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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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破晓-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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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看来回去我得给你开副方子,抓点药喝了降降火气。”崔亦笑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崔大少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泼凉水的主意就是你支给怀弃的!”季拈商抓了一把瓜子就往崔亦笑身上扔去,却被崔亦笑轻轻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去。

  “你再躲,我就拿方仰的飞刀扔你!”季拈商又扔了一把瓜子。

  崔亦笑抱着兔子,直接起身坐到一边,挑眉笑道:“你扔飞刀,我就给你扇扇子,如何?”

  “山椒辣子鱼来咯!”小二用一口标准的蜀话吆喝着菜名,笑容满面地把一大锅鱼汤端上了桌,打断了二人的打闹,“味道绝对巴适!”

  “咦,小二你是蜀人?”沈怀弃惊喜地问。

  那小二憨憨一笑,把手放在毛巾上擦了擦:“我不是蜀人,但是说得来蜀话。这醉鱼楼的老板是蜀人,我的蜀话就是跟到他学的——因为很多客人喜欢听蜀话,所以说到说到就习惯了。”

  “哦?那你们老板呢?”季拈商来了兴趣。

  “前几天回益州探亲切了,没得个半巴个月,回不来!”小二提到那个老板,没有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样子,反倒更像是谈起一个老朋友一般。

  “看来云老板对你们很好啊!”方仰微笑道。

  那小二这才发现其中坐得有方家米行的少爷方仰,于是立刻笑着说:“原来是方少爷和朋友们,小的怠慢了!——方少爷说得是,云老板对我们都像对朋友一样,从来不嫌弃我们身份低贱……”

  “小二哥,打酒!”楼下一个声音喊道。小二一听,立刻拱手弯腰抱歉道:“各位少爷,小的先去招呼着客人了,少爷们慢用!”

  “忙你的吧。”方仰温和一笑。

  沈怀弃给自己盛了碗汤,乐呵呵地说:“吃完鱼,我再去买几份昨天的糕点——那花糕又甜又滑,扔去作了路标实在是可惜了……”

  季拈商和崔亦笑同时望了沈怀弃一眼,大有“你还敢提那件事?!”的味道。

  “大哥,吃鱼!”沈怀弃见状,立刻给季拈商夹了快鱼腹肉,再把汤恭敬地推到崔亦笑面前。

  “大哥,吃鱼……”沈怀弃又重复了一遍,季拈商才“哼”了一声,给面子地举了筷子。

  “大哥,吃山椒,尝尝辣得纯不纯正。”崔亦笑夹了根山椒到季拈商碗里。

  “崔亦笑你想打架是不是?”季拈商把山椒夹出来丢掉,眯起了眼,“不修理修理你,你倒是真不知道谁才是大哥了!”

  “我哪有?大哥为何生气?”崔亦笑难得和季拈商斗嘴能占得上风,挑起的眉毛里都满是得意。

  季拈商盯了崔亦笑一阵,突然展颜一笑:“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崔大公子也曾经次露出过这种得意的神情。”

  “哦,哪次?”端着汤喝的沈怀弃好奇地插嘴问道。

  季拈商扫了沈怀弃一眼,脸上笑意更浓:“八年前我们三个比谁尿得远,崔大少爷赢了怀弃的时候!”

  “扑——”沈怀弃顿时把满嘴的辣鱼汤都喷了出来,然后被呛得直咳嗽,眼泪也差点收不住要涌出来——被野山椒的辣味呛到,那火辣从喉咙可是能直接冲到耳朵、脑袋的!

  季拈商奸笑了几声:“不过崔大少爷最后还是输给在下了!”

  “吃饭的时候大哥能不能选点适合的话题聊?”崔亦笑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喜欢,你咬我?”季拈商得意地大笑。

  沈怀弃红着脸接过方仰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给一直忍住没笑出来的方仰夹了鱼去,哑着嗓子道:“方大哥,不必理会他们,吃鱼吃鱼……”

  见季拈商笑得更是嚣张,完全没有要住口的样子,崔亦笑直接黑着脸摸出了扇子。季拈商见状,连忙往嘴里塞了个东西,然后便笑眯眯地看着崔亦笑,大有“坐等毒针来”的架式。

  “你往嘴里塞的是什么?”崔亦笑皱眉。

  季拈商张了一下嘴,让那颗崔亦笑给的避毒珠露了一眼,然后便闭了口,挑了挑眉毛。

  “好,既然毒不了你,我就直接对着你几大脉门扎!”崔亦笑话音未落,季拈商已经闪身到了楼栏边上,瞪着眼吐出了避毒珠,没好气道:“崔大公子也太毒了吧!”

  “不毒不丈夫!”崔亦笑扇子在手里转了转。

  季拈商正要回口,眼角却扫到了楼下一个人,然后立刻惊讶地叫出声来:“往阶?!”

  “往阶?”崔亦笑眼神一凛。

  沈怀弃一听,也立刻凑了过来,探去头去一望:“真是往阶宫主诶!”

  季拈商展颜一笑,对着楼下高声道:“‘蟾蜍下早弦’的后一句是‘捻’花芯还是‘拈’花芯?”

  只见楼下的往阶猛然抬头,眼中立刻露出了笑意来:“季少庄主,别来无恙。”声音不大,却叫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怀弃也笑着冲往阶挥了挥手,然后突然眼睛一亮:“是昨天那个卖花糕的老伯!”说着,那道白影就从二楼跳了下去,朝着那个已经走出老远的卖花糕的老头追了过去,嘴里还喊着:“老伯,我要买花糕!”

  方仰看着沈怀弃就那么直接跳了下去,不由得愣在原地,只听得季拈商在那里有些得意地笑着说:“就凭这一跳,怀弃这一年多也没跟我们白呆——要是放在以前,估计再怎么急,他那木头脑袋也只晓得走楼梯!”

