爱的老朋友来啦!你想想他太热情周到了,其他的男佳宾还没进来,他便第一个来了!真是太可爱了!说心里话,我很欣赏他。我特别喜欢那些古里古怪的旧式礼节!对那些新式的不太讲究的礼节我特别腻味,令我倒胃口。但是,这位热心的伍德豪斯先生,要是你能亲耳听到他在吃饭时对我说的那些恭维话,那就一饱耳福了。哎呀,说心里话,我生怕我的丈夫会醋兴大发呢。我看,我太受宠了!他留意我那长衣。你认为这件衣服好看吗?塞丽娜为我挑选的——我想,肯定好看极了,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太花哨了!我喜欢朴实无华。不过,眼下我得好好打扮一下,要知道别人希望我如此。你知道,新娘总要有个新娘样啊,但是我一向讨厌过多的装饰!朴素的衣着更令人赏心悦目。可是,我相信,像我这么认为的人相当少!绝大多数人喜欢花哨和华丽,而不看重朴实无华。我有个念头,想把这个装饰嵌在那银白色的毛领上。你觉得怎么样?”
    当这群人又回到客厅后,威斯顿先生也进来了。他回家吃饭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刚吃完饭,他便走到哈特菲尔德。思维最敏锐的人早就盼望他来了,这时看到他不会觉得大惊小怪——不过,大家都兴奋异常。见到他在这个时候来了,伍德豪斯先生很高兴;要是他早点出现在这里,伍德豪斯便不会快活了。只有约翰·奈特利保持沉默,并觉得惊奇。他在伦敦干了一天事后,按说晚上应该呆在家里休息,但是竟然不在家里呆着,反而步行半英里的路到别人家去,只是为了要和大家在一起呆到睡觉时间,为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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