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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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虬-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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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喜并不很爱戏,但他今天却专门打听了,所以也就记住了那戏班的名字:“说是西……西府来的戏班,叫个移……移风社。”
  移风社是在西北出了名的一个戏剧班社,演了很多名戏,有不少很红很火的名角儿。方圆二三十里的村镇,恐怕也就是香泉镇跟西曹村能叫起移风社的戏了。
  近几年家道衰落,加上身子多病,冯成海本不打算到外村去看戏的。可一听是移风社的戏,却来了兴致,又问天喜:“唱的都有啥戏?”
  天喜倒是看见贴出的戏报了。只是他认字不多,也没有细打听。想给他爸编一个戏名一时又编不出。登时就急出了一头汗。忽然,他想起了村人常说的一个笑话:有一个孩子一天晚上去看戏,那戏唱的是《朱春登放饭》。孩子只顾贪玩,并没有认真看戏。回来后他妈问他看的啥戏,他吭哧了半天却说不出名字来。他妈便数落儿子肯定去胡逛了,没有用心看戏。骂完了,叹一口气,便吹熄了灯。不料妈妈刚把灯吹灭,儿子却来了灵感,他恍然大悟似地喊道:“我想起来了,唱的是猪吹灯。”天喜对这笑话的含义也是一知半解,但他却记住了那个戏名:猪吹灯。于是赶紧给他爸说:“好一些戏呢。我没……没记住,反正有那个猪吹……吹灯。”
  冯成海骂道:“知道你娘的屄!是朱春登,不是猪吹灯!”
  天喜赶紧借坡下驴,笑着说:“对对对,就是那个猪吹灯放……放饭。你想看不……不想看?”
  冯成海说:“西曹村离咱有十里路呢,我这病身子,咋去?去了黑了咋回来?”
  天喜忙说:“我拿车子推……推你去。黑了就住……住到我林森叔屋里嘛。”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3章  王老七计谋启懵懂  冯天喜叔嫂成夫妻(7)
西曹村的林森也算是冯成海多年的一个老朋友,虽说这几年交往不多了,但是看完戏在他家借住一晚还是不成问题的。戏若好,就还能多住几天。冯成海见儿子有这么一片孝心,自然喜出望外。心里感叹:唉,日子过“倒灶”了,儿子倒出息成人了。
  天喜把父亲推到西曹村林森家,林森不忘故交,仍旧热情得跟六月天的红太阳一样,又是熬红豆稀饭,又是烙油旋锅盔,红油泼辣子,小葱拌豆腐,还切了一盘冯成海好多年都没吃过的潼关酱笋菜,着实把冯家父子款待了一番。吃喝一毕,林森对天喜说:你爸住到我这儿你尽管放心,三天大戏唱完之后,你再来把你爸接回去。”
  此话自然正中天喜下怀,再三向林森道谢之后,嘴里哼着“悠悠儿”戏,就又推着车子往回走了。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戏台子下边卖各种吃喝的小摊早都摆得密密实实的一家挨一家了。叫卖声也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甜润。天喜顺便在摊儿上买了十个油糕,给侄子强盛买了一包洋糖。路过一家铺子时,又买了一瓶烧酒。
  这天是农历六月十三,不太圆满的月亮早早升上了天空,月色很朗,照得大地一片明媚。地里的玉米苗子已齐了人的膝盖,墨黑色的叶子上泛着明晃晃的光亮。四面八方传来各种虫子的鸣叫,也像是逢了喜庆的事在唱大戏似的。天喜想着自己今晚的计划,心里激动得像山洪暴发时的碧水河一般波翻浪滚,身子不由得微微地战栗起来。他不知道王老七教的法子到底管用不管用,因而既十分兴奋,又有些害怕。要是事弄成了,自己这后半辈子就算是胡漂的船儿靠了岸,乱飞的鸟儿归了窝,好歹有个着落了。事情弄成了,往后自己也就能有儿有孙,有叶有根,自己也就跟人一样了,也就没有白活一回人。可是,万一事情弄不成,弄失塌了,脸面搁到一边不说,往后这屋里的日子该咋过呀?嫂子一怒之下再回了娘家,二舅就是哭死,她怕也不会再回来了。要不,再缓一缓……
  可是,王老七说过:不敢下水逮不住龙,不敢上山抓不住熊,不敢下硬手,怕一辈子都尝不着女人的味儿。从嫂子近些日子的眼神看,她对天喜是有意思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今晚上天喜也顾不上死活了。
  回到家,大门关着。他叫了两三声,嫂子就来开门了。嫂子并没有睡。
  雪水见天喜回来,有些惊讶:“你咋没看戏?”
