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十天坐在十青的后座,觉得很安稳,看见十青的几根白发,十天忽然很是不舍,下意识地碰了十青一下。十青侧了侧头,没有掉过头来看他。
十天看着十青的背影,一脸落寞。
“你爸?”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恩。”十天看他一眼,往校门走。
“这样很麻烦哦,一直是爸爸送的话。”男孩小心地说。
“恩。”
“你家远吗?”男孩又问。
“是。”十天往前走,男孩不紧不慢地跟着。技术这么高,他去玩跟踪好了。
“那你到我家来吧。”
“干嘛?”十天明显没反应过来。
“受伤期间就先住在我家吧。”好自然的语气。
那家伙是猪头么,才见了两次面就邀人家去他家,还是住下来。
十天停下来,掉过头面向他,“已经很受照顾,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了。”
男孩挑眉一脸犯贱的表情,“你真的不知道么?你是我撞的。”
这句话在这次对话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直接导致十天奔他家去了。
十天顿悟,生气,又不好意思,自己是猪头么,这也太明显了。十天于是决定转移话题。
“昨天你回去拿车了吗?”
“明显是会丢了的。”男孩说,一脸我就知道的犯贱表情。
“哦。”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表达十天的那点小小的不满。
哼,纨绔子弟。
“你会来的吧,来我家。”男孩再次邀请。
已经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十天一个人慢慢往上走,男孩站在楼梯口,等他的答复。
“恩。”点头了。
也变猪头了么,竟然答应去住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家里。
“你叫什么名字?”
“路之轩,二年十八班。”美少年的无害笑容掩不住眼里喷出的火。
明明自我介绍过了,竟然被忘记了。
“哦,我叫十天。”
“我知道。”路之轩转身回教室,一脸不满。
课间的时候,向前排的女生打探关于他的信息。
同桌惊,“你不知道么?”
帅气的富家公子,学习方面却也有相当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他是篮球队的。
又一个校园明星。
窗外铃声,梦中的婚礼。下课。
路之轩在铃声结束那一刻出现在教室门口,女生们似乎有无尽的书要理,迟迟不肯离去,有意无意地看一眼站在门口笑得阳光明媚的男生。
十天收拾完后,慢慢站起来,挪过去。
“跟我回家,没有饭盒给你送饭了。”依旧阳光明媚。
“不用了吧。”十天犹豫后回答。即使是撞自己的人,也不愿意太麻烦人家,可是明明是想去的。
“你想让我欠着你?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
“不是这个意思。”有点慌乱。
“那走吧。”拿过十天的包,不由分说往楼梯口走。
“哦。”就那么跌跌撞撞地走着追赶上去。
也许就是这一秒便决定了往后要一路一直跌跌撞撞地追随着你的脚步,那样竭尽全力,跌跌撞撞,又不知道要抓住什么,好累。
所谓的很近就是指站在学校里的思邪桥可以看见的那一栋别墅。而别墅旁的一个个白色塑料蔬菜大棚是十天一直觊觎的,尤其那一间紧贴着别墅的温室,一直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路太太将头发高高盘起来,端着做工精致的白色汤碗走进客厅,撞见十天*地表情,微微一笑。
即使是眼角有藏不住的皱纹,还是遮不住这个女人的美丽,是由内发散的美。形容她应该能够用端庄这个词了。
“你就是十天吗?很乖的孩子啊,真是讨人喜欢。”一说话就暴露了,性格有待考证。
不停地给十天夹菜,最终导致超大食量的十天一脸痛苦,无力招架。
尴尬。
路之轩忍不住笑出来,“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路妈杜沁沁终于从给十天夹菜的重复动作中反应过来,看看一脸痛苦微笑的十天,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调皮的笑。
路爸路志宇很不给面子地一直不说话,盯着十天看,看得十天浑身不舒服,又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只得装作不知道。
饭后,杜沁沁暂时性地走开,十天调整一下坐姿,不安。
“你姓十?”路志宇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十天。他的语气并不强硬甚至是亲切的,却让十天更不安。
“恩。”十天坐正了说。这椅子已经快完全坐不下去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路之轩带十天上楼。十天如临大赦,直往人家卧室奔。杜沁沁急急跑出来,“等一下。”
她对十天微笑一下,让十天在客厅等她,然后跑到房间拿来一个木质的小箱子。她把箱子放在地毯上,坐在自己脚上,然后卷起十天的裤子,轻轻碰他的膝盖,“肿得完全不像样子了,很疼吧。”眼里满是心疼。
她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各种奇怪的瓶子和塑料盒,然后挑出红白瓶,云南白药,喷喷洒洒。她的手刚在凉水里泡过,冰冰的,触到十天因为发炎而滚烫的膝盖,很舒服。
她有强迫症,只有自己处理过了才会放心。
十天跟路之轩上楼,看他床头凹陷在墙内的内质书架,墙面用白色的涂料细致处理过,手感舒适,颜色干净,很漂亮,书架上随意放着各种尺寸的书和路之轩一些私人用品,马克杯,笔筒之类,说不出的闲散舒适。
十天爬上他纯黑色的床,“不会掉色么?”
“掉色你还爬上去。”路之轩直接倒下。
“舒服啊。”十天把头埋进鸭绒枕头里。
“你确定要睡觉吗?”