  “别扯上我,这些莽莽撞撞的行为,怀弃可都是从大哥身上学得的。”崔亦笑不冷不热地说道,然后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方仰看了崔亦笑一眼,自然明白此刻崔亦笑在想些什么——往阶。他们回来扶城也才两天,往阶却是后脚就到了:莫非是往阶发现了玉钥匙有问题,就立即追了上来?

  季拈商走到楼梯口,见往阶正在上楼,于是冲楼下忙活着的小二高声吩咐道:“小二,再备副碗筷来!”

  小二抬头高声答道:“好勒!”

  往阶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上来,朝季拈商拱了拱手。

  “往阶宫主,又见面了。”方仰立即起身一笑。

  崔亦笑的身子却没有动,只是挂着那脸招牌冷笑道:“大家都不是生人,何必那么多客套?往阶宫主只管坐下来,就算当了我们是朋友——那些繁琐的东西能省就省了吧。”

  季拈商无奈地看了崔亦笑一眼,只当是崔亦笑还对殿前断发和避毒珠一事耿耿于怀,于是对往阶笑了笑,小声道:“亦笑说话就是这副德性,别往心里去。”

  对于往阶,季拈商有种“同类人”的感觉——他们都属于那种平时挂着笑脸掩饰一切,然后独自回到夜色里释放悲伤的人。所以在季拈商心里,早就已经把往阶当了朋友。

  往阶只是浅浅一笑,跟着季拈商到桌前坐下,对方仰友好地点了点头。

  待往阶坐下,方仰给往阶添了茶:“往阶宫主怎么来了扶城?想必宫主也是在我们离开百步宫之后不久便动了身,既然如此怎么不跟我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呢?”

  往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崔亦笑,然后道:“说来话长,我也是临时不得不来趟扶城。各位前脚刚走,我们百步宫就遭到了偷袭,死伤了好几人……”

  “偷袭?”季拈商问道,“是什么人,来了多少?”

  往阶叹了口气,一阵苦笑:“只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一副要血洗百步宫的架式……这个人武功了得,我们百步宫戮力同心,死了好几人之后,也只伤了他一条腿叫他逃了。”

  “一个?!”季拈商不禁愕然,往阶蜻蜓小刀的实力他还是算得上见识过,随便不带杀招的一发,可是让崔亦笑都躲闪不及——但是这个刺客,仅仅是被伤了一跳腿逃了,这可绝对不是一句“武功了得”可以形容的了。

  往阶点点头:“所以我安排了宫中事务之后就一路追了出来,为了避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还特意安排了其它势力来协助百步宫——我定要擒了这个刺客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对我百步宫下如此杀手!”

  “这个人的长相打扮,都有些什么特征?”季拈商一问,崔亦笑就皱了眉——看来,又得多管一件闲事了。

  “是个打扮得像个算命先生的男子,瞎了一只眼,”往阶回答道,“他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

  崔亦笑心里立刻回想起了那日在酒楼中遇到的盲眼算命先生,于是淡淡道:“这个人,我和怀弃都见过。”

  “哦?什么时候?”季拈商问。

  “就是往阶宫主派什么李爷来找我们的那一天。”崔亦笑草草把事情说了遍,然后没多大兴趣的样子给自己盛了碗鱼汤。

  往阶看着崔亦笑,叹了口气,不动声色道:“最可恨的,是这个刺客杀了我在百步宫中最得力的助手,名字叫赵一声。我百步宫上下事务,差点就因此瘫乱了!”

  崔亦笑抬起眼,忽然扬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来:“真是可惜,往阶宫主还请节哀。”

  往阶喝了一口茶,继续惋惜地说:“这赵一声可以说是整个百步宫里除我们往家人外最有威望的人了,若是我死了、又没有半个子嗣,这宫主的位子恐怕会毫于疑问地让给他坐——可惜,他竟然丧命于这个刺客手里……”说着,往阶又是一叹。

  这时,小二送了碗筷上来,季拈商给往阶摆上,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为此伤怀——尝尝这里的辣鱼,和益州的味道比可是不分上下的。”

  往阶点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全当各位替我接风洗尘。”

  “哈哈,那可不是!”季拈商笑了一声。

  崔亦笑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将一块鱼清了刺,扔到了桌下的白兔跟前。

  方仰依然挂着一脸和气的笑容,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些东西——崔亦笑原来计划杀了杜鹤江和往阶,吞掉整个百步宫,那个赵一声,看来就是崔亦笑安在百步宫,可以表面上坐了宫主之位,让百步宫实际上落进崔亦笑的手里的人。但如今看往阶的样子,恐怕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才遭受了杀身之祸。

  方仰心里八分肯定往阶应该也不是真来追拿刺客,而是另有目的——但是,往阶到底知不知道玉钥匙已被调包的事呢?

第三十八章
沈怀弃右手两指提着三份包好的花糕,而手掌里托着的那一份已经被吃掉了一半。

  甜丝丝的花糕在嘴里慢慢化开,沈怀弃看了一眼右手里的凤求凰,不禁暗暗埋怨了自己一句:买个花糕,带这个东西干嘛,害得自己都腾不出手来吃东西!

  脑袋里被“赶紧找个地方把剑放下吃花糕”这个想法塞满,沈怀弃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这位少侠!”一个听上去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沈怀弃的耳边响起,沈怀弃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虽然是由嘴发出,但却是被说话人用内功从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沈怀弃从这内力传音中摸不到说话人的深浅,于是站在原地四下张望道:“谁?出来!”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沈怀弃斜对着的墙后走出了一个人来,没有背着那个插着旗子的背篓,眼睛依然是一边清澈明亮、一边黯淡无光——正是在汴州遇到过的那个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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