  天喜说:“我不……不爱看。”
  雪水问:“他爷呢?”
  “看……看戏呢。”
  “那他黑了不回来了?”
  “不……不回来了。”
  “那……住在哪搭?”
  “住在林……林森叔家了。”
  雪水莫明其妙地颤了一下。她“噢”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天喜把推车推进门,雪水关了门转身就要进她自己的厦屋。
  天喜叫了一声:“嫂子——”那声音粘粘的,饧饧的,有一种怪怪的说甜不甜说酸不酸的味儿。
  雪水听了那种声音原本不想答应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又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嗯——?”
  天喜说:“我给你买……买了几个油糕。”他从推车上拿起一个纸包。
  雪水说:“我这会儿不想吃。”
  天喜又说:“我还给强强娃买……买了一包洋糖。”他放下油糕,又拿起一个纸包。
  雪水说:“搁着到明儿个再给他吧。他这会儿睡着了。” 。。

第13章  王老七计谋启懵懂  冯天喜叔嫂成夫妻(8)
天喜仍不甘心,放下油糕洋糖,拿起酒瓶,索性拧开盖子,把酒瓶递了过去说:“我还买……买了一瓶烧……烧酒,你也喝一口。好……好喝得很。”
  雪水心里先是一咯噔,接着就是一热乎。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热一下,然而她心头确乎是热了一下,她哄不过自己。她原本想说我不喝,可是却偏偏没说出来。看着天喜把瓶递过来了,也就顺势接住了。接住了,并没喝。天喜便又说:“你喝……喝一口嘛,好喝得很。”
  月光下,雪水看见天喜的眼里闪着一种火光。是一种渴望的火光,祈求的火光。仿佛不能自主似的,她举起瓶子,让瓶口对着嘴巴,喝了一口。不大的一口。酒果然很好。虽然有些辣,有些烧,但那味儿还真是不错。她好几年前喝过几口酒,觉得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可惜的是这几年一直没有喝到了。喝完之后,她赶紧把瓶子递给天喜。
  天喜问:“好喝不?”
