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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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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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玛想告诉她这件事对自己来讲太突然了,但是贝茨小姐丝毫不给她留讲话的余地。她没料到爱玛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关于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回去的事,因此全盘托出,而且觉得这是无所谓的。
    对于这个问题,通过马夫埃尔顿先生也多少获悉了一些出自于伦多尔斯的下人们之口的消息,原来,游博克斯山回来一会儿,就有人从里士满送信来了,只是,也估计到了是谁写的信。邱吉尔先生在信中告知他外甥;邱吉尔太太病情还算稳定,想让他在明天清早以前返回去;但是弗兰克·邱吉尔想马上回去,一会也不想耽搁,他的马好像受了风寒,立即差汤姆去找克朗旅馆的马车。马车夫从外面看到了它飞奔而过,那年轻人驾得很快,而且驾得很安全。
    这些都不会使人惊诧或有好感,它吸引爱玛的原因是她因它而联想到了正在思考的问题。邱吉尔太太同简·菲尔费克斯
    小姐的地位差得太多令她深有体会;两个人一个是事事以自己为中心,而剩下的那一个简直太卑微了——她静静地坐在那儿,考虑着妇女命运的差异,完全不清楚自己在注视着什么地方,一直持续到贝茨小姐开口,她才醒过神来。
    “啊,我猜出你考虑的是什么了,在考虑钢琴的事。怎么处理钢琴呢”不错,不幸的简刚刚还提到它了。‘你一定得离开了,’她说,‘你要同我分开了。你放在这儿也没有用。但是,还是把它留下来吧,’她说,‘将它安置在贮藏室里,待坎贝尔上校归来后再作打算吧。我会去同他商量的;他一定会为我想办法的;他会竭尽全力来帮助我排忧解难的。’我觉得,迄今为止,她还搞不清这架钢琴到底是他送给她的,还是他女儿送她的。”
    如今爱玛只能去考虑钢琴了;考虑到自己过去那些不公平的猜疑,心中就难过,便立刻反映过来,今天的探望时间太久了,接下来,她把自己的心意和美好的祝福又重复了一遍,就离开了。

    第九章

    爱玛在走路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但是刚一迈进客厅,她就发现了会让她兴奋的两个人。原来,在她出门时,奈特利先生和哈丽埃特来了,现在正陪着他父亲呢。奈特利先生见到她马上站起身来,用比过去更认真的表情说:
    “你不回来我就没法离开,但是我来不及了,因此必须立刻就离开这儿。我准备去伦敦陪伴约翰和伊莎贝拉一段日子。
    ‘爱’是不可能捎带的,除此之外你还想捎带什么物品或者什么音信吗?“
    “啥也不带。但是,你这个行动太急了。”
    “是的——的确有些——我也只思考了很短的时间。”
    爱玛确信他还不能够谅解她;表面上他同以往不同。只是,她认为,要有充裕的时间让他感觉他们是一对好朋友。他站在那儿,似乎准备离开,但又没有动——这时,她父亲对她说‘
    “啊,我亲爱的女儿,你一路上安全吗?你觉得我尊敬的老朋友和她的女儿还好吗?你能去看望她们,或许她们会很感动吧。
    奈特利先生,我对你讲了,我的爱玛刚刚是去探望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了。她向来都如此关怀她们!“
    这种赞赏太不切实际了,羞得爱玛满脸通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了晃脑袋,盯着奈特利先生。他似乎马上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她似乎从她眼神里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马上看到了她心里掠过的崇高情感;并且得到了尊重。他亲切地看着她。她高兴坏了。不久,因为他的一个特殊的友善的举动,更令她兴奋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到底是谁先去握住对方的手,她搞不明白——可能是她先伸手的——可是他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一定是准备把它举到嘴唇上的——但是这时候,不知考虑到了什么,他忽然又放开了她的手,他到底因为什么而迟疑呢,怎么在亲吻之前又变挂了呢,她不清楚。她觉得,要是他没有停止,他的确是考虑对了。但是,他的目的是不容怀疑的;到底是由于他平时不喜欢讨好呢,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她觉得这样做是最恰当的了。他的性格就那么纯洁和高尚。她联想到这个目的,便心花怒放。这证明他们又重归于好了。接下来,他马上就告辞了——立刻就离开了。他向来做事不犹豫,不会犹豫不决、慢慢悠悠,但是今天离开的比往常更迅速。
    爱玛对看望贝茨小姐一事毫不遗憾,只是她认为应该提前十分钟赶回来——同奈特利先生聊聊关于简·菲尔费克斯的工作,那该多开心啊。他准备去勃伦斯威克广场,她也非常高兴,她认为他这次看望一定很高兴——只是,原本能够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去——尽早告诉一声,让她也开心些。只是,他离开时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至于他的表情,他没作完的动作,她不会理解错的;这全都说明了,他已经对她有了更好的看法。她发现,他在这儿已经陪了他们半个小时了。如果她能提前一会赶回来就好了。
