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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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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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禅冷冷地盯着他:“不守妇德?这四字,就要了人性命?”

    主审官往前一步,从袖子里取出一物,举过头顶,“这是刘琰呈有司的证据。陛下过目。”

    申屠上前接过,送到刘禅面前,一卷锦帕,斑驳地带着血迹。刘禅不禁微微颤抖。

    主审仍未察觉,“刘琰说,这东西是胡氏从府外带来,定是哪路下作之人的私赠,胡氏至死仍未放手,可见其。”

    刘禅啪啪地拍着案子:“混帐!!他疯了!这个老疯子!传旨!传旨,弃市!”

    “这?”主审惊而呆望着失去了理智的刘禅。“可是,刘琰罪不在死啊。”

    刘禅几步走下了御案,俯下身,撩起袍襟露出了青云锦靴,“你看看,看看!这个,这个是打人用的?嗯?”他又用手拍着主审的颊,“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受过的么?嗯?”

    主审完全被他疯狂地举动吓着了,哆嗦着点着头。

    刘禅来回游走着,忽然回身指着他:“朕告诉你,刘威硕,必需要死!”

    可怜可憎的刘琰,因他一向的狂狷的举动,至死,竟无人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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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祁山的大营中,诸葛亮正伏在帅案前,反复地察看着姜维描画的上方谷的地理图。

    魏延、姜维、杨仪、王平、马岱等人都围在两边。

    孔明抬头看看众人,“司马懿念念不忘我军的屯粮之地,如今利用郑文余下的降卒,已给他带了口信,他已来探察过上方谷的情形。”

    “丞相,干吧!”魏延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孔明看着他,眉头仍锁着,良久,他直对上魏延的眼睛:“这诱敌深入的事,只有文长了!”

    “丞相放心!”魏延响亮地答应着。

    “来。”孔明用羽扇招呼着众人,大家又都伏下了头,孔明将扇在图上扫着,“只要文长能将司马懿主力引入上方谷深处,我们就可以纵火焚之。你们看,这谷中两旁,尽是我们屯放的干草,外围做成粮屯模样,内中洒上引火之物。待司马懿入谷,截断去路,瓮中捉鳖!”

    “好!”将士们纷纷点头。姜维指着图策:“丞相,可是我等亦不知司马懿何时行动,这便如何是好?”

    魏延挺起身:“哎,魏延可假做守谷之状,凭我这征西大将军南郑侯的头衔,司马老儿更应相信这谷中,是我军的屯粮之处啦!我就那里以逸待劳,司马懿何时来,我会随时哨探,请丞相将人马埋伏在附近,听鼓角响箭而行动,岂不两便?”

    孔明点点头:“文长之言极是。如此,即日起,文长便带所部五千人扎营上方谷口。司马懿若来,想办法引他入谷,王平、马岱、廖化、张翼各引五千人,带足引火之物,驻扎在上方谷左近,听鼓角与响箭,自引军上山,看司马懿入谷便放起火来。伯约与张嶷带人去截魏营援救之师。这一阵,必要司马懿的性命。”

    魏延连连点头,“如此,魏延就去准备了!”

    “慢来慢来。”孔明忙叫住了他,“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啊,我且问你,你将司马懿引入谷中,四面火起,你且哪里安身?”

    “啊?”魏延张大了嘴愣住。众人皆笑起来。

    孔明摇摇头,“你来看。”魏延忙过去低下头,目光追着孔明的手指。“上方谷深处有一条小径,只容一人可过,文长将他引入谷中,需快速通过,马上上山与大军汇合,让马岱看文长出后,用滚木将道路砌死。”

    “嘿,要不是丞相想得周到,我还就让自家的火烧死了呢。”魏延拍着头盔。众人又一阵哄笑。

    “好了,时候不早,大家分头行动去吧。”

    “是。”众人施礼告退。孔明又叫住杨仪,“威公,这些日你要劳苦些,往军器营调配柴草,硝油、弩机、滚木等,一定要备足,运往上方谷。”

    “丞相放心。”杨仪拱拱手,也向孔明告辞。

    子安过来收拾书案,孔明却摆手:“等等,容我再看看可有疏漏。”说时便又俯下身来细细地审视。

    “回丞相,帐外有成都来人求见。”亲兵的声音响起来,孔明又一次抬起头:“让他进来。”

    没多久,一个文官样人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见孔明行礼。“太医院司药郎王远见丞相。”

    孔明挥挥羽扇,请他起身,“太医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王远又鞠一躬:“回丞相,前番陛下差杜怀前来为丞相诊疾,杜太医上表请陛下运送药剂,今特差卑职运送到齐。”

    孔明微笑着:“有劳太医了。”

    王远逊谢着从袖中取出药单,“这是药单,请丞相过目。”孔明接过,随意地翻看着,又和王远拉着话:“太医从成都来,陛下可好么?”

    “陛下自皇后仙逝,心情一直不好……”

    孔明放下药单,微微叹了口气,“唉。”他望了望王远,见王远的面上似有犹豫之色,便正色道,“还有什么事么?”

    王远仍迟疑着,孔明向前探了探身:“有事但说嘛。”

    “是。”王远定了定心神,“回丞相的话,卑职来时,成都正是处斩了刘琰。”

    “什么?”孔明站起了身子,可能是伏案时间太长,乍一起立,身子一晃。子安忙过来扶住,孔明仍像是没听懂王远说些什么,“处斩刘琰?”

    王远有些后悔,又怕孔明着急复发了旧疾,他也过来扶着孔明,“是。”

    “为何处斩刘琰?”

    孔明的声音有些发颤,手也哆嗦起来。“丞相不要急,不要急。”王远有些结巴了,子安数落道,“你说嘛,话又说不完,吞吞吐吐,你想急死先生?”