“恩?”十天抬起头看路之轩,一脸无辜。
“睡吧。”
十天毫不客气地又把头埋进去。手指在光滑的墙面上蹭来蹭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路之轩开门出去,后来又有人进来,十天趴着感受到背后的目光,那种让他很不舒服的目光,不明所以。
一抬头便看到路之轩轮廓鲜明的干净侧脸,睫毛很长,在眼眸投下阴影。似乎是一直是这样靠在床头看书。翻身的时候,手心摁到潮湿的一片,趴着睡果真不好,流口水了。
“醒了吗?”路之轩随手把手中的书放在凹下去的书架上。
走的时候,十天回头看了一眼翘起的书页上的书名。
《少年维特之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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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中午由路之轩接走去路家,于是所有人默认十天和路之轩的关系好到了一定的程度。
身为小组长的十天收过来的作业本来是要由课代表收过去的,身为班长的唐晓却亲自接管了这个任务。十天被唐晓相当隐晦地特殊对待了。
因为路之轩的关系,现在跟十天套近乎显然是相当明智,而唐晓则很聪明地利用了她的职权之便。
十天在白纸上画着圈圈想今天中午去路之轩家要说的话,虽然没有住到路之轩家里去,可是自受伤那天开始午饭便一直由路家负责,这么多天后,无论是自一开始便不同意十天去路家的十青,还是相当感激并且感到不好意思的十天都决定要结束了。
最初十青的态度还真是坚决,无论如何不允许十天去路家,可最后却还是心疼儿子。
然而,实际上是十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想说离开,他根本就是很想窝在路之轩的床上,翻路之轩成堆的书,一截一截折断路之轩用来焊接电路板的焊丝,在路之轩喜欢的篮球上画奇怪的图案。
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和他做朋友。不想再被遗忘,不想再只是一个人。
饭后,十天把不到路家午饭的事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了。杜沁沁吃惊不小,怎么不来了?语气里满是埋怨。而路志宇只是抬了一下头,也没有表示什么。
十天觉得路志宇是默认,他甚至觉得路志宇早就厌烦了他,也许是讨厌他。像是满是感谢地接过别人假意递过来的蛋糕,因为对方表示出来的热情收下,却在咬了一口后看到对方尴尬的表情,着蛋糕便变得难以下咽,更准确的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一定不能再来了。
杜沁沁真心喜欢十天,极力挽留,可十天只是摇头,杜沁沁只好做罢。
路之轩躺在床上将左手垫在后脑看躺在右侧的十天,“腿已经好了吗?”
“恩,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就是没完全好,再呆一段时间,我有新的千张拼图。”在别人看来有些冷酷的路之轩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强词夺理。
“千张拼图也没用,我已经能相当理智地抵抗这世间的种种诱惑了。”一边做出加油的手势。
“好假。”
“假你个头啊,带我去看你妈妈的小花圃吧。”相当期待,十天两眼放光。
“那些青菜萝卜的,有什么好看的。”一脸不屑。
“你们家花圃种青菜萝卜么?”无奈。
“你说种花的那一间?”花圃这个词说得不够明白么。
“是的。”
“那一间是被那老女人弄得满好看的,走吧,带你去看看。”
用老女人形容面容姣好相当有魅力的自己的母亲也太过分了吧。
二十四平方的花圃,满满地种着白玫瑰,每一朵都在盛开。站在花朵上的水珠因为间隙里流动的风而滑落,有人把它们洗得很干净。
高高地盘着发髻在花圃里工作的杜沁沁,回眸一笑定是倾城。
那个热爱纯白的女子左手带着白色念珠,温柔抚摸着花圃里娇艳冷漠的花朵。然后沉醉了所有人。
“那个老女人会在花朵枯萎之前摘掉他们,所以我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枯萎。修剪地精致的指甲用力掐住根茎然后折断,每天做着这么残忍的事还装温柔。”
所有人都爱美,做得过分了就叫变态。
“那你还叫她老女人。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枯萎,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她也是很害怕的吧。”十天的目光还是离不开那满室的白玫瑰。
路之轩认真看十天的侧脸,“你怎么这么明白的,难道说你已经开始萎了?”
“你才萎了。”十天脸红,干脆不理他,蹲下来仔细看花朵。路之轩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身着白衣的少年略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左眼,他把自己陷在满是刺的纯白花丛里,看不清精致的脸上的表情,身后的少年有轮廓鲜明的面孔,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眸里投下阴影,嘴角略微挑起,似笑非笑。
比起戴着白色念珠的苍白女子,这才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靠着书房的那间小房间的门留着一个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米黄色,十天走过去推开门,窗没有关,米黄色半透明碎花窗帘被风鼓得满满,临窗放着比窗台略低的原木色书桌,鹅蛋形设计的白色椅子前放着合上的粉红色hp笔记本,左手边随意放着封面精美的记事本,青蛙便签夹被窗帘碰到,掉在地上。十天走过去捡起来放在记事本旁,下意识地去看窗外,低头看到了玻璃顶棚的温室内的白玫瑰,嘴角微微上扬。
“十天?”路之轩从卧室出来见不见了原本在楼梯口等待的十天,试探的叫他的名字。
“在。”十天回应,转身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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