    奈特利准备骑马去伦敦,决定得这么仓促,她觉得这样很危险。为了不让父亲去担心,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爱玛告诉他关于简·菲尔费克斯的事。真被她猜中了,起了很大的抑制功效——令他高兴,而没有使他担心。他很早以前就料想简·菲尔费克斯将来可以做家庭教师,并且很高兴地说着这件事,但是奈特利先生到伦敦去对他的震动太大了。
    “我的女儿,她能够有这么优厚的条件生活下去,我感到很愉快。埃尔顿太太脾气那么温和,又那么慈善,她认识的人也可能很善良。我认为那儿的环境干爽,有利于她的身体,这是最重要的原因,我认为不幸的泰勒小姐同我们生活在一起时始终是这样的。我想,亲爱的女儿,她同这位陌生的夫人相处就跟过去泰勒小姐同我们相处一样。我祝愿她在各方面都生活得幸福一些,并且永远地在那安定下来,别被诱惑着走出去。”
    第二天,由里士满传来了不幸的噩耗。伦多尔斯收到一封加急信,被告知邱吉尔太太过世了!就算她外甥并非有极特殊的原因赶回去看她,可是在他回去之后,她仅仅又活了三十六个钟头。她是突然死亡的,她的死跟她平时的病情毫无关系,她只折腾了一会儿就咽气了。人人皆知的邱吉尔太太消失了。
    很显然,人们都对此深表痛心。大家都有一些庄严和悲伤,深深地悼念死者,亲切地关心生存着的;不久之后,又选了合适的机会打听她被埋到哪儿。哥尔史密斯1曾经说过,如果漂亮的女人坏到干傻事2的时候,她也只是死路一条了;如果她到了让人讨厌的地步,也只能去死才可以洗刷恶名。邱吉尔太太已经被人唾弃了二十五年了,如今大家提起她倒还有一种可怜她,包容她的意思。她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过去一直否认她有重疾。看来这件事根本不是瞎猜测的,更不是因为私心太重而引发的疾病。
    “邱吉尔太太太不幸了!看来,她肯定承受了太多的折磨:不是谁能猜得到的——长期被疾病煎熬对性情的影响很大。太可悲了——太令人惊异了——虽然她有很多过错,但是失去了她,
    1、2这段话出自英国作家哥尔史密斯的小说《威克菲牧师传》第二十四章。
    邱吉尔先生可怎么活呀?邱吉尔先生的伤痛太厉害了。邱吉尔先生将痛苦地过完下半生。”就连威斯顿先生也叹息地说,”啊,不幸的女人,太出人意料了!“他想把他的丧服加工得尽量好看些;她太太边做着宽大的折缝,边真心实意地可怜和叹息着,讲着这种事的经验。夫妇俩马上就考虑到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弗兰克·邱吉尔。爱玛也提前考虑到了这件事。想到了自私的邱吉尔太太,想到她丈夫的痛心——她怀着深深的敬重和怜悯想到了他们二人——最后很自然地想到了弗兰克,想到此事对弗兰克会有什么影响,他能受益多少,能否变得自由自在。她马上就发现了一切能够得到的益处。如今,他同哈丽埃特·史密斯的感情不再会有人阻拦了。邱吉尔太太不在了,他不再顾忌谁了;他性情温和、没有主见,他能够被他外甥说动去做每件事。最后一个愿望是,那个外甥应该产生爱,虽然爱玛对此事有兴趣,但一点不能保证已经有了爱。
    这回哈丽埃特做得不错,克制住自己了。不论她是否看到了如何理想的前景,她都丝毫不表露出来。这说明她意志坚定了,爱玛很高兴,并且不做一切破坏她发扬这种精神的举动。因此,她们提到邱吉尔太太过世这件事,两个人都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弗兰克给伦多尔斯寄了几封短信,他在信中提及了他们的环境和打算尽快做的事情。邱吉尔先生的情绪比料想的要强。在约克郡举行葬礼之后,他们首先到温莎的一个老朋友家去做客,都十年了,邱吉尔先生每次都说准备去做客。现在,哈丽埃特无所事事;对这件事爱玛也只好寄希望于未来了。
    最需要做的事是关心简·菲尔费克斯。在看到了哈丽埃特美好未来的同时,简的未来不见了。她如今将受聘为家庭教师,令海伯利所有喜欢她的人都马上表示——爱玛心中的第一希望就是这个。回忆起从前自己对她的漠不关心,这是最令她遗憾的事。她轻视了她好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倒去深切地关心和怜悯她。她是为了简;想显示自己是简结识的最有利的朋友,并且将显示出自己尊敬和理解简。她打算劝简来哈特菲尔德呆一天。便写了一个字数不多的请帖邀简来。但是这个好意遭到了一个口信的回绝:“菲尔费克斯小姐不舒服,不能回信。”根据那天上午佩里先生到哈特菲尔德做客时讲的状况来分析,她病得厉害,他未经邀请亲自去看望她,她有严重的头痛病,还伴有高热,他不知道她能否在预定的时间到斯莫里奇太太家工作。她的身体现在好像支撑不住了——没有食欲;就算没有致命的危险,未发现令家人恐慌的肺病,佩里先生倒替她担心。他觉得她太能容忍,已经超过极限了。虽然她自己否认,但是也知道这是事实。她近乎崩溃了。他承认,她现在生活的环境对一个精神近乎崩溃的病人没好处——总呆在一间房里——却不想这样下去——但是她那仁慈的姨妈,就算是好朋友,他也不否认,不适合同这种病人相伴。她的照顾和关怀是无可挑剔的;实际上也没必要。他害怕这样会害了菲尔费克斯小姐。爱玛特别关心地听着;很为她伤心,便朝四周望了望,迫切地想让自己能为她做点事。从她姨妈那儿将她带出来——就算是一两个钟头也可以——使她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开阔一下视野,平心静气,合情合理地跟她聊聊,只有一个钟头也好,也会带给她好处。第二天一早,她再次写了封信去,用最感动的语言写的,无论简选择任何时候,她都会坐马车去接她——还顺便说到了,这种做法是佩里先生赞同的:这样做对病人恢复健康有益。但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张短短的字条:
    “菲尔费克斯小姐深表歉意和感激,可是她不能照你的意思去做。”
    爱玛认为自己的邀请会被重视;可是,不能光凭用词来争议,歪歪扭扭的字体清楚地表明了简是在病中,因此她惟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打消简这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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