  她说:“好喝。”
  天喜说:“好喝就再……再喝一口。”
  雪水却说“不喝了。”说完竟像害怕什么似的,匆忙走进自己的屋子,叭嗒一声关上了屋门。
  天喜有些失望。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好像有些害羞,扯了一片薄云盖住了自己的脸面。他又看了看嫂子的屋门,屋门关得紧紧的,黑漆漆一张冷脸对着他,让他十分尴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提着酒和油糕、糖果,进了他和他爸一起住着的窑屋。
  天喜有些伤感。他开始怀疑王老七的那种理论。女人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容易上手。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淫。也许王老七是一厢情愿地自己虚构了他的那些*故事吧?若真是那样,王老七其实比自己还可怜呢。
  他把精心买的那几样吃喝放在明显地有些破旧的桌子上。然后扑嗵一声,把自己放倒在那有着浓重汗臭味和烟草味儿的土炕上。他不想*服,他懒得*服。或者说他不敢*服。他害怕脱了衣服看见自己那个丑陋的也是可怜的阳物儿。于是便合衣仰面,望着那灰扑扑的窑顶出神。他想睡着,可是翻来覆去却睡不着。睡不着就不由得胡思乱想,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眼前晃动,一会儿是毕莲仙那水灵灵的大眼,一会儿又是陈大虬那怒目圆睁的可怕的脸,一会儿是王老七一张一合的两片嘴皮,一会儿又是雪水那似乎有情又似乎无情的眼睛……
  他觉得浑身燥热。热得像火在烧烤。当年想占有毕莲仙时的那种滋味又在折磨着他了。他翻身起来,脱掉了上衣。脱了上衣还燥热得难受,索性把裤子也脱了下来,脱了下来之后,他又想大哭一场……
  窑屋里的冯天喜睡不着。厦房里的雪水也睡不着。
  也许是那一口烧酒起的作用吧?雪水今晚也奇怪地总是睡不着。自天欢走后,她也曾多次有过夜不能寐的经历。不过那更多的是思念,是担心,是恐惧,是盼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的矛盾心理。他恨过天欢,恨他造孽害人,可又害怕别人杀了他。说到天东地西,那也是她儿子的亲爹呀。她甚至愿意一辈子给莲仙、大虬当牛做马来赎天欢的罪过,也盼望着能有一个浑浑全全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女人是需要男人的,也许他并不完美也很不高尚,但只要他还能算个称职的丈夫,女人也就知足了。悲哀的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她也得不到。她不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将如何打发,因而常常为此睡不着。不过,今晚的“睡不着”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到底是啥地方不一样,她自己实在又说不清。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3章  王老七计谋启懵懂  冯天喜叔嫂成夫妻(9)
天很热。虽然时不时有一阵阵微微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但依然扫除不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燥热。被子是早已不盖了的,她给儿子只盖了一条薄薄的粗布床单,儿子还不断用脚蹬开呢。她是脱去了长衫长裤的,但仍然热得身上直淌汗。她索性把小衣儿也除去了,只留着下身一条红花的短裤。窗户是开着的,如水的月光穿过薄薄的窗纱洒在炕席上,炕席上泛起一片银白的亮光。月光照耀在雪水的身上,雪水身上也是一片银白色的光。睡不着的雪水坐起来了,借着月光打量自己的身子。她先看自己的脚,看了脚又看腿,看了小腿看大腿,看了腿脚之后,又看腰,看肚子,看胳膊,在皎洁的月光下,女人忽然很惊奇,她似乎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子原来是如此的动人,就这腿,就这胳膊,就这胸脯,就这腰腹,原来竟是这样洁白,不是雪不是云,而是细腻的嫩玉。虽不敢跟陈大虬的相好毕莲仙相比,可女人身上那种青春气息那种妩媚韵味,雪水也是不缺的呀!二十五六岁的雪水骨骼是健壮的,肌肉是丰满的,皮肉下边的血液是热得滚烫的,那血液的流动是欢畅的,急促的,有着哗哗的声响,有着隆隆的轰鸣,那血液在呼啸,在燃烧……她忽然非常非常想男人,想搂住一个男人,也想被一个男人搂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得了人们说的淫疯病?总之她想把衣服*,*了在月亮地里跑上一阵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很焦灼很痛苦的声音,像在呻吟。她心里胡乱奔跑的野马突然止住了脚步。她侧耳细听,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一声呼唤:“嫂子——”
  是天喜的声音!天喜在叫她!天喜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似乎带着哭腔。
  她的头先是嗡地一响。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她六神无主,她心慌意乱,她有些惶恐地问:“是天喜么?”
  门外的声音回答:“嗯。”
  雪水心头象兔子似地蹦哒着,声抖音颤:“三更半夜的,有啥事?”
  “我……我肚子疼。疼得受……受不了哇!”
  一听说天喜肚子疼,雪水心上象掀掉了块石头,有些轻松,但莫名其妙地又有些怅然。忙又问:“疼得利害吗?”
  “嗯。啊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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