    孔明虚着身子坐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王远稳了稳心情,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看见,丞相开始闭着眼睛,执扇的手微微抖着,后来他又看见丞相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锦囊,抖嗦着拉开,从里面取出一枚丹药放进嘴里。再后来,他用一只手支着额,好像是再也没有了力气。

    仿佛是过了很久,大帐中一片沉寂。

    孔明抬起头来,“好了,你下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就回成都。”

    王远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施礼告退。

    子安扶住了孔明:“先生,是不是胃痛了?我扶你躺躺吧。”孔明点点头,撑着子安的手站起身。

    他一边扶侍孔明躺下,一边说:“先生,一个刘威硕,死就死了吧!那个老……”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住了,他看见,孔明闭着眼睛,却从眼角滑下一串泪珠。

    “先生……”

    孔明没有睁眼,他抽泣着,喃喃自语:“陛下都做了些什么!他在做什么!”他用拳捶打着床榻,之后便扭过身,用羽扇遮住了面庞。

    (四十六)

    李霖和杜怀的帐子就设在中军帐的一边,来往不过数十步。两位先生此时正在灯下对着脉案细细地思量着。帐帘一起,子安闪了进来,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

    李霖忙站起身,“怎么了?丞相?”杜怀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眼不眨的看着。

    子安摇摇头,“唉,王远走了都好几天了,先生的情绪还是不见好,丹药也比前些时吃得勤了,夜里翻来覆去地,我只听见他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哪能睡得了一个更次的整觉,这几天眼见着又瘦了,这样下去,可如何得了?”

    李霖听毕,也长叹了一声,“子安,丞相的病由来已久,郁积已深,大凡饮食、寒暑、忧喜,皆能左右病情,依我看来,今后忧怒过甚的事情,还是尽量瞒着些才好。”

    杜怀拈须想了想,收拾起案子上的脉案,“我看,还是去给丞相诊一下脉,再斟酌一下药石吧。”李霖点头,转而又问,“丞相如今可有闲暇?”

    子安苦笑着,“二位大人说,他什么时候会闲着?”

    “不管这么多了。”杜怀提着药囊,“丞相的身子要紧。”

    三个人起身往外走,才出帐口,便听见一阵急如密雨的脚步声往中军的方向来了,紧接着,只见四五个旗牌官风风火火地进了大帐。子安伸手略略拦住了两位太医,急向里去。

    大帐内,孔明俯身案上,用一只手支着太阳穴,右手执着笔,却一个字也未写,眼睛木然地锁在纸策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春天刚刚新做的外袍,此时那领口又松了,肩膀上多余的布料也流泻在两臂上。

    “丞相。”

    几个旗牌单腿跪下,声音里还带着喘息。

    诸葛亮抬起眼睛,好像还没有从沉思里回过神来。

    “魏文长将军遣人来报,司马懿所部魏军已出渭水大营,主将正向上方谷疾行。”

    沉默,那双原本黯然的黑眸子倏忽明亮了起来,只望着案角的令箭,转尔,面上牵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忽地坐正了身子,“好!”轻轻地一个字出了口,却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传令,命王平、马岱、廖化、张嶷、张翼、姜维按计行事,不得有误!”令牌交到传令官手里,眼望着他们如飞也似的脚步出了帐门,不大功夫,远处便响起了迅捷的马蹄声。

    孔明的两手撑在帅案上,他还没有从这几天的坏心情里解脱出来,面对着这个突出其来的兵机,他要利用这短短的时间,把所有的布署与安排在脑子里再过一遍。

    子安悄悄地走过来,“先生……”

    话未出口,孔明忽然将羽扇一挥,“备车,随我去上方谷。”

    帐口外的李霖与杜怀眼睁睁地看着丞相披着披风走出了大帐,登上了素辇,二人相视轻轻地叹了口气。

    上方谷四围的山头,借着丛生的树木与乱草,密匝匝地埋伏着成千上万的汉军,手里擎着灌了硝石的弩箭,不差分毫地对准了谷中貌似粮仓,实为草垛的大圆包。数十个赤着背的小伙子,紧紧勒着手里胳膊粗的麻绳子,生怕稍一松力,那巨大的,浇了青油的滚木便这样溜下山去,那隐身在土坎后的军兵,仔细地将十余个火把在身前排列着,又将火石擦得铮亮,一切,就等着那隐身高阜处的丞相,将手中的羽扇挥起,这决定魏军主帅生死的时刻便要来临了。

    山下的谷口中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司马懿将手一招,他的士卒立刻分成五方阵式,前排的弓箭手张开了硬弓,后面的铁盾队竖起了盾牌,再往后,那层层矛戟,寒光照眼,刀林斧海,刃涂冷霜。

    “魏文长,你已被我团团围住,我的军马,也早已断了你回营之路,你若是知天命,识实务,闪开了道路,我在大魏天子驾前进言,不失封侯之位,你看如何?”

    魏延横刀立马挡住了谷口,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和欢喜,但带在面上的,却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司马老儿,我堂堂大汉之臣,岂降叛逆之贼,快快下马受死吧。”说着,将大刀一举,烈焰驹四蹄腾空一声长嘶,好威武的魏文长。

    司马懿一声冷笑,用马鞭向前一指,魏军如潮水般向着魏延涌来。

    “弟兄们,上方谷是我大军屯粮之地,我在粮在,顶住魏军,丞相一定会来接应,杀!”随着魏延一声大喝,两军各拾兵器,冲杀上来。

    汉兵的红衣铠与魏军的黑服甲混在一起,一如点点烈焰跳动在滚滚江流,不是水干,便是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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